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墜落(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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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位司機被閔弦這番話問得一陣愣神,幾位警員想趁機上前拉下他,可方動作,就被他一眼發(fā)現(xiàn),「你、你們都別過來!」 「再過來??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瞧他又激動起來,我輕輕掙脫閔弦的手,隨之走到他的面前,匆匆開口:「你別激動!冷靜聽我說??」 著急地咬了咬牙,瞳孔快速一轉(zhuǎn),又啟唇。 「我相信你!」 語落,見男子臉色微微一愣,短促的停頓后,再度緩緩開口,語氣真摯,「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真、真的?」 聞言,不著痕跡地瞄了眼身旁的警察,我鎮(zhèn)重地點了點頭,「??你有個女兒吧?她前不久去世了,因為白血病?!?/br> 「我相信你一定為她付出了很多,她的離開對你而言一定也很痛苦。」邊說著,邊緩步湊近了他,「我知道錢對你來說很重要,是拿來救命的,所以你的憤怒和痛苦??我都能理解?!?/br> 「我也相信一個如此愛女兒的爸爸,不會做出如此殺人之舉?!?/br> 那位司機靜靜地聽我說道,佈滿皺紋的面容逐漸變得悲傷起來,而我見他情緒漸趨穩(wěn)定,吞了口唾沫,再度湊近了他一步,「我明白你們工人對我們一直有偏見,認為我們只是高高在上的資本家,剝削家,只知道壓榨你們的勞動力?!?/br> 「可是你知道嗎?我們也許只是比你們站得高、看得遠些,但其實??」頓了頓,目光隨之一沉,「有時候我們活得比你們更累,更辛苦?!?/br> 話罷,我抬手稍稍拉開自己的領口,露出胸前淺淡的疤痕,「我是一個移植過心臟的人,沒有健康的身體,和你女兒一樣??」 苦澀一笑,抬起雙目,「也活不了多久?!?/br> 此句一落,面前的男子倏然驚訝地瞪大雙眼,而身后人聞言眉眼一皺,手心緊了緊,張口欲言又止幾許卻沒有出聲。 而趁那位司機恍惚的片刻,我又悄悄走近了他一步,「其實我們都一樣,都是為了生存而掙扎,人終有一死,這對誰都是公平的?!?/br> 「想死是很簡單沒錯,馬上從這里跳下去就可以了,可是??你想過其他人嗎?」 「如果死后見到了你的女兒,你要如何和她說起這一切?」嘲諷地淺淺一笑,「爸爸被人冤枉,被人陷害,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跳了樓?」 「你的母親呢?她又會怎么想?」抬起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自己辛苦養(yǎng)大的兒子,悽苦一生,結(jié)果就這樣背著殺人犯的罪名,草草結(jié)束了生命?」 「還有那些想陷害你的人,說不定你這么一跳,正好就滿足了他們殺人嫁禍的算計!」 「你想,這樣真的值得嗎?」 語落,見他緩緩垂下頭來緘口不語,我終于踏出了最后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努力抿唇一笑,「死很容易,可是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沒了?!?/br>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服、憤怒??可是只有活著,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切才會有希望。」 「你在天上的女兒,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爸爸這么去見他??對不對?」 尾音消彌之際,字句彷彿是戳中他的痛楚,扭曲的面色再也繃不住了,只見男子微微張口,下瞬便失聲慟哭。 不忍地皺了皺眼,朝他伸出手,「我相信你不是殺人犯。」 「把一切都告訴警察吧,他們都會幫助你的?!?/br> 見他緩緩松開鷹架,抬手摀住猩紅的雙目,痛哭得不能自己,四周的警察與工人們不敢再多作遲疑,迅速便蜂擁而上。 而見那位司機安然無恙地被帶離鷹架邊,我這才踉踉蹌蹌地退到他處,可身子卻蹣跚一歪,還是禁不起虛弱癱倒在地。 「夏昀!」 rou體的乘載彷彿到了極限,過于緊繃的神經(jīng)逼得大腦的血液都開始逆流起來,眼前是一道道驟然鋪蓋而上的黑影。 傾身而來扶住了我,閔弦眉眼緊皺,「堅持住,我馬上就帶你下去!」 男人急促的嗓音盪于耳畔,而我精疲力盡地輕嗯一聲后,撐著他想站起身來,可奈何雙腿陣陣發(fā)軟,壓根兒就沒有馀力動作。 掌心虛軟地攀在他的手臂上,昏昏沉沉中,無心地向下一瞥—— 虛頹的工地景象埋入眼簾,自己與地面的距離彷彿在剎那間不斷拉長,直至畫面模糊不堪,上下浮動。 心里疙瘩一聲,雙瞳微微瑟縮。 恐懼在視線觸及地面的瞬間便覆上腦門,我張了張口,指尖的顫慄愈發(fā)明顯,虹膜外的光影浮躁得懾人。 而片晌后,心底某股潮水,竟猶如穿越了層層時空的逆流,倏然奔涌而上—— ?? 「你要干什么?。靠煜聛?!」 扭過頭,憤怒地一咬牙,狠狠甩開來人的胳膊,「放手!」 「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不讓我去死!?」 男人沉默一瞬,凝起眉目,「穆夏昀??你聽好了,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死不了!」 「呵??我最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br> 「自以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你以為你這是在救我嗎???」 「讓我活著只會繼續(xù)痛苦而已!」 扔下這話,掃了眼他身著的白袍,嘲諷地輕聲一笑,「醫(yī)生只不過是會修補皮囊的工匠,又不是上帝??」 「看不到的傷口才是最致命的,你根本無能為力!」 ?? 這是??穆夏昀的記憶? 猶如暴風猛烈刮入大腦,陌生的場景與對話隨風閃過,腦袋一時之間愈發(fā)混沌起來。 耳際焦急的呼喚好似被驟然拉至遙遠的時空,雙目恍惚地望著眼前工地,視野卻如光源驟滅般,狠狠埋上了一片黑色—— ?? 「對不起,夏昀,對不起??」 「光說對不起有什么用!?」 「你讓我從小就是個沒爸爸的孩子,每天忙事業(yè),不僅沒有給我應有的母愛,就連一個好的身體都沒有給我!」 緊皺著眼,抽泣不已,「夏昀??」 「我知道我這個血型根本就找不到匹配的心臟,也知道我的病愈來愈嚴重,活不了多久??」 語落,死咬下牙,指甲狠狠掐著掌心,「說不定??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我的?!?/br> 「夏昀,不要這樣說,mama一定能幫你找到合適的心臟??」 「那又怎樣???」別過頭,出口厲聲打斷。 「就算我活下來了??你呢?」深深吸了幾口氣,瞳仁猩紅一片,「媽??你又能陪我多久?」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 「這樣一個人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 恍若回憶的零碎片段迅速閃退,胸腔里的頻率逐漸失速,好似有什么丑陋的尖銳之物,就即將自闃黑中破繭而出?? 唇瓣微張,強烈的暈眩感隨著鈍痛重擊腦門和心口,感官承受的所有彷彿已然抵達崩潰的臨界。 下秒雙目一閉,幾乎忍不住就朝身側(cè)倒去—— 「夏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