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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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的靳潯并沒想過,自己還有機會和駱瀟單獨坐在一起吃飯。 他的記性很好,哪怕是再痛苦難堪的回憶,都不會像某些人一樣,說拋棄就拋棄了。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小學(xué)入學(xué)那天,他跟著父親找教室,碰上駱瀟母子倆,父親把他往前推:“這是你駱阿姨,這是瀟瀟jiejie,以后你們倆就是同學(xué)了?!?/br> 他乖順地低著頭:“阿姨好,jiejie好?!?/br> 駱惠芝和藹地朝他笑笑說“小潯真乖”,又伸手在駱瀟肩膀用力掐了一把:“叫人?!?/br> “我為什么要叫?”駱瀟的目光不屑地落在這對父子身上,“逢人就讓叫,我又不是你馴的狗?!?/br> 靳潯被她的烈性驚到,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她被駱惠芝拖得老遠,當(dāng)著所有新生和家長的面挨了一頓打。駱瀟沒哭,他反倒哭了,他問父親:“我是不是做錯了?” 靳朗忠只是嘆氣,拉著他走了。 那天之后,他們沒能做成同學(xué),聽說駱瀟被送到縣區(qū)的一個寄宿學(xué)校去了,那里管得很嚴,兩個月才回家一次。 靳朗忠和駱惠芝,還有其他幾個叔叔阿姨玩得很好,孩子里面和靳潯差不多年紀的只有駱瀟,盡管駱惠芝帶她參加飯局的次數(shù)不算多。 有時候大人嫌煩,把幾個孩子單獨丟在一桌吃飯,駱瀟就坐在角落打瞌睡。靳潯和其他小孩子沒話可聊,就坐到她旁邊,想著等她醒來,好歹有人做個伴。駱瀟懶得理他,他就主動聊起自己的事,父親說了,交朋友要真心相待,要學(xué)會分享。 后來學(xué)業(yè)忙起來了,參加大人們無聊聚會的機會也變少了。靳潯最后一次見駱瀟,是高考那年,父親去世后。 靳朗忠死得很突然,幾個叔叔阿姨有空就盡量帶上靳潯,想幫他盡快從悲傷中走出來。 其實他說不上有多難過,為了留下來照顧母親,他選擇在蠻城上大學(xué),家里人正在四處籌集學(xué)費,母親也在忙著找工作,他們忙得忘記了悲傷。 他同意去那次聚會,是因為大人們告訴他,那是駱瀟的升學(xué)宴。 其實他和駱瀟不算熟絡(luò),但在他心里,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人們世俗、虛偽、隨波逐流,駱瀟卻總是我行我素,對外界無動于衷。 靳潯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地,崇拜著她,喜歡她。好像一想起她,自己就變得堅強又自由,不會被任何事摧毀。 聚會上,他坐在一群大人中間,從高談闊論的熏天酒氣中,聽到了一丁點關(guān)于她的消息。她考上了外地的大學(xué),讀的好像是心理學(xué),至于哪個城市哪所學(xué)校,沒有人提起。 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到了傍晚,人們在飯店門口寒暄道別,才看到駱瀟從另一間包廂里走出來。她陰郁著一張臉站在人群最后,置身事外地望著其他人。 有人晃了晃靳潯的肩頭:“小潯啊,你明天就開學(xué)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明天叔叔開車送你去。” 駱瀟聽到聲音,視線漠然地掃了過去。他對上那目光,突然沒來由地有些崩潰,身體里好像有什么在飛速坍縮,在父親葬禮上沒能流下的眼淚此刻終于奔涌而出。 在情緒被堵住的時間里,她成了他的閥門。 真可惜,到最后留給她的印象,也只是個莫名其妙的愛哭鬼而已吧。 * 蠻城大學(xué)西門旁的家常菜館里,等菜間隙,靳潯緩了一會兒才從回憶中抽離。 駱瀟拆了一罐啤酒遞給他:“你好像比以前話少了很多。” “啊……嗯。” 靳潯撓了下后頸,又聽見駱瀟說:“安靜點挺好?!?/br> 這下他不知該不該繼續(xù)回話,只好飲下一小口啤酒。 好在餐館里熱鬧忙碌,顯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沒那么尷尬。 只點了幾道下酒的涼菜,很快就上齊了。 靳潯用公筷為駱瀟夾菜,被擋了回去:“你吃你的,不用照顧我,我又不是小孩兒。” “jiejie,”他支支吾吾一陣,還是想問,“你那個男朋友,他真的沒有欺負你吧?” “怎么,你要幫我報仇?” 駱瀟咬著筷子笑笑,“不用,他已經(jīng)死了?!?/br> “死了……” 靳潯默了默,只當(dāng)這是對道德敗壞前男友的某種詛咒,“抱歉,我不提了?!?/br> “你抱歉什么,又不是你殺的。” 駱瀟說著,又四處張望:“酒呢?” “酒?這些不夠喝嗎?” “這是我自己買的。既然替我買單的人被嚇跑了,那么就你來當(dāng)這個冤大頭吧?!?/br> “喝太多會醉?!?/br> 駱瀟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搖擺兩下:“太小看我了?!?/br> 靳潯只好招呼來服務(wù)員,沒等開口,駱瀟就替他說:“再來一箱冰鎮(zhèn)啤酒?!?/br> “等下……” 駱瀟瞪過去。 靳?。骸耙氐陌桑x謝?!?/br> * 罐裝啤酒轉(zhuǎn)瞬空了大半,餐館上的一箱卻沒有拆封。 駱瀟趴在桌子上擺擺手:“喝不下了。” 酒量可以,奈何飯量不行,喝了沒多少胃里就脹得厲害。 靳潯倒了杯溫白開推給她:“那這箱就先退了吧?!?/br> “嘖,你這男的怎么這么小氣!” 駱瀟手指一勾,“帶回去,繼續(xù)喝?!?/br> 靳潯以為她醉了,走過去攙她:“好,我送你回家?!?/br> “嗯?”駱瀟抬起頭,“我是說去你家?!?/br> “我家?” “那不然誰陪我喝?你有事?家里有人不方便?” 靳潯蹲下,好聲好氣道:“不是,jiejie……你喝太多了會難受,今天先回家,下次再喝,好嗎?” 駱瀟擰緊了眉頭:“你這是在哄小孩嗎?我真的沒醉,我只是需要時間消化。” 靳潯抿了抿唇,一副“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的表情。 “jiejie,手機可以借給我嗎?” 駱瀟把手機遞過去,看著他翻遍外賣和導(dǎo)航軟件也沒找到一個地址記錄,不自覺驕傲得嘴角勾起。 “順便提醒你,身份證我也沒帶,別想著把我扔在哪個酒店里?!?/br> 靳潯打開自己的手機,翻到通訊錄,果然還留著駱惠芝的號碼。他抬頭看了一眼駱瀟微笑的表情,最終沒撥過去。 “先走吧?!?/br> “嗯嗯,你放心,我喝完了就走,不會對你做什么的?!?/br> 靳潯紅著耳朵搬起整箱啤酒,駱瀟從后面湊過去看他:“還是說,你就是在幻想我對你做些什么?” “沒有?!?/br> 他小聲否認著,臉紅得更厲害。 代駕很快就到,車上前后來了四位酒鬼,他也很敬業(yè)地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只是在上車后打開了窗戶散味道。 駱瀟窩在后座,身上又被蓋了那條毛毯。 車載廣播剛好在放晚間交通新聞:“因事故調(diào)查,峂江大橋路段當(dāng)前仍在封鎖中,請……” 她蹙眉,前傾著身子把廣播切換到音樂頻道。 靳潯坐在副駕駛,從一側(cè)的倒車鏡里看她。 車速剛剛好,路邊的燈光灑下來,均勻掠過她的臉,心跳一般閃爍。 她早就把帽子摘了下來,發(fā)梢被風(fēng)吹起,又被不厭其煩地捋到耳后,露出微微酡紅的臉頰,下巴隨著音樂輕點,唇角微揚。 他有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駱瀟了。 因此看得入了迷,等到駱瀟的視線也在鏡中與他交匯,竟反應(yīng)了許久才移開目光。 駱瀟觀察著他的表情,眸中笑意漸深。 啤酒度數(shù)不高,卻慢吞吞地從胃燒上臉頰,思維都醺得有些凝滯。 除了必要的應(yīng)酬,靳潯幾乎滴酒不沾,下車時意識已經(jīng)有幾分渙散。 他為駱瀟拉開車門,下一秒?yún)s被拽上了后座。 小區(qū)位置不算便利,又是前兩年新開的樓盤,所以入住率不高。里面安靜極了,只回響著微弱的蟬鳴聲。 靳潯的心跳于是變得更加磅礴,體溫也因狹小密閉的空間而攀升,他漆黑純真的眼睛在夜車里閃動著。 “jiejie,怎么了?” 駱瀟的笑容比酒精更加醉人,她撩了下頭發(fā),倏地湊近,雙唇在距他幾厘米處懸停。 “你喜歡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