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105節(jié)
白色浪尾親吻落雨。聲勢浩大,雨勢泠然泛濫,迸濺在車外的擋風玻璃上炸開一簇簇漣漪花,或盛綻,或盈虧,水跡順沿車窗滑滾交匯,織纏綿綿。 車內(nèi),升騰潮熱微悶的內(nèi)溫。 岑浪往下坐了坐,姿態(tài)松弛,眼神慵懶頹懨,唇溫落上去,眼梢玷染一抹低迷黏連的微紅。 時眉情難自已, 不敢低頭,更不敢看他。 她昨夜那個荒唐的夢,勃發(fā)的夢,夢里的體會。此時此刻正在被他踐行,真真切切地落實到位。 小柑橘焚疊香根草的野欲味道,燃燒在他指根,一如窗外澆落淋漓的漫雨清透,昏昏涼涼,洇透香氛。同一刻,纏繞交織她唇角眉梢的烏梅香,酸甜如泡入薄荷水中的蜜巢,絲線串連碳酸氣泡上升回旋,質(zhì)地冰涼,冷軟,輕輕黏黏。 岑浪已然給予了她很多欣快。 但是,只有一半, 她有些崩潰。 “浪浪……”可時眉卻做不出更多的反應。只會軟音柔啞地喚他,只能長睫輕斂凝著他,沒什么說服力地要求他,“我還可以……” 不料岑浪卻低啞一笑,干脆地停了下來。 他懶懶抬起眼皮,眸色倨傲,嘴唇敷染著層濕潤薄光,懨懨頹唐,眸色倨傲,沙啞低音稀微嘲弄: “喜歡在車里?” 岑浪一身硬挺西裝仍然端整,姿態(tài)疏懶,眼色燒燃不正常的燙意,“嗯?” 時眉蹙緊眉骨,眼神發(fā)空,表情破碎楚楚地,顫抖著根本接不住他的話,唯有偏側(cè)開頭向車窗外望去。 海浪仍然堆疊駭人陣仗,沖涌岸灘,濃烈而急速。 晨雨淅瀝不歇。 岑浪嘴角勾揚,抬起手,撫上她的脖頸微微收力,拇指指腹撫慰她的頸側(cè)動脈,感受到她鮮活泵搏的生命力,如此盛旺,令人貪醉。 他淡淡抬眼,凝視她,仿佛是在掐算時間看她到底需要多久,才會屈服,才會反省,才會變乖。 啞聲在她耳根沉著嗓問: “時眉,你是不是就喜歡我這樣?” 就是喜歡他, 用強的。 “我不是…”時眉閉了閉眼,感覺神經(jīng)刺痛,理智叛逃,承受著偏軌的迷茫,體溫偏高。 無論如何, 她都絕不愿承認被他直白剖露的事實。 他的聲色稀微懶淡。 不似往日對她特有的溫柔與寵溺, 這樣的他讓時眉覺得陌生。 陌生的另一面,是快讓她瘋掉一樣的著迷和癡狂。 她被迫緩喘了下,眉尖深蹙,搖搖欲墜地一手撐在窗戶上,覆按在上面的指印邊緣熾灼起濃郁的霧氣水痕,斑斑點點。 像情人間的摩斯電碼, 張弛親昵,催拉私密,沒過多久又被她胡亂涂抹得不成形。 她從未這樣求過岑浪。 而事實上,岑浪也從未對她這樣狠心過。 畢竟,她今天的表現(xiàn)確實,讓他很不滿意。 起初只是醋她在別的男人面前那樣定義他們的關(guān)系,介紹他時劃定界限的口吻,過分規(guī)矩的身份,方方面面,都讓他在所難免地滋生幾分挫敗感。 但在日出前后,直到親吻她的那瞬岑浪才豁然明了,原來她故意作惡的趣味,是在責怪他,太過小心翼翼,太過溫柔。 既然她這樣頑劣,貪玩,想找刺激, 那他當然沒理由放過她。 “天快亮了?!睍r眉強忍顫抖,微微挪移了下位置,幅度很小,艱難開口,“我們還要趕回去…” 她湊上去親他,討好他,希望他接住自己的興奮情緒并賞賜她最極致的撫慰, “你可以為我做些什么嗎?” 岑浪輕輕哧笑了聲,回拒的口吻不見遲疑,不近人情:“現(xiàn)在還不行,寶寶?!?/br> 沒有措施,眼下的確時機不良。 岑浪當然無法為她做什么。 而他越是不做什么,在這個時刻,時眉便越是想要什么。 誰說,只有她會拿捏人心的。 手指尚且沾染著玻璃的冷涼,撫上他的精致西裝,迫切追逐的軌線仿佛在向他討要溫暖,貪戀游移,徘徊得混亂又心急。 她永遠就是這樣, 被溫柔對待時貪心而不知足,等到岑浪以一種成年男人的方式對待她,才懂其中厲害滋味難熬得過命。 岑浪瞇起眼,眸底流光浮沉危險,騰出手捉住她拎開,疏冷勾唇,話意殘忍: “你要知道,不乖是要被懲罰的?!?/br> “岑浪——” “噓?!贬税醋∷拇?,恍惚中,時眉感覺到一種自我給予的奇妙,聽到他低笑, “得不到我,但你可以得到自己?!?/br> 這不是她第一次對自己這樣做。 但這是她第一次, 在岑浪面前… 這是別樣的感受。 別樣到甚至還沒開始, 目睹岑浪就這么緊密的凝著她,視線陰燃著冷艷的美感,如鋒芒在背一般。 她已經(jīng)想哭了。 好要命。 所以她也總算見識到了, 見識到岑浪對 她也絕不溫柔的樣子。冷眼旁觀的他,殘忍譏嘲的他,面對她的示弱半點不為所動的他。都是她的他。 而時眉并不覺得絲毫不適。 反而是自內(nèi)心激蕩出某種強烈的占有欲。她如此鬼迷心竅,一想到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只為她一個人動容情緒,心底就像膨炸開無數(shù)暖融融的棉花糖,甜得發(fā)膩。 車外雨勢漸然翻涌,昏聵未歇。 黎明蘇醒,晨曦自東山云海裹挾煽情綿延的綺光濯濯攀峰,迸泛澄粉的旖旎色,好似圣潔靈子再無暇,也難逃浮俗。 時眉也會偶爾有一瞬間的清醒。 在這一瞬里, 她好像聽到了,一種聲音 而此刻她根本無法分辨清楚, 那究竟是浪潮漲涌的聲音, 還是風雨崩落的聲音, 還是。 別的聲音。 然后,無意低頭之際, 時眉忍不住迅速瑟縮手指,她好像還沒有清醒,仿佛還被挽留在昨夜的夢境。 “浪浪。”時眉嘴唇輕蠕,在彌香潮潤的密閉空間里,聽到自己的聲音軟軟泛啞, “我想吃水蜜桃…” 很無厘頭的一句話。 但也有依據(jù)。 她想吃水蜜桃,想看到飽滿熟透的蜜桃汁液滴淌下來,透明凈亮,剔閃拉絲, 想坐在岑浪腿上吃。 這樣如果她不小心的話,也許滴淌下來的汁液,會生生濺砸在, 岑浪奢昂的西裝褲上。 也許蜜桃的汁液,過分濕濘,還會打濕他身下的真皮座椅。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所以,她剛才聽到的水聲是什么。 不是浪潮,不是飄雨, 對么。 只要一想到這些聲音盡數(shù)被岑浪一清二楚地聽到,時眉瞬時撐不住身體,也不管是否還會更加弄臟岑浪的褲子,就那么直接跌落在他大腿上。 岑浪順勢摟住她,抽過紙巾替她擦干凈,也擦凈自己的手指,余光瞟見她一臉貪心模樣地望著自己,伸手勾挑了下她的尖巧下顎,聲音浸泡欲啞,暗伏深意: “今晚給你吃,管夠。” “那你……”她咬緊下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