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 第44節(jié)
聞言,張洵再次沉默下來。 他遲遲沒回話,最終答了句“我了解了”,便不再說話了。 佟楒話和周臨開對視一眼,沒多說,給張洵反應接受的時間,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阮梨多安撫張洵兩句,也跟著走出病房。 她推門走進辦公室,看見周臨開和佟楒話坐著在聊天,兩人的話語里明顯聊的是年紀輕輕的張洵。 阮梨在電腦前坐下,邊工作邊有意無意地聽了幾句。 聽周臨開說,張洵是做樂隊的。 他的樂隊并不出名,只是在家鄉(xiāng)小有成就,可不幸運的是,今年年初因為某些原因,張洵的樂隊解散了。 隊內(nèi)的其他隊員都比張洵小好幾歲,他們因為家庭壓力紛紛放棄了音樂,老老實實回歸正常生活,跑去結(jié)婚生子工作。 而張洵還在堅持寫歌,他從去年年中開始就抱著吉他走遍祖國大江南北,有幾首寫出來的歌也被圈內(nèi)的唱片公司看中了。 據(jù)張洵本人所說,他最近這段時間有些耳鳴,音樂人最看中自己的耳朵和嗓子,他當天就來醫(yī)院檢查,發(fā)現(xiàn)得了病。 這也是剛才張洵考慮放棄手術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害怕聽力受損,更舍不得放棄堅持多年的夢想。 “那佟主任,現(xiàn)在怎么辦???”周臨開皺眉,愁著一張臉。 佟楒話思考一瞬,說:“沒辦法,先讓他自己考慮清楚吧。” “我記得國內(nèi)做這類手術的專家是阮主任阮廣山吧?能想個辦法聯(lián)系上么?”周臨開惋惜道,“這張洵多年輕?。∥乙郧耙蚕矚g唱歌來著,只是沒堅持下來……” 佟楒話托著下巴沉思著,沒回答周臨開的問題。 阮梨聽到阮廣山這三個字,默默低斂下眉眼。 沒兩秒,周臨開突然望向正在工作的阮梨,笑道,“說起來還挺巧,咱們?nèi)钺t(yī)生和阮廣山主任一個姓,阮醫(yī)生也從申城來的,你們會不會認識???” 阮梨循聲抬頭看去,她望著周臨開明顯說笑的表情,無奈地彎了彎唇,坦然承認:“認識?!?/br> “?。俊?/br> 周臨開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阮梨真認識,驚訝地坐直身子,“不是吧,我這誤打誤撞的,小阮你和阮主任真認識?。俊?/br> “嗯?!?/br> 阮梨點頭,不能再認識了。 “那敢情巧了??!” 周臨開激動地往前傾了傾身子,“小阮你有阮主任的聯(lián)系方式嗎?可以聯(lián)系到他嗎?這樣轉(zhuǎn)院就方便了?!?/br> 阮梨抿起唇,一時間沒回答。 佟楒話眼神一凜,她見阮梨有些為難,主動繞開了話題。 “這件事明天再說吧。我這周五生日,吃飯的地方已經(jīng)訂好了,到時候你們要是有時間過來一起吃個飯?!?/br> “好啊?!?/br> 周臨開提起這個,頓時來勁了,“那佟主任,我可以帶家屬嗎?” “可以?!辟鲈捫χc頭,她視線微移,落在阮梨身上。 阮梨察覺到佟楒話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陳迄周執(zhí)行任務的事情沒告訴她,于是開口說道,“陳迄周答應了,但他這兩天好像在執(zhí)行緊急任務,沒回我消息,不確定到時候能不能來?!?/br> “嗯?!?/br> 佟楒話若有其事地點頭應下,她朝著阮梨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他會來的。” 阮梨愣了愣。 佟楒話微挑眉頭,不慌不亂地接著說了句:“你在,他肯定就會來?!?/br> 阮梨詫異地抬眼望去,她看見佟主任頓了頓,補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他完成任務了,有時間應該會來的,畢竟是我生日?!?/br> “……” 第33章 唱歌·粵語 佟楒話的表情十分真誠, 仿佛前一句話是阮梨幻聽的。 她眨了眨眼,腦中思緒萬千,被旁邊的周臨開打斷才回過神來。 周臨開并不知道她們口中的這個陳迄周是誰, 他只是從兩人話語里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于是笑著開口說了句: “誰???話姐你給小阮介紹的那個親戚嗎?” 佟楒話嗯一聲,思考幾秒后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算是?” “什么叫算是啊。”周臨開表示不理解, “還有算是這種說法的?” “他們倆原本就認識, 是高中同學, 我那介紹就是多此一舉?!?/br> “哦?” 周臨開聽到這話, 頓時眼睛都亮了, 他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關鍵詞,問:“所以說咱們?nèi)钺t(yī)生現(xiàn)在還是單身?要不要考慮一下……” 阮梨笑笑, 婉拒了,“還是不了,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br> 佟楒話看著惋惜的周臨開,又瞥了阮梨一眼。 不想談戀愛? 她望著表情淡淡的阮梨, 心里一咯噔,莫名為陳迄周捏了把汗。 兩人沒留在辦公室太久, 很快就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被叫出去。 阮梨坐在位置上,想著吉他手張洵的事情,三番五次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最終又放了下來。 下班前,阮梨跑去張洵的病房看了一眼。 走到門口時,里頭傳來一陣吉他聲。 阮梨聽著熟悉的音律, 探頭往病房里一看, 發(fā)現(xiàn)是張洵在彈吉他。他唱的是粵語歌, 身邊圍著好幾個病人, 有稍稍年輕些的,還有頭發(fā)花白的老爺爺。 他唱著—— “天天空可見飛鳥 驚慌展翅飛舞 穿梭天際只想覓自由?!?/br> 站在張洵身旁的幾人臉上都帶著笑,只是靜靜地聽著。 張洵的病床靠近最里頭的窗前,阮梨看見外頭的夕陽誤闖進來,有光灑在張洵的指尖,他的歌喉響亮動聽,彈吉他的動作隨意自信。 直到聽到那句: “我向世界呼叫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阮梨才確實這是beyond的歌,她把手插進外套口袋,佇立在門口,遲遲未進去。 病房里傳來幾聲掌聲,伴隨著兩聲叫好。 張洵淡然地接受了其他人的夸贊,其中有個陪床的老太太笑著打趣了一句: “小伙子,我看你長得這么標致,你多大了?結(jié)婚了嗎?” “還沒?!睆堜缓靡馑嫉負狭藫隙?,坦言:“我今年三十一,倒是談過一個女朋友,后來分了?!?/br> 其他人呦呵了一聲,“那年紀不小了呀,雖然說男人三十一枝花,但也要早點結(jié)婚才好!” 張洵沒反駁,反倒跟著附和道,“是,是?!?/br> “我倒是有個親戚……” 接下來的話題,阮梨不用聽也知道是什么了。 她無奈地扯了扯唇,多停留幾秒,沒打算進去,轉(zhuǎn)身走了。 回到宿舍,阮梨還在門口換鞋,就看見許沁門口放著一個超大的行李箱,翁雅妮正蹲在地上,兩人注意到她回來,紛紛抬頭望了過來。 許沁只是看了阮梨一眼,什么也沒說,一旁的翁雅妮倒是招呼道,“阮阮你下班啦?!?/br> 阮梨點頭,“嗯?!?/br> 她的視線落在許沁門口的行李箱上,問:“你們這是?” “哦?!蔽萄拍葜鲃犹嬖S沁回答著,“沁沁打算離開阿爾勒什了,她前段時間遞交了辭職申請,已經(jīng)通過了,周五的飛機走。” “……” 阮梨舔了舔唇角,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木訥地點了點頭,她沒打擾她們收拾行李,默默地走回了臥室。 晚飯是帶了醫(yī)院食堂的飯回來,阮梨先到臥室逗了逗招財,洗過手后才坐在臥室的桌上吃起來。 之前阮梨以為招財會在陳迄周的基地里待很久,所以招財?shù)臇|西基本上都搬了過去。 上次電影院陳迄周走得急,把招財落下,也沒回她消息,這幾天招財除了吃的,其他東西一直在隨便應付。 阮梨剛放工資,實在沒那個資金再給招財弄一套裝備。 吃過飯,阮梨把飯盒子丟垃圾桶里,剛提起來想下樓丟垃圾,房門就被敲響了。 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是翁雅妮,沒多想,直接說了句:“請進?!?/br> 門外的人停頓幾秒,然后才輕輕擰下門把手,門被打開一條小縫,許沁露出來半張臉,她語氣依舊如以前般冷淡,問道: “周五晚上我想請你吃個飯,你……有時間么?” 阮梨愣了愣,“周五?” “是?!?/br> “可能不行。”阮梨多解釋一嘴,“那天晚上我有約?!?/br> 許沁沉默兩秒,沒多說什么,應下聲好便帶上門走了。 關于許沁突然間的轉(zhuǎn)變,阮梨坐著思考很久還是覺得好奇,于是在睡前敲響了翁雅妮的房門。在聽完翁雅妮說許沁暗戀陳迄周許多年的事情后,阮梨的心情有些復雜。 阮梨算不上是個大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