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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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束羅馬藝術(shù)節(jié)的行程,在法林明高機場,蘇哲睿和王潤新準備返回昭國,而于皓俊則是…… 蘇哲睿咋舌:「你要去一趟巴黎?」 「嗯,」對蘇哲睿,于皓俊從來都不會有過多的掩飾,他很坦白:「我說要買個包給小孫的?!?/br> 「她什么包沒有?更何況那些品牌不都配貨制的嗎,你可能都沒她容易排的上呢?!?/br> 瞧他眼里略有打趣意味,于皓俊摸了摸鼻子:「你直說?!?/br> 「沒,我可沒笑你的意思?!固K哲睿舉起雙手裝作無辜:「不過沒想到,你被迷得神魂顛倒時,會是這個樣子啊?」 現(xiàn)在機票都已採電子化,于皓俊當然不必帶著那么多張指到處走,他收起手機:「神魂顛倒?」 蘇哲睿笑笑,毫不掩飾調(diào)侃:「這還不神魂顛倒嗎?這么多天行程了,你還不嫌累為她飛去法國。」 于皓俊答不上話,彆扭的轉(zhuǎn)移話題:「我也要去卡地亞看看袖扣的?!?/br> 「行行行,看袖扣?!怪浪缓靡馑?,也達成自己的目的,蘇哲睿也不過份繼續(xù)調(diào)笑,反而轉(zhuǎn)了個話題:「居然已經(jīng)兩年多了呢?!?/br> 王潤新離座去拿vip候機室的餅乾,這表示兩人可以趁這時說些心里話。 于皓俊覺得好笑:「什么兩年多?」 「演楚君瀟那時潤新就跟我說有苗頭了,現(xiàn)在不是兩年了——你寶貝得要命的那個桃花結(jié)不就她編的?我也算是一路看過來的。」他笑了一下,突然沉重了起來:「我本來以為你們不會走的那么快。」 于皓俊笑著搖了搖頭,喝了口咖啡:「我曾經(jīng)……為了這件事放棄過一次,最后結(jié)局痛不欲生,所以這一次,我不想再這樣子了?!?/br> 這話把蘇哲睿說的一愣,不過兩人共事超過十年,又有同一個努力的目標,他確實能從這些話中明白于皓俊所說的。 他們的未來或許太過飄渺,想做的事過于危險,光顧自己就有些吃力,更別說還把心愛的人牽扯進來。 這是他當年和馮薇分手的原因,而結(jié)局就是給了他慘痛的一擊。 痛失所愛,佳人成白骨,從此陰陽兩隔,不復相見。 而蘇哲睿自己當然也是,他和馮蕊相識許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雙箭頭,卻因他自己的顧慮,遲遲未走在一起。 兩人悶不吭聲,附近的西方人都說著不同語言,其中一個日耳曼語種的大叔說的最興奮,而反觀于皓俊這廂,氣氛就有些凝重了。 蘇哲睿淺笑:「你現(xiàn)在這樣,她一定很高興的?!?/br> 『她』大概指的是馮薇,于皓俊微微一笑——其中玄之又玄的事情,就不多解釋了吧:「是啊,她應該會高興的吧。」 于皓俊打起精神,扯了扯嘴角:「我還比你好些呢,她至少還都清楚我在搞什么,你呢?」 「你真是……」蘇哲睿無語凝噎,又嗤的一笑:「我以前真的看你很不爽,覺得你這傢伙憑什么讓我紆尊降貴來當助理?!?/br> 于皓俊挑眉,哦呦了聲:「好啊,這是想撒手不干了是吧?果然十年多的友誼就毀于一旦——啊不,一句話?!?/br> 蘇哲睿乜他一眼,繼續(xù):「但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蘇哲璟的事,我媽的事,而你也一樣,知道了你姐和槐序的事,我才知道,我不容易,你也挺不容易的?!?/br> 他們倆認識真的久,但這些體己心里話,是真都沒對彼此說過,于皓俊總覺得頭皮發(fā)麻:「太rou麻了你,別以為說了這話我就不會起草解約書?!?/br> 「去你的?!固K哲睿大笑:「怎么,解約書不就老樣子要找宗律師嗎?宗煜不止是你的人,我也熟的!」 太熟就是這個壞處,十多年了,于皓俊任何法務相關(guān)事務皆找蘭北市鼎鼎大名的王牌律師宗煜,而但凡宗煜要聯(lián)系于皓俊,那勢必得透過蘇哲睿,久而久之,蘇哲睿自然也和宗煜熟識了。 兩人一起大笑,氣氛就沒方才打算說體己話時那種彆扭尷尬,他們不約而同想,果然與身邊這傢伙相處時,還是這樣最自在。 「解約后你打算做什么?」蘇哲睿拆了包小餅乾來吃——現(xiàn)在于皓俊不抽菸了,甚至還鼓勵著他戒菸,只能說愛情的力量真?zhèn)ゴ?,兩人現(xiàn)在不能一塊去吸菸室聊天,他如果還想和于皓俊聊天,就只能忍著菸癮了。 機場提供的是蘇哲睿喜歡吃的維西尼奶油夾心千層,他吃的很開心:「我聽說,你在蘭北仁南交界那邊買了一棟農(nóng)舍?宗煜說的,畢竟你連買賣契約都會拿去給他看。」 「農(nóng)舍?!褂陴┛≈貜土艘淮?,又覺得也不是不對:「對啊,還附帶了一大片田?!?/br> 他笑著轉(zhuǎn)頭看蘇哲睿,眼里促狹的很:「我想下鄉(xiāng)種田去,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寄點有機蔬菜給你?!?/br> 蘇哲睿笑彎了眼,卻是咬牙切齒的說:「謝謝你哦,于老農(nóng)?!?/br>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終于沒方才那樣凝重,他們笑了一會,于皓俊又頓了好些許,才說:「明年我們就認識十四年了?!?/br> 一直說久,但當于皓俊說出確切數(shù)字,才讓蘇哲睿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十四年前,他們才18歲,當時(應該說至今仍是)他是個家中爹不疼的少爺,被流派來做于皓俊的助理,他理所當然地看這人不順眼,而這人當時意氣風發(fā),現(xiàn)在仍舊英俊,卻多了故事的滄桑。 于皓俊垂眸,又重復了次:「十四年?!巩敃r是六月簽的約,差不多半年,確實該進入討論續(xù)約的階段了,他伸出手指數(shù)了數(shù):「七年一個約,我續(xù)了一次,所以這一次,我想……不續(xù)了?!?/br> 蘇哲睿怔神。 所以才會提到起草解約書是嗎?原來是因為不打算繼續(xù)在天悅待下去了。 他不想待也是合情合理,天悅幾乎把他利用到底,靠他賺錢,但在陷害他這事上,也從不心軟。 「所以……是真要去當老農(nóng)?」 于皓俊嗤了一聲,卻沒有給出明確答案:「我這個年紀下田,應該還不算老吧?」 他才32呢,絕不能允許任何一個人說他老,但孫夏老于老于的喊,倒是無妨——畢竟人總有個例外。 「說這話矯情吧,也很突然,但我只是想說,這些年謝謝你啊,兄弟?!?/br> 財務的方面他一竅不通,若不是有蘇哲睿從中調(diào)查,或許現(xiàn)在于皓俊連天悅和vagars有掛勾都沒不清楚呢。 蘇哲睿有些難受:「說什么呢?!?/br> 他嗐了一聲,聽著像是嘆氣又像在笑,這話題太凝重了,兩人沉默了許久,靜靜地喝著咖啡,聽著一旁完全不懂的日耳曼語種發(fā)呆。 他們是共患難的情誼,雖一開始都是為了一個目標綁在一起,但這么多年,也有了真感情,把對方當作無血緣的兄弟。 到點了,兩班航班離的近,也差不多該走向各自的登機門了。 「皓俊啊?!褂陴┛∑鹕淼哪强蹋K哲睿喊住了他,他帶著點試探和期待回過頭,蘇哲睿知道他想聽的答案是什么,但兩人都是30 的男人了,自然也清楚,這個答案雖夢幻卻不切實際。 「兄弟,我也很想像歌詞唱的那樣,說一句朋友一生一起走。但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年紀,擁有這樣的背景,走到這個位置,要掛慮的太多,我不可能真的和你說——好啊,你走我也走,咱倆不拆伙?!?/br> 于皓俊輕笑了聲:「你若真說了,我才覺得不像你?!?/br> 蘇哲睿也笑了:「是啊,所以,要和你在此分道揚鑣,還是和你一生一起走,我確實也得做萬全考慮。」 于皓俊點了下頭,又故作驚愕:「你也打算走?」 「少來了你,不是早算準用溫情攻勢拿捏我嗎?」蘇哲睿切了一聲,他拍了拍于皓俊的肩膀:「你要離開,我不驚訝,這的確是你會做的選擇。至于我呢,我從沒想過離開,但從你說出這句話開始,確實讓我動了這個心思?!?/br> 他眼神帶著唏噓,還有點自嘲:「我媽臨走前有句話說的很好,為自己掙個好未來,但這之前我在干嘛?我在為她想法子扳倒老頭,我從沒為自己,我都在為別人?!?/br> 「所以,你讓我好好想想吧,要繼續(xù)完成她的遺愿干倒蘇杰勝呢,還是跟你一走了之,陪你自立門戶打造娛樂圈新帝國……」 「我可沒想做那么大的事業(yè)?!褂陴┛≮s緊制止,這種豪語20初涉世未深的青年說起來挺熱血的,但他們這些都過半60的,說出這話就挺搞笑的了:「我要下田呢?!?/br> 蘇哲睿翻了個白眼:「少來,你怎么可能間的住。」 他果然還是懂他,于皓俊微微一笑:「我等你想?!褂诸D了少頃,雖不想破壞這溫情一刻,但實在忍不住要說:「你要跟我一生一起走,但是就是保持這種關(guān)係對吧?就是好兄弟。否則我跟你,嗯對,怪噁心的?!?/br> 「神經(jīng)病。」蘇哲睿啼笑皆非,以肘擊了于皓俊胸膛,感受到結(jié)實,突然說不上什么,倒也認命:「唉,回去要健身了?!?/br> 這話說在于皓俊心頭上,他得意的背后不存在的尾巴都要翹起:「就是,現(xiàn)在知道男藝人保持身材多不容易了吧?」 兩人對視,僵持不了多久,不約而同一笑,蘇哲睿說:「快去吧,去巴黎帶包,都快成代購了。回去我們可有很多事得忙的——你的官司、公司內(nèi)的事、還有《花開兩生面》重新拍攝,忙得很,你好好趁這機會休息吧?!?/br> 陽光透過候機室的落地窗照進來,走向各自的登機門前,他們默契的回了頭——就像這十四年來一樣,他們總是那么有默契。 是分道揚鑣,還是一生一起走,或許這個問題,兩人都有了答案。 但,何必這么急呢,兩個挺拔俊俏的男人都失笑了,于皓俊彈了個響指,蘇哲睿也彈了下舌,然后,走向各自的登機門,上了飛機,往各自的目的地前進。 * 紅色帷幕升起,熱烈掌聲中,女孩顛起了腳尖抬高了雙手,三十二回旋之后,接著一躍至天空做了個阿拉貝斯克,男伴接住了她,帶著她轉(zhuǎn)了一圈。 她伸展著雙臂,優(yōu)雅又不僵硬,足尖點在臺上,畫出的每個圓,都是優(yōu)美好看。 無庸置疑的,她是這舞臺上的焦點,沒有人可以把目光從這個美麗又有實力的女孩身上移開。 一套舞結(jié)束,她和男伴做了謝幕動作,這是她在校內(nèi)第五次作為首席舞蹈員演出的芭蕾舞作品。 她按著胸口笑著起身,對上了臺下女孩的笑容,她熱烈地拍著手,喜形于色。 …… 她的身型沒變化多少,勾著身邊的女孩喜悅地說著話——她的步子很雀躍,身邊的人笑著,對她的喜訊也同樣開心。 然后,然后…… 不知道了,電光火石,天旋地轉(zhuǎn),醒來時,她已經(jīng)在醫(yī)院,聽著醫(yī)生對她的審判。 「這個腳……我的建議是,別跳舞了,實在是……唉?!?/br> 唉。 …… 沉沉潭香瀰漫在診間里,她躺在躺椅上,緊閉著眼,眼皮底下眼球卻快速的活動著,眼角躺下了淚珠,就如一串珍珠。 那年五月的梅雨,到現(xiàn)在還沒停。 「她恨我,」她哽咽著,接著笑了:「許醫(yī)生,那個人恨我,那個人想要我死……」 情緒不穩(wěn)了,許醫(yī)生攥住孫夏的肩膀:「孫夏、孫夏,沒事,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22歲,不管看到什么時候的記憶,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我們回來——現(xiàn)在,我數(shù)到三,我們就醒來,一、二、三——」 女孩從椅子上騰地坐起,許醫(yī)生適時的張開雙臂,接住了這個剛從潛意識這片人類都尚未完全探討到的天空墜落的女明星,她抱住孫夏安慰:「看來這次,是有成效的對吧?」 孫夏此時也需要點慰藉,她抱著許醫(yī)生,緩緩的點了點頭:「第三堂課就看到,算快嗎?」 「還行,看來我不必愧疚我給你收的錢?!乖S醫(yī)生玩笑:「差點以為你要讓我砸招牌了呢?!?/br> 「收這么多錢還沒點成效,我是真的會來砸你招牌,許醫(yī)生?!箤O夏也戲謔的回應她,她的面前不遠處,就擺著一面圓鏡,清楚地映照出此刻孫夏的表情。 她看見自己抱著許醫(yī)生,眼里沒有以往的迷茫,她覺得自己分成了兩半——或許是靈魂中殘存的原主碎片。 她彷彿一半是冷血痛恨的,瞳仁黑的深不可見底,但另一半,卻是脆弱的、心碎的、痛心的。 真相,真相是如此的難以讓人接受,但它就擺在那,在心里的最深處,等著去揭開,殘忍、難看,但真。 孫夏看著鏡中的自己,那著隱在嘴角的笑,終于緩緩地,冷冷地,慢慢揚起了嘴角。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