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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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觀仔細想了兩日,等到年三十夜里,各房守歲過新春時,他鋪開灑金紅箋,招來阿寶。 “來,我握著你的手,咱們一塊寫。” 日有熹,月有光。 富且昌,壽而康。 新春嘉平,長樂未央。 第195章 喜房 嫁娶不須啼 懷愫 裴家年后要辦宴的事既定下來了, 帖子便得一家家先送出去。 裴三夫人雙掌一拍:“是該辦宴!家里這許多的喜事,得請一請親戚朋友們?!?/br> 裴觀升官,裴珠定親, 這兩樁事都得有個正式的場合報喜。 再來嘛, 便是她回娘家省親的事,自裴三爺過世之后, 這四年她哪曾有過這么舒心快意的日子。 “該叫我吐吐氣, 揚揚眉!” 因是新年, 裴三夫人房中全換了顏色喜慶的新枕新帳新錦毯子, 她是寡居的兒媳婦,雖孝期未滿, 也無人苛責她。 家中小輩們,也逐漸換下素衣。 阿寶因為裴觀的緣故,還不好立時就穿紅戴金,但裴珠已然換上淺紅淺金色的衣衫。 這會兒她便一身荔枝紅點金梅花小襖坐在裴三夫人身邊, 裴三夫人握著她的手:“我知道珠兒是自來喜歡素色的, 平日里也就罷了,這段日子可不許她再穿得這么素。” 怕年輕輕的姑娘家常穿素色兆頭不好,親事一定,就先讓竹月先把裴珠常穿的月白色蓮白色的衣裳收一收, 換上華麗吉慶的。 連屋里的也都換過鋪陳。 “在娘家的日子不多了, 不興再這么素。” 裴珠低頭應聲:“是?!?/br> 裴三夫人又看向阿寶:“倒是阿寶,得再委屈一陣?!?/br> 要不是因著觀哥兒剛調職,這兩個月也能松一松,就怕外頭許多雙眼睛盯著裴觀, 這才一絲都不敢松懈。 阿寶喝著用蜜棗紅棗煮的甜糖水, 嚼著棗子, 吐出個核兒來:“這有什么委屈的?!?/br> 裴三夫人看著她便笑,又與陳mama互換了眼色。 年前給裴珠辦嫁妝時,她也給兒子兒媳婦新訂了百子千孫帳,鴛鴦并蒂枕。 “喜房就擺了三天,就全給撤下了,論理兒該擺一個月的?!迸崛蛉讼胂攵继姘毼?,外頭又傳這么多難聽話,她得把這個給阿寶補上。 “原來喜帳喜被放了一年了,拿出來就是新的,那也舊了?!备纱嗑腿o他們換新,除了龍鳳紅燭不能再點,旁的都給阿寶再擺上。 這事兒裴三夫人瞞著阿寶悄悄辦,鏡子上的雙喜紅鏡罩,椅子上的百年好合引枕桌布,連點心盒子也全是新造。 樣樣新打新做,這一個月里好事兒連連,裴三夫人喜氣盈盈對陳mama道:“先不告訴他們,等咱們收拾好了,再把他們領到新房里去?!?/br> 還叮囑丫頭婆子們:“誰也不許在少夫人面前露一字半句!要是叫她提前知道了,看我罰不罰你們?!?/br> 小滿小雪掩口直笑,趁著這樂勁兒,小滿道:“既是重設新房,那咱們是不是也得重拿賞錢?” 小雪湊趣:“很是很是,把喜事兒作足了,還得再發(fā)喜糖!” 喜糖也只分了三天,按著規(guī)矩“棗生桂子”的攢盒也該在房里各處擺上一個月的,出了事兒全收了起來。 裴三夫人一揮手:“都辦都辦!就咱們?nèi)繕芬粯罚矂e傳到外頭去。”怕兩個孩子臉上掛不住,悄悄的,關起門來樂。 阿寶吃著甜棗湯,看裴三夫人同陳mama交換眼色,屋里小滿小雪也都笑著她。 她把湯勺一擱:“怎么了,娘怎么看著我笑?” “瞧著你歡喜,自然就笑了。”說著拿出個大大的紅封,塞到阿寶手里,“給,壓歲錢!” “這怎么成,我又不是小孩兒了,我都給人發(fā)紅包呢。” “我給的,你就拿著?!迸崛蛉擞謫?,“今年觀哥兒發(fā)紅包,沒出考題?” 大房二房那些孩子們,到六叔六嬸這里來拜年,裴觀讓大的對對子,小的背古詩。 阿寶見了直皺眉頭,小孩子一年就拿一次壓歲錢,怎么還給他們出考題? 不管對上沒對上,全都給了紅包,散出去許多筆錠如意的金銀錁子。 那幾個孩子由裴觀教導讀過幾天書的,挨著排隊站好,眼巴巴瞧著六叔,六叔不點頭,他們?nèi)疾桓夷谩?/br> 最小的欣姐兒走路都還要奶嬤嬤牽著,話都還說得磕磕巴巴呢,能說兩句恭喜就罷了,怎么還要她背五言。 阿寶上前趕開裴觀:“別聽你們六叔的!我給你們紅包!” 幾個小孩子看看裴觀,見六叔無奈搖頭,就知道六嬸說了算,一個個都笑起來,蹦跳著拿了紅包。 “多謝六叔,多謝六嬸!” 欣姐兒上前一把抱住阿寶的腿:“抱?!?/br> 阿寶將她撈起來抱在懷中,欣姐兒賴著不肯走,到哪兒都要阿寶抱著她。 裴三夫人見了,對陳mama道:“上回欣姐兒也是見著阿寶就不撒手,真是怪了,一年也不過見了二三回?!?/br> “我看,這必有緣故,說不準,先開花后結果。” 那可好得很,裴三夫人在心里點頭。 要是兒子,自然是像觀哥兒更好,讀書求學沒叫她費一點心思。若是女兒,那就得像阿寶! 明歲這個時候,要能有個雪團子似的小姑娘在她身邊就好了。 東西都置辦好了,裴三夫人越想越心急,數(shù)著日子,每日里都問陳mama:“你說,怎么過的這么慢?怎么還不到三月?” “說慢是慢,說快,一眼就到啦!” 春節(jié)一過,沒幾日就是元宵鬧花燈。 出了元宵節(jié),阿寶送別的大妞,眨眼間便到三月初。 裴三夫人又急起來:“這還有幾天了,都布置齊整了沒有?” 就安排在魚樂榭中,里里外外的屋子都修整過,趁著阿寶回娘家看姨媽時,丫頭婆子們將該換的東西全換上了。 阿寶初時還覺得古怪,怎么裴三夫人屋中的丫頭婆子,個個見了她都是喜氣洋洋的。再一想三月末珠兒要出嫁,算算日子也沒幾天了,大家伙當然要高興。 她便也笑,還對裴三夫人道:“珠兒要成親,該給她們一個多發(fā)一個月的月錢罷?” “該發(fā),家里的大喜事,自然要發(fā)?!?/br> 裴珠的大事快沒幾天了,阿寶讓戥子翻出她陪嫁的那個小錦盒:“你把我陪嫁的那個小盒子拿出來。” “哪個小盒子?”陪嫁的盒子那許多,只說小盒子,戥子哪會知道是什么。 阿寶臉上微紅:“就是壓箱底的那個小盒子?!彼焓直葎澚艘幌?。 戥子想起來:“哦!那個小盒子,那這里頭到底放著什么呀?是壓箱底的銀票?” “你別問,不該你知道。” “我有什么不能知道?”戥子剛說完,臉上一紅,莫不是那什么東西罷?就是女子嫁人前,才能看的那個東西。 她羞紅了臉,扭頭替阿寶去找盒子。 找了出來連碰都不敢多碰,就跟燒了她的手似的,把盒子往阿寶手上一放,急急出門去了。 阿寶“撲哧”一笑,但也避開人,取出盒中那本書,用厚巾帕裹著,帶到裴珠房中去。 裴珠這幾天已經(jīng)少出門,裴三夫人連她的晨昏定省都已經(jīng)免去了,但她不肯:“留在家中日子不多,正該給母親多請幾回安?!?/br> 她自己知道,若沒阿寶,她與嫡母不可能那么親近。既不親近,如今這份嫁妝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怎么這會兒過來?”裴珠立起來迎她。 桌上一桌都是開到盛時水仙花,正用小銀剪子剪下來。 阿寶看了問:“你要做香包?” “不是,我想點花燈?!边@是最后一盆水仙了,這幾朵都是開到盛時,過了今兒就要敗了,干脆剪下來,往花盞中倒些燈油,點起來浮在玻璃大缸上。 阿寶看她還有閑心玩,咳嗽一聲清了清喉嚨:“我有要緊事?!?/br> 裴珠一怔,不知阿寶要說什么,她摒退丫頭。 阿寶將她拉到床上,放下床帳,從袖中取出那本裹起來的冊子,塞到裴珠的手里:“娘那里,定也給你預備下了,我這個也是我姨媽預備了給我的?!?/br> “等我走了,你再看?!卑氄f完就站起來往外去,還支開荼白竹月,“讓你們姑娘歇歇,你們幾個都晚點進去?!?/br> 裴珠從訂下親事起,就由萬醫(yī)婆調理身子,連著吃了半年的燕窩,養(yǎng)得白里透紅,十分好氣色。 看阿寶把這東西包得這么嚴實,一時還沒明白包了什么,只捏到里頭是本薄冊子。 難道是嫁妝單?那個不是早都看過了么? 一角一角掀開繡花包巾,露出書冊,上頭竟連名字也沒有。 待裴珠翻開第一頁,指尖一縮,臉紅的似要滴出血來,怎么是這種東西!趕緊用包巾一卷,塞到床格抽屜中,藏得密密實實。 再多瞧一眼,她人都要燒起來了。 阿寶這頭剛給裴珠送了書,腳步才邁進卷山堂,就見陳mama一身簇新的衣裳坐在里頭:“少夫人可回來了。” “mama有什么事?” “大好事!”陳mama笑了,“請少夫人換了衣裳,隨我來?!?/br> 換衣裳?阿寶這才看見羅漢榻上擺了一套新衣。 今日確實是除服了,但除服這天也沒有放開了大吃大喝。 這是裴三夫人特意吩咐的,特別是對阿寶:“你年輕,可別不知保養(yǎng),守完了孝得慢慢吃葷,萬一貪多滑了腸,往后一碰葷腥就要滑腸的。” 阿寶才不會說她中間已經(jīng)吃過,連連點頭:“我知道,六郎也吩咐了,讓廚房先給我上rou粥,rou餛飩,先慢慢吃起來?!?/br> 一大早就是老母雞湯吊的湯頭,下了鮮rou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