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們成婚 第17節(jié)
有裴安在,輪不到他再擔心。 且人多眼雜,他不宜同她相認,本想裝作看不見,直接走過去,王蕓卻突然轉(zhuǎn)過了頭,邢風目光來不及收回,倉促之間沖她一笑,脫口囑咐了一句,“小心。” 王蕓點頭,沒出聲。 若是在外面遇上,她定會同他打招呼,但此時,彼此身份擺在了這,她得避嫌。 南國近幾年最受歡迎的消遣娛樂便是蹴鞠,今日觀席臺后,來來往往都是人,說話的聲音也多。 裴安被她袖口擋住了視線,看不見對面,聽到聲音也并沒在意,替她綁好了一只袖口,測過身才無意間瞧見了剛走過去的一道人影。 是邢風吧。 裴安眉目微蹙,目光挪回來,往她臉上看去。 綁好了一只,不待他再說,王蕓已主動提起了另一只胳膊,寬大的水袖遞到他跟前,眸子里除了感激之意,無半點雜質(zhì),“麻煩裴公子了?!?/br> 默了兩息,裴安伸手。 剛整理好,趙炎便找了過來,手里拿著名冊,本想讓兩人再商量商量,要不三娘子還是別去了,換個人。 話還沒說出來,抬頭見人家衣袖都綁好了,頓時沒了聲兒,只默默地將名冊交給了裴安,安慰道,“你放心,我必全力以赴?!?/br> — 蹴鞠分為兩方,每一方十二人,男女各占一半。 所有報上名的人男女,派一人抽簽,藍緋兩種顏色,同色為一方,反之則為對立。 當然也可自愿選擇。 最后出來的組合,緋色隊:裴安王蕓,邢風,明陽,趙炎...... 蕭大公子、蕭鶯是藍隊。 分布很合理。 場上的人,除了為難過她的蕭家娘子,邢風之外,王蕓一個都不認識,怕待會兒傳錯球,認真辨認著每張面孔。 裴安立在她旁邊,同樣也在看。 范家的范三公子,禮部李尚書家的大公子,幾個占秦閣老一派的都到齊了。另外視他為眼中釘?shù)氖捈?,劉家,也已就位?/br> 果然,該來的都來了。 裴安最初的本意,是想讓王蕓下場玩玩,到了這會,意義又不相同了。 倒也好,順便辦了差。 銅鑼聲一敲,裴安提步往場子里走,微微偏頭,低聲同邊上的王蕓交代,“安全為主,待會兒遇上男子,不必硬碰硬,堤防一些。” 雖說今兒的目標是他,如今兩人已綁在了一起,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興連坐這一套。 王蕓側(cè)目,面上一團疑惑,似乎沒明白過來,出聲問,“姑娘不用提防?”對面的蕭家娘子,都快瞪死她了。 她倒是覺得,最該提防的是那堆小娘子。 裴安:...... 裴安噎了下,側(cè)目看向她,眼珠清澈分明,倒不似是故意為之。 平日里裴安同一群文臣周旋,幾乎沒怎么輸過,很少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自己拿主意就好,堅持不了,同我說?!?/br> 裴安丟下這話,繼續(xù)往前。 上場之后王蕓沒再跟在他身后,他雖是她未婚夫,她也不能總跟在他后面,王蕓自覺走去了姑娘堆里。 每一方參與的姑娘有六人,都到齊了,此時明陽站在最中間,身邊幾個娘子圍在她跟前,有說有笑。 王蕓早就在留意,知道她就是明陽,上前先行了禮,“殿下。” 明陽轉(zhuǎn)過頭,目光帶了些探究,落在她身上看了一圈,確實比蕭鶯出色許多,甚至壓過了今日在場所有的小娘子。 也包括她。 “免?!泵麝栆恍?,問她,“三娘子會蹴鞠嗎?” 王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怕自己說會,待會兒又丟臉,怕說不會,影響了隊友不說,明陽公主定會不滿。 只老實地道,“之前自己玩過,談不上好,但應該能行?!?/br> “嗯。”明陽似乎并不在意她會不會,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在蕭鶯,裴安,邢風幾人身上來回流傳了一番,一雙眸子內(nèi)溢滿了狡黠。 比賽一開始,球最先到了對方范家公子的腳下。 周圍的人瞬間活躍了起來,王蕓提起一口氣,緊緊地盯著,生怕自己待會兒接不住,拖了后腿。 很快趙炎趁范家公子顛球的功夫,一腳踢出,球正好落到了裴安面前。 裴安接球,回旋打門。 大多數(shù)人還未活動開,第一個球已經(jīng)進了。 蕭家公子臉色極不好看,同身后幾人咆哮了一句,“都給我盯緊點?!?/br> 再開局,裴安跟前便圍來了幾人。 裴安看了一眼緊緊貼站在自己邊上的范三公子,唇角扯了一下,平時他怕是連接近自己的機會都沒,確實千載難逢。 場子上腿腳不長眼,踢到誰,也是對方倒霉,能不能避開,全憑本事,一番爭奪,越來越多的人圍向裴安。 趙炎看出來了不對,球到了跟前,不再往裴安腳下傳,索性踢給了王蕓。 兄弟的媳婦兒,也算是自己的媳婦兒,逗她開心一下也好。 可球每回一到跟前,王蕓還沒來得及接,便被身邊同隊的幾個小娘子一擁而上,要么直接搶球,要么球落地。 幾圈下來,雙方都進了不少球,可王蕓連球的邊緣都沒碰到,也看明白了,防她的不只是蕭鶯,還有自己的隊友。 王蕓不再去爭,一人孤零零地吊在邊上,看他們玩也行,且還是近距離。 搶球的活兒,幾乎都是趙炎一人承包,見對方的比分拉了上來,趙炎沒再往小娘子跟前傳,迅速傳給了邢風。 邢風離球門雖遠,但他前面有裴安。 很長一段時間沒控球后,裴安身邊的人也漸漸散開。 以邢風的角度,傳給裴安,這顆球必進,然而邢風似乎眼瞎了一般,腳尖一轉(zhuǎn),直接踢給了站著不動的王蕓。 球又回來了,還更遠。 趙炎:....... 他是傻子吧。 王蕓也沒料到,愣了一下,球快砸到跟前了,才趕緊伸腿接住。 明陽正好站在邢風旁邊,見此一笑,湊過去悄聲道,“邢大人,會不會太明顯了,真不怕裴公子看出來?” 邢風沒吱聲,一雙眼睛通紅地盯著裴安的腰間。 她曾說,“我長居深院,無可贈之物,唯有一枚翠玉,想以此為憑,邢哥哥若是收了,將來莫要抵賴,可成?” 那玉佩他戴了三年,夜里無人之時,時常端詳,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認得。 球沒踢幾回,卻感覺四肢疲憊,酸痛難耐,邢風有氣無力地退到了一邊。 玩了小半個時辰,王蕓總算是挨到了球,有些緊張,將球懸在腳背上,顛了幾下,還沒想好該傳給誰,蕭鶯突然從旁邊沖了過來,將她撞開,轉(zhuǎn)身奪過了球。 適才邢風那一腳,裴安確實有些意外,眉梢往上一揚,正漫不經(jīng)心地瞧著,便見蕭鶯奪了球,朝他直直地踢了過來。 趙炎:...... 這他媽踢的是球嗎,分明就是愛恨情仇啊。 蕭大公子臉色都白了,當下呵斥了一聲,“蕭鶯!” 裴安沒接,他還不至于占此等便宜,及時側(cè)過身,球從他胸前擦過,飛出界限,落在了地上。 場上不知情的人徹底懵了,知情的人則不由挺直了脊梁,雙目發(fā)光,如同在看一場好戲。 劉家的大公子本也報了名,被明陽臨時劃去,只能坐在觀席臺上,正瞧著入神,聽到身后有動靜,回頭一望,神色一震,“喲,蕭侯爺。” — 有了蕭鶯那一腳之后,場上的氣氛逐漸變了味。 尤其是臨近結(jié)尾,越來越激烈。 詭異的是,球總會莫名奇妙地落到裴安腳上,圍在他旁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慢慢地王蕓也察覺出了異樣,直到親眼見到一人的腿直接往裴安身上踢去后,頓時明白了裴安剛才交代的那話,是何意義。 jian臣,人人誅之。 她并非愚鈍之人,今兒裴安下場,是為帶她玩一把,無論是他未婚夫的身份,還是情分,她都不能坐視不管。 “裴安,傳過來?!蓖跏|突然跑向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住,但至少能分散一下對方的注意力。 她這一聲,確實有些作用。 裴安躲過腰間襲來的一記腿腳,聞聲抬頭,難得見她跑起來,腳尖猛地一勾,球不輕不重地落到了她跟前。 明陽同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幾個小娘子不再近身,可這邊的人不近身,對方蕭鶯幾人,卻是死死地將她堵在了里面。 這回王蕓沒再讓,盡管衣袖被人拉開,頭頂上的發(fā)絲也被薅了幾把,硬是咬著牙將球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腳背上。 小娘子的爭奪,公子哥們不好插手,個個只能站在邊上觀望,裴安看著被圍在中間動彈不得的人影,眉頭不覺輕擰。 還都挺慘。 裴安抿了一下唇,朝她疾步走去,“傳來。” 王蕓被幾人困住,正不知該如何收場,聽到聲音,想也沒想,腳尖用力一勾,球從小娘子頭頂上飛了出去。 裴安輕松接過,又道,“往前。” 王蕓一愣,瞬間明白了他意思,奮力往前跑了兩步。 裴安的球再次傳回來,“打球門?!?/br> 王蕓想也沒想,以內(nèi)腳踝碰球,猛地將球往門上的洞口踢去。 球飛起來的瞬間,王蕓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睛眨都不敢眨,緊緊地看著它從圓洞上穿過。 鼻尖突然一酸,王蕓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