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癥 第17節(jié)
她頓了頓,想起什么問:“容老爺子那邊呢,還昏迷不醒呢?” 虞清晚微微頷首,并沒多說:“嗯?!?/br> 聞言,秦悅檸舒了口氣:“沒醒就好。難怪你這次能自己一個人出來。” 以前她和虞清晚見面,大多數時候都在醫(yī)院,而且每一次都得是容欽華的貼身助理林森親自將虞清晚送過來,輸完血之后再把人接走。 每一次都是豪車接送,幾個黑衣保鏢守在身邊。 說好聽些是保護,實則只是無孔不入地囚禁和監(jiān)視。 毫無自由可言,足以把一個正常人逼得發(fā)瘋。 外人看來只覺得容家待虞清晚極好,可秦悅檸卻知道,容欽華一定是個心理扭曲的瘋子,有著幾乎變態(tài)的控制欲,否則怎么會囚禁養(yǎng)女多年。 可至于為什么容欽華當年會選擇收養(yǎng)虞清晚,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兩個人閑聊著進了畫廊,走到前臺,秦悅檸上去溝通:“你好,我們和展覽部的徐負責人約好了見面,請問他人到了嗎?” “請問您的名字是什么,我?guī)湍匆幌骂A約?!?/br> “秦悅檸?!?/br> 前臺小姐余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們的裝扮,才低頭看了看電腦,不咸不淡地回:“抱歉小姐,徐負責人現(xiàn)在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麻煩兩位在會客室稍等片刻?!?/br> 虞清晚只好和秦悅檸一起在會客室里等。 前臺小姐似乎看她們不像什么名媛千金的做派,于是干脆把兩個人晾在里面,連杯水也沒給倒。 墻上的時鐘指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等的人卻始終不來。 中途秦悅檸又問了兩次,接待小姐卻一直是那副敷衍的態(tài)度,還透著些許不耐煩。 “兩位先慢慢等著吧,剛才來了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戶,徐負責人正在接待呢?!?/br> 就這么等了四十分鐘,又被敷衍一通,秦悅檸有些忍無可忍,就要上去理論,卻被虞清晚攔住了。 她嗓音輕柔地安撫:“別生氣,我們再等等。最后再等十分鐘,如果他們還不來人,我們就回去?!?/br> 看著虞清晚溫和如初的臉龐,秦悅檸剛剛的怒火也不禁平息了些。 她只得無奈點頭:“那好,我們就最后再等一會兒。” 坐得有些久了,兩個人便打算去外面溜達溜達。 剛一出會客室的門,就聽見不遠處的前臺茶水間里,兩個員工邊喝茶邊閑聊。 說話聲不大不小,剛好傳到虞清晚和秦悅檸的耳中。 其中一人是毫不掩飾的陰陽怪氣:“里面那個,我昨天聽經理說,沒資歷沒名氣,簡歷一片空白,整個一三無,就這樣還想著把畫投到咱們這兒,見她才怪呢。” 另一個輕哼一聲,跟著附和:“長得倒是挺漂亮,估計有點什么別的門道吧。簡歷空白,花瓶一個,說不準書都沒念完就被人包養(yǎng)了呢,業(yè)余時間學了學畫畫。” 總有人不知全貌,就隨隨便便對別人的人生作出評價。 秦悅檸聽得火冒三丈,頓時美目圓睜,怒罵道:“他們知道個屁,簡直欺人太甚!” 不就是看她們沒什么背景,才把她們晾在這里這么久,明目張膽地在背后說三道四。 這就是現(xiàn)實,沒權勢沒背景,被欺負了也得自己默默咽下去。 虞清晚垂下眼簾,嗓音平靜緩和:“她們也沒說錯?!?/br> 她的確沒學歷,前幾年的人生一片空白,被旁人誤會也不奇怪。 這些年她雖然被困在容家,和外界接觸不多,但也明白現(xiàn)實的殘酷,還有來自周圍的冷眼。 這種程度的嘲諷,對她來說,其實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還不及這幾年里被容家人羞辱的萬分之一。 虞清晚越平靜溫和,秦悅檸的心里就越是難受。 她語氣擔憂:“你千萬別把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虞清晚笑容依舊,反而輕聲安慰她:“放心吧,我不會在意這些?!?/br> 秦悅檸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看著她溫柔嫻靜的側臉,忽然想起來:“你昨天跟我說,你想攢錢走,想好去哪里了嗎?” 虞清晚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畫,清亮如水的眼眸中倒映出畫中的五彩斑斕。 那是一副國外畫家用畫筆描繪的北歐風光。 是她從沒見過的風景。 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太多她未曾見過的景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撐多久。 不管怎樣,她的一輩子,總是要比其他人的一輩子短的。 她想死在自由和熱愛里,而不是冷冰冰的病房。 虞清晚又想起簡姣前幾天在電話里說的。 心里的那個念頭忽然在此刻以不可阻擋的速度破土而出,迅速生根發(fā)芽。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想出國,讀書。” 聞言,秦悅檸頓時一愣,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虞清晚。 “你一個人嗎?” “嗯?!?/br> - 與此同時,畫廊二樓。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行人魚貫而出。 為首的男人身型挺拔,熨貼的西褲包裹修長的雙腿,線條冷戾逼人,周身都散發(fā)著倨傲矜貴的氣場。 跟在身后的美貌女人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栗色披肩卷發(fā),一身得體大方的白色西裝,既干練,又不缺女性的柔美溫婉。 孟伊苓又抬手整理了一下肩上的發(fā)絲,確保全身上下一絲不茍,欣賞的目光不自覺流連在男人頎長的背影上。 賀家主營業(yè)務是國際貿易,早期祖輩由政轉商,家族企業(yè)盤根錯節(jié),幾代人累計的財富和地位,業(yè)務范圍遍布全球,近年來還進軍了房地產和金融領域,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而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卻能坐上賀家掌權人的位置,足以見其手腕不俗。 在今天以前,孟伊苓甚至毫無見到賀晟的可能,地位相差甚大,甚至之前游輪邀請函,她都不曾得到機會。 傳聞里,賀家這位掌權人可以說是不識風雅,性情乖戾,孟伊苓也從沒想到,居然能靠著自己的畫廊生意和賀家搭上線。 不過既然有了機會,她自然要好好把握。 雖然從見面到現(xiàn)在,男人連一個正眼都沒看她。 可一個男人越是這樣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姿態(tài),就越是吸引人,讓人忍不住想看他低下頭的模樣。 望著男人倨傲俊美的側臉,孟伊苓挽起一抹優(yōu)雅知性的笑容,落落大方地打開話題:“不知道賀老板怎么突然有了投資畫廊的興趣,平時喜歡什么風格的畫呢?” 賀晟的視線甚至沒看她,聲線依舊冷淡:“沒興趣,投著玩?!?/br> “.......” 沒想到他如此不解風情,孟伊苓笑容頓時僵了僵,不過很快又狀若無事地繼續(xù)笑道:“那不如讓我為您介紹介紹,您面前這幅畫的作者是美國畫家floriettheimer.....” 她正用甜美的聲線將畫的創(chuàng)作背景娓娓道來,身后的男人卻不知道看見了什么,腳步忽然停住。 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賀晟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一樓某個角落。 他微瞇起眼,只見樓下的畫廊兩側掛滿了五彩斑斕的畫,一道窈窕纖細的身影站在畫前。 女人的背脊挺得筆直,她今天穿了身墨色的新中式旗袍,襯得她膚白勝雪,發(fā)夾攏起一半青絲,腰肢細得仿佛一折就會斷。 畫布斑斕,色彩交相輝映,將她的側臉五官勾勒出水墨畫般的美感。 像是從民國舊照里走出來的人。 虞清晚微微仰著頭,正在欣賞墻上的畫。 她眉眼溫軟,美眸里含著淺淺的笑意,和身旁的人有說有笑,緋色的唇也翹起一點弧度。 大概是談及自己喜歡的事情,她的周身仿佛被鍍上一層金色光暈,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他的喉結驀地滾了滾。 眼前忽然又浮現(xiàn)出那晚休息室里的場景。 她睡在他的床上,黑色的絲綢被單,黑發(fā)如瀑般披散開來,好像一掐就能斷掉的纖細雪頸和腰肢。 越是脆弱易碎,就會越讓人生出摧毀的念頭。 他記得她那天來時,腕上還帶著條手鏈。 只是那鏈子太細,什么東西都拴不住。 換成腳鏈或許更合適,用處也更多。 那天夜里,賀晟做了個夢。 銀白月光灑在床上,冰冷的金屬碰撞在床頭發(fā)出細碎聲響,這一次,唇齒不再只是滿足于落在她頸側的那寸肌膚,旗袍領口搖搖欲墜的盤扣也被挑開,背對著他,怎么也跑不掉。 枝頭的海棠墜進泥濘里,雪白無暇的花瓣也被塵埃染臟,滿是痕跡。 低喘著醒來時,床上空空如也,只余一小攤暗淡漬色。 還有他那些不為人知,蠢蠢欲動的卑劣心思。 賀晟眸色愈暗,插在口袋里的指節(jié)忽而不受控制地輕蜷了下。 孟伊苓注意到賀晟腳步停住,微笑著問:“賀老板,您看上了哪幅畫,我可以為您介紹.....” 靜默片刻,賀晟眼里泛起的情緒不著痕跡地隱去,幽深晦暗的目光依然一錯不錯地落在樓下那道身影上。 他啞聲開口:“她。” 作者有話說: 我只能說,賀老板玩得很花.... 懂就懂沒懂就沒懂! *昨天被編輯私戳說文名不過審,現(xiàn)在病態(tài)這本正式改名為《寵癥》啦,故事不變,大家不要找不到呀~ 本章評論區(qū)繼續(xù)送一百個小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