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黑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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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背后還有人為cao作,孫夏霸凌的帖子炒得很高,一瞬間就佔了娛樂榜前幾名。 于皓俊當然也是被牽連的一位,網(wǎng)友普遍說他眼光差,找了個人品有問題的女友,不少人更是熱心力勸他分手,但可笑的是,雙方都還沒為這緋聞發(fā)表任何立場呢。 中午,孫夏官方發(fā)表了則聲明,詞藻簡潔有力,一目了然,便是否認自己有做這些事,在校時品行雖不到優(yōu)秀,但絕對沒有傷害人。 這些輕飄飄的文字大家當然不買帳了,這誰不會說呢,那證據(jù)呢,既然沒做,就得證明啊。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在前一晚的爆料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同學出面為此事加油添醋了。 「你這時候要去哪啊?」梁權(quán)準備出門時,被隊友桑森逸喊住,他嚇的停住腳步,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劉天杰玩笑:「人剛失戀,心情不好要走走,還要跟你報備啊?」 孫夏和于皓俊的戀情也是錘死了,那么在隊友心里,梁權(quán)就是被踢出局的那個可憐人了。 大家看梁權(quán)就又都多了份同情:「沒關(guān)係,還有很多漂亮的妹子,不要死吊一棵樹?!?/br> 「他才沒死吊一棵樹?!估子硪布尤肓耍骸杆罱ツ?,都有豪車接送,我都看到了賓士呢,不知道是釣到了哪家千金。」 「別、別胡說?!沽簷?quán)解釋的磕磕絆絆:「那不是接我的,可能是住附近的人吧,看錯了——我晚上回來啊,再見?!?/br> 多說多錯,他也不想多說什么,直奔下樓。 都說男人八卦起來比女人還強,幾個小男生湊在窗邊,劉天杰說:「會不會不是千金,是少爺?」 「也可能啊,性別別卡的那么死?!?/br> 幾個人又發(fā)出了曖昧的大笑:「等他回來,我們得找個軟一點的坐墊給他?!?/br> 「不過確實,當花瓶嬌夫好像比我們努力唱跳賺多了?!?/br> 講著就唏噓了,起初誰不是為了夢想,但夢想能當飯吃嗎,他們也都很清楚,有難同當似的全部栽了一跤,才知道演藝圈不是一腔熱血就能混成的,幾個男孩便開始異想天開了做起了贅婿夢。 他們在這圈子看得多了,幾天前還是一蹋糊涂,幾天后已經(jīng)成為富婆身邊的小奶狗,從此榮華富貴加身,看他們還在賣力唱跳的人好像都多了幾個鄙視。 從前,大家只調(diào)侃女星嫁豪門,但近幾年開始,也有男星和身家地位高出他們許多的女星或富婆在一起。 他們談的是什么呢,真的是愛嗎,誰知道呢。 「但撈男好像也不是很好當啊,多少人想跟千金少爺在一起,能上位還是得有一定手段吧——」 「哎?!官樞鰤暨€沒做完呢,周藍喊了他們看下方:「看,上那臺賓士了,還說不是接他的,滿口謊言?!?/br> 梁權(quán)并不知道隊友們都在上面看著,但就算看到了也無所謂,他自認自己眼界廣,要干大事,誰和他們一樣在那做著渺茫的撈男夢。 他做過了,夢碎了,所以現(xiàn)在得補救。 他鑽上賓士,另一側(cè),是陳思悅:「你的文章已經(jīng)都打好了吧?」 「我整晚沒睡就忙著打這個呢?!沽簷?quán)臉上有幾分憔悴,和他相比,陳思悅的狀態(tài)屬實是好,梁權(quán)看了恨恨:「你不會還睡了吧?」 陳思悅滿臉疑惑:「我干嘛不睡?。课宜目珊昧四?,我敢跟你保證,孫夏肯定也有睡,只有你一個人在那邊撐著,神經(jīng)?!?/br> 這樣顯得他心理素質(zhì)差了,梁權(quán)沒面子,轉(zhuǎn)移話題:「真的要發(fā)嗎?我們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趕盡殺絕?」陳思悅重復了一次,狐疑地笑了:「你看看她做的事,她對我們手軟了嗎?」 她確實完全沒手軟,孫夏就是那種笑盈盈地把刀捅下,手下從不留情,沒殺絕,就再殺。 梁權(quán)說:「這種事,你發(fā)也行啊,我的身分終究不一般——」 陳思悅瞇起了眼,ladydior從腿上移到了他們之間,小卻成了壁墻,把他們兩個高低區(qū)分。 梁權(quán)不是個適合共謀的人,陳思悅在這次得到了這個理論——他很有想法,又猶猶豫豫的一點也不乾脆。 他想干這事,但又不想責任在自己身上。 就像兩年前他欲殺孫夏,就算被陳思悅撞見了,分明可以撇清不提,卻反倒硬要拉一個她來墊背。 「確實啊,我做也行?!顾淖旖菗P起,帶著輕蔑:「但能有那個效果嗎,我這個旁觀者跟你這個受害者比,比的過嗎?也別說這個,就看聲量,你有一千萬粉,至少跟孫夏的一千五百萬粉差不了多少,我呢?」 這些都是很有理的,陳思悅在演藝圈就是查無此人,她發(fā)這篇文章,熱度肯定也只有幾天,不久便石沉大海了。 陳思悅又一個冷笑,她在嘲笑自己,梁權(quán)很明白,他心里不舒服,但要他自己去做這事,他才更不安。 「你不做這事,孫夏會先做的?!龟愃紣偓F(xiàn)在都不屑看他了,就輕飄飄地說:「你可別忘了她現(xiàn)在跟余曼雅關(guān)係多好?!?/br> 曼雅,對,曼雅! 余曼雅在這起事件中擔任的角色重要,而且對自己恨之入骨,明顯又是孫夏的人,若讓他們?nèi)〉孟葯C,那他要翻盤,絕對是難。 陳思悅補上關(guān)鍵的最后一槍:「你以前那個一不作二不休的勁呢?不會長了兩歲,還真就怕了吧?」 市區(qū)的一間連鎖咖啡廳外,梁權(quán)遮掩著自己的五官下了車,而賓士立刻離開了現(xiàn)場。 陳思悅最后看了一眼梁權(quán),他拿著杯咖啡,捧著手機——本來萬事只欠東風,現(xiàn)在,東風也吹來了。 司機從后照鏡看著她,問:「陳小姐,接下來我們?nèi)ツ哪兀俊?/br> 陳思悅卻答非所問:「paul,你記得我跟孫夏是同學吧?都是學芭蕾的?!?/br> 「記得?!?/br> 「我們常常在練習的就是天鵝湖,雖然說黑白天鵝通常由同一個人來跳,但我們兩個又是年級中最優(yōu)秀的,老師哪個也不想放過——當然也是因為學生和專業(yè)舞者不同,黑白天鵝是所有芭蕾角色最難的??傊ǔJ俏姨滋禊Z,孫夏通常是跳黑天鵝?!?/br> paul就一個中年司機,哪懂什么黑白天鵝,你和他說柴可夫斯基或許他還更懂手扒雞呢,阿諛奉承才是他的領域:「白天鵝是女主角吧,那表示陳小姐實力好啊?!?/br> 「你錯了,」陳思悅想起了這件往事,才發(fā)現(xiàn),其實一直都是她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在他人眼里,孫夏才是勝出的那個:「黑天鵝的32揮鞭轉(zhuǎn)是非常高難度的,這32揮鞭轉(zhuǎn)必須連續(xù)完成,整個過程腳尖還不能超過一條皮帶圍成的圈才是優(yōu)秀的表演。所以能跳黑天鵝,就代表你的實力,是被肯定的?!?/br> 「而孫夏在這些年里,她的黑天鵝,正式演出時,從沒有一次失誤?!?/br> 中午十二點,im1的梁權(quán)發(fā)表了一則將近三千字的長文,承認了自己就是孫夏的前男友,自己也確實曾有個孩子胎死腹中。 【我自己也有錯,兩個女友之間是無縫接軌,所以我和孫小姐交往的時候,前女友已經(jīng)懷孕。 我那時候想,既然如此,那就放棄偶像事業(yè)吧,我找個穩(wěn)定工作,養(yǎng)妻養(yǎng)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也有美好的人生。 但等待我的,卻是前女友告訴我,孩子已經(jīng)沒了?!?/br> 【我曾經(jīng)說過我離開前東家,是因為出道合約被人攪黃,現(xiàn)在我可以坦白告訴大家,就是因為我惹怒了孫夏,所以才會導致這個結(jié)果?!?/br> 做為一個賣純情恐女人設的偶像,把所有認為自己偶像還是個連碰碰女生小手都會臉紅的小處男的粉絲心都打碎,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殺傷力確實很大。 ——你看,一個深知自己靠這種人設生存的偶像,不惜戳破大家的幻想也要公諸于世,他曾經(jīng)受過的傷害,該有多大! 他這種同歸于盡的打法似乎將此事做實了,孫夏就是個霸凌者,而網(wǎng)友們說的更狠了:【她身上背了一條人命!】 【手沾鮮血的女人,滾出演藝圈!】 諸如此類的留言非常的多,粉絲數(shù)狂降,孫夏手上的代言廠商為了救火,紛紛單方面宣布終止合約。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能預料到的,孫夏這邊也沒多難過,她的行李都已經(jīng)收拾好,也如她所料——《爭凌》劇組委婉地表示,讓她先回蘭北處理公關(guān)問題。 所以團隊整二十人所有行李都收好,由李素雅為大家辦理退房,場面一度很像是中小學學生旅游似的。 來送行的只有秦朗、關(guān)先生和洪編劇。 秦朗難得露出了歉意:「真的很抱歉?!?/br> 「我才抱歉,」簡數(shù)從早又有接不完的代言解約電話,先一旁忙去了,由孫夏和他們公關(guān),她苦笑,神色卻沒多大委屈:「秦導這下又要再試角囉?!?/br> 關(guān)先生一聽苗頭不對,立刻說:「只是讓你暫時回去,沒說不讓你演栗春啊?!?/br> 孫夏聽了微愕,指著正通話著的簡數(shù):「那邊可是一堆代言廠商要跟我切割了,你們確定要繼續(xù)?」 「當然要繼續(xù)!」洪編劇最年輕也最感性,她紅著眼眶握住孫夏的手:「現(xiàn)在在我眼里,栗春就是你你就是栗春,誰也取代不了!」 看她眼淚撲簌簌地掉,孫夏用手輕拭她的淚:「確定嗎?我可是有霸凌嫌疑的人哦?!?/br> 關(guān)先生竟也跟著理所當然:「那就等你澄清了嫌疑再回來繼續(xù)拍啊!」 他挺出了小肚腩,理直氣壯的樣子讓孫夏哭笑不得,心暖暖的,反問:「那如果我真有嫌疑呢?」 卻想不到,這問題是秦朗回答:「那凡事就都到時候再說。」 孫夏愣了下,嘴角漾出了笑,她點點頭:「到時候再說?!?/br> 「但丑話先說前頭——」關(guān)先生肯定是浪漫過敏者:「這些日子耽誤的拍攝進度,你到時候回來,可以加倍奉還啊?!?/br> 她戴上墨鏡,順了順頭發(fā),強抿著嘴走出酒店門外,早堵著她等著她回應的大批媒體當然涌了上來:「孫夏,你真的霸凌了嗎?」 「梁權(quán)說的事都是真的嗎?能不能回應一下?」 其中也不乏梁權(quán)的激進粉絲,一早就等在酒店,看她出來立刻撲上前:「阻礙人家追夢有意思嗎?殺人家孩子有趣嗎?你這個殺人兇手——」 孫夏是有武功在身上的,這若放在以往,她肯定掰了這黑粉的手,但此時她若真行了暴力手段,那就坐實了她確實是個控制不住脾氣的暴躁千金。 孫夏沒閃,真讓她撲了上來,摔進保鑣懷里,又巧妙地回避黑粉的攻擊,頭發(fā)凌亂,墨鏡也被打下,露出的狐貍桃花眼楚楚可憐,底下是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現(xiàn)場亂成一團,也趁著這混亂,孫夏團隊艱難的上了要往機場的車,汽車即將駛離時,她又往酒店大廳看了一眼。 秦朗那三人早不在原地目送她,但這也好,避免被拍到,又被劃分成同類惹腥上身。 其實這一晚她也只稍睡一會,她的精力都花在處理事情上,許多人的反應許多事的結(jié)果她都想過,但卻沒想到,真實情況上演,卻都和自己想像中截然不同。 她曾以為,演藝圈是被華而不實的謊言砌成的墻,她不信有真情,不信有善意,但此時此刻,她確實在演藝圈的拷打下,感受到了一點點的暖心。 * 酒店門前的一場意外當然受到了討論,眾說紛紜,梁權(quán)的官方粉絲后援會發(fā)表了一則十分理智的聲明:『攻擊人就是不對的,請勿以暴制暴,』。 也有一派人發(fā)表了陰謀論:『會不會是自導自演,想把對家也拉下水?』 腦補過多,這便硬生生把一場輿論戰(zhàn)完成了諜報戰(zhàn)似的。 晚上七點,孫夏回到了nuit傳媒,也沒和誰打招呼,團隊直接就進了個會議室。 討論的是什么?自然是聲明怎么發(fā),記者會怎么開,既然這場賀藝大校友之戰(zhàn)已經(jīng)開打,那他們就只能求勝不能求敗,而且要華麗的贏,要凱旋歸來,盛大程度不能輸給拿破崙為了慶祝勝利蓋凱旋門,但絕不能類比他的滑鐵盧之戰(zhàn)。 孫夏為這件事籌備了兩年,當然很多可以利用的線,她一一提出,每說一個,那個昨晚還有幾分迷茫脆弱的孫夏,就又在人們心里淡了幾分。 簡數(shù)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微笑,但她看著孫夏運籌帷幄的模樣,的確是感到高興的。 這才是她,像把火一樣,被澆熄了又怎樣,火依然燒得起來。 都說墻倒眾人推,這個時候,全世界——夸張了,但至少昭國,似乎每個人都想給孫夏找麻煩,不給孫夏添添堵,好像就沒跟上熱潮。 又是午夜整點,小歇一會的時間,公關(guān)苦惱的放下電話:「說明天——哦不,今天,今天記者們不來,他們要去別場記者會。」 記者會沒記者,那誰寫新聞,哪有媒體刊載?豈不就像自嗨,自說自話嗎? 「誰也開記者會?」孫夏擦擦嘴,又點了蘋果派來吃,簡數(shù)當然阻止過她,只是阻止的話音未落,孫夏就將只咬一口的蘋果派留給親愛的數(shù)姐。 簡數(shù)瞪著那塊蘋果派非常久。 公關(guān)回答孫夏的問題:「聽說是……」 她躊躇了一下,看了簡數(shù)又看孫夏,這反應挺不對勁的,孫夏和簡數(shù)對看,說:「你直說啊。」 公關(guān)舔舔嘴唇,用力眨了下眼后硬著頭皮說:「是……于皓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