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yè)嘴替,日入十萬 第94節(jié)
時天天哎了一聲,風(fēng)風(fēng)火火在客廳的一個角落了摸出了一個粉色的方盒子。 剛剛宋女士兇她的時候,時天天就意識到了,那會兒她一直問吳莉要不要報警其實有些著急了。 看吳莉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顯然已經(jīng)被那家人控制很久。 她當(dāng)著那家人的面問,吳莉當(dāng)然不敢說實話。 如果是以前時天天可能還會不理解。 怎么可能會有被打了都不敢吭一聲的傻乎乎的女人呢?那得多傻??! 遇到這種事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被打簡直都是活該。 然而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任務(wù),體會到那么多人無助的心態(tài),時天天逐漸明白,不是誰都跟她一樣有跟不公對抗的勇氣。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不一樣,性格、心理、行為處事、在乎的東西……全都不一樣。 也因此大家面對事情做出的選擇都不一樣。 雖然時天天依舊不贊同那種自我內(nèi)耗的消極心態(tài),但她現(xiàn)在至少能夠理解了一點。 看著女兒忙前忙后翻東西,宋女士拉著吳莉在沙發(fā)上坐下,忍不住笑道:“我剛剛還以為你會跟我杠起來呢?!?/br> 時天天找出一瓶碘伏給宋女士遞了過去,有些無奈:“我有那么不懂事嗎?” “以前可能有,現(xiàn)在肯定沒有了!”時先生在旁邊中肯說道。 按天天以前的暴脾氣,剛剛那種情況直接給那男的一腳都有可能。 時天天:“……” 來到時家后,吳莉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 本以為自己是來洗衣服的,被宋女士拉著坐在沙發(fā)上時,吳莉還被嚇了一跳,慌亂地站了起來:“不用,不用,我不坐!我去洗衣服就好!” “現(xiàn)在誰家沒有洗衣機?我要你洗衣服干什么?”宋女士好笑地拉她坐下,擰開碘伏的瓶子,拿出棉簽往瓶子里蘸了蘸。 剛剛她就注意到了,吳莉除了左臉紅腫一片外,右臉還有好幾道抓痕。 看到宋女士拿著長長的棉簽探過來,吳莉眼皮一顫,下意識躲了躲。 “這是碘伏,消毒止血的,擦在臉上不疼?!彼闻考?xì)心安慰。 不疼嗎? 看到吳莉沒有再拒絕,宋女士又伸出手繼續(xù)幫她清理傷口,動作比之前還要溫柔一些。 擦拭臉上的傷,兩人間的距離自然不會遠(yuǎn)。 正擦著,宋女士低頭一看,無意間從吳莉高高豎起的領(lǐng)口上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傷口。 宋女士眉頭一擰,放下棉簽,對正在給客人倒水的時先生道:“老時,你進屋回避一下。” “好。”時先生什么都沒說,把一次性水杯放在兩人面前后,很自覺回了臥室。 等到時先生進去,宋女士猶豫了下,試探性對吳莉道:“能讓我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嗎?我好像看到你身上還有傷口?!?/br> 吳莉身體一抖,下意識捂住衣領(lǐng),眼里露出些許慌亂。 時天天感覺有些不對:“媽,她不止臉上有傷?” 時天天從頭到尾都只注意到吳莉臉上的不對,但這已經(jīng)能讓她氣個半死了。 打女人的狗東西! 呸,罵他狗東西都是輕的了! 宋女士擰著眉頭點了點頭,輕聲勸慰吳莉道:“你別緊張,我只是想幫你處理一下,傷的這么重,如果不清理一下會很容易留疤的?!?/br> 留疤嗎? 可她身上已經(jīng)有很多疤了。 吳莉拽著衣服,看著母女兩人關(guān)切的眼神,終于還是不忍拒絕這難得的善意,緩緩松開了手。 等到看到她身上的傷口,宋女士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時天天更是‘嚯’地一聲從沙發(fā)扶手上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人渣!” 原來吳莉不光臉上有傷,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一片,新傷舊傷都有,各種各樣的疤痕,在吳莉白皙的皮膚映襯下,更顯得尤為可怕。 “這你還不報警,你在想什么?想要那個人男人打死你嗎?!”時天天氣得火冒三丈。 吳莉身上的傷顯然不是第一次了,這么多次,她到底是怎么忍下來的? “走,跟我們一起去報警!” 聽到‘報警’,吳莉立刻想起了今天丈夫在門口時的威脅,害怕道:“不行,他知道會打死我的!” “他已經(jīng)快把你打死了!”時天生氣道,“你身上這些傷但凡再嚴(yán)重一點,你就是不是在這里跟我們聊天,而是跟你老祖宗聊去了!” “而且你別擱我這兒說什么不行?本事你就說說能行的!可別自欺欺人說什么忍忍就過去了,要真能過去,你身上就不會有這么多傷!” “你這么大的人了,不用我提醒你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的區(qū)別吧?” 吳莉心中惶然,當(dāng)然不用提醒,她早就被打過無數(shù)次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家暴這事就是沒有‘可是’一說,要么他死,要么你死!”時天天惡聲惡氣地撂下話,“如果你因為家暴死了,那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你自己蠢死的!” 比起那個人渣,時天天現(xiàn)在更生氣吳莉自己不成器。 身上有這么多傷,但凡有點理智的早就跑了。 哪還傻乎乎的留在這兒給人打,還像老黃牛一樣給人當(dāng)牛做馬,聽宋女士說的,吳莉好像等到她老公走了都沒吃到一口早飯。 這都什么年代了,地主都倒了多少年,怎么還有人傻乎乎要給別人當(dāng)丫鬟的。 秦市這么大,隨便找一份工作都能活下來,就算去當(dāng)保姆也比過這種被人打被人罵的日子強的多。 “行了,別說什么死不死?!彼闻繃@了口氣,端了杯熱茶給吳莉,“先喝杯水墊墊,等會我給你拿點吃的。天天說的話不中聽,但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如果你自己不能解決這件事,那就想辦法向比人求助,不管是警察也好、家人也好、居委會也好,總會有人能管的?!?/br> 來這里住了三四個月,宋女士不敢說對小區(qū)里所有人家都了解,但在跳廣場舞的時候,各種八卦可沒少聽。 要是吳莉鬧過,小區(qū)里人的曉得這件事,恐怕早就被那些大媽們閑著的時候聊過許多回了。 可宋女士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吳莉被家里人打成這樣。 顯然這件事被瞞得很緊。 “你也別怕,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所有人做錯事都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彼闻咳崧暟参康溃皥缶皇俏ㄒ坏慕鉀Q方法,但一直這么挨打肯定不行,你自己想好要怎么做了嗎?” “我……”吳莉緊緊地握著溫?zé)岬乃?,倉惶道,“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敢?”宋女士輕輕拍了拍她的被,輕聲引導(dǎo)道,“有什么害怕的你可以告訴我,我們會幫你保密的,別怕?!?/br> 在宋女士的柔聲安慰下,吳莉緊張的心情終于微微放松,她忐忑道:“我……我害怕他回去后還會打我?!?/br> “你還想回去?”時天天語調(diào)瞬間上揚,震驚道,“這種老公不離婚你還等著給他上墳嗎?” “天天!” 宋女士輕咳一聲,雖然她也覺得女兒說的話沒錯,但吳莉現(xiàn)在的情緒不穩(wěn)定,還是溫柔一點的好。 “吳莉,老話都說勸和不勸離,但我也跟你說一句,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舊時代了,離婚不是件丟人的事。而且外面那么多崗位,隨便找一個,哪怕是保潔、服務(wù)員、收銀員,隨便在外面租個便宜的房子,每個月的工資也絕對不會餓死?!?/br> 離婚嗎? 當(dāng)這個曾在心頭縈繞了無數(shù)次,卻又無數(shù)次被她落寞放下的念頭,被這母女兩人提起,吳莉的眼里微微泛起了光。 然而下一秒,那束光卻又黯淡了下來。 不行,他們不會同意的。 宋女士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嘆了口氣:“看你這個年紀(jì),你爸媽的歲數(shù)應(yīng)該也不大吧?如果被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打成這樣,肯定也會很心疼?!?/br>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離婚了,他們一定會幫你的?!?/br> “不會的!”被提及父母,吳莉的表情反而麻木了下來,喃喃道,“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我離婚的,他們不會同意的?!?/br> “你爸媽手機號碼多少?”時天天看不得她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拿出手機要幫她給她的父母打電話。 “沒用的……” “有用沒用不是你說了算!” 時天天不耐煩勸她,譏諷道:“怎么著,被你老公打的時候這么能忍,打個電話給你爸媽被他們罵一頓就忍不了了?合著你被老公打得還練出忍者神龜?shù)纳壖寄?,能自由切換防御檔位了?” “看你這滿身的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有勇氣呢,結(jié)果就這點窩里橫的能耐,連報個你爸媽電話號都不敢?” “不敢報警,不敢找鄰居幫忙,現(xiàn)在連跟你父母打個電話說說話也不敢。我看你以后就改名叫吳只敢算了,只敢被你老公打的‘只敢’。” 時天天向來擅長戳人軟肋。 這會兒被吳莉執(zhí)迷不悟的態(tài)度氣到,說話也半點不留情。 嘴巴要有多毒有多毒。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譏諷,吳莉終于忍不了了,血氣上涌,脫口而出報出了一長串號碼:“17***12?!?/br> 時天天二話沒說,直接把電話撥了出去。 看著女孩拿著手機真的打了電話,吳莉呼吸一窒,剛剛發(fā)熱的大腦也迅速冷靜下來,但她也并沒有出手阻止時天天的動作,緊緊地盯著時天天握住的手機。 時天天抽空瞥了她一眼。 哼,她就知道。 這么多次任務(wù)做下來都是這樣,那些任務(wù)主被逼到絕境的份上時,看似情緒崩潰,但腦子卻一直都還會抱有一絲希望。 借用她之前在游麗記憶里讀到的一句話就是: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行了,她這就是在救人了。 電話終于被撥通,時天天沒讓吳莉接電話,而是對著聽筒那頭的人說道: “你好,我是你女兒吳莉樓下的鄰居。你女兒被你女婿家暴打傻了,現(xiàn)在正在我們家躺著,你們家還管不管?” 電話那頭似乎回復(fù)了什么,時天天抬眼望了吳莉一眼,冷漠點頭道:“行,那就這樣?!?/br> 只說了這么簡短的兩句,時天天便掛斷了電話。 吳莉心浮上一陣絕望,喃喃道:“他們果然不愿意管我了……也對,我都這么長時間沒有回去,他們肯定在怪我,不愿意再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