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心上人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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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依然生疏的態(tài)度,他都要懷疑,她那晚就是撐不住,不小心在他身邊睡著了。 輕吁口氣,司泊徽松開她,伸手去摸了摸桌上的打火機。 但想起來她在,他順勢去摸煙盒的手在中間停滯了動作,最后只是由著拇指摸過打火機上的銀杏葉,火光瞬息間從打火機頭噴發(fā)而出。 他手指上上下下,火光起起落落。 呼哨的火舌聲讓人不難覺得,他好像心情不太愉悅的樣子。 金唯已經(jīng)后悔主動約他還債了,但是來都來了。 她悠悠盯著那打火機,找了個尷尬的話題打破沉寂:“你喜歡楓葉嗎?” “不喜歡?!?/br> “哦。”她越發(fā)尷尬地笑,收回目光乖巧坐好,等上菜。 司泊徽:“這是銀杏?!?/br> “……” 金唯眼角一抽,重新看了過去,他拇指挪開打火機的機身,露出整個銀杏葉的曼妙弧度。 金唯不自然地一笑,但這一笑有些真心:“哦,是銀杏啊,我挺喜歡銀杏的?!?/br> “我也喜歡。” “……” 金唯想起劇組女演員說過,他有一枚銀杏胸針。 挺巧的,以前在覽市,從他們經(jīng)常吃早餐的小店到校門口,會經(jīng)過一條銀杏大道,所以她莫名就很喜歡。 她從那會兒開始喜歡的銀杏。 菜很快就上來了。 金唯還沒反應(yīng)過來,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還有一瓶酒。 瞥了眼那瓶酒的度數(shù),金唯莫名感覺他不會給她倒。 確實也在她預(yù)料之中,司泊徽自己起了瓶塞,端起一個剔透的水晶杯,倒?jié)M一杯,端起來就喝了半杯。 不說這酒價值之昂貴讓人咋舌,就說這度數(shù),也不應(yīng)該一口悶掉半杯吧,這不會暈嗎? 金唯都不敢說話了。 司泊徽兩口喝完一整杯酒,拿起筷子給她夾了菜:“吃啊,干坐著干什么?” 金唯看著小碗里的東西,默默拿起筷子:“謝謝?!?/br> 司泊徽吃了口菜,出聲:“這些年都沒回覽市嗎?” “回了,比較少,沒有久待?!苯鹞曇艉苄?,不是很喜歡和他聊從前,總覺得,物是人非。 想起剛剛那個女人,她甚至都食不知味。 司泊徽:“那喜歡北市嗎?你就是來這讀書?” “高中在林州?!?/br> “那林州怎么樣?” “不怎么樣。” 司泊徽邊倒酒邊看她,好像第一次在她嘴里得到這種不是隨意應(yīng)承的話,難得有她不喜歡的。 金唯看似在專心吃東西,其實吃的什么她都不知道,一直在注意著他灼熱的目光。 他終于收了回去,一口又喝了一杯酒,輕吁了口氣,問:“是嘛,不喜歡什么?” 金唯:“不想提了?!?/br> 他再次看了看她,想起她之前說過,出道是因為她后來搬出了父親重組的家,沒錢。興許是那個在林州的家,給她留下什么不愉快了。 司泊徽沒再問。 他放下杯子,又給她添湯布菜,盛了碗菌湯給她,又拿了公筷給她夾菜到碗里。 金唯很不自在:“謝謝,你自己吃就行?!?/br> 他好像沒聽到,又夾了兩筷子,才坐好,繼續(xù)閑聊:“那北市呢?覺得怎么樣?” “挺好的。” “比起覽市呢?” “各有千秋?!庇X得停下來不說話氣氛太窒息,金唯還是仔細回答了他,“北市,什么都很美,蘭江風(fēng)很舒服,夜晚開過的郵輪很漂亮,新年江邊會放整夜的焰火,楓林南灣附近的極地南廣場,經(jīng)常會放我的廣告;” “城北,我在那兒讀的大學(xué),那邊紅墻綠瓦,春和景明,每一條路都有很好聽的名字,和城南的高樓林立霓虹閃爍不一樣,那邊什么都很老,風(fēng)吹過,都是歲月的味道,很像以前的覽市,覽中附近也是這樣,很老?!?/br> “金小姐還是挺戀舊的。”他輕笑一聲。 金唯不知道他這句話是簡單在點評她的這段話,還是話里有話,又在說她之前明明好像對敘舊興趣不高。 可是她真的,找不到和他敘舊的任何意義,他身邊有人,各種各樣的女人,他在這個環(huán)境里生存很久,游刃有余,已經(jīng)融為一體,所以他來赴這一個約,對他來說也沒任何意義。 他又不會真的愛她。 看他一直在喝酒,沒怎么吃菜,金唯還是主動出聲聊兩句:“司總呢,怎么選擇了,北市呢?” “喜歡啊?!彼读顺兜〉拇?,“人不會永遠待在一個地方。” “嗯?!?/br> “總會因為一些事,換一個地方?!?/br> “嗯?!?/br> “你不是覺得,北市很好嗎?那我不能來?” “不是?!?/br> “你覺得我應(yīng)該喜歡什么?”他側(cè)眸瞥她。 金唯囁嚅了下紅唇,緩緩呢喃:“我以為,你會繼續(xù)讀化學(xué),一直在覽市,一直像當(dāng)年那樣……” “當(dāng)年哪樣?” 金唯笑了笑,“也不太記得了?!?/br> 司泊徽眸色一深,喉嚨里停著的一句“你來了這里,我跟著你一樣不是挺好?”徹底停住,最后咽下去,收了視線落在杯盞中。 “覽市挺好,北市也挺好的,有我喜歡的東西就行?!彼驳卣f了句。 金唯想起原來那個侍應(yīng)生說的,老板懷念南方的生活,但是現(xiàn)在生活圈子只能在北方。 也許他只是初來時懷念吧,所以給這個園子設(shè)計時就有了這個名字,他現(xiàn)在肯定一點都不留念南方了。 她點點頭,附和:“嗯,對,喜歡就行?!?/br> 司泊徽端起酒杯:“那金小姐,這幾年,這十年,在這過得開心嗎?” 金唯輕笑,“開心,養(yǎng)得起自己了,挺好的?!闭f完,忽然定定瞧了眼他端起酒杯的手,第一次這么直視他,“從前的事,我不太常去回憶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也回不去了?!?/br> 司泊徽握著酒杯的手指骨泛起了白,杯子差點碾碎在指間。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牽起一抹笑回應(yīng)她,表示他聽到了,隨后沒說一句話,只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喝到最后有些醉意上頭。 上次喝得這么多,還是大三那年看到她出現(xiàn)在覽大禮堂跑路演。 他的小姑娘或許在離開覽市兩年后,在他為她倉惶閃爍的眼神心疼且心頭悸動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jīng)和他不是一路人,也和他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這十年,只是他一個人在日夜惦記她。 … 吃完飯,八點多。 金唯被司泊徽送到園子門口,那兒停著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他說:“我司機送你,我就不上去了,喝多了也說不了話?!?/br> 金唯很自然地扭頭沖他說:“嗯,謝謝。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嗯。”他笑意不達眼底,但是很溫柔地點點頭,“身子注意點,走吧?!?/br> 這兩個字砸在心口,金唯總覺得,好像過后兩人就不會再有交集了,這場重逢后的第一頓飯,忽然像散伙飯。 但是,這不就是她最后直視他說的那句話想要達到的目的嗎。 他現(xiàn)在身邊來來往往的那些人,和那捧洋桔梗所表達的意思背道而馳。 他擁有的這無法估量的一切一切,讓他有絕對的權(quán)利和資本這樣縱情聲色,包括想要她這樣一個女明星也唾手可得。 他不需要獨一無二忠貞不渝的感情。 可是她期待啊,她總不能容許他真的好像,想以這樣非單身的情況下喜歡她吧? … 車子走了,司泊徽站在門口點了根煙,深深抽了好幾口,呼出來的煙霧濃得模糊了眼前長街的視線,漸漸看不清那車子的尾燈。 “泊徽?!?/br> 一道清冷中夾著關(guān)切的女聲從園子里傳到門口。 司泊徽一邊抽煙,一邊站著,恍若未聞。 腳步聲挺快到了他身邊,和他齊肩站在門口臺階上。 女人身上的小香風(fēng)套裝上比起原先多了個配件,背了個素雅的帆布袋,上面印著“覽大華清院”幾個藏青色的字。 她沖他輕笑:“你在這干嘛呢?今晚請什么合作伙伴嗎?” 司泊徽沒說話,只是指尖點了點煙灰。 繼續(xù)放到唇邊時,女人伸手去要拿那煙:“別抽太多?!?/br> 最后一秒男人瞧了瞧她,黑如點墨的眸子里有著讓人生畏的光。 奚令玫怔了下,默默垂下了手。 她扭頭往那長街的路口遙遙看了眼,“你今晚和什么人吃飯???還在那東苑,平時死活外人不能進,什么大人物能讓你去作陪還上那兒吃去?。俊?/br> 男人薄唇含著煙,神色寡淡得好像要與這個夜融為一體了,聲音也淡薄如平直的晚風(fēng)般找不出一絲情緒:“有事嗎?” 奚令玫頓了頓,眼神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