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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所有下雨天(1v1 奪妻)在線閱讀 - 59不要說謊

59不要說謊

    商場是個躲風的好地方,他手里只剩最后五百塊,但離下月3號還剩十幾天,住不起50元一晚的小旅館。

    收拾背包從旅館出來時,他聽見早間新聞末尾播報大雪預警。

    偏偏在今天,在他流落街頭的時候,溫度驟降像刻意對他的懲罰。也許他該找個網(wǎng)吧包夜,不過再等等吧,天黑以后再去會比較便宜。

    一個月10萬已經(jīng)不足以補他的賭債窟窿,他盯著一間店鋪的霓虹招牌失神,決定下個月找嚴丁青多要10萬元。

    萬一嚴丁青不同意怎么辦?他短暫地憂心,隨后忍不住笑出聲,嚴丁青怎么敢不同意。

    他坐在商場內的板凳上,正在寬闊的人行走道中間,前面一排玻璃墻內,擺著三個塑料模特,套著幾件價值不菲的成衣。

    玻璃墻上擦過兩個人影,從他身后經(jīng)過又倒回來,拍住他的肩問:“你是趙阿平?”

    電光火石間,他以為是賭場來要錢的人,扭頭莫名其妙問:“不是說好了每個月4號還錢嗎?我這一年何時拖過?!?/br>
    兩人居高臨下看著他,又互相看一眼,氣氛靜得很詭異。

    經(jīng)年累月東躲西藏,令他對危險格外敏銳,登時想站起來跑,肩膀卻被鉗住似的,一動就要折斷。

    “跟我們走一趟吧?!眱扇税阉芷饋?,裝作勾肩搭背,不讓路人看出端倪。

    “你們是警察嗎?”他驚恐萬分,差點哭出來。

    其中一人忍不住嗤笑,聽得他筋骨瑟縮。

    “別折騰了,安靜點,不要浪費老板的時間?!?/br>
    離十二點只差兩個小時,程濡洱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他們連夜翻了好幾個月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每月3號,嚴丁青工作室附近,都會出現(xiàn)一個鬼祟的男人。于是拿著監(jiān)控截圖,一層層追問下去,問到一位賭場打手,得到了他的名字趙阿平。

    二人找到他下榻的小旅館,老板娘說趙阿平前腳才走,不確定往哪個方向去。他們便走街竄巷地尋,一個無業(yè)游民能靠什么打發(fā)時間,無非是吃喝玩樂。但趙阿平手頭拮據(jù),不可能出現(xiàn)在聲色犬馬的場所。

    街頭北風凜冽,商場是個躲風的好地方,趙阿平必定也是這么想的。他們倆腳步不停,逐層逐層地找,看見坐在白色長條板凳上發(fā)呆的趙阿平。

    “蔣先生,我們大概找到那個人了?!?/br>
    他們將人反捆,推進汽車后座,迫不及待打電話回去。趙阿平在后排掙扎,看在他們眼里,是一迭扭動的十萬元現(xiàn)金。

    筑云會所掛著歇業(yè)招牌,尋常上班的服務生全部休假,只有李摩一人留守,肅殺的冷意撲面而來。

    里面站了不少人,都是各個工地上面熟的兄弟,頭挨頭擠在一起,齊齊朝門口看。

    “蔣先生,這個就是趙阿平?!?/br>
    他們倆把人推進去,意外地看見程濡洱坐在沙發(fā)上,慌忙站直身子鞠躬喊,“程先生好?!?/br>
    房間只有一扇窗,高高懸在左上角。排風扇扇一圈圈地轉,房里光亮被切成擠到條紋,依次從趙阿平眼前閃過。

    程濡洱掀起眼皮看,指間夾著一支雪茄,火光猩紅,燃燒聲像炙烤一塊rou。煙霧往上,浮過他晦暗無邊的眼眸,鉆進排風扇里,像硬生生被切碎。

    “是你每個月找嚴丁青要10萬?”

    光聽程濡洱的語氣,無法判斷他的意圖。因為他實在平靜,慵懶地陷在沙發(fā)里,漫不經(jīng)心吸一口,吐出的煙霧全撲在趙阿平臉上。

    “我、我……”趙阿平下意識想否認。

    “不要說謊。”程濡洱笑意很淡,擱下雪茄后,開始脫手腕的手表。

    “是我?!壁w阿平意識到,撒謊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他已經(jīng)被帶過來了。

    “你用什么勒索的?”

    沙發(fā)輕微晃動,程濡洱站起身,脫下黑色大衣,開始卷襯衫袖口,緊繃的小臂肌rou攀著暴起的青筋。

    這一連串動作,不是什么好兆頭。趙阿平努力地想,他究竟哪里得罪了這位大人物,終于想起那個叫梁芝華的女演員,程濡洱曾花五百萬買下她的項鏈。

    “一些、照片……”他聲音顫抖,嚇得渾身冷汗。

    那時趙阿平還嘲諷嚴丁青,夸嚴丁青不做虧本生意,一年給出去120萬,轉頭嚴太太就連本帶利賺回來。

    很顯然此刻他被帶過來,是因為勒索嚴丁青。所以,程濡洱為了梁芝華,才替嚴丁青出面解決麻煩?

    程濡洱極輕地扯了扯嘴角,與其說那是笑,不如說是發(fā)難的前奏。

    “你們倆出去找李摩領賞?!彼D身到桌旁,拿起桌上一只鋼制長棍,在手中掂了掂,“除了裕生,剩下的人都出去?!?/br>
    擠滿房間的人很快散空,那雙黑色皮鞋,正一步步向趙阿平跪著的膝蓋靠近,他感受到濃烈的死亡氣息,喪魂落魄向后躲,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程先生您……我不找他要錢不就是了,萬事好商量?!壁w阿平壓住心頭恐懼,飛快地說著。

    長棍驟然抵在趙阿平肋骨,迫住他劇烈起伏的胸口,他忽然連呼吸也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仰頭看程濡洱,看到他臉上可怖的笑。

    “還不承認?”程濡洱臉上已經(jīng)明顯的不耐煩,垂眸逼問他。

    長棍往里壓了幾寸,皮rou被壓得塌下去,呼吸時一絲絲抽痛。趙阿平惶然無措,冷汗打濕衣領,壯著膽子回了一句:“我、我已經(jīng)承認了……”

    趙阿平忽然被一腳踹翻,反捆于身后手咔嚓一聲,那是骨折的聲音。他疼得雙眼發(fā)白,叫聲卻卡在喉嚨里。

    空蕩的房間里,程濡洱扔下鋼棍,掐住趙阿平的咽喉,提起按在墻上。

    “還不承認?”他又重復一遍,似乎是最后通牒,“八年前,你做了什么,自己說?!?/br>
    “八年前……”趙阿平艱難喘氣,腦海里靈光一閃,才聽明白程濡洱的意思。

    “cao他媽的嚴丁青!不愿給錢就算了,還他媽栽贓我!”他拼命蹬著腿,驚恐萬狀地嘶吼,“是他跟你說的?他媽的后面的事兒我都不知道!我能承認什么?!”

    程濡洱聽得皺眉,冷眼看了趙阿平幾秒,忽然松開手,臉色格外嚇人。

    “蔣裕生,嚴丁青在哪里?”程濡洱悶聲問,滿眼殺意呼之欲出。

    “在郊區(qū)影視城?!?/br>
    “讓他自己滾過來,或者我讓人把他‘請’過來。”

    蔣裕生聽得寒毛卓豎,立馬拿出手機給嚴丁青打電話。

    “嚴導你好,程先生希望你現(xiàn)在滾到筑云會所來?!?/br>
    電話那頭倒沒有驚慌,反而胸有成竹,聽得裕生愣住。

    掛斷以后,裕生吞了吞口水,原話說給程濡洱聽:“嚴丁青說他正好有些東西要給您看。”

    程濡洱聽見,十分不屑地一笑,坐回沙發(fā)里,抽出一根新的雪茄剪開。

    “芝華還在她父母家嗎?”他一邊點燃,一邊問,火光映在他陰沉的臉上。

    “我現(xiàn)在去問一下。”

    裕生推門出去,房內只剩奄奄一息的趙阿平,劫后余生地縮在墻邊喘氣。

    煙霧再次彌漫,程濡洱雙腿分開坐著,手肘撐住膝蓋,俯身逼視趙阿平,是他從未經(jīng)歷過的令人膽顫心驚。

    “你最好祈禱這件事與你無關?!背体Χf。

    作為一個爛賭之人,趙阿平見過許多催收的打手,全是一眼可見的窮兇極惡,卻沒有一個如眼前的矜貴男人這般,讓趙阿平覺得自己真正站在瀕死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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