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拍賣
晚宴的重頭戲是慈善拍賣,受邀的男女演員佩戴的珠寶,都被拿上展臺進行義賣。 這不是一個頂奢的品牌,大部分珠寶的成交價格都不算離譜,如果嚴丁青真打算買,也不用掏太多錢出來。 黎歌佩戴的項鏈登場后,價格稍微有了起伏。黎牧沒有到場,拍賣的主力是周熠和程濡洱,周熠似乎在幫著抬價,和程濡洱你來我往,將原價幾十萬的項鏈抬到叁百萬。 起初還有人參與競標,后來哪怕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這是他們在幫黎歌抬身價,知趣地不再參與。只剩下周熠和程濡洱所在的貴賓席位,一次又一次舉起號牌。 最終,項鏈停在叁百五十萬,毫無懸念地成為全場最高價。 “恭喜程先生?!迸馁u師落錘。 全場的目光都看向程濡洱的位置,芝華也隨著他們一起,有一次回頭看他的機會。 他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不甚在意臺上那串項鏈,微微側(cè)頭聽身邊的黎歌說話,一雙墨色的眼睛,卻正對著芝華,驚得她慌忙移開目光。 “怎么了?”嚴丁青不明就里。 “沒什么,價格拍到叁百多萬,有點驚訝?!敝トA淡淡答。 “有什么可驚訝的,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眹蓝∏噙@樣說,好像在提醒芝華,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芝華不接話,安靜看著展臺上珠寶更替,快輪到她佩戴的項鏈時,才開口囑咐:“別打腫臉充胖子?!?/br> “我知道?!眹蓝∏嘈判臐M滿,“不會超過20萬的,我參與競拍,擺明了送給你,沒有人好意思搶?!?/br> “如果超過20萬呢?” “那就不拍了,不值當(dāng)?!?/br> 果不其然,當(dāng)嚴丁青第一個舉起號牌時,周遭皆是一副了然的神色,看著他們調(diào)侃地笑。 “15萬。” 嚴丁青叫價保守,只比原價多了一萬。 幾乎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沒有人加價,場內(nèi)沉默數(shù)秒后,連拍賣師也打算落錘。 “500萬。”場中央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芝華呼吸一頓,渾身僵住不敢回頭看,感覺有道目光灼灼落在她后背,令她心慌意亂得不敢開口說話。 場內(nèi)涌起窸窣的議論聲,像一股無聲襲來的潮水,源源不絕朝她淹過來。 嚴丁青愕然地看著舉牌的程濡洱,臉上青白一陣,他應(yīng)該在此刻舉牌加價,但他已經(jīng)是口袋空空。 “還有加價的嗎?”拍賣師的聲音傳來。 嚴丁青攥著號牌,捏得指節(jié)發(fā)白,又輕輕放下。 等待的時間不過十幾秒,落錘聲響起的同時,聽見拍賣師說:“恭喜程先生?!?/br> 全場最高價,頃刻變成芝華佩戴的項鏈。程濡洱甚至沒有讓人配合抬價,體面地做做樣子,而是直接喊出全場最高價,不給嚴丁青任何拉鋸的機會。 志在必得的,好像不僅是一條項鏈。 芝華發(fā)懵地僵住,拍賣會結(jié)束時才回神,嚴丁青在耳邊不停喊她:“芝華,芝華!” “?。俊敝トA找回思緒,看向他,“怎么了?” “片場出了點狀況,我現(xiàn)在得趕回去?!眹蓝∏嗉钡煤埽呀?jīng)站起身往外走,“你要談的事,我們中秋假期談?!?/br> 看上去不像故意逃避的模樣,芝華點點頭,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廳里的人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才起身回頭看。 程濡洱坐過的位置已經(jīng)空蕩蕩,她恍然間好像還聽見他的聲音——“500萬?!?/br> 一陣心悸,芝華搖了搖頭,孤零零走出去。 到休息室時腳步一頓,后知后覺想起替換的常服在嚴丁青的車上,而嚴丁青已經(jīng)趕去郊區(qū)片場,她沒有衣服能換,只能穿著抹胸禮服。 裙子垂到腳踝,提起來不影響快速走動,長度不是最大的問題。今夜降溫,最低只有12度,穿著這一身出去,走不了兩步。 芝華在窗邊踱步,想著讓助理送一套衣服,但怎么也得一個小時以后了,會館不可能為她一個人多開放一個多小時。 蕭索的風(fēng)聲撲在窗欞上,一絲絲冷意從縫隙里滲進來,芝華想著索性裹著毛毯出去,最多也就是感冒。 正準備一口氣沖出去時,忽然傳來敲門聲。 “梁小姐,你還在里面嗎?” 是裕生的聲音。 這代表著程濡洱極有可能也在附近。 芝華心口一緊,開門的手抖了抖,飛快擠出一個笑,“你好,有什么事嗎?” 她的眼睛不露聲色往裕生身后看了一圈,空無一人的走廊,只有裕生站在她面前。芝華莫名松了口氣,下一秒又聽見裕生說,“程先生讓我請你過去?!?/br> “怎、怎么了?”心臟開始狂跳,芝華想起才離開不久的嚴丁青,竟萌生一股偷情的錯覺。 本不該去的,芝華想著,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們的關(guān)系很尷尬。可是為難裕生沒有用,他只是個傳話的。 程濡洱的車停在地下車庫,裕生把芝華帶到車附近,卻沒上車,只說:“程先生在后座?!?/br> 爾后又往后退了幾步,站在不近不遠默默等著。芝華回頭看了眼,常跟著程濡洱的司機,此時也站在稍遠的地方等著。 黑色的車安靜地停著,像一頭沉默的巨獸,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 她猶疑兩秒,打開車門上車。剛坐穩(wěn),雪松香漫過來,一件帶著體溫的男士外套蓋到她身上。 “冷不冷?”程濡洱問。 沒料到他第一句話是這樣的,芝華愣了愣,乖乖答:“還好,地庫不冷?!?/br> 后來車里一直靜悄悄,程濡洱毫不掩飾地看著她,看得芝華坐立難安,忍不住先開口問:“為什么要花500萬買那個項鏈?” “因為你戴著好看?!彼Z氣很淡。 “可是它即使拍賣,也頂多30萬?!?/br> “嗯,你說的也許對?!背体Χ允窃频L(fēng)輕的,“但是我覺得它值500萬,因為你戴了。” 芝華登時語塞,成年人之間的曖昧氣息幾乎堆到眼前,她本能想逃避,“按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讓黎小姐的項鏈成為最高價?!?/br> “我跟她什么關(guān)系?”程濡洱慢條斯理解著袖口,將袖口挽起,“那是她親哥出的叁百五十萬。” “出發(fā)吧?!彼匠鲕嚧巴?,對站在不遠處的司機說。 “去哪里?”芝華忽然緊張地問。 程濡洱覺得好笑,緩慢地看她一眼,直到她臉頰爬紅,才笑一聲說:“坐上車了才知道害怕?還能去哪里,送你回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