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哥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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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信息又磨蹭了半天,下樓見他正靠在車邊打電話,遠遠一眼看他,自在地很,抱著胳膊靠在車邊,明明是打個電話,卻也要擺個很禁看的姿勢,見我過去,只抬了抬手。 我走近了,隱約聞到有酒味,才想起他跟我說在跟朋友喝酒。 這哥莫不是酒駕過來的? “你這是,沒喝就多了?!?/br> 忽然被人按住鎖骨,我一抬眼,他的臉近在咫尺。 尷尬,沒控制住湊上去聞了。 他手指一推把我推遠,似乎還有點防備地,“干嘛呢?!?/br> “你喝酒來的?” “沒多遠,”他表情松松,邊把車門拉開,“走吧。” “我可不坐!” “喲還挺惜命,”他看我還一臉警惕,笑了,“沒喝,這不是要接你嗎,等著你呢?!?/br> 我這才放下心來上了車,等車開上路我才想起來,“哎?我是來拿魚的???” “你啊,真讓我見著讓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的長啥樣了!”他在一邊又笑開了。 狗男人。 我回手就抽了他胳膊一下,結(jié)果空氣突然凝固了。 半天,我正尋思是不是有點不知分寸,他忽然一臉嚴肅地開口,“不要對我動手動腳?!?/br> 我?guī)缀醺械阶旖浅榱藥紫?,甚至立刻想拿出手機投稿普信男行為大賞。 但回頭瞪他的時候看到那張夜色里格外嚴肅的側(cè)臉,又想起郝意發(fā)朋友圈的那張“哥哥”。 他確實,可以自信一點。 “這位哥哥,這就叫動手動腳嗎?” 一個油門加急剎車,他在路邊停下,“你干嘛?!?/br> 怎么一寸寸爬上去的,就怎么一寸寸收回手,我撐著臉往他那邊一歪,“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br> …… 伴隨著他心里的罵罵咧咧和我的樂不可支,這么得意洋洋了一路,到了地方他掐著我后脖頸把我拎進J ,一聲沒吭。 我當然知道他也沒有真的生氣,就這么笑嘻嘻,喜滋滋,仿佛很樂意地被他掐著后脖頸。 一進隔間,全是我不認識的生臉,見我們過來齊刷刷抬起頭。 “呦嗬,這怎么,還綁來個妞?” 我心情好,聽了這種調(diào)侃也沒在意,好奇地跟大家打招呼,“hi!我是他綁來的?!?/br> 他把我往旁邊座上一推,又居高臨下地狠狠推了下我腦袋,把旁邊遞過來的酒往我面前一砸,“喝酒吧你?!?/br> 落了座他介紹了一圈,我一一打過招呼,后來慢慢知道這些都是他很好的哥們,今天也算是自己人的局。 他的局一般都是男的多女的少,今天也一樣,有兩個女生還是家屬,正經(jīng)家屬。 一個是老婆,一個是準女友,要么就是很熟的姐妹兒,我反而是那個外人。 這種局,是局,也不是局。 幾乎完全沒有應(yīng)酬,看著他和他朋友們的面子,即便來個外人也都沒有過分的,主場優(yōu)勢嘛,總要看著主家的風(fēng)格行事。 我這幾年認識的新朋友幾乎少有幾個人這樣,能拿你當朋友,只是一起玩而已。跟他們一起玩,輕松,開心,沒別的。 也許是我跟他的確投緣,才有幸進了他的圈子。不是他的圈子多么尊貴,是好人多。 好人,這個詞在局上,稀有物種。 什么叫局上的好人,沒法解釋,但是你說了,局上的人也懂了。 我難得來這種局,沒有平時那種應(yīng)酬的工作狀態(tài),整個人都輕松不少,自然是無有不應(yīng)的。 他很大方,要去跟別人說話,不忘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們,免得我沒意思。 “鴿子是吧,好名字呀?!闭f話的是何谷,他發(fā)小,主動坐過來跟我喝酒。 這是個活潑愛鬧的,一看就跟他關(guān)系不一般,說懟就懟,說損就損,他也不在意,有何谷在他總是松快很多,沒那么繃著,我能見到很多他不同的樣子。 “會玩嗎?”何谷指了指那邊的牌桌,我擺擺手。 “上回害他輸?shù)煤軕K!” “什么?!”何谷顯然嚇了一跳,起立招呼遠處幾位過來,然后突然去拍他,“別聊了?!?/br> 他回頭看我們幾個,挑眉疑問。 “玩兒兩把?”何谷問。 他看看他們,看看我,說行。 我搶著說,“我跟他一組!” “我不跟她一組?!彼参乙谎?,低頭把手里煙戳戳。 整個隔間一陣爆笑,好家伙,這不是滿世界告訴我不會玩嗎。 不情不愿的,還是跟我一組了,我興致勃勃,“怎么玩!” 他自暴自棄,“你看心情玩吧。”說完,往邊上隨意一坐,完全不準備救我一把的架勢。 我不服,偏不信邪,偏要立志好好玩一把,于是精神抖擻地學(xué),要爭一口氣給他們看看。 幾把過后,對面幾位氣焰是水漲船高,我偷偷瞄他,他又自己干了一杯烈酒,放下杯,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哎呀,你也有今天?。 焙喂葮穳牧?,我也看出來了,看樣他真的是常年的贏家,完全是被我害的。 我不好意思,說要替他一杯,他搖搖頭,我再說,他就嘲笑我。 “meimei,你不用替他,”何谷在一邊攔著我,卻又過來跟我碰杯,“但是我,真得跟你喝一個,幸會幸會啊,以后常來啊!” 說完自己先干了,也不管我喝沒喝,我低頭看看杯,看看何谷,又看看他。 他早在一邊聽得倍兒樂呵,開心得已經(jīng)開始主動收牌了。 我也自暴自棄了,說行啊,我這手臭能讓各位這么開心也算夠本了,哄得他幾個哥們直說meimei敞亮,又都來跟我敬酒。 “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何谷也嘚瑟夠了,往邊上一攤,“J 來多了也沒什么好玩的啊?!?/br> “環(huán)境還行,他這邊設(shè)計的不錯,人待里面舒服,”他接話,“自己的店也挑?” “誰家的店老去也沒意思啊,這種正經(jīng)地方,”何谷理所當然的,抬眼瞅了一圈,“改天去LUNAR吧?!?/br> “LUNAR是哪啊?”我問。 “回頭哥帶你去,”何谷跟我一挑眉,神秘兮兮的。 我正端起杯來要謝,他忽然抬起手壓著我杯口。 “LUNAR只能我?guī)闳??!?/br> 我轉(zhuǎn)頭看他,他卻完全沒看我,他看著何谷,何谷眼觀鼻鼻觀心,咧嘴一笑,主動舉杯去碰他的,“行嘞,明白?!?/br> 我又問LUNAR是哪,沒人吱聲,他瞇著眼伸手指了何谷一下,何谷嬉皮笑臉地跑了,我便沒再問。 那天之后,他但凡在北京的時候便經(jīng)常叫我出來,基本都是這老幾張。 他,他發(fā)小何谷,還有他兩個哥們趙肖,文又旻,加上我,主要就這幾個人,也會叫幾個別的朋友和家屬,不過都是自己人。 何谷幾乎是跟他一塊兒長大的,后來還跟他一起創(chuàng)業(yè)過,他管何谷叫二蛋,因為人家里有點背景,他老說人家是仗著二代的身份不學(xué)無術(shù),就叫成了二蛋,這倆人住的又近,一禮拜能見三四回,見面就你懟我我損你的打情罵俏。 趙肖和文又旻也都是他多年的哥們,趙肖有點高冷又悶sao,大高個,模特臉,又非常瘦,人堆兒里一眼能看見的就是趙肖。跟他風(fēng)格完全不一樣,趙肖是那種明著帥的,一般的顏狗碰見都得多看兩眼。后來熟了,我每回見了面都要攙著人家比個,顯得我萌。 文又旻則是個笑瞇瞇很溫柔的人,但我總覺得這人心思重,不好接近,不過平時接觸總是十分周到細致的。 除了哥們關(guān)系,幾個人生活圈層也比較一致,要么就是家里有交情,要么就是工作有交集,聚一起聯(lián)絡(luò)感情也談生意。 他們幾個的局特別簡單,哪唱唱歌或者喝喝酒,有意思的是,完事了要去吃臟攤兒。 不管是不是穿的光鮮亮麗,還是帶的哪個漂亮妹子,反正誰到了最后都要一起去吃臟攤兒。 我就見何谷好幾次帶著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踩著精致漂亮的細高跟,跟我們穿過那個著名的小吃街,在窄窄的人擠人的胡同里面,何谷摟著她們炫耀似的溜達,見著眼熟的老板還得打個招呼,儼然好像小吃街是他們家開的,人家來巡視一樣。也不管懷里的小姑娘難不難受尷不尷尬,經(jīng)常人家一不小心踩在簽子上差點摔倒叫起來,他就順便給人摟緊了再逗兩句,這就是何谷的風(fēng)格。 我則跟著他走在后面,聽他吐槽何谷,“又嘚瑟上了?!?/br> 趙肖和文又旻挑地方,反正就這條街里面的臟攤兒挨個來,他們倆看好了就招呼我們,他再支使我,“去招呼那個嘚瑟的?!?/br> 這條街里老去的是一家面館,遠近聞名,環(huán)境就不說了,哪個妹子來都覺得跋山涉水的,不過老板已經(jīng)熟了,基本每次能給我們留個固定的地方,差不多打掃干凈。 雖然環(huán)境不好,可確實好吃,渾渾噩噩醉一晚上,到這喝一碗熱湯面下去,再來點招牌的小海鮮,整個人都舒坦了。老哥幾個還得再點點兒酒,透透,夏天也就罷了,冬天在這地兒再一口酒,真是徹底透了。 只是從來沒去過LUNAR,我有點好奇,但又沒那么好奇,慢慢也淡忘了。 吃飽喝足再吹會兒牛,就各自散了,何谷自然是帶誰來帶誰走的,其他人不一定,看別的朋友哪個順路就送一下。 我自然是他負責(zé)送,好像也從沒人問過,我怎么走。 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司機等著他,上了車他也不用說話,張哥看我一眼就知道去哪,偶爾沒帶司機就是代駕。 無論是張哥還是代駕,很多時候送到我家樓下,他都會讓他們先走。司機把車停在路邊,等他們走了,他降下點后座窗戶,點上支煙。 張哥可能以為我們有什么,因為張哥原本是應(yīng)該送他到家的,可張哥不知道,他只是跟我說會兒話。 他把煙點上,先抽兩口,緩一會兒,然后跟我說話。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什么都聊,卻又沒聊什么。有時候是工作上的事,有時候是說朋友們,有時候只是互相打岔。 多數(shù)時候我們互相也不會看著對方,我們看著窗外的車流和樹影,或者是某個遠處,很偶爾會互看一眼,聊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也是各自笑著。 “…有意思嗎你覺得。” “也沒意思,也有意思,反正玩兒唄,想那么多呢?!?/br> “挺沒意思,老這么喝,要不是跟何谷他們,真不愛動。” “不愛動咱倆怎么認識的?我去你家掏的你?” “那是你去的多。” …… “…那你來這多久了?” “有幾年了?!?/br> “家里有人在這嗎?” “嗯,有個算遠房的吧,偶爾照應(yīng)下。” “什么照應(yīng)啊,都把你照應(yīng)到楊小年桌上去了。” “人家挺好的,沒把我怎么著啊。” “那是你運氣好?!?/br> …… “…不是,黃總有一回碰著咱倆了,完了就老讓我問你?!?/br> “也不是不能,但是不太想。” “反正我是問過了,我其實也不想把你攪合進來?!?/br> “看案子吧,到時候你給我助理?!?/br> “哎喲還給你助理了,我費那個勁呢,我不找你就完了?!?/br> “看你那樣,工作的事都得找他們安排,我有時候都不清楚行不行。” …… “…等夏天的吧,叫他們一起進山里,那邊有他們開的民宿。” “山里有什么玩的?” “山里……吃的,空氣好,沒信號。” “沒信號?好玩嗎?” “呵呵呵呵…好玩啊,回頭你試試。” …… 似乎只是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放松和快樂,有很長一段時間,在他車里那幾平米的小空間,就像一個我可以停下腳步喘息的不為人知的居所。 有時候我會在路上睡著,醒來的時候司機已經(jīng)走了很久,車里有剛散去的隱隱的煙味,他在一邊戴著耳機刷手機,等我醒來緩緩,然后就彼此道別。 我在車里給他指過我家,每次上樓之后我會把燈打開,發(fā)消息告訴他到家了。有時候我在窗口能看見他靠在車邊,有時候他則是閃閃車燈,或者再等一會兒代駕。 就這樣似乎有些熟悉,又沒那么親近的,我跟他保持著一種特殊的默契。 沒有少一點,也沒有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