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肆。頹云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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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吊人胃口的話,無論何時聽聞都叫人不悅,像是故意賣關子,或是牽了根時時把人心懸掛起來的繩子。岑開霽最不愛聽,覺得它們彎彎繞繞的,不夠坦誠。 可話是從母妃嘴里說出來的,說話的時候她臉上還洋溢著笑,這么溫和地望著他,眼神里布滿期待。他不知道母妃在期待什么,但細想,又猜測,許是當中滋味需得年紀更大些才能明白,于是張口應允,“霽兒一定來取?!?/br> 如此,定下了他們之間的第三回承諾。 太子出發(fā)那日。圣上早先便請欽天監(jiān)算過時辰,良辰。正好頭幾日接連下了小雨,天空如洗,萬里無云,是個好兆頭。 原本不用這樣隆重,只消得問宮里各位請過安便可,但他到底是圣上唯一的兒子,多少要重視些。圣上便允了她把人送到西門。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他騎著馬走在前面,她坐著車跟在后面。 隨行的副官倒是催他同母親多說幾句,畢竟誰也不知道下回見面是什么時候。只是他不想叫行云太難過,所以表現(xiàn)得不那么親近。 等過了一行人過了西市,周遭嘈雜的人聲消退下去些,太子才撇下同行人,往回拽著韁繩回頭了。準確的說,是跟著母妃的車去了處稍偏僻的小院。 那是行云在宮外的宅子,仆從都是自己人,信得過。時間緊迫,太子只掀開車簾,探進去給了她一個吻,道,“母妃就送到這里吧,時間還早,一會兒回去路上還能在市集上給自己買點小玩意兒。” 她搖搖頭,忽然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了,這會兒的功夫只想多看他兩眼,像位尋常女兒家那樣,垂下頭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想了半天才說了句,“記得一個月往回寄一封家書,就是用些難字也無妨,如今我都認識了。” 從前在家她不怎么愛看書,覺得先生死板、學識無聊,反倒是進宮后跟著他學了不少。更是因為這兩年得了空,大著膽子去藏書閣借了幾本來,雜書,話本,睡前無事的時候隨手看幾眼,雖說都是些講故事的,但多看些受益也良多。太子成長得太快,行云覺得自己不努力些,就跟不上他的腳步了。 岑開霽頷首,就是行云不說他也會往回送信的,“阿桑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在的時候,別做太冒險的事情?!鄙倌耆怂紒硐肴?,只有這樣的叮囑。 她捏了捏太子的手指,忍住了想要落淚的欲望,僵硬地點了點頭。 不能再說了。岑開霽忽然從她身前抽離,同小芫叮囑了幾句話,而后翻身上馬,疾行而去。她坐在車里,聽著馬蹄“噠噠”漸輕漸遠的聲響,一語不發(fā),把簪在鬢間的那柄珠釵取下來仔細看了好幾眼后,不多時便叫上小芫動身回宮了。 雖說口頭上答應了他的請求,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情。太子不在,前朝能幫襯的少了,父親他們很是辛苦,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被無故彈劾。一回兩回圣上倒可以無需介懷,可這樣做的人多了,整天看到也覺得煩,總是琢磨著這群人怎么這么閑,把帝王的時間都用來處理這種瑣事上,一勞永逸,干脆貶了父親一級,又把人叫道跟前來提點一番,要他收斂著點別給人留下把柄。 并不是每個人都看得穿君王的心思,她們瞧著表面上的功夫便覺得行云的路走不長了,后宮的女人,沒有夫君的疼愛、父兄的支持、兒子的庇佑,同唱戲人做的紙偶人沒什么兩樣。行云沒那么多想法,先前就已經同父親通了氣,只要不是抄家滅族這種大事,不必太把母家放在心上,往后一日一日捱便可,等太子回來。 但沒想到變故來得這樣快,叫她再不能安分地坐在院子里。 貴妃娘娘有孕了。 其實很正常,圣上最常去她那里。雖然他身子不大好,可也不是全無本事,次數(shù)多了總能得來幾個子嗣??裳巯碌臅r機實在不妥,太子離京不過半年,孩子肯定是在他回來之前落地,要是位公主,萬事大吉,要是位皇子…… 貴妃母家的雄心世人都看在眼里,無奈手握重兵,就是圣上也不得不順著他們的心意。一旦是皇子,他們肯定要擁立幼主,指不定,太子殿下遇上什么變數(shù)便再也不能回來了。他們肯定能做到。 這是行云第一次動了害人的心思,要害的是皇室的血脈。 你要問她怕后果么?自然是有幾分怕的,因為根本不可能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只是一點小事就要貴妃娘娘大動干戈,把孩子做掉她肯定要把后宮翻個底朝天。可這事不能不做,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太子,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所以真正動手的那日,行云一點也不慌張,面色平和地看著坐在上位靠在圣上肩頭的女人,看著她一臉幸福的模樣,看著她厭惡地盯著案桌上整天吃膩的好酒好菜,叫嚷著讓膳食局的人端些新鮮的東西來。行云問生養(yǎng)過的廚娘,有孕的婦人最愛酸食,所以她把大劑量的毒物添進了酸湯里,正好叫人聞不出異味來。 當貴妃聞見這道菜品的時候,肯定會忽然起了好奇,忙問,“這是什么時候添進來的,我之前怎么沒見過?!?/br> 行云開口回答,“南方近日送了不少好魚來,又得知娘娘近日胃口不佳,便命人做了酸味端上來給您嘗嘗?!?/br> 她肯定會起疑心,畢竟宮里唯一敢和她作對的就只有行云,而對方如今地位不比她差,不能不給這個面子。于是差人把她面前的那碗端了過來,叫行云先喝兩口,美其名曰,“云妃不是最喜歡替人試毒么?也替我品品?!?/br> 坐在下方的女人同圣上、太后行過禮后,端起婢子送來的那碗一口飲盡,又答,“別說是試毒了,就是全讓我喝,我也愿為娘娘孝犬馬之力。” 這話說得叫貴妃舒心,她自然是想吃的,剛才聞見那味兒,涎水便止不住的留,于是兩只眼睛轱轆地轉,不要宮人再添一碗來,而是指了指行云桌上的那碗,要求道,“若是云妃還沒嘗,便讓給我吧?!辟F妃賭行云就算想害人也絕對不會害到自己頭上。 她自然會禮讓,讓婢子給貴妃端了去。 旁的人已經在議論貴妃大題小作了,尋常人真要害她肯定得尋一個沒有旁人在的場合,哪里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圣上也覺得她多想,這一出打斷了原本的歌舞不說,還叫臣子看了笑話,便催她快喝。 貴妃得了夫君的輕斥,原本心里的郁悶更上一層,把父兄要她小心的叮嚀全拋在腦后,低頭連喝了好幾碗,直到實在喝不下了才罷手。那酸湯實在對胃口,貴妃還想著等宴會散了后問行云要了食譜,回宮自己做來吃。 誰知道,不出三刻便腹痛難忍,下身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