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母女倆已經(jīng)盡可能低調(diào)，入院后也鮮少外出走動，但畢竟王安渝本身名堂擺在那，小道八卦自然流出，院內(nèi)都知，meng的設(shè)計總監(jiān)入住高級vip病房了。

    所以王安渝入院五天來，每一天都有政商名流人士前來拜訪——外人看了是榮耀，自己人看著卻是累。

    孫夏看著就很累，她希望王安渝多休息，這下反倒還得多應(yīng)酬。

    剛送走準(zhǔn)備做心臟支架的大法官，孫夏捏了捏笑僵的臉，想抽菸但病房禁菸，只好夾著未點(diǎn)燃的菸發(fā)愣。

    王安渝卻挺認(rèn)命的：「你也別想那么多，就多招呼個幾句嘛，你媽至于這樣就累倒嗎?！?/br>
    「王總監(jiān)，你已經(jīng)累倒了?！箤O夏捏著眉心嘆氣：「每天每天的，那你什么時候才能好好休息？」

    王安渝知道她是擔(dān)心自己，唉了聲就露出笑意，又抱著希望問：「確實(shí)煩，所以，mama能不能來一根??？」

    「休想?！箤O夏馬上拒絕，并以身作則，二話不說就將手上未點(diǎn)燃的菸扔進(jìn)垃圾桶。

    王安渝叫了出來：「浪費(fèi)！」

    「你要真饞，把我燉的山藥牛rou湯喝了吧?！箤O夏起身從床邊拿起了保溫瓶：「我給你熱一熱，牛rou補(bǔ)血，山藥對胃好，你得連湯都喝了?！?/br>
    王安渝頓時面有難色：「小夏，張副院有說我什么時候可以吃點(diǎn)……重口的東西嗎？」

    孫夏挑起眉梢，轉(zhuǎn)身要去微波手里的湯：「我哪知道，看你恢復(fù)速度囉?！?/br>
    昨天開始醫(yī)生終于放寬了王安渝的飲食——雖然王安渝這幾日都沒食慾，但也不喜歡成天以流質(zhì)營養(yǎng)素維生，可以食用固體食物時，她簡直歡天喜地。

    只是見到醫(yī)院安排的清粥小菜時，臉立刻又垮了下來了。

    孫夏啼笑皆非：「山藥牛rou湯也不是多清淡啊，你這玻璃胃，暫時就別想著吃什么麻辣火鍋之類的了，小心胃疼。」

    道理都懂，但就是饞的想說出口紓解一二，王安渝蔫頭耷腦的：「還要你講，你媽都要50了?！?/br>
    此話一出，王安渝陡然心驚。

    女性平均壽命84歲，那表示自己約莫只剩下三十多年的壽命。

    成日與那些年輕人為伍，心態(tài)自然比同齡人要愜意快活的多，卻已忘記自己的年齡在不知不覺中飛速而逝——孫夏不就是個證據(jù)嗎？當(dāng)年還是個身高只在腰間的小女孩，如今身高都比自己還高，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見王安渝愣怔看著自己，孫夏問：「怎么了王女士？」

    王安渝搖搖頭，嘴角帶著唏噓的笑：「只是在想，孩子長大的速度真快，一個不注意你就這么懂事了，明明在去年之前，還是個小屁孩……懂事是好，但又覺得，懂事的太快，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判若兩人了……」

    「不懂事是真的，但屁孩我可不認(rèn)?！箤O夏笑了下，心里還是有點(diǎn)混亂，擔(dān)心著自己是不是哪做的不對被原主親媽發(fā)現(xiàn)了端倪：「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情，老天都沒收走我，表示我在這人世間還有事得做唄——既然如此老天對我寄予如此厚望，那我也不能總是過往那樣了給大家添亂?！?/br>
    熱騰騰的煙氣伴著排骨香縈繞著整個vip病房，她替王安渝舀了一碗，放在面前：「媽，你也是，經(jīng)過這次，也該明白好好珍惜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錢嘛，還賺不夠？」

    王總監(jiān)突然義憤填膺地起來：「我是為了賺錢嗎？你太污辱設(shè)計師了，我是為了高尚的藝術(shù)，你太膚淺了！」

    「行行行，但你也是歷史留名的人了，這張時尚圈分年表，上頭一定會有王女士您的名字的。」孫夏也盛了一碗，碰了王安渝那碗：「敬高尚的藝術(shù)?！?/br>
    王安渝斜她一眼，淺嚐了山藥排骨湯，山藥及rou都被孫夏燉的軟嫩，精華都已融入高湯，香氣逼人，僅此一口，就能品嘗出美味。

    「是啊，是該好好休息了?！?/br>
    剛喝完湯享受了母女時光，就又有人來敲門。

    孫夏本打算洗碗，但聽到門響，那張臉唰的鐵青，王安渝趕緊安撫：「先別生氣——看看是誰，說不定是對你未來事業(yè)發(fā)展有益的人呢?！?/br>
    孫夏放下餐具，聽話的摸摸鼻子去開門。

    王安渝大抵第六感頗強(qiáng)，來的竟是馮蕊。

    「蕊姐?！箤O夏圓睜著眼，頗是驚訝——這個人她便歡迎了：「你怎么來了？」

    馮蕊手上捧著鮮花，笑盈盈地走進(jìn)病房：「你忘了我前天才和你問過mama病房號嗎？」

    她將鮮花交到王安渝手上：「我跟你mama認(rèn)識的比和你還長呢，王姐生了重病，我怎么可能不來探望？」

    孫夏這才想起往日里她與王安渝之間的代言合約出面相談的都是馮蕊，間暇時候二人相會，馮蕊也都會一起，雖總不吭聲坐在一旁聽著兩人抱怨丈夫及男朋友。

    「這怎么好意思還讓你跑這趟呢?！雇醢灿迨軐櫲趔@，她打趣地看了眼孫夏：「現(xiàn)在我女兒是你的員工，怎么也該是她親自去找你，而不是你特意撥空來啊。而且來就來了，好歹也該讓她下樓去接你不是嗎？」

    「別這么說，我也算靠孫夏賺錢的啊?！柜T蕊笑著，又打量著王安渝：「看著還是病懨懨的，要多保重?！?/br>
    王安渝笑著奚落：「有這孩子在旁邊盯著，我不想保重都難?！?/br>
    馮蕊笑著看了眼孫夏，只見她哼了聲，卻從諫如流，眼里絲毫無慍怒。

    王安渝這才仔細(xì)觀察起馮蕊——兩人在馮薇驟逝后就很少聯(lián)絡(luò)，關(guān)係本就是靠另一人聯(lián)系起來，這樣的情誼實(shí)則脆弱不已，說斷就斷。

    ——就像現(xiàn)在，將他們連結(jié)在一塊的，又成了孫夏。

    馮蕊當(dāng)然算的上好看，整體以棕色為主調(diào)穿搭，卡其色西裝由她穿著格外合適，她不會去穿什么名媛風(fēng)小香風(fēng)，而是穿著了ysl鼎鼎有名的吸菸裝，氣質(zhì)更為干練，而法式慵懶波浪捲更讓她添了不少風(fēng)韻。

    「馮蕊，感覺你也變了不少?！?/br>
    馮蕊驚訝：「怎么說？」

    「我沒什么惡意，以前的你……不怎么出色，畢竟和薇薇那樣的人一起，被壓了一頭也是自然。但如今你獨(dú)立了，沒了jiejie陰影后，反而更加光鮮亮麗，成熟好看?！?/br>
    馮蕊眼梢?guī)Γ瑤c(diǎn)嬌羞赧色，但面對王安渝突然的稱讚，沒有絲毫心虛，反而自信接受：「是嗎？」

    王安渝點(diǎn)頭：「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也長得漂亮，而且舉手投足感覺更有自信了。」

    這話孫夏認(rèn)同——馮蕊這一年成長迅速，從曾經(jīng)一個要事仍得詢問姊姊的女孩，長成了可以獨(dú)立作主無比果斷的女人。

    馮蕊說：「去年公司突然沒了主心骨，我總得支楞起來，我若在外仍是畏畏縮縮，別人怎么看nuit？」

    她罕見的露出了堅毅神情：「我不想其他人這么看衰nuit，不是為了姊姊，只是為了我自己的自尊?！?/br>
    都說河流繞道因?yàn)樯剑挥邪l(fā)生重大事件，才有可能使人成長或者變化。

    曾經(jīng)她也以為她的死對馮蕊來說只能是悲劇，卻沒想到，或許這才是讓馮蕊成長的契機(jī)。

    王安渝便又把話題往八卦地方帶去了：「現(xiàn)在很多人追吧？」

    「不是，呃……總之我現(xiàn)在心思不在這上頭。」馮蕊說著眼神不自在的往孫夏身上掃。

    王安渝看了，又懂了：「哦，員工在這不好說啊——這我懂啊，我們得樹立威嚴(yán)的，對不對？」

    孫夏馬上故意板起了臉：「那我走？」

    說著還真起身，馮蕊趕緊挽留，都伸出手牽她了：「別走，我來就是找你的！」

    馮蕊終于說起自己來這趟的主要目的——她是來談工作的。

    「目前我還沒相中適合你的主演角色?！柜T蕊倒也坦率直白，沒點(diǎn)虛與委蛇的想法。

    孫夏點(diǎn)頭，有句話說的好，戲棚站久了就是你的，少有一蹴而就的好演員，多的是韜晦待時，翹首等待時機(jī)降臨身上的人。

    王安渝在旁倒是聽了不是滋味，這話說的，好像她女兒乏善可陳，沒有任何優(yōu)點(diǎn)。

    見她們母女倆不同神情，馮蕊想笑：「但是，聽好我說的話，是主演角色，現(xiàn)在有個挺適合你的配角角色?！?/br>
    王安渝問：「怎樣的角色？我身為她mama，總可以聽吧?！?/br>
    孫夏滿臉無奈，馮蕊則哭笑不得，但王安渝仍在病中，就暫時不與她計較。

    馮蕊從平板中調(diào)出戲劇立案簡章，孫夏僅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雨恩拼命爭取的那個《玄英堂》？」

    馮蕊頜首。

    雖說顧雨恩殺青后去了美國，但中間其實(shí)也相隔了兩周。而這兩周間，顧雨恩便是全心投入了《玄英堂》的試鏡。

    顧雨恩十分喜愛同名原著，因此當(dāng)時有改編戲劇的消息傳出時，她第一時間就請簡數(shù)接洽，對女主角方韶節(jié)表現(xiàn)得十分積極，甚至曾說就算演出女二也無所謂。

    「劇方還沒告訴我試鏡結(jié)果，到底雨恩拿不拿的到我也很難說。但數(shù)姐接洽后，導(dǎo)演那邊找上了我?！?/br>
    馮蕊凝望著她，和藹一笑：「導(dǎo)演說，看你的外型及氣質(zhì)，很適合這個角色。我抽空看了原著后，也和她同個想法?！?/br>
    馮蕊雙指併用，放大了屏幕上的字體，寫著黎悠二字。

    孫夏問：「怎樣的角色？」

    「大反派?！?/br>
    ……呦，敢情她在眾人眼里，是個大boss？

    孫夏僵了下，咧嘴一笑：「反派好啊，我其實(shí)挺想演反派角色的?！?/br>
    王安渝本來興趣不大，但聽見孫夏這么說，竟也同她一個想法：「是啊，老演偉光正的角色也挺無聊的——挺虛偽的?！?/br>
    孫夏回應(yīng)王安渝：「其實(shí)我超喜歡反派角色的，很多反派都塑造的比正派有血有rou，不是單純壞，那種美強(qiáng)慘瘋，反而更讓討喜?！?/br>
    見他們接受速度如此之快，馮蕊哭笑不得：「你們有興趣就好，這個角色不是那種純純的壞人，她黑化是有動機(jī)的——就是你說的那種美強(qiáng)慘瘋，雖然戲分不多，但塑造得很好，很有記憶點(diǎn)，很有大爆的可能。」

    對他們而言，看演員不是在欣賞他們的容貌，而是把他們當(dāng)作一件物品，看的時候眼睛要像安了個掃描器一樣，必須一眼望出這個人在自己手里能換來多少錢財——換之，劇本綜藝通告拍攝採訪等等的，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創(chuàng)造財富的工具，而財富，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

    馮蕊上身前傾，凝視著孫夏的雙眼：「你應(yīng)該知道《紅女巫》吧？紅女巫本來是《艾米歷險記》里的反派，但因?yàn)槿藲飧叩捏@人，讓片商決定推出個人傳記電影。」

    「紅女巫就是一個例子，只要演技好人設(shè)也討喜，自然能收獲人氣。」

    當(dāng)年紅女巫在《艾米歷險記》中就獲得極高的人氣，因此再度捧紅了老牌玉女女星菲比雪倫，《紅女巫》上映后，更讓菲比重新證明自己，甚至得到奧斯卡抱了一座小金人回家。

    就此，紅女巫成為影史上非常經(jīng)典的一個角色。

    孫夏又看了眼屏幕，喃喃：「是啊?！?/br>
    馮蕊點(diǎn)點(diǎn)頭，說：「當(dāng)然，這只是我個人感覺，能不能通過試鏡也得看劇方，更重要的是，得是你喜歡這個角色，倘若你有興趣，我就替你爭取試鏡機(jī)會?！?/br>
    *

    馮蕊又在病房待了一小時，最后是真有行程，不得已只好離開。

    離別前，馮蕊拍拍王安渝交握的雙手：「之后若有空，我再來看看王姐?！?/br>
    王安渝笑：「看我可以，但希望到時候我已經(jīng)出院了。」

    孫夏伶俐的很，立刻接茬：「我們家很歡迎蕊姐?！?/br>
    王安渝笑著點(diǎn)頭，心想孫夏這孩子真是越發(fā)上道，如今連她想說什么都能提前替她開口了。

    時鐘放置靠近門邊，王安渝抬頭替馮蕊看看時間，卻在這時，與門外促忙促急，氣喘吁吁的中年男人視線對個正著。

    那男人年紀(jì)與王安渝相仿，顯然是有中年禿頂及發(fā)福傾向，穿著卡其色大衣緊趕慢趕的，但在對上王安渝目光時，他那雙桃花眼就亮了。

    他簡直感激涕零：「小渝啊——」

    這一聲把孫夏和馮蕊都嚇的一個激靈。

    王安渝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沒面子呢！指著他罵：「小聲點(diǎn)孫向楠！你想讓全醫(yī)院都知道我住在這嗎！」

    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第一次見面，孫夏也驚著了，趕忙起身：「爸！」

    來人正是孫夏的父親，王安渝的離婚后立刻出柜遠(yuǎn)赴法國的前夫，藝術(shù)殿堂級別的知名水墨畫大師孫向楠。

    根本請都不必，孫向楠就大步流星進(jìn)了病房，握著王安渝的手：「我怎么冷靜，你可是暈倒又住院，我在飛機(jī)上擔(dān)心你和小夏到都睡不著了?，F(xiàn)在看到你好好地坐在床上，我當(dāng)然激動啊！」

    孫夏說：「哦，我倒是不必讓你擔(dān)心到睡不著?！?/br>
    王安渝也很嫌棄：「多謝你了，我第二天就好好地坐在床上了?！?/br>
    看得出他是真激動，眼眶都紅了一圈，孫夏腦補(bǔ)了下他在頭等艙還喝著紅酒白酒默默掉淚。

    這可真是……挺美的。

    但……王安渝這都入院五天了啊。

    孫夏納悶：「可是爸，你不是告訴我前天就到了嗎？」

    一提到此，孫向楠神情立刻眼神擺忽不定：「不就昨天蘭北美術(shù)館館長知道我回來了，就立刻邀請我去用個餐，我就順便也談了新展覽的事宜，才拖到今天嘛?！?/br>
    一陣沉默后，王安渝嗤地一笑：「說的好像你多擔(dān)心，還不是賺錢要緊?！?/br>
    孫向楠紅了臉：「我是真擔(dān)心你！」

    若是孫向楠再年輕個30歲，他這張臉紅起來還是個可愛的小奶狗，但現(xiàn)在他臉紅，就看起來哪兒不對勁，誰看誰尷尬。

    聽得出王安渝只是想奚落他幾句，但孫向楠還是尷尬不已，正巧看見愣怔在旁的馮蕊，馬上搭話：「哎呀，這位美女是誰呢？」

    馮蕊第一次見到本人，錯愕之馀，也懂得禮貌：「孫老師你好，我是孫夏的經(jīng)紀(jì)人兼老闆，我叫馮蕊?！?/br>
    孫夏就勢說：「她接下來還得回公司辦事，蕊姐，我送你去停車場——爸爸，你之后有機(jī)會再找蕊姐聊天吧?！?/br>
    王安渝一聽，不好，才剛想孫夏上道，這就要把她扔在此與孫向楠單獨(dú)相處！

    終于有個機(jī)會可走，馮蕊點(diǎn)頭，立刻與孫夏三兩步離開病房。

    王安渝騰地從床上翻起，豈料這兩人跑得如此之快，早一溜煙沒了影子。

    孫向楠落坐：「身體好些了？」

    王安渝彆扭：「你不必為了在小夏面前營造父母感情還很好的假象特地從法國跑回來。」

    「誰說我營造了，我們當(dāng)不成夫妻，也能當(dāng)朋友啊。」孫向楠一笑：「我是真的擔(dān)心你，小渝，擔(dān)心老朋友也不行嗎？我擔(dān)心的這位老朋友可是差點(diǎn)喪命了?！?/br>
    這一句句的王安渝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說：「是可以?！褂洲q解：「沒差點(diǎn)死，小夏到底怎么給你添油加醋的！」

    孫夏經(jīng)歷去年那場浩劫，生死關(guān)頭走一遭，兩人齊心協(xié)力把事情全壓下來的那時，其實(shí)關(guān)係老早就修復(fù)了。

    但或許是看見他就老覺得尷尬、拘謹(jǐn)不已。

    孫向楠看出她的難為情：「況且，小夏生日快到了，雖然我們不是夫妻了，但我們還是小夏的父母?！?/br>
    「經(jīng)過去年的事，我決定每年生日都要給她過，也是給自己一個安全感。才會覺得——啊，她還活著，她又活過一年了，太好了?！?/br>
    話說到此，王安渝的別扭情緒終于紓解了些，忍不住喃喃：「是啊，她又活過一年了?！?/br>
    接著語氣一變，又變回那彆扭狀態(tài)，看也不看孫向楠：「那隨你去了，要待就待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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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緊跑完這些小日常片段，之后又要進(jìn)入刺激場面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