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煙 第71節(jié)
傍晚,郁墨淮開車送她回家。 溫雪瑰有點(diǎn)精神不濟(jì),沒坐副駕駛,在后座上躺著休息。 路過一個連鎖便利店,看著亮光的招牌,她忽然有點(diǎn)饞山楂味的冰棒。 “我去給你買?!?/br> 言畢,郁墨淮將車停在路邊,朝店內(nèi)走去。 車內(nèi)冷氣開得足,溫雪瑰裹著小毯子坐起身,朝窗外望去。 這片是鬧市區(qū),又是地鐵口,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便利店門口有一長排小攤,叫賣關(guān)東煮、烤腸、烤冷面之類,煙火氣十足。 青紫色的暮靄下,行人們穿得挺普通,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路上,肩膀塌下去,頭也有氣無力地低著。 如此,便更顯得郁墨淮身形挺拔,萬里挑一。 溫雪瑰望著他的背影出了一會神,耳旁忽然響起一聲巨響。 “啪嘰!” 是黏液噴濺的聲音。 與此同時,刺眼的赤紅一瞬間便綻放開來,占據(jù)了她的全部余光。 她來不及思考,驀地轉(zhuǎn)過頭。 車窗上糊了一片噴射狀的紅色液體,周圍還有一圈零星的碎末。 車禍? 腦海中立刻蹦出這個猜測。 心臟狂跳不止,溫雪瑰指尖冰涼,攥緊了膝上的毛毯。 不,冷靜下來。 她強(qiáng)迫自己仔細(xì)思考。 辨認(rèn)一番便可得知,這不是血液的顏色。 碎末里夾雜著細(xì)碎的黃綠色圓點(diǎn)。 而且除了撞擊的那一瞬顏色比較濃烈,此刻順著玻璃流下來的液體,色澤也過于淡了。 只是個番茄。 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瞬間,溫雪瑰長長松了口氣。 她拉了拉車門,確保是鎖好的,外人進(jìn)不來。 之后,便再次朝便利店看去,尋找郁墨淮的身影。 見店門口沒有人,她一邊將身子往前傾,想再往店里更深處看一看,一邊去摸身上的手機(jī)。 少頃,余光里忽然閃過一抹黑影。 透過汁液淋漓的玻璃,她看見郁墨淮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道路的另一側(cè)。 他面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向一輛停靠在路邊的黑車。 對方立刻準(zhǔn)備發(fā)動汽車,同時將車窗升起。 可才升了三分之一,冷面的殺神已經(jīng)來到近旁。 郁墨淮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臂,一把攥住駕駛位上那人的領(lǐng)口,冷白皮膚上青筋暴起,脈絡(luò)猙獰。 隨即,那人的腦袋和小半個肩膀,全被直接從車窗里扯了出來。 他很年輕,染著一頭色澤不算均勻的金發(fā),黑色的發(fā)根暴露無遺,令他整個人顯得愈發(fā)落拓。 五官在普通人算是較為端正??梢簧淼仄赓|(zhì)卻藏也藏不住,從每個細(xì)微的動作和神情里流露出來。 被郁墨淮直接拎出車窗,那人色厲內(nèi)荏的惶恐過后,換上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郁墨淮斯文地松開左手,將裝著冰棒的袋子輕放在地上。 而后,同樣是那只左手,攥成了冷白的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黃毛的鼻梁上。 僅一下,黃毛便高聲痛呼起來。 郁墨淮像是沒聽到,眉尾都未動一下,雙眸陰鷙如墨。 他再次抬起左拳,又朝那人的眼眶打去。 溫雪瑰急忙支起身體,從扶手箱里拿出備用鑰匙,才將車門打開。 而后,她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朝路對面跑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兩人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她聽見黃毛沙啞的嗓音。 “你為什么沒在后座?那后座上是誰?” 少頃,黃毛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似的,興致勃勃地挑起眉,一臉輕蔑地看過來。 “郁墨淮,你今兒給別人當(dāng)司機(jī)???” 作者有話說: qaq 第40章 凜冽閃電 郁墨淮沒打算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他立在愈發(fā)晦暗的暮靄里, 狹長雙眸沾染血色,像只暴戾的獅子,渾身散發(fā)著霜凍般的寒氣。 就這樣, 毫不猶豫地提起第三拳, 朝對方的嘴唇落下。 他下手極狠, 冷白的骨節(jié)擦破了皮,泛起觸目驚心的血紅傷痕。 溫雪瑰撲上前, 將他的拳頭握在手心里。 這人力氣實(shí)在太大, 如果不是認(rèn)出她后立刻收力,她真拿不準(zhǔn)自己到底能不能攔下來。 “玫玫?” 被攔住的一瞬, 他似乎是憑借這份掌心的溫暖認(rèn)出了她。 一身戾氣稍稍平息下去。 郁墨淮轉(zhuǎn)過頭,眸色冷冽晦暗,如兩眼墨色深潭, 望不見底。 他仍是那副清矜又冷靜的神色。細(xì)碎黑發(fā)一絲不亂, 唇畔甚至帶一絲笑意。 語氣也輕描淡寫。 “沒事,你先去車上等我?!?/br> 溫雪瑰將他的手緊緊攥住, 絲毫不敢放松。 她知道郁墨淮有這一面。 卻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見他這個模樣。 “只是個番茄, 我不害怕?!?/br> “……看見你這樣打他, 才會讓我害怕。” 女孩素來溫柔的音色里,有種堅(jiān)韌的篤定。 郁墨淮聞言,垂下眼眸。 片刻之后,鐵鉗般的手才緩緩松開。 黃毛跌坐回駕駛位里。 他右眼已然高高腫起,鼻血淌進(jìn)嘴里。嘴角也被牙齒磕破了,腫得像個香腸。 可見郁墨淮冷靜下來, 他似乎覺得很沒意思。 黃毛朝窗外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這才慢悠悠地將目光落在溫雪瑰身上。 溫雪瑰今日穿了條l家的花色長裙, 愈發(fā)襯得腰肢盈盈一握,滿身都是盛夏的秾麗明艷。 見狀,黃毛勉力睜大還算完好的右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語氣吊兒郎當(dāng)。 “喲——” 他笑了兩聲,又被帶血的唾沫嗆了下,好半天才繼續(xù)道:“這就是那個未婚妻?” 黃毛咳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咳,溫家那老頭子,咳咳,之前看不上我,現(xiàn)在倒是看上你了?” 聞言,溫雪瑰怔了怔。 溫家?是在說她爸? 可這人和她爸有什么關(guān)系? 溫巖經(jīng)商仁厚,不愛與人為敵。她翻遍腦海中的全部記憶,也無法將面前這人對上號。 不等她得出答案,黃毛又將那張狼狽猙獰的臉轉(zhuǎn)了過來。 他滿臉是血,眼睛也腫得老高,這么直勾勾地看過來,有種滑稽的恐怖感。 下一刻,黃毛緩緩開口,竟然對溫雪瑰說起了話。 “小姐。” 這兩個字的語氣,倒頗為彬彬有禮,依稀能看出幾分道貌岸然。 溫雪瑰心臟驀地懸起。 她感覺現(xiàn)在的黃毛,甚至能與腦海中經(jīng)典的紈绔形象重疊起來。 黃毛嗓音沙啞:“你知不知道,你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