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護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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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的人從剛才鬧起來后就坐過來一半,另外一半聚在另一處說著彼此似懂非懂的醉話,顯得我們這一處靜得突兀。 我裝作安撫何谷,躲避那些投過來的打量,也沒接他的話。 他這話來得很突然,我下意識攥了攥手,克制著沒看他,在何谷時而高聲的叱罵里心不在焉地跟著笑,只是余光瞄著身側(cè)。 他會不知道嗎?他會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嗎,他會不知道他這種好似護食的行為會給我?guī)硎裁磫帷?/br> 我思緒紛亂,很想仔細(xì)地看看他此刻臉上的神態(tài),好好地探究他內(nèi)心的那把算盤,到底在盤算什么。 他當(dāng)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動聲色的,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意了,或者只是做做樣子,不過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首先開口的是打進來就沒怎么跟我搭茬的一個人,好像也是那個韓導(dǎo)的朋友,自己倒了酒隔著桌子示意著問他,“這位是?” 他沒開口,何谷摟了摟我肩膀,“這我meimei,鴿子?!?/br> 一句話似明非明,解開了一圈人一半的疑惑,接著其他人接二連三的就也跟著何谷的介紹,都跟我碰杯打了招呼,個個笑臉相迎,我自然也大方地應(yīng)酬。 很難說我是什么心情,我從不認(rèn)為這些人是多么高看我一眼,不過是因為他方才的反應(yīng)。 總歸,肯定不是感動的。 不是電影里的英雄救美,也不是年少時的伸張正義,這是在局上,一個處處是逢場作戲的地方。 一個今天你跟他走,明天她跟他走,誰都不會多問一句多一句嘴的地方。 所以他們說的沒錯,他是占地盤,他是護食,他是在這種場合做了格格不入的事,對我。 自然是維護了我,再一次的,告訴別人我不是那些“妹子”,不是局上的流通配件。也再一次的,給我身上貼了他的名字。 這輪酒雖然是我們喝的,面子卻都是給他的,別人跟我喝酒是沖他,我回別人的酒也是不駁他的面子。 我干下最后一口酒,一邊說著不能喝了謝了大家,一邊咀嚼這種復(fù)雜的心情?;叵虢裉煳襾淼某踔?,不愿再被粘貼他的署名,現(xiàn)在成為毫無意義的一次抗?fàn)帯?/br> 就像被人捆綁著限制了自由,想盡辦法地逃離了,磕磕絆絆的跑了一路,卻被人輕而易舉地捕獲,又放入那個圈禁你的原處。 而我卻,分明還是要謝他。 “meimei,這種人你別往心里去?!焙喂纫詾槲疫€在為剛才不高興,摟著我肩膀拍了拍。 我搖搖頭,說沒有。 我只是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怎么我就成了“他的人”。 小黑真是獨具慧眼,一眼就看出他那些細(xì)微處不動聲色的掌控,而我直到今天他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口才后知后覺。 別的不說,就看何谷這理所當(dāng)然的默契,足夠大家心照不宣。 索性我也放棄掙扎了,我自己給自己滿上,又給他倒了一杯,像是提醒似的,側(cè)著跟他碰了一下。 他拿起來見我不喝,等著我后面的話。 “那誰呀?”我終于問出了口。 他順著我眼光看過去,“我們一姐妹兒,老出來玩兒的,跟何谷我們都挺熟?!?/br> 他挑挑眉,意思是問我明白了嗎,我稍一琢磨,點點頭。 我倆干了杯,我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示意他再來一杯。 他自己滿上,要跟我碰,我躲開,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干了,他無奈地笑笑,然后自己干了。 干了第二杯,他正要落杯,我一擋,示意他再來一杯,他樂開了,又自己滿上,見我又不跟他碰,于是又干了第三杯。 干了第三杯,他知道詢問我了,舉著杯子,眼神問我意思,我這回也把杯放到他面前,于是他先給我倒上,又給自己倒上。 他跟我碰了杯,也不喝,這回?fù)P了揚下巴,讓我喝,我斜著眼一瞪他,他樂了,硬是跟我碰了杯也不理我就喝了,懶得搭理我的意思。 我也喝了酒,放下杯,才看見加上何谷有幾個人在旁邊就這么一面聊天一面看著我倆,有幾個看似是認(rèn)識他的流露出一絲驚訝和好奇,不知道問了何谷什么,只聽何谷說我倆幼稚。 此一時彼一時,我已經(jīng)懶得琢磨這種狗男人的心思,也放棄做無力的反抗。 隨便吧。 散場的時候,我已經(jīng)喝得半醉,撐著精神送完最后兩個客戶,我在大門口扶著墻閉眼緩神。 恍惚感覺到有人扶我肩膀,我回頭看看,是他和何谷,何谷把我接過來,跟他說,“你走吧,你送那誰,我把她送到家?!?/br> 他點點頭,打量著我,我迷糊地朝他一笑,然后攙著何谷走了。 上車前,我又回頭四處張望著找他,終于看到他,遠(yuǎn)遠(yuǎn)的朝他大方的笑起來。 我正要上前,看到他身邊的女孩,于是又后退一步,我猶豫了一下,很開心地跟他揮了揮手,他在遠(yuǎn)處看到了,似乎輕微地回應(yīng)了我一下,也許是我想象的,然后我便轉(zhuǎn)身上了車。 “那是我們一姐妹兒,很多年了……”何谷在路上,又淺介紹了幾句,帶著些解釋意味。 我合上眼休息,敷衍著應(yīng)和了幾聲。 跟他來的,自然也要給人家送回去,至于是誰,什么關(guān)系,都不重要了。 那之后有一次見面,我們聊起那天應(yīng)酬的前因后果,我也稍微吐露了心聲。 “……可是你看,有你名字有有的好處,沒有也有沒有的好處。沒你的名字,公司那邊有壓力,在外面有sao擾。有你的名字有業(yè)績,也有閑話,還有清凈?!?/br> “到底我還是占了好處的?!?/br> 他并不否認(rèn),但叫我不用在意閑言碎語,“這種話我聽得更多,那天你不見了嗎?!?/br> 是啊,他聽得不會少,但是同樣的閑話,男人身上的和女人身上的意味大不相同,男人聽起來和女人聽起來也大不相同。 好比說同樣是風(fēng)流韻事,男人身上的才叫風(fēng)流,擱女人身上,就是下流。也只有男人讓女人懷孕的份兒,女人只有被人搞大了肚子,或者那女的墮過胎。 外加上,窮女人和富女人又不一樣,富富得正,若是有錢男人和窮女人,那就叫傍大款,拜金。一個我這樣的普通上班族,業(yè)務(wù)能力和緋聞是成正比的,業(yè)務(wù)能力那么強的怎么可能沒爬過客戶的床呢。 他的從容卻是我不斷學(xué)習(xí)的心法,他也是不可能體會我再怎么有胸懷,也是避免不了這樣鍛造心臟的過程的。 他可以云淡風(fēng)輕的不把這些閑話當(dāng)回事,我則需要告訴自己,不要把這些閑話當(dāng)回事。 他聽不到那些畫外音,因為他是制造畫外音的那個陣營的人,即便他并不參與,即便他以為幫我抵擋了一些有色眼鏡,但他從沒有從根源上改變什么。 不過是從一個有標(biāo)價的女人,成為了一個有名牌的女人。 他不會知道開開口就能破除我窘境,這樣俯視的角度多么讓人羨慕,只是破除女人窘境的方式,是給女人貼上某某所屬,說到底也就不那么讓人痛快了。 但這不是他的錯,怎么也無法遷怒到他身上,他是那個陣營里面施恩的人,周身都覆上了金色光輝。 我只是慨嘆,世上的不公,令許多努力都淪為掙扎。 “那你那會兒喜歡他嗎?” “我覺得那會兒我可能,不我應(yīng)該沒有特別想過這件事……” “那,所以,喜歡嗎?” “……也許吧?!?/br> 我還真的思考過這件事,不過更多的是一種隱隱的感受到被關(guān)注的自滿和愉悅。 那種雖然無法被證實,但確實被自己偷偷地主觀地篤定的一件快樂的秘事,連快樂也是偷偷的。 那些逐漸被豢養(yǎng)得愈發(fā)茂盛的大膽,在每次我擴大邊界時自然地伸出觸角,觸碰著我明明不知道可不可以,卻又總覺得可以,過后又驗證了確實可以的,他的邊界。 多數(shù)時候,只是反哺了我的偷偷的快樂,少數(shù)時候,會收獲一個“放肆”。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么,黃總倒是再沒在我面前刻意地提過他,包括在工作場合,偶爾有人拿話點我的時候,黃總也只是很公事公辦的轉(zhuǎn)向該負(fù)責(zé)這件事的人身上,說誰負(fù)責(zé)誰來對就行。我對這個細(xì)微的變化頗感意外,我刻意觀察過黃總,甚至在一些話題已經(jīng)明顯拋給我的時候,居然會主動幫我擋一下,只是很偶爾的會先跟我交換一下眼神,要是無關(guān)緊要的我也會應(yīng)下來,要是我有明顯抗拒的,黃總就心領(lǐng)神會地去換個人難為。 我可不念這個好。 其實這種心明眼亮的老油子就是什么都知道,想到過去種種明知我為難卻要我為難的時刻也是如此刻般一手cao弄,我只會想到,必然是有什么我還沒摸透的緣故,現(xiàn)下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后幾個月,跟他公司的合作也推進得比較順利,本身是互換資源各有助益的事,我也很有默契地感受到他刻意避嫌的想法,公事上我只跟他助理小江對,想來他已經(jīng)關(guān)照許多。也或許他也有其他考慮,畢竟在商言商,不是我刷個臉就能解決一切的,多的是權(quán)衡利弊的事。 我隱隱覺得近來種種與他有關(guān),但他正如我所說,實在又摘得十分干凈。 他能在人前把給我面子和保持距離這兩件事,拿捏在一個很恰當(dāng)?shù)某叨?,一面讓人家覺得我們私交不錯,一面又讓人覺得我和他只是公事公辦的關(guān)系,也得不了太多好處。 他也很會裝,好比說有時候活動現(xiàn)場遇到,他常在人堆兒里刻意跟我打招呼,把我介紹給別人,可又往往開口就是一個好久不見最近怎么樣,可他做戲也只能做到這兒了,我還得往回找補一個哪有很久,不然會顯得太假。 畢竟我們常出沒的場合,在場的總有人也會出入,萬一撞到了就是畫蛇添足。 但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從他那次占地盤開始。 我開始覺得我是特別的,因為沒有女人在他身邊可以像我這樣,放肆。理智甚至都沒有出場勸服我,勸我什么你只是這段時間占了這個特別的位置,其他的時間,比如過去和未來,這個位置都會有一個特別的人。 完全沒有這樣的思考出來打擊士氣,我只是充分享受了這些隱秘的時光。 也許是幻想,可是十分快樂。 三月底的時候,還發(fā)生過一件事。 那會兒是我們合同確認(rèn)后有段時間,這位仁兄終于放下身段,不為了避嫌擺甲方的高冷架子了,某天大夜里給我發(fā)了條微信,說,你們黃總夠可以的。 我正要睡,給他回了個問號。 -黃總怎么你了? 之后,他就沒了動靜。 直到半夜,我睡夢中突然被手機吵醒,睜眼一看居然是他打來了語音。迷糊中我心忽然狂跳,大致猜到哥們是喝多了。 人在酒醉時的話往往不可當(dāng)真,卻總是讓人難以抵抗,我接起電話那時,心頭是有些竊喜的。 我說了聲喂,就等著他那邊的回應(yīng)。 他沒回話,但是那邊卻很吵,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局上,所以沒多話,只是又問了幾聲。 那邊鬧了半天才傳過來一句,“哥想你了,你趕緊過來。” 說話的人是何谷,我緊著問他們怎么了,聽何谷的意思沒什么大事。 “那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 “出來玩兒啊meimei。”何谷痞里痞氣又精神百倍。 “我的哥,我要睡覺,你放我睡覺吧?!蔽覐闹鹕碜拥淖藙?,又躺了回去。 “趕緊來吧,我哥喝多了。” “什么東西?誰喝多了?”我不敢置信,“不是,他喝多了叫我過去干嘛?” 何谷話不說清胡攪蠻纏要我過去,我鬼使神差的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了把臉隨便套上件衣服就出門了,一路上何谷一直問我到哪了,我無語地不得不開了共享位置。 何谷跟門口的人打了招呼,是個夜總會,到了地方我報了包廂名服務(wù)生立刻心領(lǐng)神會,格外熱情地把我?guī)н^去。 推開門,也并沒有許多人,只是我一身家居打扮,跟這里格格不入。 何谷第一個看到我把我迎過去,領(lǐng)著我擦過一群男男女女坐到里面的座位上,坐在他旁邊。 而他呢,我反正是看不出他喝多了的樣子,雖然看著是比較高興了,不過也是玩兒得很高興的樣子,跟桌上的人有來有回的正在興頭上。 何谷把我放在這,然后就理也沒理我轉(zhuǎn)身去玩兒了,我坐了半天已經(jīng)快坐出一肚子火來,他才玩兒完一局。 轉(zhuǎn)頭看到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一番,又皺皺眉。 我眨眨眼,表示疑惑。 “來了。” 我很不爽,“我來很久了?!?/br> “誰叫你來的?!彼c上根煙,翹起腳歇著。 “何谷,把我從床上叫起來的,說你喝多了?!?/br> 果不其然,他一個大皺眉,甚覺可笑地笑起來,“你覺著呢?” “我看你啥事都沒有,所以我回去睡覺了。” 我說完站起來就準(zhǔn)備走,他一把拉住我,“哪兒去。” 我回頭看他,他全無醉意卻格外銳利的眼神把我包住,沒等我回答,他又一使勁把我拉坐下,上手摟著我肩膀,幾乎是有點緊的把我攬在胳膊底下。 “玩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