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124節(jié)
時眉偶爾抽空去探望,看到除岑家人之外,杭露儂幾乎日夜陪伴。 一來二回,兩人脾性相投,說什么都能聊到一塊兒,反倒是混得相熟了。 岑浪提前上任,徹底接手壹浪。 石瑀跟肴時刻隨從在他身邊之外,聽說岑家人輪番上陣鼎力相助,連老爺子也接連坐鎮(zhèn),董事會無人敢造次。 岑浪辭職后,時眉頂替他的位置升去五樓,新案子接踵而來,年終辯論賽迫在眉睫,時眉帶領手下團隊忙得腳不沾地,晝夜不分。 兩人各自忙于事業(yè),一個游刃新港,一個奔波舊灘,東奔西走在并不交集的不同軌跡,幾乎挪不出空閑見面。 更多時候,時眉是在各大網媒、財媒、或者環(huán)浪天合中心的大熒屏上見到岑浪。 但即便如此, 微信聊天總還是不可少。 比如。 時眉說聊天不比見面,隔著手機看不到對方的眼神、聲音以及說話時候的神態(tài)語氣。 所以要求岑浪,不準用“哦”、“嗯”、“好”這種單個音節(jié)答復她。 于是就變成: hkfg: 【浪浪,我昨天發(fā)現一家圍爐煮茶的露天茶苑,超級漂亮,周末一起去吧!】 浪:【好】 hkfg:【好?】 浪:【的】 浪:【寶】 浪:【寶】 浪:【剛才在電梯,信號不好(貼貼.jpg)】 再比如: hkfg: 【你的寶寶已被氣死.jpg】 岑浪下一秒直接一個電話扔過來,“怎么了?” 時眉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當事人??!” “今天開庭,打離婚官司,我做男方的原告律師訴訟離婚,我說兩人已經分居很久,婚姻感情破裂。” “女方說,‘分房睡也算分居嗎?而且他寂寞那時候還來爬我的床呢!’” “我當時就覺得不妙,在桌子下面踢了腳男方,小聲叮囑他跟他說‘否認、否認!’,結果你猜他說什么?” “他居然說‘啊那是她先勾引的我’,說完竟然還敢回頭問我厲不厲害……法官當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就那一眼我就知道這婚絕對離不成?!?/br> 岑浪在那邊耐心聽完她喋喋不休地吐槽,良久后,低啞地輕笑一聲,說: “我也想你了,寶寶?!?/br> 時眉瞬間眼尾泛紅。 她就知道, 他聽得懂, 只有他懂她的潛臺詞。 跟你分享日常不是真的想跟你分享日常,而是想告訴你: 我想你了。 …… 岑浪確實很忙。 不過,在12月31日這天一早, 這一年的最后一天, 石瑀開車載領他,來到一個地方。 ——「蘇仙嶺七號公墓陵園」 岑浪一身黑衣西裝,手捧一簇白色小蒼蘭,穿過蔥郁林蔭,拾級而上。 碑位鱗次墩坐,階梯狀排布在半壁斜坡之上,錯落有致,沉穆肅寂。 東方日暉冉冉,殷切懸上地平線。 逝者卻永如殘陽的余暉,長眠墓土,碑林形影斜移,宛若生命隨風潦草消逝。 岑浪沿路邁上最高一層,在全墓園風水最正的,中心位置的墓碑前停步駐足。 他落眸,認清碑石上鐫刻的豎文。 慈母余白音之墓。 孝男岑浪敬立。 據聞余白音死后,她家中父母親朋因嫌惡她丟盡臉面,無人前來認尸。最終是由岑家人出面,為余白音辦妥后事。 這塊墓碑,是岑祚舟代替岑浪所立。 岑浪彎腰,半蹲下身,將那束伴風簇簇的小蒼蘭放在碑石前。 他掀起薄睫,眼底慣來凝練的桀驁與冷酷稀微隱蔽,鋒斂弓藏。 碑上女孩眉眼與他相似,笑得動容。 唇動了動,良久,聽他低喚一聲: “母親?!?/br> 清明潤凈的風晃曳蕩過。 晨曦天光朗澈,咽盡昨夜最后一口涼瑟,柔軟籠罩住他,流連吻渡。 須臾風消意融,留彌溫暖。 蕭蕭草木在這之后割清潦敗過往,落入舒和晴空,重現序幕,浸染光明。 黑夜終將與我們告別。 “浪哥怎么還沒到啊,馬上倒計時了!”小酒吧,迷幻光影照得喻卓目眩頭暈,酒意上頭讓他更醉了。 時眉湊上前,拿起勺子,身形不穩(wěn)地踉蹌給他腦門一記,醉眼笑罵道: “我家浪浪可是事業(yè)型男人,你以為跟你一樣啊,一天到晚閑出屁來?!?/br> 喻卓吃痛揉著腦袋,不服大喊: “老大你太沒良心了,為了你我最近可是連續(xù)上大夜班沒停過,你不能見色忘義,你要記住是誰……” “這鬼人怎么這么多廢話,小喬,睿睿,給我灌他!”時眉不耐煩道。 “得嘞,眉眉?!?/br> “好的,jiejie?!?/br>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想干什么——” 喻卓的嚎叫里,吳小喬跟黎睿一臉壞笑著走過去,林商陸非常懂眼色地讓開喻卓身旁的位置,由著兩人一左一右架住喻卓,一個捏臉一個灌。 時 眉拎起酒杯,碰了下林商陸的杯子,眨眼道:“陸哥,馬上新年了,有什么愿望說來聽聽?” 林商陸挑挑眉,喝光杯中酒,輕笑了聲,意味不明地瞥一眼正在玩鬧的小喬,說:“希望來年徒弟有長進,能讓我退下二線,少剖幾刀?!?/br> 那邊小喬聽到這話,瞬間僵直身子,顛顛兒地跑回時眉身邊,坐姿端正,像個上課嬉鬧被老師抓包的乖學生。 時眉后仰了下頭,瞇起眼,若有所思地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兩眼,就算醉酒也能憑借天生的敏銳直覺,嗅出一點異樣。 于是故意揶揄道: “小喬,你什么拜師的?這么大喜事都不請客慶祝這事兒可是你不對啊。” 小喬當即漲紅耳根,輕輕拉拽她的衣角,羞赧急道:“誒呀眉眉!” 時眉抿唇樂了,知道她臉皮薄便適可而止,這時聽到黎睿切入對話,問道: “向陽的案子怎么樣,定罪了嗎?” 桌上旋即安靜一瞬。 眾人紛紛望向林商陸,見他點頭,緩慢吐字:“還沒最終定,畢竟他罪狀太多,犯罪范圍太大,警方需要時間整合遞交檢方。但死刑,跑不了?!?/br> “那就好。”黎睿輕嘆一聲。 時眉默了下,仰頭喝光杯中洋酒。 喻卓反倒這時候清醒了一瞬,拍了拍手,意有所指地輕咳一聲,叮囑道: “嗐,大過年的,提他干嘛多晦氣。待會兒浪哥來了你們可別——” “說我什么呢?!?/br> 懶腔懶調的嗓音自后方傳來。 “浪浪!”時眉聽出聲音,旋即“噌”一下從座椅上站起來,結果起得太猛酒勁兒攻上來,穩(wěn)不住身體,整個人險些栽倒。 岑浪快一步出手摟住,勾她進懷里,扶好她坐下,隨即瞇眼掃向喻卓。 喻卓迅速舉手投降,“別,浪哥,真不怪我,我哪有那個膽子敢灌老大啊……” 時眉半趴在他身上,雙手揪住他的大衣兩側,鼻尖湊抵上去,用力“?!绷艘豢谒牟弊?,在他頸側蹭膩著,聲音發(fā)軟: “浪浪你好香啊,別動,再親一下?!?/br> 喻卓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