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孫夏和馮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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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陽光之下,孫夏拉攏了風衣,看著地面發(fā)怔。 一直到回到家中,躺在沙發(fā)上點燃了菸,孫夏才理出了點頭緒。 那瞬間她沒了意識,回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魔怔了般的用力掐著梁權脖頸,那勁連她此時回想起來都心生后怕,若差了一步,梁權可能真這么窒息而亡。 那不是她。 她吸了口菸,撫上心口處,才緩慢的吐出馀菸。 這具身體里,還留著什么。 孫夏騰地坐起,垂眸看著自己搭在心口的手,輕聲說:「孫夏,如果你還有一些存留在這個身軀里,麻煩一下,請想辦法讓我知道,這樣對你我都好?!?/br> 末了覺得自己好笑,真以為這樣有辦法招魂出來?。课疵馓煺?。 洗梳過后,睏意席捲而來,孫夏連小酌一杯都省了,躺到床上準備入睡,想起了父母,便傳了訊息關心一下王安渝。 她試圖揣摩孫夏往日的說話方式,但通篇看下來,只覺得她目無尊長。 這可不是緩解緊張母女關係的方法,她決定照自己的想法來。 【這幾天已經回家住了,mama應該也知道了,身體很好,不用擔心。mama那邊也是,要是累了,小歇一會也不要緊的?!?/br> 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是個優(yōu)秀的乖巧女兒呢,孫夏小得意,熄燈入睡。 再睜眼,眼前是一扇略斑駁的鐵門,自己則是站在一條漆黑通道之中,唯一的光源是邊上一盞搖搖欲墜的白熾燈,光線閃爍,像是隨時都要熄滅。 她目光逡巡一周,看不出個所以然,于是視線又落回鐵門。 她就是知道,這扇門后,或許有個人在等待自己,沒考慮太久,手搭上了門把,旋開了門,推門而入。 那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只擺上了兩把黑色皮面扶手靠背椅,其中一張椅子上已經坐了個人,她緩緩轉過身,那雙眼沒過多情緒,只是看向自己。 她輕聲喊:「馮薇?!?/br> 倏地恍惚,好一陣子沒聽到有人喊自己這個名字了。 只有在她面前,才會想起,自己曾是馮薇。 ——這是原來的孫夏。 她大致搞清楚狀況了,過往看過資料,這類似解離性身分疾患,又稱為多重人格。 患者都曾說過,他們腦里會出現(xiàn)一個空間,當需要討論或者人格轉換時,每個人格都會出現(xiàn)在這個房里,而站到中間者,就能獲得控制身體的權利。 原孫夏知道她還未反應過來,比劃著對向空著的椅子:「先坐,別站著?!?/br> 馮薇走近坐下,遲疑的問:「你眼里看我,是什么樣子?」 「就跟你以前一樣?!?/br> 「哦?!柜T薇垂眸,端詳自己的手,迅速恢復鎮(zhèn)定,掀了掀眼皮看向原孫夏:「你今天是想掐死梁權?」 原孫夏卻好似很享受這種把她玩弄在鼓掌中的感覺,故弄玄虛:「jiejie別急嘛,來聊聊天,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還在這嗎?」 從過往聊天紀錄,馮薇也大致搞清楚這姑娘的脾性,便順溜問:「好奇啊,你要說嗎?」 是想知道,當時不是說,魂飛魄散,只來得及搶下兩魂,但因陽壽未盡,便將身軀給了同樣命不至死的自己,魂魄留在聲音那處養(yǎng)著嗎? 聽著很荒謬,但他們當時交換身軀時,曾經見過一面,原來的孫夏被下藥而死,因恨意過重導致魂魄撕裂,所以雖然陽壽未盡,卻也落得魂飛魄散。 而馮薇則是從頭到尾都蒙在鼓里,恨歸恨,但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 一個聲音告訴她,她是死于非命,有兩個選擇,一是認命的去地府待著,待到大限之日,屆時才得進入輪回。二是接收孫夏的身體,替她活完這一輩子。 都知道自己死于非命了,自然選二。 后來,那個聲音的主人留著孫夏的一魂,交換身體前,孫夏曾經要她發(fā)誓,會替自己復仇。 她應下了此事。 原孫夏眼中掠過一絲自得:「是只搶下了兩魂,那邊留下了一魂,但我也擔心你陽奉陰違啊,我總得……」她嘴角微揚,帶些倨傲:「留個一魂看看進度吧?!?/br> 馮薇眼神漸冷:「你在監(jiān)視我?!?/br> 「說監(jiān)視那么難聽干嘛?就說看進度嘛,你就想成自己是哈利波特里的分靈體,或者雙重人格就好啦?!?/br> 原孫夏咯咯笑起來,聲音有些尖銳,讓馮薇聽的腦袋有些疼。 馮薇明白徐翎禮為何以前不喜歡她了,這就是個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渾身噴發(fā)著公主病病毒。 但想起她最后的遭遇,馮薇又討厭不起她來。 她又說:「我留在你身上,也算是在養(yǎng)魂,畢竟我本就是個人,太長時間處在星君身邊,會沒了人間的煙火氣啊?!?/br> 「所以,我這些日子做了什么,你全知道?」 原孫夏點頭:「知道,刺青啊,花錢啊,酒吧那些事,連你揍了于皓俊都知道?!顾劬σ涣粒骸覆坏貌徽f,我這才知道你跟于皓俊交往過?!?/br> 「……」 現(xiàn)在可不是討論此事的時候。 馮薇扶額:「不提那些事了,你呢?對這些事有什么想法?」她帶著歉意:「抱歉,擅作主張,是我的錯。」 原孫夏雙手一攤,倒是無妨:「沒關係,你一開始又不知道我在,我哪能說什么?」 「那也不行啊?!柜T薇笑了下:「身體畢竟還是你的,我得尊重你。」 原孫夏僵了下——她把跋扈進行到底,把不尊重人四字寫在頭上,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要尊重她,挺新奇的。 「好吧,謝謝你尊重我?!顾凵窈龅匾怀粒┥硐蚯熬o盯馮薇:「但你應該清楚,交換條件是什么?!?/br> 馮薇爽快:「行啊?!?/br> 原孫夏無了適才的陰鷙,看起來純真許多:「那就好啦,你怕什么?」 這時,馮薇調整了姿勢,雙腿交叉,雙手搭在扶手上,揚起下頜:「既然要我辦事,你也得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孫夏愣了一下。 馮薇有條不紊:「你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我,而不是讓我如隻無頭蒼蠅摸索?!?/br> 「你跟梁權、余曼雅的關係,還有陳思悅,以及當晚的事,你都得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只有你和盤托出,我才有辦法制定計畫?!?/br> 馮薇哼了一聲,輕笑:「要不是今天你在梁權面前露了餡,我可都還不知道你存在呢。小meimei,你顯然搞不清楚,我們成年人做交易確實會留一手,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處境?」 「你不誠實,我也不必誠懇?!顾砹死黹L發(fā),好整以暇:「今天是你受制于我,而不是我欠了你。你自己選擇,反正你僅剩一魂,還能對我如何?」 原孫夏陷入了思考。 她說的對,她僅剩一魂,拿回身體,也毫無用處。 就如馮薇所想,她確實是個小姑娘,她這一生沒受過什么委屈,至小長在一個有錢有勢的家庭里,這一生唯三的打擊,應該就是無法跳舞、父母離異,以及梁權的利用及背叛。 在父母離婚后,父母對她越發(fā)寵溺,只要她開口,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于是在愛情上,她也認為那都是自己應得的。 死了才知道,裝作不喜歡一個人很難,但裝成喜歡的樣子,十分簡單。 指甲掐進了rou里,隱隱作痛,怨尤橫梗在胸臆處,她盯著地面,有了打算。 沉吟了半晌,原孫夏抬頭:「我講,但你也要做到?!?/br> 她肯定被騙過,真是信不過人啊,都答應過幾回了,還是不放心。 馮薇麻利回答:「我答應你?!?/br> 原孫夏頷首,打起了精神:「好。」 她張開雙手:「姐,你就誠實說,我的家世如何?」 馮薇莫名其妙,但還是誠實以對:「你的家世很好,父母都赫赫有名,靠上你簡直抱金磚。」 「那如果你是男人,被我這樣身世的女孩子暗戀,你又有顆向上爬的事業(yè)心,會怎么選擇?」 馮薇頓時恍然:「梁權利用了你的愛慕之心?」 說起這事,原孫夏除了恨,已經沒有什么難受情緒了。 她點頭:「很多事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重復了。就是你所想的那樣,梁權是我男朋友,余曼雅跟他交往過,而余曼雅肚子里那個孩子,是他的沒錯?!?/br> 「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他接近我的目的只是為了靠我家的勢力。我當時也蠢到家了,真的想辦法替他弄到桐城跟天悅的合約?!?/br> 「而我們在交往的那段期間,他與余曼雅并沒有斷乾凈,他當時是腳踏兩條船的狀態(tài),一面裝成愛我的樣子,一面又與余曼雅上床?!?/br> 「后來余曼雅懷孕了,我當然生氣,但他又特別會說話,把一切都推給余曼雅,說都是她勾引他,才會導致這一切事情發(fā)生。」 原孫夏自嘲一笑:「我當時也白癡,他說什么我就信什么?!?/br> 她見馮薇眼神帶著同情,心生不豫:「你別這樣看我,我不喜歡被同情?!?/br> 她是一個天之驕女,從小就帶著王冠長大,不曾低頭,更不曾被人憐憫,對她而言,這種同情堪比恥辱。 馮薇收了眼神:「然后呢?你朋友們呢?」 「她叫陳思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br> 「那一晚她也在,我們約了梁權一起來家里玩。梁權因為余曼雅懷孕的事在我這記下了一筆,他不會放棄能在我面前挽回的機會,二話不說就答應了?!?/br> 「然后……」原孫夏怔神片刻,眸色從黯淡無光驟然到恨入骨髓。 她咬牙切齒,氣的發(fā)顫:「那個人渣設計我,端了一杯飲料給我喝下,我怎么會懷疑他,他是我男朋友,我當然喝了。」 她又像洩了氣的皮球,聲音飄渺,哀思如潮:「他是我男朋友……」 馮薇知道她不想被同情,但這時,她確實心疼起這個女孩。 眼圈一酸,原孫夏揩了揩眼角的淚,約莫覺得丟臉,打起精神:「他媽的我沒事,我說過了,不要同情我?!?/br> 馮薇伸手去握,原孫夏卻縮了縮:「我沒事。」 她要強的很。 沒事就算了,管她是嘴上沒事還是真的沒事,她終究會沒事。 馮薇嗯了聲,又是費解:「那……為什么你父母沒報警?」 這不是正常嗎?送到端和醫(yī)院時孫夏肯定是昏迷不醒,情況那么危及,怎會沒報案,警方怎么沒介入調查,容得梁權在外逍遙? 原孫夏幾不可查顫了下睫毛:「在我爸媽心里,基本也沒有我這個女兒吧?!?/br> 「不可能?!柜T薇蹙著眉條分縷析:「不是沒你,他們也補救過,于是讓學校退了梁權的學籍,也介入攪黃梁權的合約,這就是他們給梁權的懲罰?!?/br> 「據梁權的說法,你的朋友都出國了,我看著像是避風頭,但或許是避免留在昭國被有心人士利用,畢竟是當晚的第一目擊者?!?/br> 「還有余曼雅,她完全置身事外,但根據你的說法,她也是個重要人物。」 馮薇疑惑:「為什么不報警就好,這不正是打擊梁權最有用的方式嗎?哪個公司會捧一個有殺人未遂前科的歌手?」 原孫夏神色有些古怪,視線盡可能不與馮薇交集:「我怎么知道,他們有自己的打算,我想不出來。傳出去多難聽,大概是不想鬧大吧?」 好像有點不對勁。 馮薇嘴唇半張,想說什么,卻又嚥下肚。 若對方有心要瞞,就算自己說出幾個疑點,都會被圓回去,無論是多荒唐,她也不會吐出真話。 馮薇悻悻然挪開視線,裝作明白:「好吧,那你知道,我要怎么聯(lián)絡上余曼雅嗎?」 原孫夏頓時警鈴大響般坐直了身:「你連絡她做什么?」 馮薇理所當然:「買通啊,你既然知道我這幾天都干了什么,也知道我的目標是再進演藝圈吧?演藝圈沒你想的那么好混,黑歷史被挖出來,管你大還小,都難洗白。」 原孫夏六神無主,囁嚅:「這怎么算……黑、黑歷史?。∵@錯不全在梁權身上嗎?跟我又沒關係。」 那時候是她cao控身體,馮薇理應沒聽見她與梁權的對話。 沒聽見的吧? 「是嗎?」馮薇挑起眉梢,她俯下身,湊近原孫夏,后者躲閃,身子往后一縮,貼住了椅背。 馮薇注視著她,想看出她小表情中藏著的破綻。 原孫夏輕抿著唇,故作泰然自若,不自覺的緊攥雙手,呼吸漸漸凝重。 只要她裝的好,閉嘴不說,馮薇就不知道。 好半晌,馮薇輕笑,將長發(fā)勾至耳后:「那就信你吧,否則我還能信誰呢?!?/br> 原孫夏不著痕跡的舒了口氣。 「只是……」馮薇又開口,把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原孫夏立刻頭皮一麻。 只見馮薇對上自己的視線,嘴角一勾:「你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哪有完美無缺的謊,任何事,都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