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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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吧!” “老頭,別多管閑事,免得被我們打散了你那身老骨頭。” 從這匪徒狼狽的樣子看來,被他們搶走的小男孩大概做了非常激烈的反抗,而且看起來大概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臉上沒有一絲懼色。 “讓開!老頭?!?/br> “我生平最討厭人家喚我老頭,把我徒兒還來。” 小男孩冷冷地看著他,心想:我有這么倒霉嗎? 這位自稱是他師父的人,扮相實在教人不敢恭維,身上花花綠綠的,全身散發(fā)著放蕩不羈的氣息。 “老頭,你活得不耐煩” 突然,一根樹枝由下往上貫穿了他的嘴,封住他尚未出口的話。 “??!”惡人驚慌得直打哆嗦。 其中一名更嚇得拿刀抵住小男孩的脖子,狂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我喜歡有禮貌的小孩,徒兒啊!叫聲師父,為師的就來救你?!蓖ΠV連哄帶騙的打算拐個徒弟。他不是想要別人養(yǎng)他,是不想浪費自己一身好本領(lǐng),這樣他可是會抱著遺憾走進棺材的。 不過,小男孩并不領(lǐng)情,依舊不理他。 “叫一聲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好啦!叫一聲,乖!” 這小男孩真是不給面子,哄了老半天,他還是連吭都不吭一聲,不過這使得童笑癡更想收他為徒。想他頑童老人揚名天下,多少人想拜他為師,他都不屑一顧,不過這小男孩愈是不想拜他為師,他就愈想收他為徒。 “老頭,你別管。這樣好了,等拿到贖金分你二成,這樣夠意思吧!”匪徒笑得賊兮兮的,自以為想到好辦法。 童笑癡一運氣,只見一名綁匪飛了出去。 眾綁匪嚇得呆住。 “那分你五成好了,不滿意我們可以慢慢談,不要談不攏不動粗不要過來!”匪徒手上的刀子更用力地抵住小男孩的脖子,眼看著就要滲出血來。 “不要過來,否則我一不小心把他給殺了,那我們誰都拿不到贖金?!?/br> “我才不要什么贖金,誰希罕?!?/br> “不然分你七成好了。”他手中的刀子忽地被身手極快的童笑癡奪走。 “我說我不要贖金的,你怎么都聽不懂,真煩?!?/br> 呆住的匪徒童笑癡終于知道自己敵不過這老頭“給我記?。 彼鲋軅耐?,快速地逃離現(xiàn)場。 “謝謝?!毙∧泻⑤p輕一揖,便欲離去。 “等等,我救了你,你是不是應(yīng)該報恩?”要錢是嗎?王仲心想。 其實他實在不太想搭理這老頭,因為他本來已經(jīng)想好要如何脫困,只是在等待時機罷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身為富家子弟,難免惹來惡人覬覦。 “喂!等等,是我救你的耶!”身后的呼喚聲不停傳來。 王仲停下腳步“要錢可以,但如果要我拜你為師,抱歉,辦不到?!?/br> 聽這小男孩語氣中的堅決,真是教人傷心哪!不過他不會這么容易就死心,看樣子只好采迂回戰(zhàn)術(shù)。 “我叫童笑癡,江湖人稱頑童老人,不過,我對這稱呼一直不太滿意,一來我又不老,二來我才不頑皮呢,只不過好玩了點等等!我還沒講完,在別人說話時跑掉,是很不禮貌的?!?/br> 王仲還是繼續(xù)往前走。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兒?今年幾歲?喂——” 這小子很哦!沒關(guān)系,他的韌性也很強。 “對救命恩人說出自己的姓名,這不過分吧?” 原本急急往前走的王仲停了下來,看來在沒得到這人想要的答案前,他是不會放棄的。 “王仲?!币蛔植欢?,一字不少,真是惜言如金。 “家住哪?” 王仲不理他。 “喂!你家住哪?” 王仲穿過數(shù)條巷道后,在一幢大宅邸前停了下來。 哇!原來方才以為沒有盡頭的墻壁是這幢豪宅的圍墻,難怪剛才那些匪徒會心生歹念。 “原來你是要請我作客啊!早說嘛,害我傻傻地跟在你后面,怕你會把我丟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說什么童笑癡也要死纏著王仲,直到他答應(yīng)拜他為師為止。 王仲不禁翻了翻白眼,這人的臉皮可真厚,不過算了,一來人好歹也有搭救之恩,雖然不是很必要;二來他知道就算不邀他入內(nèi),這老人也會想盡辦法接近自己,直到達到目的為止,干脆邀他作客,如此也省得他胡來。 于是,童笑癡便成了王家的客人,暫住在別業(yè)中的清香居。 “小娃兒,你對當我的徒弟有何不滿?” 你那身花花綠綠的裝扮!年僅七歲的王仲心想。 童笑癡正欲以自己引以為豪的三寸不爛之舌展開游說時,突然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孩飛奔而來,瞧他那粉撲撲的小臉蛋兒,好想教人咬一口。 “二少爺,您去哪兒了?衣服怎么弄得又臟又亂的?”稚嫩的童音從王仲懷里傳來。 “云兒,沒事,我只是出去散散步?!蓖踔僭窘┯驳哪橗嬵D時柔和下來,溫柔地輕拍懷中古皓云的臉。 “二少爺,您每次說沒事就一定有事。”古皓云氣得鼓著小臉。 “真的沒事,我?guī)讜r騙過你?” 常常,年紀雖幼小但卻機伶的古皓云忍不住狐疑。 “二少爺,我發(fā)現(xiàn)小雞孵出來了,走,我?guī)タ?。咦,他是誰?” 終于發(fā)現(xiàn)他了,童笑癡心想,等得可真久。 “不用理他。”王仲說完便攬著古皓云走開。 “這什么話,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br> “什么?二少爺您怎么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有沒有受傷?” “別聽他胡說,只不過是我跌倒時,他多此一舉的扶我起來,然后就厚臉皮地以恩人自居?!?/br> “什么”接到王仲冷冷一瞥,童笑癡識趣的止住了話。 童笑癡自顧自的做起自我介紹“我叫童笑癡,是你二少爺?shù)膸煾?,你叫什么名字??/br> 這小娃兒可真投他的緣,一般像他這年紀的小孩,不是哭就是鬧,小惡魔似的,可憎得很,所以他并不喜歡小孩,可這小娃兒不同,一點都不怕生,看到人就直笑,害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捏捏那粉嫩嫩的小臉。 “不許碰他,還有,我不是你徒兒?!蓖踔倮淅涞卣f。 小娃兒從王仲懷里探頭出來,興味盎然地看著那一身的花花綠綠。 “我叫古皓云,今年四歲,是二少爺?shù)氖掏?,你那么喜歡我們家二少爺嗎?” 本以為被王仲寵成那樣可能是他的親弟弟,原來是侍童。 “對,你家二少爺天資聰穎,又冷又酷的樣子很對我的味,而且我武功這么好,不教給你們二少爺太可惜了,不收他為徒我會抱憾終生的?!?/br> 童笑癡作勢勒住自己的脖子,吐出舌頭搖頭晃腦的模樣,逗笑了小皓云。 嘿嘿!射將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瞧王仲對小娃兒疼愛有加的模樣,只要小娃兒喜歡他,多幫他美言幾句,難保王仲不會答應(yīng)拜他為師。 “你喜歡二少爺?” “嗯。”“你不會對二少爺使壞?” “當然?!?/br> “只要是對二少爺好的人,我也會對他好,走,我們一起去看小雞。” 古皓云伸出小手,一手牽著王仲,一手拉著童笑癡,喜孜孜地往后院走去。 年幼的古皓云并沒發(fā)現(xiàn)這句話對王仲所造成的影響,而年僅七歲的王仲目前也只想好好守住這份悸動,絲毫沒發(fā)現(xiàn)這份悸動將來會泛濫成無法收拾的愛意。 已在王府白吃白住十日有余的童笑癡正苦于無計可施,他能用的計謀皆已用罄,唉,真是令人苦惱。 突然,清香居外嘈雜聲紛至沓來,讓童笑癡心疑。原本他這外人是不應(yīng)管他人家務(wù)事的,但他又止不住好奇心。以“既然這是徒兒的家,那他也就不算是外人”的這種爛理由來說服自己。 童笑癡施展輕功一探究竟,只見人群擠往藕花水榭去。藕花水榭不是徒兒住的地方嗎?難道徒兒出事了?心下一急,他來到王仲的房門外,正欲闖入時,有數(shù)名婢女自房內(nèi)走出,他也趕忙躲至假山后。 “想不到夫人這么狠心,竟然把二少爺打成那樣?!?/br> “聽說是那小仆人不小心踩到夫人掉在地上的手絹,夫人便打他,偏偏二少爺一心護著他,使得夫人更加氣憤,說他們兩人一起頂嘴,眼里沒有她這個夫人的存在,便二人一起打?!?/br> “可是那侍童年紀還那么小?!?/br> “所以那小娃兒根本禁不起打,現(xiàn)在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恐怕是熬不過今晚?!?/br> 什么!?聞言,童笑癡心下一驚。 “而且,我還聽說二少爺不是夫人親生的,難怪她下手會那么重,連他身邊的侍童也不放過?!?/br> “我也可憐二少爺,但我可不敢對他好一點,免得被夫人排擠。” “對啊,我也是。” “唉!好可憐。” 待婢女們漸行遠去,童笑癡立刻潛入屋內(nèi)。 “大夫,求求你,救救云兒,求求你?!?/br> 滿身是傷的王仲一反平日的冷漠,苦苦哀求大夫。 “我已經(jīng)盡力了,再來就看他的造化,不過他傷及筋脈,恐怕”大夫搖首輕嘆,快步離去。 “都怪我,都怪我太慢去救你,要是那鞭子都打在我的身上,要是我平日不要與你太親近,要是云兒,我只有你而已,不要離開我?!?/br> 王仲小小的身子激動地抽搐,狂喊著古皓云的小名。 “我能救他?!?/br> 王仲猛一抬頭,吃驚地望著童笑癡。 “但我有條件。” 其實,童笑癡不論王仲答不答應(yīng),都一定會救古皓云,但他知道王仲一定會答應(yīng),所以怎能不利用一下這個機會。 “隨你開,只要能救云兒,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 “拜我為師。” “我也有條件?!?/br> 童笑癡驚訝地看著他。 “我要帶云兒一起走,如果獨留云兒一人,難保今日之事不會再度發(fā)生,我絕不允許。”一直盡力保護他們的古伯已在去年因年邁過世了,他怎么可能留云兒一人孤苦無依。 “好?!毕氩坏揭患p雕。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蓖踔匐S即跪下。 而童笑癡也證明了他醫(yī)術(shù)的卓越,在古皓云傷好后,童笑癡便收他為義子,帶著王仲與古皓云一同回山中石屋。 來時孤影一只,歸時雙璧相伴,堪稱童笑癡人生一大樂事。 不由自主的呼吸困難,吸進肺部的水引發(fā)劇烈的掙扎。 “娘?”模糊的聲調(diào)混和著水聲,恐怖的黑暗逐漸襲來,掙扎的幅度慢慢地愈來愈小。 “去死,你去死!”面露猙獰的少婦,將他的頭往更深的水處按去。“背叛我的人都該去死!” 愈來愈痛苦,愈來愈無法呼吸,沉重的黑暗即將吞噬他 “少爺,少爺你怎么了?”溫柔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關(guān)懷。 然被呼喚的人恍若未聞。 “少爺,少爺”愈來愈近的聲音,猶如黑暗中的一點星光。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喊我少爺了嗎?”王仲醒來,確認這里不是無止境的黑暗,而是山中石屋,自己在令人安心的地方、在有云兒的地方。 “可是,少爺” “我不是說過這里不是王家,你我沒有主仆之分,不許再叫我少爺。” 幾番思慮后,古皓云遲疑地開啟朱唇“少不,仲大哥,你還好吧?你流了好多汗,怎么了?要不要緊?”他一下子探探額頭,一下子學(xué)大夫把把脈搏,一下子又幫他擦擦汗。 “我沒事?!?/br> “可是”他的雙眸緊盯著王仲,眼底流露的真誠令王仲不禁動容。 “好了,睡吧!”說完他便理所當然地抱著眼前這個小自己三歲、且年紀尚幼的云兒欲往一個平靜的夢鄉(xiāng)尋去。 “可是我是仆人,不可以和少爺睡在同一張床上?!崩w細的身體掙扎著要起來,卻被圈得更緊。 “好吵!”咕噥一聲,王仲完全不理會他的掙扎。 古皓云心想,今晚就算了,少爺心里似有著心事,明天再好好的跟他談。放棄掙扎的他開始貪戀起王仲溫暖的體溫,畢竟在這天寒地凍下,有個溫暖的抱枕也是相當不錯的主意,雖然被當抱枕的人是自己。 外面的雪緩緩降下,寒意愈深,卻驚擾不到這對緊緊相擁的少年。 “回旋劍式!拜海劍式!” “哈哈!不錯嘛!為師離家這幾天,可見你都沒偷懶?!焙伪仡^的聲音透露著得意。這小子不錯,再過幾年他這為師的就要被比下去了,哈哈! “是。”正在練劍的王仲就回答這么一個字。 童笑癡離開一個月,心想趁天剛破曉時回來,看看這唯一的徒兒有沒有偷懶。 其實,他深知這是不可能的,他本來是想看這徒兒突然看到他會不會被他嚇一大跳,會不會很高興的歡迎他,想不到這小子僅是面無表情的望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練他的功,仿佛他這為師的從未離去??吹酵絻哼@么的努力練功,做師父的不是不高興,只不過好歹他也該牽動一下嘴角,帶著大大的微笑,驚喜地歡迎他回家吧! 他繼續(xù)與徒兒過招,招式愈來愈快,劍法亦愈來愈凌厲 鏗!鏗!聲音不斷傳入屋內(nèi),擾人清夢。 “嗯,好吵?!彼瘔糁械娜藘核坪跞圆辉感褋?,昨夜實在睡得太不好了,不但半夜被吵醒,還被重物壓著,不想做惡夢也難,而那個始作俑者現(xiàn)在還在打攪他補眠。 “擎天劍式!” “咦??。 甭牭酵ΠV的聲音,睡夢中的人兒突然驚醒,往外沖去?!暗彼吔羞呁魡镜娜说膽牙餂_去。 童笑癡強要古皓云喚他爹,他說這樣聽來比較窩心。 “云兒,我的心肝寶貝?!蓖ΠV掩不住興奮之情,終于有人歡迎他,不然他回來做什么? 一分神之下,劍竟然被撥掉了,童笑癡驚訝地看著如今空無一物的手“不算不算,不管不管,剛剛的不管,你竟然趁人不備。待會兒咱們再比一次,現(xiàn)在沒空理你?!?/br> 童笑癡一邊耍賴,一邊沖過去抱緊方才呼喚他的小人兒,開心地抱著他繞圈。 “哈哈哈!小云兒,想不想我?” 古皓云在他懷里如小狗般磨蹭著。“爹,云兒已經(jīng)不小了?!彼鷼獾剜狡鹦∽欤堑猛ΠV哈哈大笑。 “爹,我們當然都很想您老人家?!?/br> “我們?這個‘們’字,還真教人看不出來?!蓖ΠV懷疑地望向他那唯一的徒兒,想不到他連看都不看他一下,就往石屋內(nèi)走去,唉!真教人心酸啊。 “爹?” “云兒,不要喊我老人家,我才離開你們一個月而已,沒老得那么快,想不想知道我在這趟旅途中發(fā)生什么趣事啊?” “嗯?!惫硼┰朴昧c點頭。 童笑癡看得很高興,正要開始開口絮叨時,他唯一的徒兒自石屋內(nèi)拿了一件外衣幫古皓云披上。 “不公平、不公平,只會對云兒好,那為師的呢?我好嫉妒,啊——不公平!”正打算開始耍賴,他這徒兒竟不理他,繼續(xù)被他打斷的早課。 童笑癡怎能忍受被冷落,這樣他這張老臉怎么掛得住,于是強拉徒兒往石屋走去。“為師的我一定要告訴你我在旅途中發(fā)生的趣事,免得你說我偏心,只告訴云兒一人,你一定非聽不可?!?/br> 王仲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反正一定是師父沿途所創(chuàng)造的“豐功偉業(yè)”、“光榮事跡”每年都得被迫聽好幾遍,耳朵都要長繭了。唉,看來今天早上是練不成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往石屋。 爾后,石屋中洋溢著久違的笑聲,連平日不茍言笑的王仲,俊臉上也浮上一絲微笑。 天剛破曉,迷霧未散,古皓云又聽到屋外練武的聲音,??!自己又比他們晚起,這實在太怠惰了,他心想。 一般人是不會這么早起的,而且習(xí)武也不能急于一時,但童笑癡非常急于將他畢生所學(xué)全傳授給他那不茍言笑的徒兒,為什么會這么急呢?還不是因為童笑癡一方面怕浪費了自己一身的好本領(lǐng),另一方面又想盡快卸下當一個師父的責(zé)任,云游四海,所以非常嚴格地訓(xùn)練徒弟。 練完早課,饑腸轆轆的師徒二人看見滿桌的食物,精神不由得一振。 “好香,好吃。我這一趟去游杭州,南方人所吃的食物,我怎么吃都吃不習(xí)慣,還是兒子懂得老子的心,好吃?!?/br> “爹,您別一邊吃一邊說話,小心噎著?。 闭f著、說著,童笑癡還真噎著了。 “咳!咳咳!” “來喝杯水。”古皓云忙著拍他的背。 活該!王仲心想,但沒說出口。 “好徒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認為我是自作自受,對吧?” 知道就好,還問我。 “可惡!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蓖ΠV越過餐桌抓住王仲的衣領(lǐng),作勢要打他,但王仲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住手!再不乖乖吃飯,就不理你們。”溫柔的古皓云就只會使這一百零一招。 不過,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徒二人組,就只怕心中的小寶貝不理他們,所以這一百零一招從未失效過。 “好,我吃,我吃,??!好吃?!蓖ΠV連忙道。 “我要下山買東西。”古皓云說。 “我陪你去?!睅熗蕉水惪谕暋?/br> “不成?!?/br> “為什么,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蓖ΠV道。 “不會的,我馬上就回來,而且爹您隔了這么久才回來,一定急著要傳授仲大哥更多的武功?!?/br> “沒差那一下下?!?/br> “如果沒差那一下下的話,您會那么按捺不住,天還沒亮就拉著仲大哥練功?” “這”童笑癡辯不過,乖乖地接收王仲丟過來的白眼。 “就這么說定了?!?/br> 古皓云人雖溫柔,但對已下決定的主意卻也相當固執(zhí)。 但古皓云那我見猶憐的容貌,充分散發(fā)著中性美,也正因他尚未成熟,使他看起來更像女性,一個美得令人無法忽視的少女,所以讓他一個人下山實在太危險。 不是他們師徒過于擔(dān)心,他們看著古皓云,映入眼簾那雙靈活的翦水大眼,及那人如其名、如天上白云般的雪白肌膚,仿佛吹彈可破,美得教人不敢逼視,就連王仲雖然從小看著他長大,偶爾仍難免看得失神。 “爹,您難得回來,要好好地陪仲大哥練武,我去去就回來。” 童笑癡拗不過古皓云,呆呆地看著他遠去。 “你看這樣成嗎?”他回過頭欲找王仲商量,想不到卻不見他人影,往前一望,他已在屋外?!澳闳ツ??”童笑癡對著遠去的人影喊道。 “采藥。” 明明就是放心不下云兒,還編這什么爛理由。童笑癡笑看著跟隨在古皓云身后的人影,心想,有仲的保護他就放心了,可以再回去睡他的大頭覺。 時值初春,寒意未盡消,微風(fēng)吹來雖冷但未徹骨;暖陽下云霧盡散,登高可望萬里遠,山水連天共一色。步入森林,中間留有一條曲徑,順路而行,轉(zhuǎn)過一個彎,在叢綠的枝葉間,陽光閃爍,好似在歡迎人們的到來;再轉(zhuǎn)過一個彎,眼前有一巨木,據(jù)聞已然屹立百余年有,樹間枝椏爭向天際;再轉(zhuǎn)數(shù)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湖波水光瀲滟。 林間花香鳥語,坡上蒼松翠柏,湖間水波蕩漾,空氣中洋溢著清新的氣息,在此山水間似乎容不下人世間一絲污濁,天色中飛舞著綽約一人影,如同仙人下凡輕舞衣衫,在此仙境中,更給人一種他或許就是仙子的錯覺。有人在樹梢上看癡了,也有人禁不住誘惑欲前去攀談。 擾人的庸俗之輩正欲抬起腳步,尋向仙人處,?。≡趺幢皇^絆倒,跌個狗吃屎,沒關(guān)系,爬起來再往前走,咦?怎么會被樹枝打到,啊仙子要走遠了,邁開步伐往前沖,這次更慘,直往山坡下滾去。 看著那些為古皓云神昏顛倒的庸俗之輩,王仲冷冷地哼一聲,繼續(xù)尾隨。 “咦?剛剛好像有什么聲音?!惫硼┰扑奶幫送?。 “大概是我多心了?!?/br> 他收起貪看美景的心,喃喃自語:“要買什么呢?天氣逐漸轉(zhuǎn)熱,得幫仲大哥縫制新的夏裝,多買些布料,順便幫爹也縫一件,還要多買些補品,爹在外面一定沒有好好地吃飯,仲大哥練功練得太辛苦,也該好好地補一補,還有” 云兒,你怎么都沒有想想自己,一身粗布衣雖不損于你的麗質(zhì)天生,但總覺委屈了你,我知道你并不在意,如同你對我的好,我也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云兒尾隨著他的王仲心忖。 王仲年方十七,并不懂內(nèi)心漸生的情愫,但一心只為對方好的思緒,從未停過。 好不容易古皓云終于買完所有東西,他提著大包小包的但卻與人撞個正著。 “啊!”“那個混帳王八蛋敢撞本少爺,不知好死咦?”好一個標致的姑娘?!?/br> 做賊的先喊抓賊,撞人的反而在叫囂,一身錦衣的男子,一看就知是紈子弟,乍見眼前“美人”驚艷得說不出話來,再仔細一瞧,原來美人好像是男的,沒關(guān)系,不論是男是女,這種美人可是世間少有,養(yǎng)在家中,怎么說都賞心悅目。 “對不起,你有沒有怎樣?”古皓云連忙陪不是,畢竟是他不小心,只可惜他方才買的東西散落一地,有些還灑了出來。 “你弄臟了我一身衣服,這可是上好緞子做的,價值不菲,看你怎么賠我?!?/br> “對不起,不然我?guī)湍阆锤蓛?。”古皓云誠心地道歉。 “嘿嘿!小美人,你要怎么洗?”紈子弟笑得賊兮兮的“不然你同我回府,我把衣服脫下來,我們一起好好的洗一洗?!?/br> 周圍yin笑聲四起。 古皓云看著他yin猥的邪笑及漸漸向他逼近的眾人,這才感到事態(tài)不妙,早知道就讓爹或仲大哥陪自己下山,他后悔地想著。 “我是男的?!?/br> “沒關(guān)系。”古皓云就知道會這樣,從小到大,這種人多得如過江之鯽,以前總有爹或仲大哥幫他,這次該怎么辦? “小美人,你這么漂亮,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是女的或是男的?!?/br> “可是我得回去煮飯。” “小美人,我怎么舍得讓你干粗活,動手!” “住手!”搶在王仲現(xiàn)身前,一個全身白得不像話的公子哥兒出現(xiàn)。 頓時,一群人好像變戲法般,yin猥的臉瞬間變得諂媚。 “上官公子,今兒個吹什么風(fēng),怎么有空出來走走?”為難古皓云的紈子弟一嘴令人作嘔的語調(diào)。 “這位是我的朋友,有何得罪之處,還請趙公子看在我的份上,多多包涵?!彼皇谴嬷⑹聦幦说南敕?,看到惡名昭彰的趙公子竟當街調(diào)戲良家婦女,早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咦?男的? “不敢,不敢,既是上官公子的朋友,我又怎會同他計較,哈哈!”趙公子訕訕地笑了笑,帶著眾嘍離開,可惡!到口的rou飛了。 “多謝公子相助?!?/br> 古皓云被這位上官公子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低下身子,撿起掉落滿地之物,心想還是快點回去,省得爹與仲大哥擔(dān)心。 聽聲音果然是男的,可惜!“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鄙瞎俟映錾硗豕?,基本的教養(yǎng)自是不缺,察覺自己方才猛盯著人家瞧,確實有失禮數(shù),本想要幫他撿東西以聊表歉意,但看著在眼前舞動的纖纖玉指,竟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 “我叫上官思賢,敢問公子名諱?” 礙于方才相助之恩,古皓云不好明目張膽地掙開被握住的手,卻被他愈握愈緊。 “放手!”突然出現(xiàn)的王仲拉回他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里。 “仲大哥,你怎么來了?” 王仲撿起滿地之物,二話不說便拉著他轉(zhuǎn)身離去。 “仲大哥,不要走那么急,我的手好痛!” 王仲從憤怒中一驚,望著古皓云被自己握紅的小手,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自己會這么生氣? “仲大哥?”望著在自己前方不發(fā)一語的背影,古皓云著實納悶“仲大哥,我沒事,你怎么也下山來了,你不是要練武嗎?”他心思一轉(zhuǎn),仲大哥一定是不放心自己,心里不禁一暖?!爸俅蟾?,東西重不重,我也幫你拿一點,仲大哥?” 仲大哥怎么都不說話,一定是還在擔(dān)心方才發(fā)生的事。 古皓云心底高興王仲如此地關(guān)心他,也就靜靜地跟在后方,不再發(fā)問,直到撞上一堵rou墻——原來是剛才纏上他的趙公子。 王仲的心思被自己攪得一團亂,正當他理不出頭緒,非常郁悶時,這些混蛋竟然還敢跟過來,是仗著人多勢眾吧! “云兒,你在這兒等我?!?/br> 語畢,王仲便將那些混帳修理得落花流水,平日他不屑與這種人動手,但現(xiàn)在他需要發(fā)泄,而他們正好自己送上門來,怨不得人。 是夜,月光照著大地,王仲在這美好的夜里卻無法成眠。他不懂為什么自己不是在氣那些小混混的無禮,卻是在氣竟有別人膽敢握住云兒的手。只是握個手而已,自己為何如此激動,至今仍無法平息。 可惡!他恨不得將握住云兒的那一雙無禮的手剁掉,除了他之外,他不允許任何人握住云兒的手。唉他在想什么? 不懂得這就叫獨占欲的王仲,為了使自己能冷靜下來,在冷清的夜里兀自練功,直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