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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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原本也不是啥大事兒。若能幫這位大人得償所愿哄得美人在懷,就是眼前最重要的大事。偏偏這個祝大人是個情種,只會自己躲在角落里害相思,還三令五申不許傷害那個女人!” 胡遮重重嘆了口氣。 在他看來,祝明業(yè)簡直蠢得不能再蠢。他那么大的官兒,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直接將人擄回去強(qiáng)占了難道不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 比如,歷小雨就是這么到了他身邊。 甭管當(dāng)初愿不愿意,如今歷小雨還不是滿心都是他,對他撒嬌對他放浪,哄他開心? 歷小雨并非整日躲在宅子里兩耳不聞窗外事,她當(dāng)然關(guān)注胡遮的事情,會派人去打聽與胡遮相關(guān)的事兒。 她一雙楚楚的眼睛望著胡遮,聽著他抱怨,做一個溫柔的傾聽者,時不時配合地露出驚訝、無奈的表情。 實(shí)則,胡遮說的這些事兒,她都知道。 她抬起纖纖素手搭在胡遮的肩上,軟著嗓音說話:“爺,奴家有個主意,可能有些蠢笨。但是……您聽一聽呢?” “你說?!焙陔S口敷衍一句,手已經(jīng)開始不老實(shí)地解歷小雨的衣裳。 歷小雨欲迎還拒地躲了躲,嬌笑了兩聲,趴在胡遮的懷里,眨著水汪汪的脈脈眸望著胡遮,她撒嬌般說道:“找個機(jī)會,給那個女人用鴛鴦香怎么樣?” 胡遮皺了下眉,搖搖頭,煩躁道:“祝大人不準(zhǔn)動那個女人。” “可是……”歷小雨湊到胡遮面前,含羞帶怯地說著,“可是若讓那個女人失身給祝大人,才能打破這僵局。讓那個女人心軟呀?!?/br> “再說了。祝大人那么大……”歷小雨夸張地張開雙臂,“那么大的官兒,正如爺說的,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只要讓他嘗了這么一回。他得償所愿了,也就把人放下了,哪里還會在意爺是不是忤了他的意思?說不定還要夸爺做得對呢!” 胡遮豆大的黑眼珠子在眼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飛快思索著。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主意,只是一直忌憚著祝明業(yè)不準(zhǔn)他傷害扶薇,從而沒有下手。 “而且呀,若爺擔(dān)心此舉太冒失了,可以不告訴祝大人呀。咱們先把事情做了。若是讓祝大人高興了,再去邀功。若祝大人不高興呢,咱們就找個人背鍋就是了嘛?!?/br> “你這個小機(jī)靈鬼!”胡遮笑著伸手在歷小雨腰間撓癢,逗得歷小雨花枝亂顫地求饒。 胡遮舔了舔嘴唇,縱使有些無力,也硬撐著起身,抱著歷小雨往床上去。 不多時,胡遮累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旁的歷小雨轉(zhuǎn)過臉,巴掌大的小臉上沒了先前的嫵媚和討好。她望著胡遮的目光,滿是嫌棄和……憎恨。 ~ 接下來幾日,宿流崢都沒有再來繪云樓。 一場暴雨過后,天氣一下子冷下來,寒風(fēng)透過門縫窗縫吹進(jìn)來,帶著徹骨的寒氣。 扶薇站在二樓的書櫥前,隨手拿出一卷書來翻了兩頁又塞回去,再換一本翻了翻,再塞回去。如此反復(fù),半天都沒找到一本想翻的書冊。 “來人!”扶薇提聲,聲音又冷又煩躁。 蘸碧急忙快步從外面進(jìn)來,飛快瞥一眼桌子上的水還飄著絲熱氣,知扶薇沒有喝完。她轉(zhuǎn)眸望向扶薇,問:“主子有什么吩咐?” “秋火真的死外頭了?”扶薇怒聲質(zhì)問。 蘸碧了然。她知道扶薇這是因?yàn)榍锘疬€沒有查到謀害宿清焉的幕后兇手而發(fā)怒。 “我再派人去催!”蘸碧趕忙說。 扶薇也知道對蘸碧發(fā)脾氣沒有用,她壓了壓火氣,在桌邊坐下。 蘸碧快步出去送信,又在心里嘀咕—— 扶薇遇刺的次數(shù)很多。最近兩年還好了些,頭幾年扶薇剛執(zhí)政的時候,想要她性命的人簡直多不可數(shù)。 有時候能查到刺殺的幕后主使,有時候也會查不到。畢竟幕后之人膽敢派人刺殺長公主自然是派出不怕死不怕言行拷問的殺手。 后來扶薇也不再執(zhí)著于調(diào)查兇手。 蘸碧還記得扶薇那個時候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她說與其花費(fèi)心力調(diào)查,不如把時間和人力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畢竟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幾乎是滿朝文武。 如今好了許多,至少朝堂之中也逐漸有了很多文官武將陸續(xù)支持扶薇,不再因她無名無分執(zhí)政而天然敵意。 蘸碧叮囑完送信侍衛(wèi),剛要轉(zhuǎn)身,聽見一樓的大門被人猛地撞開。 蘸碧臉色微變,快步走下去查看,看見是宿流崢的時候,微怔之余,腳步也慢了下來。 宿流崢快步往樓上去,站在樓梯半截的蘸碧趕忙側(cè)著身子躲避。她不由望向宿流崢,看見他懷里抱著一件白狐裘。 扶薇一動不動地坐在桌邊,她面無表情,實(shí)則在心里籌謀著。 人人都說她一個女子當(dāng)政,是因?yàn)樨澞綑?quán)勢。 可扶薇最初扛著所有人反對上朝參政時,不過是因?yàn)榘㈧衬暧?,不得不自保的無奈之舉。 這些年艱難走下來,遇到無數(shù)的磨難和危險,她都沒有懼過??墒乾F(xiàn)在宿清焉被她連累地枉死。 她這個長公主當(dāng)真是那些老臣們的眼中釘?權(quán)利爭斗你死我活,扶薇以前也做過向政敵暗下黑手的事情。她愿賭服輸,以前從不怨。 可是宿清焉死了。 宿清焉的死像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地拍在她的臉上。 權(quán)勢再大不過仍是一人之下,難道當(dāng)真要她坐在龍椅上,才能將那些政敵變成跪拜的臣子?! 扶薇胸口聚著一口氣。 高處站得久了,嘗過權(quán)力的滋味兒,扶薇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也是個俗人,是個多權(quán)力有向往有野心的俗人! 可是……養(yǎng)父母的恩情、和段斐一起長大的姐弟情,把她困住了。 她愛權(quán)勢地位,卻遠(yuǎn)沒有將爭權(quán)放在第一的位置。 扶薇正沉吟著接下來的打算,沉沉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聽這不儒雅的腳步聲,扶薇就知道是宿流崢來了。她轉(zhuǎn)過頭望著門口的方向,直到宿流崢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嫂嫂!”宿流崢緊緊抱著懷里的白狐裘,三步并兩步快步奔到扶薇面前。 扶薇語氣淡淡:“流言蜚語聽多了,不敢來我這里了?” “聽不見!”宿流崢懶得理會那些流言,他獻(xiàn)寶似地將懷里捧了一路的白狐裘遞給扶薇看。 “送給嫂嫂的!”他總是空洞的漆黑眸子洋溢著灼熱的笑,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扶薇的臉,似要把扶薇臉上的每一個細(xì)微表情都印在眸子里。 扶薇低頭瞥了一眼,語氣淡然:“我不缺衣服?!?/br> 看著扶薇這完全不稀罕的樣子,宿流崢的臉色在一瞬間陰沉下去,他有些生氣地將白狐裘展開,不由分說地披在扶薇的身上。 “穿!” 扶薇無語,偏過臉去。毛茸茸的狐貍毛撫著扶薇的臉頰,扶薇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轉(zhuǎn)過臉,盯著宿流崢,一字一頓地問:“哪弄來的?” “我做的?!彼蘖鲘樲D(zhuǎn)過臉去。他在生氣,氣自己花了這么大的心血,還要被扶薇嫌棄。 扶薇咬了咬牙,說出口的話卻很輕:“廂房里的那些狐貍?” “是?!彼蘖鲘槺е觳?,低頭欣賞著白狐裘披在府上身上,“十一只不夠,我又抓了幾只?!?/br> 他越看越驕傲,覺得自己做得真不錯! 扶薇搭在腿上的手于不知不覺中慢慢攥緊,她死死盯著宿流崢,直到后來身體開始微微發(fā)抖。 宿流崢終于從欣賞自己的杰作中回過神,發(fā)現(xiàn)了扶薇的異常。他挑了挑眉,問:“嫂嫂冷嗎?” “冷就更該多穿點(diǎn)?!彼麖澭?,將披在扶薇身上的白狐裘再拉一拉,更緊密地裹在扶薇的身子上。 好半晌,扶薇緊抿著的唇才微微張開,長長舒出一口氣。她咬牙切齒帶著憤怒,說出來的聲音卻有些有氣無力的虛弱:“你為什么非要動他的東西?” 宿流崢疑惑望著扶薇,不明白他又做錯了什么。他望著扶薇的眼睛,說:“我聽能依說,我哥哥抓了那些狐貍就是要給你做裘衣的。他總是不回來,那我就幫他給你做了啊?!?/br> 他說得理直氣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簡直腦子有病冥頑不靈! 扶薇氣得抬手,下意識就要朝他臉上甩巴掌! 宿流崢根本不躲,仍舊保持著彎腰盯著扶薇的姿勢。只是他皺著眉。他不高興的時候,眉宇之間立刻浮現(xiàn)出一股陰沉。 扶薇望著他這張臉,抬起的手沒有打上去。 宿流崢抓住扶薇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扶薇想要將手掙開,宿流崢不準(zhǔn),用力攥著她的手。 他氣得胸口起伏,沉聲道:“嫂嫂當(dāng)真是好賴不知!” “你哥哥是好,你是賴!”扶薇抬起一腳便朝他踹過去。 使了全力的一腳踹在宿流崢的傷腿上,宿流崢疼得皺了眉。他倒吸一口涼氣,松開扶薇的手,就勢盤腿坐在地上。 一高一低的兩個人,換了個高低。 宿流崢抬起臉盯著扶薇,陰沉地問:“你就不能像喜歡哥哥那樣喜歡我嗎?” “不可能。”扶薇將臉轉(zhuǎn)到一邊去。 替身就是替身,他何德何能和宿清焉相提并論? 扶薇又想起什么,補(bǔ)充:“我不喜歡你哥哥,只是連累了他,心里過不去罷了?!?/br> “你不喜歡我哥?”宿流崢琢磨了一下,心里的憤怒更盛,“你怎么能不喜歡我哥?” 他“噌”的一聲站起來,將剛剛親自給扶薇披上的白狐裘扯下來,緊緊抱在懷里。 “不給你了!” 扶薇轉(zhuǎn)過臉看向他,滿目愕然。他是真的腦子不正常吧? 她朝宿流崢伸出手,命令:“還給我!” 宿流崢抱著白狐裘往后退。 扶薇這才看見他的右手綁了紗布,她問:“被狐貍咬了?” 宿流崢不理她,緊緊抱著白狐裘轉(zhuǎn)身就走。 扶薇懵了一下才站起身,快步追出去:“宿流崢,你給我回來!攔住他!” 坐在長凳上的花影立刻站起身,想要去攔宿流崢??伤蘖鲘?biāo)俣葮O快,已經(jīng)閃身到了門口。 房門被人從外面急急推開,宿流崢護(hù)著白狐裘往一旁躲避,才免得和來人撞到一起。 秋火縱馬日夜趕路而來。他推開房門,看見扶薇,人還在跨門檻,嘴巴已經(jīng)急聲:“主子,查到害死姑爺?shù)娜肆?!?/br> 宿流崢?biāo)查g抬頭,漆黑的瞳仁里迅速攀上濃烈的危險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