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寵婢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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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敬堂聞聲抬頭,他泛紅的眼尾嚇了圓石一跳,頓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要回稟的事萬分緊要:“侯爺,已鎖定了南枝姑娘離京的船只,已派人速跟上……” “備馬!” 正如圓石所料,齊敬堂一得了消息便立即親自去尋,圓石暗嘆口氣,只期望南枝姑娘無事。 齊靜堂一聲令下,很快便帶著一對輕騎出了城,依據(jù)南枝逃跑的時間推算,船已經(jīng)行了一日一夜,又因早已派了人自水路上追尋,齊敬堂選擇了腳程較快的陸路,一路往南追尋。 若腳程快些,或許船還未??浚瑢脮r亦可尋艘快船,回溯尋找。 天色昏黑的時候,灰藍(lán)的天際開始落雪,而后越下越密,到了夜晚,地上已積了一層雪,就連風(fēng)勢也漸大,裹挾著飛雪,一片片往人臉上割去,往人脖頸后背里鉆著。 南枝正從小攤處買了三張熱乎乎的燒餅,并兩顆燙人指尖的番薯,正要往客棧里趕。 那時滿地的積雪將黑夜都映亮了幾分,南枝剛欲過街,便聽一陣急促而密集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 她迎著蟄面的風(fēng)雪瞇眼一瞧,恰見迎首的那人,一身墨黑的大氅,神情沉冷,似裹了一身的寒氣,那凌厲如風(fēng)雪般的氣勢與威嚴(yán)……她甚至不必去細(xì)瞧,便認(rèn)出了來人,還有他身后的那一眾侯府侍衛(wèi)。 手中的燒餅啪得落到了地上,陷進(jìn)雪里,然而馬兒風(fēng)馳電掣地一路自她面前奔馳而過,并未停駐,南枝半響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現(xiàn)在還有一些易容的裝扮。 只是一想到齊敬堂已尋到此處,心中方寸大亂,她自出府起便雇了馬車,一路南逃,并不敢耽擱,只是黃昏時下起了雪,后來竟越下越大,天氣又冷,車夫抱怨說天冷路滑,要等雪停了些,再繼續(xù)趕路。她也覺得雪天行路的確不安全,又想著如今是暗度陳倉,有羅袖的蹤跡吸引著侯府的人,大抵是安全的,便答應(yīng)了在客棧里歇上一歇,才好繼續(xù)趕路,卻哪知齊敬堂竟這般快的便尋來,難不成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蹤跡? 她不敢再耽擱,連餅也未拾,匆匆回了客棧,尋到了車夫,答應(yīng)給他三倍的價錢,只讓他快些趕路。 待馬車行起來,南枝左思右想,回憶這一路,總覺得不該這么早就露了行跡,又深恐自己再被抓回去,再無出府的機(jī)會。 她心存一絲僥幸,隔著簾子問車夫:“這附近可有碼頭?” “有!往東走五里差不多就是了!姑娘可要往那兒去?” 南枝稍稍松了口氣:“不了,繞著碼頭走,那里水汽重,只怕結(jié)冰了更不好走?!?/br> 齊敬堂的人馬還是晚了一步,待他尋著線索找到“南枝”所在的旅店時,那里已然起了熊熊的烈火,將黑沉的夜幕映得火紅一片。 通紅的火光遠(yuǎn)遠(yuǎn)地便刺痛了齊敬堂的雙目,耳畔在一瞬間“嗡”的一聲,而后仿佛世間再無什么聲音,一片死寂,甚至那一瞬間好像血液都不流淌了,腦海中也空空如也,好像只是身體的本能驅(qū)使著他縱馬躍下,毫不猶豫地沖進(jìn)火海里。 “南枝——” “南枝——” 他高聲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然而沒有人答他?;貞?yīng)他的只有火焰的烈烈嗶卜聲。 火舌愈竄愈猛,侵蝕著這座累累欲墜的屋子,焰火舔舐灼傷了他的肌膚,濃煙嗆啞了他的喉嚨,煙塵讓他赤紅的雙目幾要睜不開。 有淚水落下來,劃過倉惶而黏滿灰塵的臉,他仍舊執(zhí)著地喊著那個名字,南枝!南枝!南枝!那個他放在心口的姑娘,那個怎么都舍不得放開手的姑娘,那個只為了逃離他而深陷火海的姑娘。 然而雙目幾要被烘干,喉嚨幾要發(fā)不出聲響,舉目四望,只有枯朽的梁木和濃煙與火焰的交纏。 他的南枝哪去了? 他的南枝被他親手逼走了。 南枝回來,只要你肯回來,我愿放開束著你的手,愿意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回來……肯活著。 “公子?!?/br> 耳畔仿佛是她哀憐細(xì)弱的呼喚,齊敬堂一顆萎頓的心突然極速跳動起來,他轉(zhuǎn)頭,看見火光里站著一個人,細(xì)眉杏目,朱唇皓頸,還穿著昨日那一身天水碧的衣裙,站在火光里,遙遙地望著他。 他皴裂的唇終于綻開笑容,義無反顧地朝她奔去。 南枝,我來救你了。 “侯爺——”急急跟上來的圓石,眼見著那屋頂焦黑的房梁“咔嚓”一聲斷裂下來,就要往他們家侯爺身上砸去,一時叫喊著,幾要失了聲。 作者有話說: 嘿嘿,看到有幾個小可愛猜到啦,不錯子不錯子。 其實南枝一開始的計劃只是逃跑,想通過周念儀獲得戶籍和路引,然而羅袖的闖入生了變故,南枝一面要防止身份泄露,一面又要想怎樣才可以躲避齊敬堂的追索,同時也想悄無聲息地解決掉羅袖,替奶娘報仇,于是就有了一箭雙雕的計謀啦~羅袖被當(dāng)作南枝被瑞王滅口,南枝則假扮被趕出去的羅袖逃出去啦~ 第33章 思念入骨 齊敬堂抱著奄奄一息的南枝沖出了火海, 重見天日的那一剎,他像是霎時間失了力氣,整個人往前踉蹌了一步, 跌跪在雪地里,雙臂卻緊緊護(hù)住了懷中的人: “去找郎中!快!” 圓石卻看著搖搖欲墜、滿身傷痕的主子潸然淚下。 “快去!” “南枝, 醒一醒, 南枝, 別睡?!?/br> “是不是冷?”他解下身上的衣袍, 將她裹緊, 撐起身子重新站起來, 往最近的屋舍奔去。 “很快就好了, 南枝, 等我,你再等等我。” 郎中很快便背著藥箱趕來,在查探脈象之后, 不敢耽擱, 立刻取出銀針施救。 齊敬堂握著南枝發(fā)涼的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蒼白的面龐。 直到床上的南枝終于有了血色,猛咳了一口黑血出來,悠悠轉(zhuǎn)醒,齊敬堂才聽到老大夫捋著胡須說:“無事了,待老夫開幾副藥, 養(yǎng)著便好?!?/br> 他這才攥緊她的手, 一時幾要喜極而泣。 南枝顫著眼睫緩緩睜開眼, 想要說什么, 嗓間卻劇痛, 發(fā)不出聲響。 齊敬堂見她這模樣, 忙倒了茶水,端到她嘴邊小心地喂幾口:“別說話,嗓子要疼的。” 待喂完了水,他將茶杯擱到一旁,只靜靜地看著她,像是生怕一轉(zhuǎn)眼她又要消失不見,一時又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伸手去摩挲著她白玉般的臉龐,哪知手上的黑灰卻將她白凈的小臉兒蹭得有些臟,他忙屈指替她去擦,哪知手上的灰塵實在太多了,卻是越擦越臟。 他一時搖搖頭,低頭看著自己發(fā)黑的掌心,笑了聲,真是傻了。她那樣愛干凈的人,醒來要怪他的,怪他把她擦成了只花臉貓。 他又憂愁又驚喜,幾滴guntang的淚落下來,卻猝不及防穿透了手掌,浸濕了被褥。齊敬堂眉心一蹙,再往床上看,卻空空如也,哪有什么身影。 起身舉目,倉惶四望,干凈的屋舍卻頃刻消失不見,火焰竄高蔓延在眼前漸漸聚攏,一時又回到那一刻,她站在火光里,卻纖塵不染,煙火不侵,是那樣遙遙地、細(xì)弱地喊他公子。 齊敬堂含淚一笑,抬步過去,想要攥住她細(xì)瘦的腕子,卻手中空空,一股莫大的悲涼和恐懼襲卷而來。 “南枝!” 齊敬堂猛然睜開眼,周身的痛楚霎時間襲來,讓他一點點清醒,他看著干凈的帳頂,心口仿佛空了一塊兒。 “侯爺!侯爺醒了!郎中!郎中!侯爺醒了!” 好像是圓石的聲音。 “圓石?!彼犚娮约旱纳ひ魡〉貌怀蓸幼印?/br> 圓石卻還是聽到了侯爺?shù)慕袉?,忙貼到床旁,拿袖子抹抹臉上的淚:“侯爺,侯爺……奴才在,您說,您嚇?biāo)琅帕恕?/br> 疼痛的侵襲讓他一陣一陣地乏力,于是他只偏過頭,看向圓石:“南枝……南枝呢,她那可有人伺候?藥可都煎好了……”他一陣猛烈的咳嗽,胸腔震動著,卻還是強(qiáng)壓下來,繼續(xù)問道:“她傷勢如何?哦,對了,她怕冷,記得屋里多燒些炭,要好的炭,別嗆著她……記得備一點子蜜餞,她每次喝藥時雖然嘴上不說,可一張小臉總苦得皺巴巴的,瞧著便讓人心疼……” “侯爺……” 齊敬堂看向他,似乎不解他為何不按照指令去做事。 “侯爺……侯爺您節(jié)哀,南枝,南枝姑娘她……” 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似是陡然生出了些氣力,緊緊扣著他的肩膀,血目猩紅: “住嘴!” “誰允許你這樣說她!” 圓石閉上了嘴,不敢說話了,看著侯爺這副模樣淚卻接連不斷地流下來,齊敬堂卻漸漸清醒,愈清醒他愈明白那只是一個夢,一個比噩夢更能剖心催肝的美夢。 郎中很快便進(jìn)來,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已無心去聽辨,只是靜靜地待著,安靜下來,重新歸于死寂。 “派人去找她?!?/br> “她那樣聰慧,定然能從那火里逃出來。” 圓石此時哪還敢刺激自家主子,忙順著話道:“侯爺放心,已派人找了,您好好養(yǎng)著,待南枝姑娘找回來了,才好快些啟程回京。” 齊敬堂盯著帳頂沉默下來,半晌,他沙啞出聲:“更衣?!?/br> “侯爺,你傷勢太重了,郎中說只要那砸下來的木頭再偏一點……” 他卻仍舊執(zhí)著:“更衣,我要去找她。” 圓石終究拗不過他,只得擦擦眼淚,扶著齊敬堂起來,小心地替他穿戴好衣物,見那紗布又隱隱透出血來,他忙別過眼,不忍心再去看。 很快馬車來到了曾被大火吞噬的那處旅店,圓石替自家主子裹上大裳,扶著他走下馬車來,冷風(fēng)一吹,齊敬堂掩唇低咳幾聲,一抬眼,見皚皚的白雪之中,一堆焦黑的斷壁殘垣、朽木灰燼。 他身形忽地一僵,隨即掙開圓石攙扶的手,身形晃了晃,卻還是一步一步往那斷壁殘垣中走去,冷風(fēng)裹挾著焦糊的氣息鉆入鼻腔里,這一夜的冷風(fēng)都沒有吹盡,可見昨夜火勢之烈。 他慢慢走進(jìn)去,似有一節(jié)還未燒完的門柵,在風(fēng)里顫巍巍地?fù)u動,他手指輕輕一碰,嘩啦一聲如摧枯拉朽一般,門柵忽然倒地,激起一陣灰塵。 而他也如山林崩坍一般,驟失了力氣,他輕輕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堆灰燼,攤在掌心里,滲血的紗布頓時被染黑。 他看著風(fēng)將掌心里的灰吹散,有些怔然。 撐起身,往前挪動幾步,扒開雜亂的朽木和器皿,在這茫茫的灰燼中翻找著什么,他盼著找到,卻又害怕找到。 終于,在他血rou模糊的手掌撥開積雪,扒開斷木之時,忽聽“?!钡囊宦暎袷墙饘俚拇囗?,他手一頓,手探進(jìn)縫隙里找尋,摸到冰涼的一個物件。 他掏出來,慢慢擦掉其上的灰燼,卻仍能從這金鐲子的扭曲形態(tài)中窺見其上熠熠生輝的紅寶石,以及其上有些模糊的蓮花紋。 這是他生辰時送給她的鐲子。 他忽地如燙著手一般扔掉了那個鐲子,一手撐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幾步,胸腔劇烈咳嗽起來,不是,這一定不是她的鐲子。 轉(zhuǎn)身卻被積雪絆倒,踉蹌幾步,栽進(jìn)雪地里,卻仍一掌撐地,再次站起身:“圓石備馬!她定然就在附近!我要去找她!” 圓石卻撲過來扶住他,雙膝跪在雪地里,哀求道:“侯爺!侯爺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您不要再找了,南枝姑娘她……她已經(jīng)去了,已經(jīng)去了??!” “你胡說什么!”他厲聲喝止。 圓石卻再不肯收聲:“南枝姑娘她已經(jīng)去了,侯爺您今日便是殺了奴才,奴才也要說這一句,昨夜待火勢一滅,侍衛(wèi)們便已經(jīng)進(jìn)來清理尋找,找到了許多件咱們侯府的首飾,還有……” 他不敢再說下去:“奴才怕您傷心,提早便叫人收好了,哪知竟漏了這么一只鐲子,侯爺,侯爺您要保住自己的身子??!” 見侯爺又要掙開自己,圓石?忙道:“侯爺,您只有保重身子才能給南枝姑娘報仇??!” 齊敬堂看向他,目光沉冷。 “奴才昨夜便派人去查了,這場火看似意外,卻是有人故意所縱,奴才已連夜將人抓獲,審訊后那人雖未吐口,但沿著那人查下去,背后的的確確就是瑞王!”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