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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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衛(wèi)三該尚五公主的?!?/br> 這個阿寶也夢見了,她還知道……如今衛(wèi)三是尚不了公主的,想了想告訴裴觀:“那怕是不能了?!?/br> “怎么?”裴觀疑惑,“是見了陸兄的妻子,聽她說的娘家事?” 衛(wèi)三跑得沒影,也該給家里報信才是。 父母在,不遠(yuǎn)游,游必有方。 三歲小兒都該知道的道理,到衛(wèi)三這兒卻叫父母替他擔(dān)驚受怕,裴觀想到便要搖頭。 “不是,我阿兄……”阿寶蹭過去,湊到裴觀耳邊,將她心中猜測告訴裴觀,五公主看中的不是衛(wèi)三,是她阿兄。 裴觀眉頭大皺,撐起身來:“當(dāng)真?” 阿寶看他這般急切,嘴唇嚅嚅:“我是猜的,我本以為阿兄是喜歡上了宮女,出城送他看見有貴女替他送行。” 二人劍上懸的劍穗兒成雙成對。 裴觀為了幫韓征,將他記憶中能想到的,能告訴韓征的北狄境況悉數(shù)寫在信中了。若韓征只是秦王出征也還罷了。 秦王身邊的武將這許多,韓征要想往上升,還得再多費(fèi)幾年的功夫。 可要是要是韓征與五公主有些那些…… 秦王可是最先落馬的皇子。 縱是裴觀知曉后事,也忍不住輕抽口氣。 見阿寶擔(dān)憂,他笑著搖頭:“沒有,這事兒也不定就真的成了?!?/br> 只盼月老不要錯牽紅繩。 “那是成好?還是不成好?”阿兄想來是極愛公主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違背紅姨,隨軍出征。 但看裴觀的神色,阿寶還是猶疑了。 “我是怕表兄往后被卷入天家事。你放心,我明日會再寫信給他?!痹缰羞@回事,他便該見一見韓征,將其中利害說清楚。 “往后再有這些事要早些告訴我?!?/br> 裴觀不說便罷,他既如此說,阿寶立時盤腿坐起,身子離他一枕遠(yuǎn)。 “大妞告訴我,你彈劾宋祭酒,他的門生故舊都在上奏罵你,要陛下治你的罪!這些,你也沒有告訴我?” 裴觀啞然。 “她又如何得知?”說完便明白了,定是陸仲豫寫信說的,這個陸仲豫,怎么連朝中事都寫在家信里。 阿寶看他不再開口,舉起手道:“我們依舊擊掌起誓,往后有事絕不能互相隱瞞?!?/br> 上回?fù)粽瓢胧峭嫘?,半是為了珠兒,今日擊掌是為彼此不相疑?/br> 裴觀這回不再當(dāng)作玩笑看待了,他思量許久,鄭重道:“我就此起誓,從今而后,對你再無隱瞞?!?/br> 既是起誓,便有違誓:“若是有違此誓,便讓我……” “若你違此誓,”阿寶并不想聽他說些斷手?jǐn)嗄_的可怕誓言,急聲打斷他,“我便到北邊找我爹去!” 裴觀目色一柔:“好?!?/br> 這一聲又響又脆,清夜之中,傳得極遠(yuǎn)。 第152章 【一】 嫁娶須啼 懷愫 還不到安歇的時候, 雖說了不要人進(jìn)屋侍候,丫頭們也不敢都歇著。 燕草結(jié)香今兒都經(jīng)了事,便由螺兒姐妹守在廊下, 正借著廊燈打絡(luò)子。 屋中傳出擊掌聲, 福兒聽見擊掌倏地直起身,小步到門邊躬身候著。等了許久沒聽到里頭的吩咐, 反又傳出陣陣輕笑來。 螺兒雙手合什, 對著月亮念了聲佛:“這下可好了, jiejie們都不用憂心了?!?/br> 姑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這么大的一樁事兒,輕輕揭過去。 福兒退回來坐下, 低頭打絡(luò)子,幾根杏黃色絲絳在她指尖翻飛穿梭,很快便打出個萬字如意結(jié)來。 螺兒拿過meimei打的絡(luò)子,兩面翻開, 驚喜道:“什么時候活計這么好了?”又快又好, 還靈巧細(xì)致,她在絲戶家里,學(xué)會的東西還不少。 “我給姑娘和jiejie們打的?!备河殖榱诵┙鸺t絲繩,繼續(xù)打著絡(luò)子。 沒一會兒戥子提了只爐子過來, 瞧見螺兒姐妹便笑:“我就知道你倆不敢去稍間里等, 趕緊烤一烤?!?/br> 夜里風(fēng)寒,穿著夾襖也抵不住寒氣,戥子探了一眼:“都睡去罷,說了不要人, 再過會兒就吹燈了?!?/br> 話音才落, 屋里果然熄了燈。 螺兒姊妹回自己屋去, 戥子去看燕草。 燕草雖出來支應(yīng)了一陣,獨(dú)處時依舊心緒涌動,頭靠在床柱上,盯著桌上油燈怔怔出神。 戥子坐到她身邊:“都經(jīng)了一這遭了,你還有什么不安心的?” “我……”燕草起了個頭,卻說不下去,她怕的是這事沒完。 她覺得這事兒就是沒完。 一回就已經(jīng)攪得大伙不安生,若是蕭思卿不肯死心,將這事宣揚(yáng)出去,鬧得京城人人皆知,那裴府上下會怎么看待姑娘。 姑娘名字豈能由得外頭那些人翻舌? 燕草思來想去,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姑娘愿意保她,她也不能留下了。 她拉住戥子的手:“明兒起,你跟我住一個屋?!?/br> 戥子字認(rèn)的也差不多了,她打算盤最順溜,但各府的人情往來,年節(jié)的禮單,還有姑娘的嫁妝單子和莊頭上的出息,都要教給她。 戥子只當(dāng)燕草害怕,一把摟住她:“好,我來陪你,兩個人還暖和些呢?!?/br> 第二日一清早,燕草便預(yù)備好了洗漱用的熱水,溫在耳房爐上,可直等到日上三竿阿寶才起。 阿寶抻著胳膊,隔了帳子問:“六郎呢?” “姑爺一大清早就起來了,在院中走過百步,用過飯,又讀書,這會兒出門去了?!?/br> 昨兒夜里兩人悉悉索索,一直鬧到后半夜,不是鬧騰別的,是阿寶細(xì)細(xì)問他夢中情形如何。 她越是知道的多,心里就越是踏實。 打從他病中作夢開始問起。 “你夢里我什么樣兒?”阿寶托著腮,她滿頭青絲叫燕草螺兒打理得細(xì)柔絲滑,緞子似的鋪在枕上。 也許,兩人夢中的對方全不一樣。 第一個問題,裴觀便卡住了。 “你呢?你夢中是怎么嫁給我的?” 阿寶一骨碌滾到床里去,腿架在床架子上:“那會兒齊王的小舅子來我家求親,你家也到我家來求親,自然是選你?!?/br> 裴觀挑眉,她倒是理直氣壯,反而讓他說不出什么來。 阿寶不知道齊王那小舅子是什么時候瞧中了她的,但他性好豢養(yǎng)美人,在崇州時名聲就很不好聽。 “我們家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底細(xì),他騙騙京城里的人也還罷了,誑不了咱們王府出身的老人。” 裴觀伸手摸摸阿寶的腦袋,他不愿提婚后的事,便將秦王、太子、齊王會起爭斗的事慢慢說給阿寶聽。 剛進(jìn)京時,齊王便暗暗與太子爭斗,這些阿寶知道,后頭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朝中這兩三年間尚算平穩(wěn),再過幾年風(fēng)云變幻,今日得意,明日就抄家滅族,我這才想讓岳丈表兄更加小心。” 阿寶盯著帳頂,喃喃道:“原來,外頭是這樣的?!?/br> 她與阿爹雖常通信,可阿爹絕不會把這些大事寫在家信里。 二人絮語到半夜,阿寶困得睜不開眼睛,這才睡下。 裴觀醒時就見她半夜里又脫得只剩小衣,雪白胳膊半裹在綠綾被子里,酣睡正甜。 不忍叫她起來,讓丫頭們都不要高聲。 阿寶直睡到快中午才醒,一看天光,懊惱道:“母親那邊還沒請安!” 昨兒回來就該先請安的,偏偏有蕭思卿打岔。 “姑爺一早請安的時候已經(jīng)報過了,說姑娘昨兒夜里吃了油煎小餅有些胃熱,替姑娘告假了。” 裴三夫人還派小滿來看了一回,送了蘆根水來,讓阿寶飲一劑。 小滿見門閉著,心知是貪睡未起。笑著同燕草道:“少爺也真是,說的夫人差點(diǎn)兒要請萬醫(yī)婆來呢?!?/br> 燕草也笑:“少爺少夫人幾日沒見,昨兒說了好半宿的話?!?/br> 小滿一聽便明白,只是說話,并沒有逾矩的事,回去自然也這么稟報給裴三夫人。 裴三夫人這才松口氣,都怪兒子清早來請安,瞧著就是沒睡好的模樣,說的話又那樣含混,提起阿寶的模樣也讓人生疑,她就怕二人小別勝新婚。 陳mama數(shù)著日子:“也就這幾個月,再過幾個月呀,他們倆不親近了咱們才要急呢。” 三房人丁單薄,裴三夫人不由暢想起來:“明歲出了孝還等再等等,不好立時就有,最好能再等上半年?!?/br> 陳mama奇了:“怎么還得再等半年?”打鐵還趁熱呢,就算一出孝便懷上,也得后年開春再生。 春天生,夏日里學(xué)坐學(xué)爬,日子將將好。 “你不知道文人們的嘴,差開來半年,那就一點(diǎn)紕漏都不會有了。”裴三夫人急歸急,還是得替兒子的名聲考慮。 “這不就又要等?!?/br> “該等的那自然要等?!迸崛蛉舜盗舜挡瑁霸僬哒f了,阿寶也要出門交際,六郎的同僚自有帖子來請,咱們家也能開宴,她要是大個肚子,總有那等長舌挑事的?!?/br> 要是這頭胎懷的是兒子,往后少不得要讀書進(jìn)學(xué),考舉為官,那就更得仔細(xì)了。還是那句話,文人的嘴,什么難聽話都說得出來。 裴三老爺雖沒當(dāng)過官,可裴三夫人在娘家時就常見這類事。何況裴老太爺一走,二門就關(guān)了好幾天,她不能不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