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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第159節(jié)

    杜衡一進屋,坐在窗邊的段雪立即便走了上來,眼中含淚,一副無助惹人憐惜的模樣。

    他未置言語,先在屋里坐下。

    “表妹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吧?”

    “心里有日日夜夜掛記的人,怎么會過得容易呢?!?/br>
    段雪看著坐于桌前,靜靜凝視著她的人:“小雪知表哥而今已經(jīng)成家,日子和順,小雪本意不想打擾,可實在又忍不住心中的掛念?!?/br>
    說著人便要哭起來。

    一席話委屈楚楚,再又段雪生著一張姣好的臉,更是能讓男子動心了,轉(zhuǎn)而真的就信了當真對他的一腔癡情。

    然則杜衡卻清醒的很,自有美色的人便對美色少了些癡迷。

    幼時雖一起耍樂,可那般年紀能產(chǎn)生甚么旁的感情,最多是覺得這個小朋友性子好,想同他繼續(xù)玩。

    長大以后又少有相見,早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他不信這些年就沒有遇見過誰,反而還惦記著小時候。

    杜衡直言打斷她的一幅惺惺作態(tài):“你真想嫁給我?”

    段雪不明杜衡為何突然問得這么直白,但立馬道:“小雪知道自己卑賤之軀配不上表哥,只要表哥留小雪在身旁,哪怕是端茶倒水做個燒火的丫頭都是好的,小雪不要名分,什么都可以不要。”

    杜衡笑了一聲:“你當真什么都可以不要,就待我癡情如此?倘若是一位叫何為生的年輕人聽到這席話不曉得作何感想,可要我請他進來一道聽聽表妹的一片衷腸?”

    段雪聽到這個名字面色一白,當即一改泫然欲泣的凄楚模樣,緊張道:“他來了?你把他怎么了!”

    杜衡見她此番神色,心里便有了數(shù):“我是秋陽縣的知縣,能把一個老實本分的白丁如何?”

    “我已經(jīng)知道你跟他的事情了,姑母死活說不通,她一把年紀了大半都是怨恨,不想再謀甚么好日子。但表妹你還年輕,尚未成家生子,人生不過才剛剛開始,難道就不想同自己和心上人謀個以后?”

    “姑丈離世后,何為生一直在為你們母女倆填還債務,此番真心世間幾人有之?!?/br>
    段雪聽這一席話攥緊了手。

    杜衡接著道:“你把其間所有事情交待清楚,我也好替你們排解掉阻攔,與你于我都好,又何苦這般兩廂不得安生的癡纏鬧騰,如此究竟是便宜了何人?兒時我讀書的時候也教過表妹認字,表妹遇事也當該比不識白丁的姑母通透?!?/br>
    段雪見此,凝起了秀長的眉毛。

    半晌后,咬了咬牙:“正如表哥先前所猜測,我和娘確實是受人指使才敢來縣衙鬧的?!?/br>
    “這幾年縣里光景不好,土地欠收,爹爹連年虧損,魏家曾充正派鄉(xiāng)紳慷慨借了一筆錢做周轉(zhuǎn),待著攢夠了所欠之后爹爹立即便前去還賬,不想這魏家卻不按條約漲息。爹爹氣不過去縣衙里告,不想縣衙主事之人早和魏家勾連,便是白紙黑字有理有據(jù)最后竟還是叫魏家勝訴了官司?!?/br>
    段家落進了魏家的壓剝?nèi)μ?,不肯一次性收完欠款,以此拖著本金收息,被欺壓卻狀告無門,只能受著這般壓迫。

    魏家借著這般由頭,想拿錢便拿錢,想拿人便拿人,常有反抗的被打得手腳殘缺。

    段父心中郁結(jié)重病后離世,債務便落在了杜友燕母女倆身上。

    杜友燕雖然脾性差,但段父一直給慣養(yǎng)著,出嫁以來就不曾干過重活兒,丈夫離世后哪里來什么能力還債。

    所幸是段父在世時交好的何家暗中幫扶,魏家前來催賬時,何為生都會提前送些錢來接濟,這才度過了一段日子。

    然則魏家兩兄弟都是風流好色之輩,曉得了段家母女倆姿貌,哪里還在乎那點銀錢,隔三差五的便找事兒上門想要拿段雪抵債。

    魏鴻明有意要段雪給他做妾,以此債務一筆勾銷。

    且不說段雪和何為生早已經(jīng)兩情相悅,就是魏家?guī)缀醣扑懒硕胃?,害得家里走到今日的境況,段雪就是一頭撞死也不肯答應。

    事情鬧的厲害,直到杜友燕情急之下吐出侄兒是縣太爺以此來想震懾魏家。

    “他叫我和娘在同知來的時候去縣衙門口鬧,不單是要府上來的同知大人看,還要求勢必攪得表哥后宅不安生,名聲敗壞在外,如此影響官聲?!?/br>
    “我知道這些年表哥定然也不好過,能走到今日不易。我是不想來的,可他脅迫我和娘,說若是不前來就要將娘賣到窯子去,還要對何家動手,要遣人打死為生,魏家人殘酷不仁,他是真的做的出這樣的事情,我不敢不來啊?!?/br>
    段雪這朝是真真切切的哭了出來。

    “無恥!”

    杜衡一貫是溫和的脾氣,而今聽到事情原委,不免也氣得一掌拍在了桌上。

    他胸口劇烈的起伏,好半響才平穩(wěn)下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曉了事情,你放心,我會派人前去看著何家,不會讓魏家有可乘之機。你且將事情錄下,再把證據(jù)收齊?!?/br>
    段雪道:“可我出不去,如何收取證據(jù)?便是出去了,魏家問起又怎么辦呢?”

    “你便說我與你相談一番念及了舊情答應了娶你,同你母親也這般說,不可告知她你我的這番話?!?/br>
    段雪連忙點頭。

    “我這朝便讓你和姑母自由出入,說是為了成親而置辦東西,事情能不能成,還得看你了?!?/br>
    段雪正色:“我明白?!?/br>
    交待清楚,杜衡準備出去一趟,他想去把易炎請回來兩日,這母女倆還得要得力人手看著保護安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更是說不明白了。

    杜衡門一開,一道身影便直接栽倒在了他的胸口前。

    “小滿?”

    秦小滿連忙站直了身子,尷尬的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

    他干咳了一聲:“我說你們聊好一會兒了,給你送點喝的進來?!?/br>
    杜衡挑眉,抬手先摸了摸秦小滿的鼻尖,又往門外的廊子上看了一眼:“是嗎?那喝的在哪兒?”

    “我就、就說先來問了你們渴不渴再去準備,要是不渴先準備來不就糟蹋了嗎。”

    段雪在后頭看著兩人,笑了笑,上前同秦小滿行了個禮:“嫂子?!?/br>
    秦小滿撓了撓后腦勺,方才兩人的談話他聽了大半,既曉得人家并沒有惦記杜衡這個表哥,也和善了不少:“你叫我小表哥就好了。”

    “嗯。”

    杜衡揚了揚下巴:“你去尋姑母吧。”

    段雪應了一聲。

    看著人走了,杜衡牽著秦小滿回了房里。

    “靠著這母女倆能把魏鴻明告下來嘛?”

    杜衡吐了口濁氣:“便是證據(jù)確鑿,判下來魏家也不得重罪,一錘子打不死,后頭定然還得更為陰損。我想的是運轉(zhuǎn)一二,多些人能來告魏家,數(shù)罪并罰才是上策?!?/br>
    秦小滿摩挲著下巴:“確實得要最有利的證據(jù)才行?!?/br>
    杜衡拍了拍秦小滿的手:“你也是聽見了方才我對段雪的安排,還得辛苦我的夫郎,裝裝兇悍不滿才是?!?/br>
    “我看往后你也別叫我小滿了,更名叫秦不滿算了?!?/br>
    話畢,他又斜挑了下眉:“且不說這種裝給外人看的東西,一回生二回熟,你先前不是說我用不著裝也渾然天成嘛?!?/br>
    杜衡心虛上挑眸子:“有這回事嗎?我怎不記得。”

    第107章

    “他當真是答應了?”

    “是。他先時把我和小雪關(guān)著, 過了兩日自就答應了下來。若非如此,我們母女倆又如何出得來,現(xiàn)準我回去采辦些東西呢。說是二月里就選個好日子進門。”

    魏鴻明聽著杜友燕前來報信兒,既是意外杜衡會答應, 又覺得情理之中。

    到底都是男人, 先前裝甚么清高, 有人家送人前去都拒之門外, 無非還是人不夠美貌。

    段雪那容貌身段兒,是男人哪里會拒絕得了, 更何況還是年少有過些情誼的。

    但既見著杜衡要納段雪做妾, 他心中又不多痛快, 雖是以后那頭有個自己的眼線替自己辦事兒,也能膈應住杜衡, 但想著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沒到自己手上轉(zhuǎn)送了出去, 想想也是可惜。

    他挑起眸子道:“既是如此, 那你便前去辦著?!?/br>
    杜友燕應了一聲。

    魏鴻明忽而一把扯住杜友燕:“你們母女倆最好老實些,若是敢生出旁的心思來,我便宰了段雪的姘頭?!?/br>
    “至于你, 浪蕩貨。”

    說至此, 他在杜友燕身上捏了一手。

    杜友燕面色雖有屈辱一閃而過, 到底是沒敢反抗。

    半晌后, 杜友燕才從魏鴻明的屋子里出去。

    “那婦人是甚么人?新找的仆婦不成?”

    云青文正在偏園里修筑起來的高臺上, 用他長兄走商得來的新玩意兒西洋遠鏡看春景,掃眼倒是清晰的瞧見自家園子后門方向有個三十余的婦人,沿墻低著頭由個仆役引著快步往外頭去。

    魏家園子大, 足有四進大園子, 仆役也甚多, 里里外外的大幾十號人。

    但人再多,到底是這園子的主子,基本還是認得個面熟。

    可這人鬼鬼祟祟一般又面生的很,他放下手頭的西洋遠鏡,問了一聲自己旁頭伺候的嬤嬤。

    “除卻月前新進園子的女子,這幾日家里并不曾有新采買仆役啊?!?/br>
    云青文豎起眉毛:“可我見引著那婦人的是老爺園子的小六?!?/br>
    他想著剛才瞧見那婦人雖然三十余的年紀,但身段兒頗有些看頭,又是明艷相,心里覺得不對勁,有些氣惱道:“你趕緊去問問?!?/br>
    不多時,嬤嬤便回來了。

    “聽說那婦人是來見老爺?shù)摹!?/br>
    嬤嬤頓了頓,還是道:“方才從老爺屋里出來?!?/br>
    啪的一聲,嬤嬤嚇了一跳,云青文把桌上的茶盞子摔到了地上。

    “魏鴻明實在是無恥!”

    云青文雖心里有了些猜測,聽到下人來回稟時還是被氣了個結(jié)實。

    魏鴻明風流他是曉得的,一簍子一簍子的往家里收人,好歹是年輕干凈的,不想還不知足竟然還勾纏起這般半老徐娘了!

    前幾日同魏鴻明大鬧了一架,他心頭沒曾平息下來還給氣著,而下撞見這般事情,更是惡心個透底。

    “和離,我這就要去跟他扯個明白!”

    嬤嬤連忙攔住了氣急敗壞的云青文。

    “公子息怒啊,公子前去也只能鬧上一番,老爺怎會答應和離,只會徒增夫妻仇意?!?/br>
    云青文聽聞這話,心中更為憋屈,又掃了一只茶盞子在地上:“那要我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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