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皇兄,” 憐卿大喝道,“萬萬不可一錯再錯,都是自家人,都是我軒轅的子民,我們的軍隊應該齊心對抗外敵,而不是自相殘殺,各位將士家中都有妻兒老母,怎能將一腔熱血灑在自己的土地上,何必為一場沒有意義的戰(zhàn)爭去白白送死,還要擔上亂臣賊子的惡名,為祖宗蒙羞,你們愿意么?”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軒轅尚武吼道:“都他娘的住口,誰敢投降孤宰了誰?” “皇兄,父皇讓我?guī)Ыo你四個字,回頭是岸,只要你尚未鑄成大錯,他可對你網(wǎng)開一面,你相信我,至少我們都不會取你性命。 軒轅尚武紅著眼,事到如今,離成功只有一步,他不甘心,他的骨子里還是有一種男兒氣慨的,在對手面前不戰(zhàn)而束手就擒,他還做不到,不由仰天狂笑道:“少給我來這套,孤憑什么信你,少廢話,給孤殺。” 耳聽得鼓聲一響,喊殺聲沖破天地,心中沒底的士兵們揮動著手中的兵器。 “放箭!” 憐卿手抬起,隨后重重甩下,一聲令下,百支箭矢破空而來,箭尖帶陰冷的寒光直逼向軒轅尚武等人,頓時人的慘叫馬的嘶鳴響徹整個皇城。 軒轅國,宸宮大殿外,百官如泥塑般僵跪著,大殿內,一室幽幽,明黃龍帳內,彌漫著第 龍涎沉香, 憐卿一件狐裘披風,玄色錦緞,大步而入,冷冷看著床上僅剩 一口氣在的軒轅絕,這個男人,給了他生命,卻折磨了他二十年,對他,早已沒了半分親情,解開浸透著鮮血的布包,將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放置在他枕畔,道:“父皇,皇兄給你下毒,枉圖奪位,孩兒已是替你清理門戶了。 床榻上的軒轅絕瞪大眼眸,印象之中,這個小雜種除了任人凌辱外,再無半分本事,可他竟然竟然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他伸出為顫巍巍的枯手,指著 憐卿,啞聲道:“便算……我軒轅……無主……也絕不……將皇位……傳于你這個野種!” 憐卿猛然抬頭,笑容僵在唇邊,心頭猛地一震,一把抓住軒轅絕的衣領,道:你說什么? ……人! “皇上有何吩咐?!崩罟蜷_殿門,躬身而入。 “傳朕旨意……二皇子 憐卿……咳咳咳……”明黃龍帳內一條血柱噴薄而出。 “皇上?”李公公大步而入,只見軒轅絕側臥床榻,手緊緊握成拳,指向一旁的 憐卿,已是氣絕。 “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奉先帝口頭遺詔,二皇子 憐卿繼承我軒轅大統(tǒng),欽此!” 姣龍?zhí)ь^,呈沖天在飛之勢,預示著帝王之業(yè)如龍騰空,一飛沖天,這便是九五之尊,這便是天下盡在掌中的帝王之氣。 頭戴皇冠,身著龍袍,乾定宮內,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在金黃的龍椅上坐下,威嚴而高貴,眉宇間隱約展露著傲視天下的雄心與霸氣。 “臣等恭賀新皇登基為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殿外文武百官宮女太監(jiān)們紛紛下跪。 憐卿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著眼前黑壓壓跪得一望無際的恭敬人群,心潮澎湃,胸中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奔騰。 列位愛卿平身。”年青的皇帝一臉和藹之色。“先皇將江山托付于朕,朕今日登基為帝,定當勤政愛民,共建我朝繁榮昌盛,然朕初登大寶,天下蒼生著想,還望各位愛卿盡心輔佐,勤政為民者,朕自當重賞,但若有異心者,絕不輕饒!” “臣等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盡心輔佐,不敢懈怠!” 元化三十三年,十二月三日,軒轅國元化帝軒轅絕病薨,傳位于二皇子 憐卿,改年號:天成! 軒轅天成元年 夜空中只有一輪寒月,星光也消失了蹤影,卻有風,一陣緊似一陣的吹來,吹得他瑟瑟發(fā)抖,昭陽宮里白茫茫的一片,琉璃瓦上鋪滿了層層白雪,地上積雪也如白銀一般,鋪得再也看不到一點路面,樹上掛著冰凌,寒風吹來,便嘎吱嘎吱的落下幾根,砸得雪沫四濺。 天空仍然不時飄灑著片片雪花,黃瓦琉璃,方磚墁地,檐角走獸,這里也曾有過人聲鼎沸,有過燭火通明,它的主人仿佛仍然在那片燭光下安靜的守候,可如今這里卻只能用肅穆蕭條來形容了,往事歷歷在目,母妃,孩兒終于完成了你的心愿,登上了軒轅國的皇位,你在天上,可還開心?母妃放心,這家國,既交付于孩兒,孩兒自當以天下蒼生為已任,掃除障礙,清理頑疾,有責任將國家中興起來,使得國家步入正軌,百姓安居樂業(yè)。 他忽的笑了,那睿智與魄人的笑容在靜謐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溫暖,白雪紛飛,似梅花又似柳絮,飄飄揚揚落下,座座宮殿的琉璃瓦都染上一層銀白色,遠遠看去剔透得像羊脂玉,更映得那身明黃在雪地里格外孤寂。 “啟奏皇上,玉護法飛鴿傳書?!?/br> 軒轅憐卿霍然轉身,伸掌接過,眸光倏然一冷,什么?她竟然敢嫁給別人?真是難以置信!雙手攥的死死的,掌中錦囊傾刻間化為粉末,從掌心中飄落。 “備馬!”驚慌失措中更是怒不可遏,不過只是離開了月余而已,便這般等不及要找野漢子了么?他甚至想要立刻親手掐斷她那柔弱的玉頸,打斷她那雙不聽話的狗腿,成了他的女人,她竟然還敢于他耍小性子,競敢想逃離出他的視線,竟敢不言半語便要下嫁給其他人!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不知死活的女人!她竟然……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他!早有預謀的么?他冷冷的勾起唇角,真是極大的諷刺和侮辱!想到此,他的心仿似被一只奪命之手狠狠揪住,伴隨著血液的滴落,針扎般疼痛。 明日便將大婚,心事重重,夜難成眠,獨自蹲坐在門階上,發(fā)絲有些凌亂,眸色卻是死寂般的蒼涼,臉頰柔美的棱角,此刻也冷得如呼嘯而過的北風。 周圍黑沉沉的,只有那皎潔如水的月亮掛在烏黑如鴨絨綢緞般的夜空中,點點的繁星如點綴在綢緞上的寶石,熠熠奪目,閃閃爍爍,淡雅的月光柔情似水,透過層層錯雜交迭著的樹葉,在地上落下一道道斑駁的黑影,慵懶而倦怠。不經(jīng)意間回憶起那天,和 憐卿并排坐在這里,他靜靜說起他的過去,安詳?shù)纳裆拖袷遣懖惑@的一湖春水,眼眸中似乎有流螢般的光芒在撲朔游離,當時,感覺他的內心深邃如同大海,叫人琢磨不透,也害怕去觸摸,生怕會刺傷到他,可沒想到,她的一時心軟,竟是養(yǎng)虎為患。 那日飛鳳國乾帝愿以兩國和親之名下嫁銀月,兩國合為一國,她終是點了頭,飛鳳在六國中最小最弱,可如今銀月半壁江山都已落入他國之手,若要擺脫 憐卿的掌控,與他國結盟,和親不失為最好的辦法,而且,萬一她毒發(fā)而亡,銀月的臣民交到一向和善的乾帝手中,亦勝過落入 憐卿之手,她雖不能出宮,卻也知消息,軒轅絕駕崩,大皇子軒轅尚武欲謀奪位已被處決,而軒轅憐卿順利登上軒轅國龍座,萬民景仰,她知道,他的野心決不只于此,吞并六國,才是最終。 第二日醒來,殿外已候滿宮女太監(jiān),手里端著嫁衣和鳳冠,宮人雖已被軒轅憐卿徹換,可于外她仍舊是女帝。 寒風夾著雨點嘩嘩而下,打在地上濺起層層白霧,艷紅的喜字,在風中吹得瑟瑟直搖,月離輕扯唇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她唯一一次大婚,竟連老天都不幫襯。 塵埃似青煙,猶記得,他離開那日,也如今日這般風瑟瑟,凝成一天一地的悲戚,細雨落下,心骨寒涼。 端著飄著沉香木氣息的盤子陸續(xù)端進來,盤子上放著嫁衣是大朵的金絲繡線色芙蓉花,大紅底子,精致而華貴,那一套首飾則是富麗堂皇,金碧耀眼。最后一個盤子里盛的是胭脂水粉,鑲金嵌玉的小盒,處處透著皇家的氣派。 而 月離,此刻正坐在銅鏡前,任由一幫宮中誥婦擺弄著,先是一宮婦用毛刷子沾了花瓣漿子在手上,面上細細敷了,這是貴婦人家的開臉,接著又上前一人將她臉上的花瓣漿子輕輕擦了去,才開始上丁香膏,然后才打開珠粉盒上往臉上細細抹了珍珠粉,這才打開了胭脂盒子,以羊毛小刷子細細點了粉,柔和地打在臉上。 身后喜娘邊梳頭邊說道:“一梳早生貴子,二梳兒孫滿堂,三梳白頭到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