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 第15節(jié)
劉鈞鵬懂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陳迄周,跟著起哄,“給啊陳隊,人卓力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可別壞事啊!” 陳迄周睨著知情的劉鈞鵬,隨即一臉坦然地解釋: “已經(jīng)發(fā)過消息,她沒回,可能換微信號了。” “啊,”阿合卓力有些遺憾,“那好吧,謝謝陳隊?!?/br> 說完,兩人便轉(zhuǎn)身上樓了。 劉鈞鵬側(cè)身看向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陳迄周,挑了挑眉,一字一句重復起他剛才說的話。 “可能換、微、信、號、了?真的假的啊陳隊?!?/br> 陳迄周默了默,點頭,“嗯?!?/br> “我不信?!?/br> 2 999999、招聘·入職 “不信拉倒?!?/br> 陳迄周嗓音淡淡,他撇開視線,沒多解釋轉(zhuǎn)身就走。 “呦呵,當真被我說中了吧?”劉鈞鵬也不惱,他跟著陳迄周上樓,“我想起來了。今天郭隊交代給你事里頭的人,不會就是你前女友吧?” 今天早上劉鈞鵬去找支隊長時,正巧碰見了陳迄周。 當時郭祥天在交代事情,讓陳迄周找個人。 大概是暴動那天有個突發(fā)心梗的老人被救了,但好心人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就走了,老人是退役軍人,想當面感謝就拜托他們幫忙。 見陳迄周不說話,劉鈞鵬當他默認了,揶揄道: “陳隊,郭隊的原話可是轉(zhuǎn)告一下,您這是本人跑過去了啊?” 陳迄周腳步?jīng)]停,他沒搭理身后的人,徑直往宿舍走。 兩人的宿舍在同一層,劉鈞鵬看著找鑰匙的陳迄周,斜著身子靠住墻。 “要真這么喜歡,怎么不考慮重新追回來?” 話落,眼前的陳迄周頓了頓,他緊抿著唇,看起來想說些什么,可最后還是閉上了嘴。 鑰匙插進門鎖,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咔噠。 陳迄周握住門把手,打開門,走進去前他轉(zhuǎn)頭對著劉鈞鵬說: “早點睡劉隊?!?/br> 門被帶上,劉鈞鵬見陳迄周逃避這個問題,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在門口站了幾秒,最終抬腳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關(guān)于陳迄周的前女友,劉鈞鵬有所耳聞。 不過大多都是從佟楒話那兒得知的,而且傳聞中的那張合照他也沒見過,只知道兩人是高中同學,陳迄周很喜歡她。 直到現(xiàn)在還單著也是因為她。 說起來,劉鈞鵬打心底地佩服陳迄周這個人。 先拋開他長得帥卻很專一,還有驚人的高考成績這兩件事不談,光是來部隊幾年的戰(zhàn)績就是別人無法比擬的存在。 首次參戰(zhàn)便一戰(zhàn)成名,第二年就榮立一等功。 但那次的一等功極其驚險,讓陳迄周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差點永遠留在 9999993歲。 至今胸口還留著那道丑陋的疤。 陳迄周冷靜果敢,身上有股狠勁。 他自進中隊以來,共立個人二等功三次,嘉獎和榮譽稱號更是多得數(shù)不清,才二十六就升到中隊,成為整個支隊歷史以來最年輕的隊長。 劉鈞鵬從認識陳迄周那年開始,就沒見他回過家。 他一頭扎進部隊里,不談愛更不講情。 劉鈞鵬曾一度懷疑陳迄周是不是個機器人,直到他聽部隊里的支隊長說起陳迄周家里的事情,才明白理解。 陳迄周不是不想回家,而是無家可歸。 他剛出生就遭受親生父母的遺棄,被領(lǐng)養(yǎng)后養(yǎng)母又早逝,而養(yǎng)父也在陳迄周即將從軍校畢業(yè)的前夕去世了。 偏偏陳迄周養(yǎng)父是獨子,沒有任何兄弟姐妹。 于是離開南霖來到邊疆的陳迄周,做到了真正的孑然一身。 想到陳迄周先后經(jīng)歷了兩次拋棄,一次生的拋棄,一次死的“拋棄”,劉鈞鵬便能理解他性子為什么總是如此冷淡了。 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他總是在得到愛,然后又不斷失去愛。 可盡管如此,陳迄周也依舊成長得根紅苗正,從不抱怨。他在感情里總是內(nèi)斂的,不擅長表達,更吝嗇于講。 但他的眼神、行動上卻處處都在表達。 所以劉鈞鵬也真心希望陳迄周能幸福,能再次得到愛,并永不失。 - 連著更新視頻三天后,阮梨的話題失去了討論度。 流量是件很玄乎的東西,前幾條視頻發(fā)出去受到了極力推廣,然而后兩天的觀看人數(shù)卻直線往下降。 gap year這個詞如煙花般,短暫出現(xiàn)后迅速消失在互聯(lián)網(wǎng)這片深不見底的海域。 阮梨也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這個月回去是不可能了,車票費早就不夠。 正愁著,桌上的手機震動兩下,來電顯示是爸爸。 阮梨皺眉,接了起來。 “喂,阮梨?” 手機里傳來阮廣山嚴肅的聲音,阮梨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然后便聽到她爸問:“你確定你想好了不當醫(yī)生,要去玩攝影?” 玩這個字,用的就很靈性。 阮梨靠在椅背上,破罐子破摔了,“是?!?/br> “既然你一開始就不喜歡,那為什么不拒絕呢?你真以為我和你媽賺錢很容易,養(yǎng)你到研三輕輕松松是嗎?” 又是來興師問罪的。 阮梨神色懶散,她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打開揚聲器放到桌上,起身去衛(wèi)生間洗臉。 耳邊嘩啦啦的水聲也沒能遮蓋住阮廣山的指責,她清晰地聽見了每一個字。 “你真以為拿著個破相機走走拍拍就是攝影師了嗎?就你這樣學醫(yī)沒學精,攝影半吊子的,真出去能干什么?給你鋪好的路不走,非要作,我看你是活得太愜意了,不明白苦是什么滋味!” “嘴里一口一個要追求精神財富,現(xiàn)實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你拿什么追求?以前你江叔叔的兒子不也天天嚷嚷著要玩什么賽車,人家今年博士都畢業(yè)了,還不是學醫(yī)學得好好的,怎么到你哪兒就一堆臭毛???” “您說得對?!?/br> 阮梨從洗手間走回來,她站在桌前,盯著手機屏幕的來電界面,絲毫不知悔改。 “我確實一事無成還毛病多,但有一點我想糾正一下。畢業(yè)填志愿時,我明確表示過不想學醫(yī),但你們無視了我的訴求,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從小到大你們都沒試圖聽過?!?/br> “您不用拿別人來跟我比,已經(jīng)比得夠多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電話里的阮廣山安靜幾秒,正欲發(fā)火,卻被人攔住了。 “電話給我,是梨梨嗎?” 聽著熟悉和藹的聲音,阮梨囂張跋扈的氣勢瞬間消去,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只卸掉硬刺的刺猬。 “爺爺。” 阮齊修開心地應(yīng)下,他沒著急開口指責阮梨,而是在問完她最近過得怎么樣、吃得習慣嗎、睡得好嗎之后,才把話題重新轉(zhuǎn)回來。 “梨梨,你要知道就算不當學醫(yī),目前為止攝影也是養(yǎng)不活你自己的?!?/br> 阮梨低著腦袋,“我知道?!?/br>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以后該怎么辦?!?/br> “暫時沒想法?!比罾嫒鐚嵉溃骸拔蚁胂瓤找荒辏艺易约旱娜松繕?。” 阮齊修思考一會,才說:“也可以,我不攔你?!?/br> “爸!”始終安靜的阮廣山急了,“就是你和媽這么慣著阮梨,她現(xiàn)在才會這么猖狂任性,早就說……” “行了。” 阮齊修打斷了阮廣山,語氣有些不滿,“我心里有數(shù),這事你先別管?!?/br> 阮梨盯著手機,等爺爺訓斥完她爸,隨即語氣軟下來,又對著自己說:“你想攝影,爺爺也不攔著你,但我們不會再給你任何經(jīng)濟上的支持?!?/br> “……”阮梨一時沒搭腔。 她知道,爺爺并不是心軟,而是料定她堅持不下去。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現(xiàn)在手頭上連回程的車票都買不起了,再不想辦法,明天就要流落街頭去。 但她想試一次。 “好。”阮梨答應(yīng)下來。 電話那頭的阮齊修沒想到阮梨會這么硬氣,他怔了怔,然后才緩慢地接道:“那行,你也是成年人了,說到就要做到?!?/br> “知道了?!?/br> 話說到這種份上,幾乎沒什么好聊的了。 爺孫倆道完別,電話便掛斷了。 后來幾天,阮梨把從視頻里賺到的錢提了出來。 她在網(wǎng)上找視頻學習怎么剪輯,開始著手制作視頻的腳本,越來越專業(yè),但旅游博主的賬號漲粉卻不太快,觀看視頻的人也日益減少。 她每天除了做視頻,大部分時間就在登陸賬號看自己的視頻數(shù)據(jù)。 眼見視頻點擊低,阮梨的心情也會變得不好。她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拿起相機拍攝時不再純粹,腦子里全是要怎么做視頻才能吸引人。 這就是阮梨爺爺信心滿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