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57節(jié)
明斟雪不安地往明夫人懷中縮了縮身子。 “嬤嬤說,陛下候在府外,未被請入府中么?”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眸去望那嬤嬤。 “哪敢得罪陛下呢,早就派人去恭請陛下入府了。無奈陛下不愿,只是堅持候在府外御駕內(nèi),揚言要見小姐一面,交待些許私話。” “meimei莫怕,我去會會他?!?/br> 一提起那個處心積慮占meimei便宜還將人公然搶走的暴君,明槊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起身闊步朝外奔去。 “哥哥且慢。”明斟雪出聲阻止了兄長。 “哥哥無需見他,只吩咐守門的小廝將門扇闔上,拒不見客便可。” “什么?”明槊疑心自己聽錯了,“他到底是大徵的帝王,相府再有怨氣,直接將帝王拒之門外也于理不合?!?/br> “無妨,兄長不妨就依我說的做,他不會怪罪相府的?!泵髡逖┑?。 獨孤凜此番前來是因為心有不甘,他若真的想將明斟雪抓回去,早就登堂入室動手了,哪還能容明斟雪現(xiàn)下好端端待在母親身邊。 拒絕入府等候,便已昭明了他的意圖。 許是真的如獨孤凜所說,明斟雪被他縱的越發(fā)無法無天了。 放在從前,明斟雪絕不敢這樣冷待帝王。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明斟雪有底氣,只要自己不做的太過分,獨孤凜也舍不得輕易動她。 歸根結底,底氣還是來源于獨孤凜對她的喜歡。 利用別人的感情有些不道德,不過要想同獨孤凜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周旋,那便根本不能顧慮那些仁義道德。 明斟雪有恃無恐。 先動情的那個人,注定輸?shù)囊粩⊥康亍?/br> 現(xiàn)下在這句博弈中,恢復了前世記憶的她才是擁有先發(fā)制人機會的執(zhí)棋者。 相府敞開的正門被守門小廝慌里慌張匆忙關上。 青天白日里落了鎖,將御駕拒于門外,孫進忠擦了把冷汗,心道這相府的膽量也忒嚇人了。 “陛下,奴才去將門叫開,相府可真是的,膽子忒大了……” “不必?!?/br> 帝王周身氣場依舊凜冽強勢,并未因被博了臉面而削弱半分。 他居高臨下睨著相府緊闔的門扉,薄唇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相府沒這個膽量,是明斟雪,她被孤縱的越發(fā)大膽了?!?/br> 孫進忠揣度著帝王的語氣,摸不著頭腦。 怎的陛下不但不惱,言語間還透出一種莫名的驕傲呢? 獨孤凜亦是心情復雜。他一手縱著養(yǎng)起來的脾氣,而今使在自己身上,說不清楚應當滿意還是郁悶。 “陛下,御駕停駐在相府前未免太過招搖,明姑娘不愿見您,您看咱們要不打道回宮罷。”孫進忠勸道。 這一趟注定是要落空了,該回去么? 獨孤凜煩躁地按了按眉心,不急著思索這個問題,反問了一句: “孫進忠,依你看,孤待明斟雪如何?” “那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孫進忠忙應聲道,“陛下精心養(yǎng)著明姑娘,樣樣挑頂尖的給明姑娘用,極盡榮寵,如此待遇,老奴在宮中待了幾十載也是頭一回聽聞吶。” 帝王單手支頤額角神情苦悶,兀自嘆道:“如你所言,孤待她這般好,她為何偏就不領情呢?!?/br> 心事無解。 一聲長嘆被晚風吹散了。 ** 翌日朝堂之上,右相明柏山與明槊兩人均沒個好臉色。 除卻因著明斟雪的事宜,對帝王敢怒不敢言之外,明家父子遭到了以左相為首的一批官員的彈劾。 “先帝在時,右相與將軍便獨攬兩方大權,把持著大徵財政與軍隊,借權勢結黨營私。而今新帝登基,爾等竟還不肯放權么!”左相開門見山。 “左相作為兩朝元老資歷,德高望重,竟也能張口便來給我明家潑臟水,真不知左相滿口的仁義都吐到哪里去了。”明槊脾氣直率,當堂將他懟了回去。 “年輕人莫要太過狂妄,今有陛下穩(wěn)坐上首,你膽敢放肆!” 樹大招風,左相篤定新帝初登基,必然急著收攬權勢,若在此時將明氏父子推出去成為眾矢之的,不僅能為自己拔除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更能收攏帝心。 他張口閉口蓄意拿獨孤凜的威勢去壓明相父子的氣焰。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是非公道陛下自能明辨,左相以為單靠自己一張嘴便能左右圣上的決策么?”明槊毫不退讓。 “你!明將軍你仗勢欺人,簡直不將陛下放在眼里!”左相大怒。 “仗勢?仗的誰的勢?”明槊冷笑一聲,“我明槊的軍功是自己拼著一身血rou從刀槍劍雨里掙來的。倒是左相你身后那群人便是你結黨私營的證據(jù),偏偏賊喊捉賊,反咬我明氏一口?!?/br> “豎子狂妄至極!新帝才登基不久,你便如此不知收斂,于朝堂之上公然藐視天威!陛下,老臣恭請陛下將佞臣正法,以儆效尤!” 左相老jian巨猾,句句禍水東引,避重就輕,一心想挑起新帝與明槊之間的君臣矛盾。 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位君主能容忍臣子逾矩。 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夠了!”獨孤凜冷眼睥睨著高階之下聲嘶力竭的一眾老臣。 左相這是在領著朝中文武給他施壓,借臣犯君威的名義逼著獨孤凜剔除明氏。 老狐貍打的一手好算盤。 只可惜,老狐貍這一遭看錯了人,獨孤凜向來不是任人挾制的魚rou。 他只會是宰割魚rou的刀俎,是cao縱傀儡的引線,是馴服不了的孤狼。 天生的上位者,心機深不可測,既擅于玩弄權術,又能時刻保持清醒,cao縱著一堆自作聰明的跳梁小丑。 除非他心甘情愿俯首稱臣,否則絕無任何可能將他自那座至高之位拉下。 “依左相所言,可有證據(jù)?”獨孤凜眉目深邃,周身透著殺伐者令人疏離畏懼的冷意。 “此乃臣等聯(lián)名上奏的奏折,上書明氏父子種種過錯,足以定罪,確鑿無疑。請陛下過目?!弊笙嗝Σ坏噬鲜謺?,退下時得意地瞥了明槊一眼,勢在必得。 孫進忠接過奏折跪呈御座之上。 獨孤凜冷冷掃了眼左相,發(fā)覺那老狐貍激動得滿面紅光。 不由勾唇冷笑了聲,展開奏折從頭看起。 “老夫勸明將軍還是先給老夫賠禮道歉,識時務者為俊杰,你若能讓老夫消了氣,那么今日你的狂悖行徑,老夫可以不再追究?!?/br> 左相捋了捋花白胡須,態(tài)度極其輕蔑傲慢。 “我賠你個……” “明槊!” 明相低喝一聲,制止了他的話。 “一切皆由陛下決斷,在此之前,老夫奉勸左相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左相休要張狂?!泵飨嗝嫒萱?zhèn)靜。 左相卻急得吹胡子瞪眼:“明柏山你什么意思!你父子二人雄據(jù)朝堂多年,不將老夫放在眼里,這口氣老夫勉強忍下??赡悴荒苊暌暠菹碌耐馈?/br> “啪!” 獨孤凜隨手一扔,奏折猛地自高座之上砸到左相腳邊發(fā)出脆響,嚇得老翁驚呼一聲,腳步踉蹌著癱倒在地。 那份奏折份量不輕,若是一個不甚偏了毫厘砸上他的頭頂,只怕左相會腦袋開花。 獨孤凜從無失手的時候,只有他想,或不想。 這一砸,便是帝王的警示。 左相身后的大臣忙一窩蜂似的涌上前來將他團團圍住,攙著老翁起身。 “都給孤跪下!”帝王驟然冷喝一聲。 左相在眾人攙扶下?lián)u搖晃晃剛欲起身,猝不及防被人按住后背壓下,“噗通”一聲兩膝砸地跪倒,摔得膝蓋骨都要碎裂。 看來帝王的確被那封奏折激怒了。 左相心下狂喜,強忍著鉆心般的疼痛,換了副面孔諂媚道:“陛下以為,論罪當如何決斷?” 帝王鳳眸微瞇,閑散著把玩墨玉扳指,無言中形成壓迫感極強的氣場,一時震懾住了滿朝文武。 左相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心下莫名生出一股恐慌。 事態(tài)的發(fā)展似乎并未如他所愿。 “左相所書,可句句屬實?”他倏的掀起眼皮,目光直直釘在老翁身上。 “句,句句屬實?!弊笙啾成虾粻帤獾佚R齊豎起,心里咯噔了下。 那可是他精心偽造出的真事,條條有據(jù)可考,不愁扳不倒明柏山。 “既如此,確該從重責罰?!豹毠聞C微微頷首,語調懶散。 左相聞言這才松了口氣,打量著帝王的神色,心下竊喜。 登時轉身怒斥明相,道:“罪臣明柏山、明槊,還不認罪伏法!” 明槊猛然抬起頭,瞪直了雙眼怒視高臺之上的帝王。 新帝這是打算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無恥之徒!明槊恨得快咬碎了牙。 殿中悠然飄過一陣裊裊香霧,與這劍拔弩張的緊迫氣氛格格不入。 飄得眾人心弦都輕松了好些。 除了明相父子。 獨孤凜忽的微微勾起薄唇,神情松散:“依左相之見,當如何處決呢?” “自當褫奪官爵,沒收錢財充公,將明氏無論老弱婦孺全部發(fā)配窮鄉(xiāng)僻壤以儆效尤,方能彰顯陛下新君即位之初的聲望?!弊笙嗫犊ぐ?。 “說的好,孤深以為然?!豹毠聞C點點頭,眉眼倏的沉下來,眸中劃過一絲鋒芒。 “那便依左相所言,傳孤旨意,左相韓薄欺君瞞上,藐視國法,徇私舞弊,貪墨救災糧餉,在職期間結黨私營,數(shù)罪并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