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煙 第108節(jié)
郁墨淮正在看平板,檢視著過去一周下屬的工作,簡明扼要地圈出幾個要點。 她背著手走過去,將給郁清準備的禮盒拿出來,道:“你覺得這個東西,你姑姑會喜歡嗎?” 郁墨淮看了一眼盒子的包裝,道:“你送什么,她都喜歡。” “那——你家里其他的親屬呢?” 溫雪瑰愈發(fā)緊張,聲音也有些發(fā)尖。 “需要我給他們也準備一份禮物嗎?” 郁墨淮并未體會到她的意思,斂了斂眉,淡聲道:“郁長明你也見過了?!?/br> “不用管他?!?/br> “讓他衣食無憂,已經(jīng)是我能做的最大讓步?!?/br> 溫雪瑰索性直言不諱。 “那別人呢?” 她一股腦地指名道姓:“你大伯,還有你叔叔?” 聞言,郁墨淮落在平板上的目光,頃刻間變得凜冽、鋒銳。 仿佛到達了溫度的臨界點,一瞬便凍結了厚厚的冰霜。 溫雪瑰極少見到他這個模樣。 周身的氣質都變得陰郁,如一柄霜刃,散發(fā)著雪白的寒意。 半晌,他才緩緩抬眸。 喉結稍動了兩下,正欲啟唇。 對上她視線的一瞬,卻忽然想起,上次在舊洋房時,溫雪瑰哭得紅腫的眼。 一念之間,他將已到唇畔的話語咽回去,換上了另一句。 “問他們干什么?” “他們各有去處?!?/br> “也不用多管?!?/br> - 時節(jié)近秋,黃葉繽紛。 云珀機場泛著些許蕭索寒意。 溫雪瑰剛下飛機,便被時璟接進了他那輛純黑色的布加迪威龍。 跑車引擎轟鳴,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家。 一進家門,溫巖竟然沒去公司,也在家,正跟弟弟溫成下象棋。 見到溫雪瑰和時璟出現(xiàn)在門外,溫巖唇畔涌起一抹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的目光片刻也不離女兒,雙腳在地上摸索了好一陣,才將拖鞋穿好。 然后便立刻走來,好好對女兒噓寒問暖了一番。 末了,才扭頭看著兒子,語調(diào)無奈。 “說吧,非把你姐從國外叫回來,又讓我也不能去公司,到底是有什么大事兒要說?” 時璟垂下眼眸。 他長了雙又冷又艷的桃花眼,五官俊美清雋,且辨識度極高,天生就是鏡頭的焦點。 此時唇線抿得平直,下頜線也稍稍繃緊,顯得冷冽而嚴肅。 又帶著不知緣由的悲傷之意。 溫雪瑰看到弟弟這個表情,心軟下來,柔聲問道:“是不是在娛樂圈待得不順心?” 溫巖接過話頭:“咱們家不差錢,不開心就不做了。” “不是?!?/br> 時璟搖搖頭:“不是我自己的事情?!?/br> 三人在沙發(fā)上坐下。時璟神色鄭重,令溫巖和溫雪瑰也不由得收斂了表情。 只有一旁棋桌銥嬅上的溫成有些尷尬。眼看人家一家要談正事,他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溫成想了想,還是搓著手站起身道:“那你們聊,我就先回去——” 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更別提兩人還是親兄弟。 溫巖忙開口挽留。 “沒事兒,都是一家人。你等我一會兒,那盤殘棋咱們還沒下完呢?!?/br> 溫成這才又坐回原位。 本來他就不是真心想走。 既然溫巖沒有趕人,他便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說吧,什么事?” 溫巖打心眼里沒覺得還不到二十歲的時璟能帶來什么重要消息,氣定神閑地往沙發(fā)后背一靠。 “是和jiejie婚約有關的?!?/br> “我還是不贊同她嫁給郁墨淮?!?/br> 時璟靜靜地開口。 話題的氛圍驀地一變。另兩人的態(tài)度從不太當回事,變成了無奈與不耐。 溫雪瑰移開目光,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正要說話,卻被溫巖攔住。 溫巖看出女兒情緒不對,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緩聲對時璟道:“小璟啊,墨淮這個孩子,自他剛從意大利回來,我就見過好幾次?!?/br> “兩年觀察下來,我覺得他確實是個很可靠、很利落的孩子,跟外面那些傳言不太一樣?!?/br> 他的語氣并沒有多嚴厲,卻帶著久居高位才養(yǎng)成的,不容置疑的威儀。 可時璟直視著父親的目光,并未有絲毫退卻。 “你們真的了解這個人嗎?” 他語調(diào)堅定,緩聲道:“了解他的一切所作所為?” “我自認我看人還是不會走眼?!?/br> 溫巖撫了撫下巴上的短須,又看向溫雪瑰,道:“玫玫呢?” 溫雪瑰嘆了口氣,壓根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帶著幾分怒意看向時璟。 “你大老遠叫我回國,就是為了這件事兒?” “你是不是存心惹我生氣?” 時璟眼里掠過一絲受傷,很快又將其隱去。 他垂下眼眸。眸色幽黯,聲音也帶著些許低啞。 “姐,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br> “我查到了,郁家三兄弟,也就是郁墨淮的父親、大伯,以及叔叔,現(xiàn)在的情況。” 聽見這話,溫巖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體。 這三人自兩年前銷聲匿跡,圈子里謠言四起,可誰都是道聽途說,沒人有真憑實據(jù)。 沒想到時璟能查明這一切。 更重要的是,這事兒也確實是他心里的一個隱患。 溫巖看向時璟,暗忖自己小看了這個孩子。 溫雪瑰倒仍不覺得這事有多么重要。 她想起郁墨淮那句“各有去處”,便覺得,這已經(jīng)算作相安無事的回答。 “他爸不是還好端端地在祖宅里住著?” 溫雪瑰看向時璟,眸間的怒意仍未褪去。 “既然這樣,那他大伯,他叔叔,又能差到哪去?” “差得遠了。” 時璟長長嘆息一聲。 他的聲音愈發(fā)放低,但在針落可聞的房間里,依然十分清晰。 清晰得,像是染上了秋日的寒意。 “根據(jù)我查到的消息,他大伯和叔叔現(xiàn)在的境遇,都是由他一手造成。” “郁長健在精神病院?!?/br> “郁長康在監(jiān)獄里?!?/br> “無期徒刑?!?/br> 作者有話說: qaq 第60章 風霜雨雪 話音一落, 滿室靜寂。 空氣變得焦灼而沉重,像是沸騰的膠水泡,令圍坐在沙發(fā)上的三人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