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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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凌安這才想起來,除了他所想到的麻煩以外,最難交代的其實是阿淮,心口驟然間縮緊,眸光心虛又愧疚地垂落在他小小的身子上。 “父皇,阿娘呢?阿娘在那里?” 阿淮根本不聽身后賢太妃的勸阻,直接撲到了蕭凌安的腿邊,死死抓著他的衣擺不肯放手,柔嫩的小手都皺成了一團,掌心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起白色,葡萄般水靈的眼睛中盡是慌張不安,眨巴幾下就盈滿了眼淚,嗚咽道: “阿娘是不是走了?是你把她趕走的嗎?” 蕭凌安瞬間慌了神,心疼地蹲下身子將阿淮攬入懷中,不知怎樣才能讓這個孩子接受眼前的一切,聽了他的質(zhì)問后更是啞口無言。 他當然不會趕走霜兒,相反他想要千方百計留住霜兒在身邊,想要和她一起和和美美地把阿淮撫養(yǎng)長大,但是一切都適得其反,他所有的心思都讓霜兒走得更加決絕,一次比一次狠心縝密,連一絲念想都沒有留給他。 這么算來,所有的挽留都變成了驅(qū)趕,所有的用心良苦變成了費盡心機,正如姚念雪所說的那樣,霜兒是因為他才會狠下心來連阿淮都可以拋棄,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 見蕭凌安不說話,阿淮以為一切都被他說中了,當即就憤恨地推開了蕭凌安,掙扎著脫離了他的懷抱,滑落淚水的眼眸死死盯著蕭凌安不肯移開,拳頭用上了全身上下的力道狠狠捶打著蕭凌安的心口,哭喊道: “為什么?阿娘明明那么好......都怪父皇,阿淮最不喜歡父皇了......” 阿淮的這點力道并不足以讓蕭凌安感受到疼痛,但是他的每句話都刺進了他的心里,讓他的愧疚和悔恨在剎那之間沖破了防線,眼眶酸澀發(fā)紅,任由阿淮在他身上發(fā)泄著。 難道這些年真的是他錯了嗎?為何到頭來所有人都棄他而去,就連他親生的兒子過了這么久也不愿意真心待他,對他沒有半分信任,會下意識覺得是他毀了一切。 就在這時,安公公急匆匆地趕來稟告,神色半是失落半是激動,用目光瞥了一眼阿淮,得到蕭凌安的示意后才開口道: “啟稟陛下,奴才剛收到的飛鴿傳書,派出去尋找皇后娘娘的那些人有消息了?!?/br> 作者有話說: 二更在十二點哦!今天回來晚了,一更延遲了半個小時,給大家發(fā)紅包補償吧~ 第106章 尋她(二更) 聞言, 蕭凌安和阿淮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一顆心驟然間被揪得很緊,聲音不知不覺間有些顫抖, 問道: “怎么說?” “回陛下的話,因為吩咐過不能聲張, 所以只能暗中查探狀況,有人說在城南的碼頭看到過與皇后娘娘極為相似的女子,可是只看到身形,她的面容用一塊絲帕包裹著看不清, 問了路就坐船離開了?!?/br> 安公公起初說的有些激動,但是越是說到后面聲音越是微弱,望著蕭凌安的臉色從陰沉到燃起希望后更是卑微膽怯地埋下了頭, 硬著頭皮輕咳一聲繼續(xù)道: “只不過,派出去的人打聽了一路,在京城水域之外幾里路的地方就斷了消息,那里是好幾條大河的交匯之處, 來往船只本來就多,現(xiàn)在又正值春季,東南西北的都有,不知皇后娘娘究竟是去了哪一處......” 話音剛落, 蕭凌安眸中的光亮慢慢黯淡下來,揚起的唇角隨著安公公的話被慢慢撫平, 無奈又落寂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摟著阿淮靠在自己的身邊,拍打著他的后背安慰著, 不悅地瞥了一眼安公公道: “終究是沒有蹤跡, 這算是什么消息?” “奴才該死, 一時情急說錯了話,讓陛下白高興一場?!卑补珣?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請罪,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仰視了蕭凌安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 “敢問陛下,往后還要不要找?又應當從哪里開始找起?” 蕭凌安沉默片刻,思忖著安公公所說的交匯之處,那兒他亦是有些印象,確實是極為寬闊的一片水域,四通八達可以通向大梁各處,不過西境荒涼,北境偏遠,又是邊界沖突頻發(fā),尋常人去了很難活下去,霜兒應當會避開那里。 那就只剩下東邊和南邊了,若是要都找一遍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地勢遼闊復雜,又多山地丘陵,連蕭凌安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要找多少年才行。 南方是霜兒的家鄉(xiāng),但是霜兒應該不至于去一模一樣的地方,剩下的東邊又完全未知,他拿不準霜兒會不會選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過下去,會不會重新熟悉一切。 思及此,他才發(fā)現(xiàn)他一點都不懂霜兒的心意,地方都局限在兩個方向了,他連霜兒更傾向于哪里都不能感知到,心中又是一陣鈍鈍的痛,垂首望著阿淮問道: “阿淮,你想快些見到阿娘嗎?” 阿淮一直以為是蕭凌安趕走了阿娘,本來還在和他賭氣,憤憤不平地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和他說話,現(xiàn)在聽他這么問瞬間來了精神,眸光雪亮地轉(zhuǎn)過頭,認真鄭重地點點頭道: “當然想!父皇若是能找到阿娘,阿淮就原諒你!” 聽他這么說,蕭凌安心間好受了一點,如果真的能夠找到霜兒,阿淮也是可以挽回的,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蹲下身子與阿淮的頭頂齊平,疼愛地幫他整理著衣領(lǐng),撫摸著rou乎乎的小臉蛋道: “好啊,那阿淮就和父皇說說,阿娘平日里有沒有和你說過些什么?比如她想去哪里,或者是夢見過什么地方呢?” 阿淮托著下巴較真地思考起來,但是平時這些東西也沒有留心,蕭凌安突然提起他也沒有印象,臉色糾結(jié)又為難,兩道小眉毛愁苦地皺在一起,一副小大人的苦惱模樣。 “是這邊,還是那邊?”蕭凌安耐心地引導著,分別朝著東邊和南邊的方向指了指,還細心地描繪了這兩個方向會是什么樣的情景,會有什么樣的地勢。 阿淮似懂非懂地聽著,懵懂地瞪大了眼睛也不知到底聽懂了沒有,只是一邊聽一邊不知不覺地點著頭,很是認真專注,在蕭凌安說完后眸光閃動了一下,似乎是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快些告訴父皇,這樣阿娘就能快些回宮了哦?!笔捔璋脖M量保持著溫柔和耐心循循善誘道。 阿淮伸出胡蘿卜一樣的手指,剛想開口指向南邊,但是斜睨著蕭凌安的時候總覺得父皇的神色不不對勁,不像從前那樣溫和中帶著淡然,倒像是故意如此,心中驀然一陣不安。 既然父皇對阿娘這樣不好,萬一他找到阿娘了,會不會更加不好? 阿淮的小腦袋瓜也只能想到這些,還是覺得自己聰明極了,心中樂滋滋的有了主意,立即把剛伸出來想要指向南方的手指縮了回去,沖著蕭凌安甜甜一笑,歪著腦袋道: “阿淮最了解阿娘了,當然是東邊啦!” 蕭凌安沒有絲毫的懷疑,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比他和阿淮更想見到沈如霜的人,所以一點也沒有猶豫地應了聲,揉了揉阿淮的小腦袋夸贊幾句,深信不疑地吩咐道: “就按照阿淮說的來,先派人去東邊找一找,一定要仔細了?!?/br> * 暮靄沉沉,停鶴居內(nèi)升騰起山間霧氣,收斂起的夕陽幾乎看不見光芒,只能隱約瞧見院子里的景象,夜色悄無聲息地籠罩而來。 顧尋舟的小屋內(nèi)點上了明亮溫暖的燭火,在敞開著通風的小窗邊擺上一桌一椅一壺清茶,還有一局棋與自己對弈了許久,清雅地挽起衣袖將清茶緩緩倒入小巧的杯盞之中,晃悠著慢慢品嘗回味,眸光幽深地望著對面。 那是沈如霜留宿的屋子,現(xiàn)在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并非是她不點燭火,而是他刻意沒有讓人去送燭火。 “主上,天氣還沒完全暖和,這個時節(jié)山間夜里濕氣寒氣都很重,還是烤烤火吧,當心別著涼了?!?/br> 江月一邊說著,一邊貼心地將一盆燒得正暖的炭火搬到了顧尋舟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沈如霜的屋子,打量了許久嘆了一口氣。 她以為沈如霜已經(jīng)睡下了,但是凝神諦聽,那里頭還是有窸窸窣窣的響聲,時不時傳來磕磕碰碰或是打翻東西的聲音,想來是天黑了沒有燭火,也不好意思張口討要,一直自己撐著呢。 “主上,要不......咱們還是給她送些東西吧?”江月心疼地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望著顧尋舟試探道。 “她可能和京城皇室有關(guān)?!鳖檶ぶ矍蹇〉拿嫒萆蠜]有絲毫波瀾,望著那扇窗戶就像空無一物,想到什么似的勾唇冷笑道: “況且她一直在騙我,看來皇室中的那些人,還是一樣喜歡騙人呢?!?/br> 聽到他提起京城和皇室這些話,江月的臉色微微一僵,抿著唇低下頭不說話,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進步,凝視著顧尋舟滿是諷刺和憤恨的目光,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暮色完全消失在了天際,沉沉的夜色壓過來,夜空中彌散著黑云,只有稀疏的幾顆星辰和一彎殘月,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顧尋舟更是不悅地蹙眉,將手中的茶水盡數(shù)潑在了窗外。 片刻之后,淅淅瀝瀝的春雨從空中落下,微風從窗口緩緩吹進來,昏黃晦暗的燭火微微晃動,顧尋舟原本沒有在意,轉(zhuǎn)頭間才瞥見窗外還擺著盆栽,嘆道: “那幫小丫頭,又忘記把那些花草搬進來了?!?/br> “主上莫急,奴婢這就去?!苯聭暤?。 可是還未等她推門而出,沈如霜的那間屋子就率先“吱呀”一聲打開了。 她上山時身上的雨水還沒有干透,墨發(fā)散亂地垂落在臉頰兩側(cè),水珠順著發(fā)絲流遍全身,纖弱窈窕的身影在雨中靈巧地穿梭著,三兩下就把那幾盆不能淋雨的盆景都抱了起來,整齊地擺在了顧尋舟的屋檐之下,輕輕叩門道: “公子,我認得這是君子蘭,不能淋雨的,反正我身上也濕透了,不在乎這點雨,順手幫您放在屋檐下了,多謝您收留一晚。” 顧尋舟和江月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驚詫和意外,未曾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被他們不待見的人搶先做了。 畢竟他的屋子明晃晃地點著燈火,卻故意沒有給她送去,就算是好心收留,想必心中也不可能全然沒有怨言,她又是渾身濕透,一定難受極了。 江月想要開門,但是被顧尋舟攔住了,只能不舍地望了一眼門口。 看見屋內(nèi)沒有動靜,沈如霜也不氣惱,就算日子再難受,也比幼時的苦日子和下地干活好多了,她確實沒有老實交代,也不愿怪顧尋舟,之所以認得君子蘭,那還是蕭凌安當初喜歡侍弄名貴高雅的花草,她特意去學過的。 “公子,明天記得搬出去給它們曬太陽,我先走了。” 說罷,沈如霜并未再去窗口叨擾,更沒有邀功的意思,轉(zhuǎn)身就再次沖進了雨中,險些被踩到青苔滑倒,幸好及時抓住門框穩(wěn)住身形。 這一幕看得顧尋舟心中一緊,下意識從椅子上坐起身來,望著沈如霜的背影不說話。 等到沈如霜完全進屋后,江月才打開門將花草搬進來,起身要離開的時候,看到身后的顧尋舟神色變得復雜起來,眸光一直望著對面的窗戶,沉聲道: “給她送去燭火和炭火,再給她一套合身的衣服換下來?!?/br> 江月笑著應聲,正要去準備時,又聽到顧尋舟說道: “再熬一碗姜湯,給她驅(qū)寒......”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寶貝們!可以猜猜顧尋舟的身份嘿嘿,猜對的還是發(fā)紅包哦~上次猜孩子留不留的已經(jīng)在發(fā)放啦!是發(fā)放到讀者專欄的,猜對的寶子注意查收嗷! 第107章 心瘋(一更) 大梁皇宮在一夜之間發(fā)生了驟變, 最重要的兩個人一死一逃,蕭凌安剛剛接受了這一切的時候,就要面臨十分為難的局面局面, 強撐著也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他依然記得上回霜兒假裝身死火海的時候,太后恰好病情加重, 光是那樣就足夠老臣和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每日的奏折堆積如山,有人擔心國運衰敗,有人三番五次提議選秀充實后宮, 還有皇族宗室覬覦皇位之人蠢蠢欲動,外夷更是虎視眈眈...... 現(xiàn)在的境況更為糟糕,蕭凌安心神倦怠不愿再出現(xiàn)這樣的糟心事, 于是思慮再三后還是決定向所有人隱瞞沈如霜失蹤的消息,除了心腹之外無人知道實情,已經(jīng)知道的賢太妃等人,也會威逼利誘地讓他們守口如瓶。 其實他心里明白, 除去穩(wěn)住局勢的目的之外,讓他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不想去面對這一切,也不愿意承認霜兒再次丟下了他。 若是大梁的九五之尊連自己唯一的妻都留不住,傳出去應當是流傳千古的笑話。 甚至他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時候還會想著, 如果有一天能夠找到霜兒,抑或是霜兒自己回到了皇宮之中, 這個謊言就永遠不會被拆穿, 她永遠是他的皇后,這輩子都擺脫不掉。 只可惜, 他等了將近一旬, 信了阿淮的話派去東邊搜尋的人手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就算暗中動用權(quán)勢一個個鄉(xiāng)鎮(zhèn)排查,從近日到來的外鄉(xiāng)人到途徑的過路人,竟是沒有蛛絲馬跡。 蕭凌安有些懷疑和動搖,但是低頭看見阿淮眼含熱淚,乖巧期待地問他“阿娘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的時候,又立即驅(qū)散了腦海中的念頭。 在阿淮的眼中,沈如霜就是他的全部,他應當和自己一樣想要讓沈如霜回來,況且還是只是個快三歲的孩子,怎么可能故意糊弄他呢? 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蕭凌安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養(yǎng)心殿內(nèi)誰也不見,起初還能說是因為太后去世傷心過度,后來眾人發(fā)覺太后發(fā)喪不見皇后,也許久未見琴瑟和鳴的帝后相伴出現(xiàn),連知情的史官都面有難色地找上了蕭凌安。 安公公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達著這些話,盡量說得合理委婉,但是蕭凌安聽完后還是眸光沉痛地望了一眼晦暗的天色,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說是今夜要去看看霜兒。 這樣的吩咐安公公一開始聽不明白,但是看蕭凌安的臉色也不敢多問,于是就琢磨著按照從前陛下去看望皇后的規(guī)制準備著一切,一本正經(jīng)地派人去鳳儀宮傳話,還備下了一桌酒菜,駕著馬車去了空無一人的鳳儀宮。 就算沈如霜離開了深宮,玉竹還是盡心盡力地打掃鳳儀宮的每一個角落,蕭凌安滿意地看了一眼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寢殿,神色如常地笑著,讓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獨自坐在位置上發(fā)愣。 昏黃的燭火之下,檀木小桌上擺著一壺酒,兩只精致的杯盞,還有三兩道霜兒曾經(jīng)最喜歡的小菜,蕭凌安俊秀的面容消瘦了許多,棱角變得愈發(fā)清晰凌厲,一半沐浴在燭光下,一半遮掩在陰翳里,忽而輕笑出聲,舉起手中的酒杯,望著對面道: “霜兒,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好不能飲酒,現(xiàn)在大好了,今日就陪朕喝一杯吧?!?/br> 說罷,蕭凌安的手在半空中舉了許久也沒有放下,仿佛當真在認真等著霜兒回答,鳳眸含著深情與笑意地望著對面的位置。 安公公壓低了頭偷偷瞄了一眼,分明對面空無一人,只有尚且?guī)е汉目諝狻?/br> 但是在蕭凌安眼中,似乎這一切并非如此,他像是聽到了對面之人的回答一般,眸中的笑意愈發(fā)深沉,閃過星星點點的光彩,俊容在燭火之下溫柔平和,晃了晃杯中清冽的酒,柔聲道: “好,朕聽霜兒的話,朕先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