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第117節(jié)
杜衡把傘收在門口,甩了甩水:“好啊,我也好些時候沒有下廚了?!?/br> 他進屋巡看了一番送進來的桌椅凳子,雖不是什么名貴木料所制,但細縫貼合,坐按不搖,質量過關就是極好的。 此次一并置辦了三十套桌凳,夠三戶人家同時做席面兒了。 起初東西先少置辦些,待以后生意起來了若是桌凳不夠用再定也來得及。 兩人一道點了貨,給工坊結了余款就關了鋪面準備回家。 秦小滿也沒叫馬車,這頭到家里也就兩條巷子的功夫。 杜衡撐開傘,把秦小滿攬在自己懷里,兩人笑呵呵的貼在一塊兒,就著一把傘往回走。 也就是能如此,倒覺得下雨天氣沒有那般惹人生厭了。 “小心著些,別踏著水洼了。這有些石板也是活的,一腳下去稀泥水能濺一丈高。” 天色見晚雨又下的更大了些,滴滴答答的,街路上不平整的地方都積了水洼,也不見得縣衙工房典史門子的人出來休整。 杜衡的話音剛落,啪嗤一聲,道上疾行的馬車碾過水坑,他半邊身子都濺上了水。 不單是他,路邊行過的人都一并遭了秧。 然則那趕著馬車的車夫卻裝聾作啞,像是半分看不見一般。 仗著馬壯車快,也不顧路人的不滿,繼續(xù)往前跑著馬。 “什么人啊!濺了人一身水也沒一聲告歉!” 秦小滿看著杜衡濕了的衣裳,氣鼓鼓的擦著水漬,看著那馬車便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不曾想那車夫非但不是聾子,耳朵還好使的很,當即就回了秦小滿一句:“雨天兒嫌水打濕衣裳,那便坐馬車去啊?!?/br> “欸,你這人!你還有理了!” 那馬車夫仰著脖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揮著馬鞭正要往馬屁股上甩,忽而馬兒一聲嘶鳴,尥起了兩只前蹶子,顯然是被什么砸了蹄子。 車夫被狠狠的顛了一下,連忙扯住了馬。 秦小滿見狀,趕緊拉著杜衡上前去:“你誰家的車夫啊?這么橫?!?/br> 那馬車夫見著人追了上來,先前被濺水的人也圍了上來怨聲載道,他不敢趕馬撞人,一改方才的囂張,只得悻悻同諸人告歉。 杜衡拍了拍衣角,好在是不是污泥水,否則這院服洗了兩日還干不了,家里那套換洗的洗了好幾日了天氣不好都還沒晾干呢:“這人怎么喜歡把水往人身上濺,心眼兒也忒壞了。” “許是哪戶人家的車夫,素日受欺壓慣了,這日子里就想?;烊鋈鰵?。” 兩人受了告歉也沒再做為難,折身預備回家時,抬頭便看見了先時碰見的那個小郎。 雨水逐漸將屋檐水拉直,那小郎也沒打傘,就戴著一頂斗笠,和雨日鄉(xiāng)野里的農夫一個裝扮。 杜衡眉心微動:“是你剛才扔了石頭將那馬兒叫停的?” 秦小滿不明所以的看了杜衡一眼,又望向那小郎。 “是。” 杜衡緊了緊眉:“這大的雨怎的還沒回去?怎么還到這里來了?” “易炎懇請杜老爺賞口飯吃,小人會些拳腳功夫,可給老爺看家護院。” 雖是效忠的話,小郎也說的面無過多的神色。 杜衡自是見識了易炎的手腳功夫,確實是難得,沒想到他竟然想找他尋個差事兒。 他微抿了抿唇,看向了秦小滿。 臨夜只聽見屋頂的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雨夜天寒的杜衡看那小郎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于是便領他在新置辦的鋪子里住。 宅子雖是屋子多,但家里妻小都有,他是不可能貿然將一個手腳如此凌厲的往家里領。 其實聽到這孩子投誠,杜衡心里也有些打算。 他們家到底是窮家薄業(yè)積攢到今天這地步的,比不得那些已經沉淀了下來的人戶。 手頭上確實是缺些可信能干的人手。 今日見著這小子的身手屬實不易,若是真是個踏實忠誠的,留在身邊用著自是難尋的人才。 他詢問了一番,易炎話很少,但還是言簡意賅的交待了他的家世。 這小子是落霞縣下石巖村的人,那村子是縣里最偏遠的一個村莊,已是地靠秋陽縣的地界了。 石巖村原本就算不得富裕,土地貧瘠人口不多,每年納糧都穩(wěn)穩(wěn)墊底。 易炎家也是貧寒,家里有兄弟姐妹六個人,他年紀尚小之時為了糊口便進了山里做獵戶,倒是拉扯著把日子往下過著。 原本窮也就窮著過,但因在邊境上,這兩年秋陽縣并不太平,那頭生的許多匪盜嫌秋陽縣窮沒有什么能擄搶的,眼睛便落在了落霞縣這頭的村子。 石巖村便是隔三差五的要受這匪盜的sao擾,村民的日子過得很不安生。 今年易炎家里最后一個待嫁的meimei也出嫁了,受匪徒所擾而不得安心打獵的他這才出來討生活。 只是他自小就長在了山林里,整日的同些山禽走獸打交道,性子也養(yǎng)的生冷,純粹慣了的人并不能適應縣里這般人員繁雜的地方。 杜衡也是嘆息一場:“你多大歲數了?” “十九。” 杜衡道:“你這年紀都該娶妻安家了。” 易炎道:“沒有人會和一個未有積蓄的獵戶安家?!?/br> 杜衡止住了話頭,這該死的話題終結者。 秦小滿托著下巴,道:“我小時候倒是去過石巖村那頭一回,村子里屬實是沒有幾戶人家,那頭人少山林里的熊瞎子也多?!?/br> “獵戶的身手確實不錯,那也叫我看看你的身手如何?!?/br> 秦小滿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 他一哆嗦,旋即就嚎出了聲: “我的桌子??!” 工坊才送過來還沒收拾完的四方桌當即就變成了三方桌。 “哎呀呀!你這小子,怎的就是不改壞人物件兒的毛??!” 杜衡蹲下身拾起那被徒手劈斷的一個桌角,心中也是一陣暗疼。 “杜夫郎不是讓小人展示?!?/br> 秦小滿癟著嘴:“你這么會展示咋不去街口擺攤兒表演胸口碎大石去?!?/br> 易炎沒有說話。 “明兒一早帶你去縣衙那兒查戶籍,若是所說屬實家里就留你看戶門院?!?/br> 秦小滿冷颼颼道:“這損壞了的桌子就從你工錢了扣!” 易炎眉頭一動,到底是沒說什么。 杜衡嘆了口氣:“得了,既然夫郎都做了主,你今兒就在這里住下,明日去縣衙?!?/br> “多謝杜老爺,多謝杜夫郎?!?/br> 兩人受這一番折騰,到家時天都黑了。 路上杜衡問秦小滿:“你瞧的中易炎,怎的就答應了帶他去查戶籍?” 秦小滿道:“我是見他身手實在是好,那多結實的桌子,手掌,rou長的手掌,就那么一巴掌就給拍斷了,可見得多厲害?!?/br> “開年你又得去趕考,京都不比府城,山高水遠十天半月的路程,去了那頭又沒親沒故的,我可不放心?!?/br> 要是有個手腳功夫厲害的小廝跟著,如此也有所傍身跟安生些,不去惹事,也能不怕麻煩找上門。 杜衡點點頭,出門在外就是得要有人照應才好。 上回鄉(xiāng)試是占了秦之楓之便,這回進京趕考兩人都是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如此也只有自身準備的更為妥當才是。 第83章 是日, 杜衡帶著易炎去縣衙里查證戶籍。 戶籍之事主要是秦知閆在管,杜衡想著查起來會更加方便。 他領著易炎到縣衙門口,發(fā)覺平素里不過兩個人守著的大門口多了好幾張生面孔。 幾個兵役一身厚甲,神色肅穆, 直挺挺的宛如是幾顆勁松, 氣態(tài)與縣衙門口那兩個尖嘴猴腮的守門衙差大相徑庭。 “杜老爺, 您今兒怎的過來了?” 杜衡看著迎上來的熟悉門差, 低聲道:“可是新雇集了差役?這幾人瞧著眼生的很?!?/br> 縣衙里常守門的壓著聲音同杜衡道:“上頭來人了,這是隨行帶來的兵役。” 杜衡眉心微動。 “杜老爺來的不是時候, 知縣大人正在里頭接見會客, 這會兒子怕是沒有功夫見您。” 杜衡道:“我只是來查個戶籍, 不是什么要緊事兒勞煩不了知縣大人尊駕?!?/br> 差役聞言點了點頭:“如此杜老爺徑直前去尋秦主簿便是,他今日未隨知縣大人接見。” “好?!?/br> 杜衡心頭詫異上頭是什么大人物來了, 若是有人來縣里, 知縣定然會提前安排, 這朝他都沒得一點風聲,似是人來的急。 他有心想要打聽一二,不過見著幾個虎視眈眈的兵役, 他還是沒有開口。 今兒縣衙里格外安靜, 連走動的人都不見兩個, 杜衡帶著易炎一路到了秦知閆素日辦差的地方。 “堂叔忙著呢?!?/br> 秦知閆聞聲抬起頭, 見著是杜衡來了, 面上一笑:“再看簿子,不如何忙?!?/br> 他瞧了一眼杜衡帶來的陌生面孔:“今兒怎的過來了?” 杜衡說明了來意:“可要麻煩堂叔一場?!?/br> “說的什么話?!鼻刂Z抬出一條凳子來:“坐下慢慢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