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 第134節(jié)
蘇韶棠從伶月身上收回視線,毫不掩飾臉上的失望。 京中將清風館吹噓得太過,讓蘇韶棠以為里面的伶人都該是天資才是,但眼前這位,說算得上館中的頭牌,可也不過爾爾。 蘇韶棠幾不可察地覷了眼沈玉案。 連這位的一二都比不了。 琴藝倒是頗可,雖說算不上繞梁三日,也叫人覺得悅耳動聽。 蘇韶棠勉強嘗了口茶水和糕點,輕皺眉,來清風館的人都是來尋歡作樂的,于吃食上不會多計較,這些茶點當然滿足不了慣來挑剔的蘇韶棠。 一曲終了,蘇韶棠敗興地擺了擺手:“你下去吧?!?/br> 伶月早覺得氣氛尷尬,也不說什么討好的話,很快離開了雅間。 沈玉案一直在觀察蘇韶棠,見狀,不著痕跡地詢問:“蘇姑娘覺得這個地方如何?” 蘇韶棠撇了撇嘴:“虛有其名?!?/br> 沈玉案被噎住。 所以就只是清風館滿足不了她的要求,一旦今日這個伶人是位天人之姿,她就會很滿意? 沈玉案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兒,但接下來女子的一句話,又讓沈玉案心情好轉:“連侯爺?shù)陌敕诛L姿都比不得。” 他堂堂安伯侯,京城誰不給他幾分顏面,蘇韶棠是第一個敢將他和伶人作比較的人。 偏生,沈玉案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因勝過伶人一籌而覺得欣喜。 沈玉案面不改色地捏緊了杯盞,若男女間的情誼都這般叫人難以自禁,沈玉案終于能理解世間終于為何有那么多癡男怨女,也終于懂得,為何娘親去世后,父親會郁郁寡歡數(shù)十年。 雅間沒了旁人,沈玉案低聲道:“侯爺太過生疏,蘇姑娘喚我名字或者樂君即可?!?/br> 樂君二字,是沈玉案及冠那年,圣上親賜的表字。 這話一出,足夠讓人察覺到他的私心頗重,沈玉案有點不敢對上蘇韶棠的視線。 蘇韶棠掩唇輕笑,然后,試探性地都叫了遍:“玉案?樂君?” 沈玉案低應,蘇韶棠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耳根子竟然有點紅。 沈玉案端起杯盞,將茶水一飲而盡,借此遮擋住臉上的神情。 但這個舉動有點突兀,反倒越發(fā)引人注目,分明秋日都要結束,出門都要披上大氅才可防止冷意,但蘇韶棠也忽然覺得房間有點悶熱。 頓了頓,蘇韶棠才緩緩道:“既然如此,樂君也不用叫我蘇姑娘,直接喚我名字即可。” 外男直呼姓名,這有點過于親昵,除去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會這般,少有只見過幾次面的男女會如此,而擱在沈玉案和蘇韶棠兩人身上,總透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默認在其中。 蘇韶棠沒讓沈玉案當場喊她名字,而是緊跟著說:“這清風館也沒什么好看的,不如我們先離開?” 沈玉案巴不得如此。 兩人很快出了清風館,在離開諳鈴巷后,沈玉案覺得四周的空氣都清新了些。 不過他們兩人見面,每一次似乎都會有人來打攪。 這一次也不例外。 才從清風館出來,兩人都沒有回府的心思,就轉而去了頌雨樓。 剛進了頌雨樓,兩人迎面撞上裴時慍和珺陽公主,珺陽公主拉著裴時慍不知在說什么,臉色并不好看,反倒是裴時慍臉上是慣來的笑,沒有半點改變。 四人直接撞上,珺陽眼睛一亮,松開了裴時慍:“表哥,這么巧,你也來頌雨樓?” 裴時慍聞言,忍不住輕呵一聲。 沈玉案什么時候是會來頌雨樓的性子? 裴時慍視線移到沈玉案身旁的女子身上,見到她一身青黛色的蘇繡錦緞裙,和沈玉案并肩而站,仿若天造地設的一對般,禁不住瞇了瞇眼眸。 不等人發(fā)現(xiàn),裴時慍就轉成了笑臉:“蘇姑娘好久不見。” 蘇韶棠和裴時慍不熟,但隱隱覺得他就是個麻煩,不想和他有所交集,也就疏離地服了服身:“裴世子?!?/br> 裴時慍察覺到她的態(tài)度,也只是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珺陽也注意到了蘇韶棠,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看,勉強勾起一抹笑,試探道:“表哥這是和蘇姑娘在路上遇到的?” 蘇韶棠沒有說話。 沈玉案的回答簡單明了:“不是?!?/br> “我和阿棠是一起來的?!?/br> 蘇韶棠詫異地看向沈玉案,阿棠這個稱呼,對于她和沈玉案來說,有點過于親昵了。 沈玉案自然明白。 但,沈玉案不著痕跡地朝裴時慍看去,裴時慍臉上神情明顯頓了頓,沈玉案收回視線。 他不是圣人,能陪著蘇韶棠在清風館聽曲,但他也總是有私心的。 這一聲阿棠,是進一步拉近和蘇韶棠的距離,也是在和某些人宣告主權。 哪怕是重來一次,沈玉案也從未改變過,將來會和蘇韶棠成親的想法。 蘇韶棠會是他未來的妻子。 這一點,不會改變。 沈玉案也不會允許有人改變。 哪怕那個人是裴時慍。 這個,他年少時的好友。 珺陽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她認識表哥這么久,什么時候聽表哥喊過女子閨名? 哪怕是她,表哥也不過尋常的一句公主,甚至連聲表妹都不愿叫。 珺陽不解地看向蘇韶棠,蘇韶棠究竟是哪一點讓表哥另眼相看? 第124章 番外十 沈玉案番外二(8) 清風館相遇后,沈玉案和蘇韶棠互通姓名,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不久后,京城都發(fā)現(xiàn),安伯侯正在追求郎中府的嫡女。 幾乎蘇韶棠出現(xiàn)的場合,都有安伯侯沈玉案的存在,自此,蘇韶棠算是在京城真正地打響了名聲。 知道蘇韶棠的,只覺得納悶,不懂她哪里能讓安伯侯和鎮(zhèn)北侯世子另眼相看。 不知道蘇韶棠的,對她也越發(fā)好奇。 誰不知道珺陽公主愛慕安伯侯,因此,哪怕安伯侯年少有為,也少有女子對沈玉案表明心思。 蘇韶棠居然能從珺陽公主手中截胡,簡直讓人驚掉了眼球。 京城中但凡有宴會,都會往郎中府送一份。 沈玉案聽說了其中一二,都替蘇韶棠嫌煩,他皺了下眉頭:“阿棠是如何回應的?” 松箐覺得膩歪,這四周也沒旁人,侯爺這一口一個的阿棠倒是叫得熟練。 沈玉案不知松箐心中腹誹。 前世,他和蘇韶棠成親后,蘇韶棠就仿佛變了個人,他只能敬重地稱嫡妻一聲夫人。 重來一次后,也只能依照禮數(shù),喊其蘇姑娘。 阿棠二字,于他而言,也是頭一遭。 松箐腹誹歸腹誹,打探消息時也不留余力,立即回道:“蘇姑娘近來一直待在府中,不曾外出?!?/br> 有些宴會是可以避開的,但有些場合是蘇韶棠難以躲避的,年前,皇后娘娘傳了郎中府嫡女進宮。 蘇韶棠是午時左右進宮的,直到定省時分才出宮。 禁軍守門,宮外們是石板鋪的道路,越過禁軍守衛(wèi),有兩棵楊樹,那里有一條小巷,人人敬畏禁軍,這里少有人來。 而現(xiàn)在,在楊樹下,停著一輛馬車。 蘇韶棠視線落在馬車掛著的鈴鐺上,稍有錯愕,等松箐探出頭朝她招手時,蘇韶棠心底那股煩躁漸消。 松箐一路小跑過來:“姑娘,侯爺來接您呢!” 馬車也終于有了動靜,石板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很顯然,馬車已經在這里停留了很長時間門。 應該是聽見消息,沈玉案就趕來了。 哪怕是沈玉案,無召也不得入宮,哪怕?lián)乃?,沈玉案來了也無用,他只能等在宮外。 但再是無用,沈玉案也還是來了。 蘇韶棠忽然輕顫了下眼睫,在松箐替她拉開簾子時,拎著裙擺上了馬車。 和沈玉案一見面,兩人幾乎同時發(fā)問:“皇后可有為難你?” “等了很久?” 沈玉案最先回過神,他搖了搖頭。 蘇韶棠不說信,也不說不信。 至于沈玉案的問題,蘇韶棠一時沒回答得上來,皇后召她入宮,其實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詢問她京城的傳言是否為真。 在那一剎間門,蘇韶棠陡然意識到,沈玉案的身份比她想得有價值。 以至于,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姨母,才剛聽見些許動靜,就迫不及待地傳她入宮。 蘇韶棠看得分明,她這位姨母哪里是看得起她,只是想要快點將安伯侯拉進二皇子的陣營。 蘇韶棠逐漸不耐煩時,皇后終于放她出宮。 如今沈玉案提起,蘇韶棠垂下眼瞼,淡淡道:“娘娘不曾難為我,只是對樂君較為感興趣而已。” 沈玉案聽懂了蘇韶棠的話,他知道,皇后一直都想拉攏他,也因此,才有了前世他和蘇韶棠的賜婚。 重來一次,在他準備接近蘇韶棠前,沈玉案早就料到了這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