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第1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欲雨(父女)、肆意乖張、長風(fēng)萬里、合歡宗風(fēng)月談(nph)、小樓(民國NP)、逃婚(年下1V1)、嬌婢、雀登南枝(luanlun 高H)、高嫁后我重生了[八零]、舊愛
蔣作無聞言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 齊開勝在城里簡單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臨近午時,太陽毒辣,他也有些受不了這頭的天氣,同杜衡先回了縣衙。 在衙里查看了任職錄記后,例行公事的問了幾句衙中官吏的話,折轉(zhuǎn)去了二堂。 “秋陽縣的天氣大,下官已經(jīng)吩咐了仆役熱了水,待會兒大人沐浴一番會舒坦些?!?/br> 杜衡端出了個冰盆放在屋里,將門窗前的遮陽簾子放下來,拾起把蒲扇在冰盆前打著涼風(fēng),屋里倒是涼快了不少。 齊開勝抬手摒開了眾人,一改對外的嚴色,拾起杜衡準備的蒲扇自顧自的扇著,他與杜衡也算是老相識了,如今屋中并無旁人,說話也隨意了不少: “秋陽縣是府下六個縣中最為炎熱的一個縣城,本官夏時少有過來,倒是秋冬天暖來的多些。氣候極端不好過,遙記當(dāng)年本官頭次進京春闈便因京城初春天寒感染了風(fēng)寒而誤了考試。落霞縣氣溫還算適宜,你驟來這月余光景可還過的慣?” 杜衡笑了一聲:“除了天熱有些過不慣外,倒是都還過得去。” 齊開勝望了一眼冰盆:“天熱就靠著這度日?” “一盆便將近二兩銀子的花費,下官不敢久用。方才天熱時差些中暑,用了些日子的冰,現(xiàn)下倒是差不多習(xí)慣了這頭的天氣?!?/br> 杜衡打趣道:“昔時讀書住在村子上,耕種一整個春夏,秋收之時足要賣上兩石稻子才堪堪換得來二兩銀子。若是用一整夏的冰,那可要食不起粥了。” 齊開勝聞言也笑道:“你老師向夫子本官是認得的,他到府城來講學(xué)時我時常叫子孫前去聽教,若是遇上休沐,本官也會親自前去聽上一堂。聽他說起過你是耕讀之家讀出來的,今朝與你交談,倒是果真富貴不忘清寒,會過日子?!?/br> “大人總是夸獎,下官受之有愧?!?/br> 齊開勝看見杜衡有些害羞的樣子,朗聲笑了起來。 又道:“你正任后的頭一件事做的極好,秋陽縣缺錢,即便有心辦事萬事卻也都辦不起來。這兩年戰(zhàn)亂,又新帝登基,國庫空虛,地方上便是想上朝廷借錢都難?!?/br> 他嘆了口氣:“更何況是秋陽縣這般借了款項卻屢催不還的。你若是開口想上借點款項,便是本官體諒你新任,只怕朝廷也不會再批下來?!?/br> 齊知勝道:“自有一筆錢到賬上便好周轉(zhuǎn)了,也算是給朝廷減去了些負擔(dān)。” 杜衡:“只是秋陽縣的欠賬只怕是要緩緩歸之?!?/br> 齊知勝道:“慢慢來。” “這縣衙班子里的官吏可還勤勉?可有不恭之人?” 杜衡答道:“一切都好,可不可用秋收就在眼前一試便知。” 齊知勝冷聲道:“不必遮掩,本官曉得地方上的牛鬼蛇神也不是簡單的。你方才任官待人過于良善不是好事,今日那教諭未免伶俐,你可曉得他是什么心思?” 杜衡疊起眉毛:“多謝大人教誨。” “你得王爺看重,本官也有心提拔,但凡事也還得看你本事?!?/br> 杜衡曉得這所謂的有心提拔半真半假,不過是上官籠絡(luò)下屬的慣話而已,看本事倒是真的。 他自深知這些。 午后,齊知勝舟車勞頓,在二堂歇息午睡,杜衡回了內(nèi)宅前去料理夜飯。 為了避免耽擱地方上秋收諸事忙碌,知府會在秋收前盡早巡完各縣回城。 如此自不會在哪個縣城多耽擱,只要縣里未有大的紕漏,隔日便會前往下一個縣城。 蔣作無做了五年訓(xùn)導(dǎo),又干了四年教諭,自是曉得上官下巡大抵的路子。 眼線回報杜衡回了內(nèi)宅,他便借著縣學(xué)之務(wù)稟告而去二堂等著見齊開勝。 齊開勝方才午睡起來,凈手洗了個臉,窗外日光仍盛。 他把官袍穿上,想著明日得早些啟程。 “大人,蔣教諭求見?!?/br> 齊開勝擦了擦手:“他來做什么?” “說是有縣學(xué)之事稟告 。” 齊開勝重視讀書人,聽聞是縣學(xué)的事,雖是不喜這般老家伙耍心眼,還是道:“讓他進來吧?!?/br> “下官參見知府大人?!?/br> 齊開勝坐于主位上,沖著跪在地上的蔣作無招了招手:“起來?!?/br> “知府大人素來關(guān)切讀書教化之事,這些年秋陽縣貧瘠讀書人少,經(jīng)費有限縣學(xué)也辦得不好,下官管著縣中教化之事心中常有慚愧?!?/br> 秋陽縣在六縣中樣樣屈居末尾,這些齊開勝也早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所幸是今年比之往年縣學(xué)中多記了五名讀書人,下官見此不經(jīng)感懷安慰。” 齊開勝看了一眼錄冊,面上微微一笑:“不錯,陛下加大了科考錄用的標準,縣學(xué)能在此增添生員實屬不易。” 他合上冊子:“這也是你的功勞,想必新縣上任后,在杜衡的領(lǐng)導(dǎo)下秋陽縣會越來越好。” 既見說到新知縣,蔣作無借機道:“杜知縣年輕,自是臨政能干,只是……” “可有不妥之處?”齊開勝看向欲言又止的人:“本官前來巡縣便是想見新任官員是否盡職,有什么你說便是?!?/br> 蔣作無當(dāng)即跪下:“知府大人清斷,杜知縣自正任后便暗示號集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富戶獻禮祝賀,攬收錢銀千兩之?dāng)?shù)。生活過得驕奢,日供陳冰解暑,又大肆宴賓請客……” “朝廷律禁官員私收財禮,下官看在眼中實為不妥,秋陽縣本為窮困之地,若是讓老百姓知道縣太爺如此,百姓作何所想?!?/br> 齊開勝凝起眉頭:“你這是要諫告杜衡?” “下官不敢冒言,只是一心為秋陽縣百姓所想。此番絕非胡言,有賬本為證!” 蔣作無跪地將一本賬簿附上。 齊開勝取過賬簿翻了一翻,看向蔣作無:“你的意思是杜衡私收財物后,用這些錢生活奢靡?” “下官不敢妄自揣測,只是證據(jù)確鑿,下官也傷懷,上任知縣才走,好不已易迎來新縣正任,卻不想杜知縣如此不端。此番作為,利用職務(wù)之便謀取私利,老百姓豈非苦不堪言?” “下官終日惶恐,深知知府大人公正嚴明,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據(jù)實上稟?!?/br> 齊開勝看著一派衷心正直,不畏強權(quán)模樣的蔣作無。 他捏著賬簿,面色鐵青,卻道:“陛下繼位尚才在朝中查處了兩位貪官污吏,最是厭惡一個貪字。” “杜衡尚才上任不足月便私收財禮的話,若是長久留任秋陽縣豈非民不聊生?!?/br> 齊開勝面露憂愁:“只是秋收在即,縣中難免忙碌,縣衙不可一日無主。若卸其職務(wù),一時間又再難尋人頂上,當(dāng)如何是好……只怕是也只能暫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待到年底再做定奪了?!?/br> 他看向了蔣作無。 “下官一切聽從知府大人安排,大人清斷,必不會讓違法律令之人逍遙法外。只是知縣心在財物之上,只怕秋收老百姓要再吃苦頭了?!?/br> 齊開勝道:“蔣教諭,據(jù)本官了解,你做官也有上十年之久了。” 蔣作無提了一口氣,暗暗期待著齊開勝接下去要說的話:“大人好記性。” 然則想聽到的提拔之語,話鋒一轉(zhuǎn)卻成了一句:“做這許久的官,你可曉得參諫上官失察該當(dāng)何罪?” 蔣作無聞言一驚,他連忙叩首:“大人,下官句句屬實,絕非虛言!” 他腦中飛速運轉(zhuǎn),理著杜衡和齊開勝是否有親聯(lián),便見蔣作無抬手。 須臾,隨侍取了一本賬簿:“你遞上來的東西不巧本官也有一本,來秋陽縣前便已經(jīng)到了手上,且還是杜衡親自派人送來的。” “私收財禮視為貪,這是卻是稟明了上意的公收。秋陽縣賬上空乏,杜衡將這些私禮充之公賬,以此做民用?!?/br> 齊開勝啪的一聲把賬簿摔在桌案上,原就是一樁算不得多光彩的公事,但自己和朝廷一同贊許,這朝有人前來參舉,無疑是直接揮手打他打朝廷的臉:“你監(jiān)察上官本是無錯,錯在急功近利未查全貌便冒失參諫?!?/br> 蔣作無看著桌上兩本一樣的賬簿袋怔在了原地,腦子里只有怎會如此四個字。 “大選之時你上遞過請升,原也該是個上進有心之人,但這些年秋陽縣教化不佳學(xué)子也少而未過考課。而今你不把心思踏實放在政務(wù)考績上,倒是把心思放在了新縣身上,究竟是初衷變了,還是怨恨朝廷?” 蔣作無嚇的連連磕頭:“是下官失察,下官絕無此心,還望大人息怒!” 天熱氣躁,一絲火星子就可把人點的脾性變大,齊開勝怒言:“杜衡初來縣上不適氣溫,尋方解暑,你作為縣中老人,非但不體恤上司解決困難,倒是暗中記上一筆作風(fēng)奢靡?!?/br> “宴請下屬官宦吏員朝廷并不曾有禁令,你既參之,此宴可有超過規(guī)制?” 蔣作無頭一次受到嚴厲斥責(zé),一張老臉羞的發(fā)紅。 齊開勝叱怒了好一通,越責(zé)越想起這些年來不成體統(tǒng)的秋陽縣,再見當(dāng)?shù)毓賳T竟是如此品性,更是來氣。 約莫訓(xùn)罵了一刻鐘的時間,齊開勝口中發(fā)干,端了身側(cè)的茶水吃了一口消了消氣。 后道:“你既心不在職務(wù)之上,那也不必再繼續(xù)cao持了。堂堂教諭,能不成,品不濟,又怎么做的好教化管的好縣學(xué)?!?/br> “手頭上的公務(wù)且就先放著,由訓(xùn)導(dǎo)幫你料理著,待本官下巡結(jié)束后再做定奪?!?/br> 蔣作無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聽到齊開勝對自己的安排,頓時人都癱軟了,久久說不出話來,卻又無從爭辯,啞巴吃了黃連。 好半晌后才擠出一句:“大人明斷,下官謹遵教誨?!?/br> “人走了?” 杜衡見到信步進來的下人時,正在和秦小滿在慢條斯理的折菜,夏時桌上少不得一碟的涼菜。 以前在白榕書院讀書時,游豁曾說涼杜衡做得涼拌胡瓜比京城中三鮮居的還要爽口。 天炎知府怕熱,又大發(fā)脾氣一通,晚食若有一份清爽的涼拌菜,必然敞開了胃口吃。 “蔣作無離開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聽聞知府大人已然停了其職務(wù)?!?/br> 秦小滿聞言揚起眉毛,他丟下手里的豆角:“就停職啦?” “回夫郎,正是?!?/br> 秦小滿笑著看向杜衡。 “他若是不停職,咱們這些日子的功夫也就白做了,可惜了流水出去的銀錢,那可都是咱們家的私賬所出?!?/br> “常言道破財消災(zāi),沒了他再礙事,你也就能放心差遣衙門里的人好生辦事了!” 杜衡勾起嘴角:“秋收可是好時節(jié),再留他到七月多不吉利?!?/br> 翌日,齊開勝走之前先在前衙宣布了私禮公賬以及蔣作無停職一事,手中事務(wù)由杜衡再做安排。 訓(xùn)戒了一班子人當(dāng)尊重愛戴上司,勤政為民后才離去。 一時間諸人嘩然,沒想到待人儒雅溫和的知縣竟然把老狐貍的蔣作無給打倒了,原以為會遭老人生吞活剝的結(jié)果安然無恙,倒是穩(wěn)勝者被擊落下臺,誰人不意外。 經(jīng)此一事,諸人自是曉得了這新來的知縣看著年輕,卻不似表象那般似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 縣衙究竟是誰當(dāng)家作主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一般,更何況知府訓(xùn)誡,風(fēng)往一頭吹。 王有鑫看著這般天翻地覆,人都懵傻了,不知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自己的靠山竟就倒下了。 看著杜衡仍舊讓在理政堂里做事,他心中惴惴不安,一頭又暗自期望杜衡是真的信任他,自己還能在縣衙里繼續(xù)混下去。 “王主簿,你去把蔣教諭叫來一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