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28節(jié)
“斟兒乖,”他俯身,與她額心輕輕相抵,“吃了藥,病便會好了?!?/br> 眼前倏的劃過前世記憶。 “陛下在同誰賭氣!”少女咬著下唇,眸中隱隱透出慍怒。 “獨孤凜,你是一心想尋死么?”明斟雪氣急,竟一時口快直呼帝王名諱。 帝王唇角不斷涌出黑紫血液,面色白得駭人。 “太醫(yī)說了,你體內的毒發(fā)作起來,不用藥根本壓不住疼痛,說不定能將你活活疼死……” “孤是生是死,無需皇后費心,更無需皇后可憐?!别埵翘鄣妙~上頸上青筋暴起,帝王仍強撐著威嚴,不肯服軟。 明斟雪怒了:“你這是什么話,拿別人對你的關心踩在腳下作賤!左右你死了,我便能直接從皇后升為太后,我高興還來不及!” 這般大膽的話甫一脫口,明斟雪先怔住了。 念頭可以有,但話不能直說。 這不是拿刀子往本就羸弱的帝王心口上戳么……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沒有盼著你死的打算?!?/br> “知道你在生氣。自小到大,你病了或是疼了,沒人在意,連你自己都看輕這條命。” “可命是自己的,無論別人如何待你,你自己總得想辦法好好活下去呀?!?/br> 少女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將藥遞到他面前:“喝了吧,若無人真心待你,你便得學著好好愛你自己?!?/br> 后來的日子里,獨孤凜常常會陷入一種迷惘。 在這座充斥著刀光劍影與陰謀算計的最卑劣骯臟的皇城里,他習慣了手足相殘,習慣了虛情假意。 所有人都盼著他死,以最惡毒的言語詛咒他鞭笞他,包括他的生身父母。 可是某天,一個陌生而柔軟的面孔未經(jīng)允許突然闖入他黯淡無光的禁地。 她告訴他,你要活下去。 她在教他,你要學著好好愛自己。 倏然間天光大亮。 獨孤凜覺得黑夜好像也沒有那么難熬了。 思緒自前世抽回。 獨孤凜盯著少女緊抿的唇瓣,一手按住不安的心神。 望著少女痛得輕顫的眼睫,他飲下苦澀的藥汁,覆上她的唇。 學著前世她為自己渡藥的動作,一點一點,將藥汁喂盡。 不摻雜一絲旖旎。 他心中唯有一個念頭。 斟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少女被他粗糲的舌頂?shù)梦埖拇桨觊g溢出輕吟。 “苦……”小巧的鼻扇微微翕合,少女不滿地輕聲呻l吟著,“好苦,想吃蜜餞?!?/br> 獨孤凜一怔,忽然想起前世她喝藥吃總會抱怨著藥苦,想方設法去躲。 他那時還斥她嬌氣。 后來經(jīng)歷了變故,那個總嫌棄藥苦不肯乖乖吃藥的姑娘,一夕之間變了個人。 她會毫不猶豫端起安胎藥一飲而盡,雙目通紅死死盯著帝王。 帝王的手中托著為她準備好卻沒來得及喂出的蜜餞。 對了,蜜餞。 獨孤凜起身正欲去尋,病的昏沉的明斟雪卻伸臂環(huán)過他的脖頸,壓著他低頭。 而后出其不意咬破他的唇,吮吸。 “甜,蜜餞很甜……” 明斟雪發(fā)出滿意的喟嘆。 獨孤凜驚覺,隨著自己的血液被明斟雪吮入口中飲下,她原本緊捂著心口,攥得發(fā)白的那只手逐漸松懈。 心臟好像不那么痛了。 獨孤凜陡然明白了她這一場急病發(fā)作的原因。 他任由明斟雪吸吮著小口吞咽他的血液,心下隱隱有了對策。 懷中嬌嬌被喂飽了,放開了他。 獨孤凜摩挲著唇上傷口,起身離去。 不料方一撩開簾子,迎面撞上明槊檀溪夫婦。 “這…你,你怎么在這!”明槊登時瞪大了雙眼,目光好巧不巧被少年唇上的血痂吸引了去。 夫妻二人育有二子,對此間事心知肚明。因而打眼一看,便知少年唇上的傷因何而來。 “你小子?。?!”明槊怒不可遏,一把攥住獨孤凜的衣襟,惡狠狠盯住他。 “你對我meimei做了什么!說!”他怒喝道。 “夫君,夫君!”檀溪見形勢不妙,匆忙來攔:“夫君噤聲,仔細吵著斟兒養(yǎng)病?!?/br> 獨孤凜淡淡瞥了眼那雙圓睜的怒目,抬指慢條斯理地摩挲著薄唇,上面清晰印著少女細小的齒印,頗為滿意地輕輕舔舐著,甚至炫耀似的輕蔑了明槊一眼。 個中滋味,不言而喻。 “夫人莫要攔我?。?!”明槊惱怒至極,揮拳正欲泄憤時,里間突然傳來少女柔軟的聲音。 “哥哥住手!” 作者有話說: 大舅哥:你小子?。?! 凜狗:(得意)(炫耀) 第24章 她看清了夢中人的面容 ◎入v公告,請寶貝們入內查收◎ “哥哥,與他無關?!泵髡逖┎∪萆n白,身姿單薄。 她垂下眼睫,難為情道:“是我方才病得糊涂了,咬傷了薛公子的唇?!?/br> “斟兒你…”明槊一時語塞,瞪了唇角噙笑的少年一眼,憤憤不甘放下拳頭。 “就算是你主動占了他的便宜,可這小子從我眼皮底下潛入你的閨房,可見其居心叵測?!?/br> 明槊松開的拳頭再度攥緊,上前一步擋在明斟雪面前,與獨孤凜眼神交鋒。 少年冷峻的眉目泛著寒意,視線一低,漫不經(jīng)心瞥了明槊一眼,薄唇勾起輕蔑的弧度。 火藥味越來越濃。 檀溪顧念著明斟雪的身子,主動過來勸阻:“都消停些罷,斟兒大病初醒,你們偏在她面前鬧騰,是不想讓她安心養(yǎng)病了么?” 明槊沒好氣地瞪了獨孤凜一眼,轉而對明斟雪說道:“懷瑾兄聽說你病了,罷朝后匆匆趕來府上探望,斟兒,你可愿去見他一面?” 容氏大公子,與明斟雪青梅竹馬長大的容懷瑾? 獨孤凜眸色一冷,陡然沉下了臉。 明斟雪沉吟片刻,道:“容我梳洗一番罷,這副模樣病怏怏的怎么見人呢。” “也好,”明槊轉身,停駐在獨孤凜身旁沉聲催促道:“你,出去。且待容氏公子走后,我再細細盤問你。” 獨孤凜這次倒是很配合,這頭話音剛落,他便已抬步出了閨閣。 而后直奔相府會客廳。 “大公子,這玉佩有價無市,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啊,您將此物贈給明小姐,是否太過貴重了。” 男子清越沉穩(wěn)的聲音自松竹掩映的廳堂內響起:“無所謂貴重,贈對了人便是物有所值。” 獨孤凜眸色深沉,不緊不慢步入廳堂。 容懷瑾正賞著美玉,倏的見一筆挺頎長的身影停在面前,抬頭一看,只覺得面生,相府不似有這號人物。 “敢問這位公子是……” “除了小姐,旁人不配問我的名諱?!豹毠聞C言簡意賅,不屑與之攀談。 容懷瑾面上的笑容僵了一僵。 “你這人怎的如此不講理,我家公子明明是……” “噤聲,不得在相府放肆?!比輵谚獋饶康统饬诵P一句,抬眸審慎地重新打量起面前少年。 “你手中的玉佩,是預備送給小姐的么?”少年眼神陰郁。 容懷瑾還未來得及開口,眼前虛影一慌,玉佩已被少年玩弄于掌中。 貴重?能有多貴重?獨孤凜冷眼掃了玉質一眼,露出嘲諷的笑。 這般尋常的俗物,容懷瑾竟然好意思拿來獻寶似的送給明斟雪。 根本就不配入她的眼。 “還給容公子?!豹毠聞C將玉佩遞至容懷瑾面前,在他伸手接過時,勾起一抹冷笑,指節(jié)一松—— “嚓!”在容懷瑾震驚的目光中,玉佩墜地碎裂。 “你這是做甚!”容懷瑾強忍著怒火,厲聲質問道。 “沒什么意思,不過是個粗制濫造的玩意兒,碎了便碎了,不值得可惜。容公子若實在珍視得緊,明日我便派人送上幾箱至貴府?!?/br> 少年雙臂交疊抱于胸前,慵懶地掃了主仆兩人一眼,眸中盡是輕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