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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绔不讀書 第6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ps:環(huán)(繞)宇(殿)壽(長)紫(紅)梔(花)燦(爛)嬉(美)=環(huán)宇壽紫梔燦嬉=還予授子之燦兮

    第7章 神醫(yī)到來

    學(xué)堂里眾人神色各異,暗中猜測這年輕人的身份。

    坐在前面的中年人也轉(zhuǎn)過頭,喊了一聲:“蘭庭。”

    年輕人恍若未聞,只披著一身草木的清苦味道,慢行至齊鳶面前,輕輕一笑。

    齊鳶不得不抬眸,與他對視:“公子的意思是,齊某該混吃等死?”

    他故意曲解,對方竟也微微頷首:“這樣說也不錯。”

    齊鳶:“……”

    “若是歷經(jīng)大難,知道世事無常,那更應(yīng)肆意而為,只圖自適才對。若是看淡生死,那則該驅(qū)除俗念,皈依佛門?!蹦贻p人欺身靠近,饒有興趣地看著齊鳶的眼睛,“仕途最為艱險,功名乃是惡業(yè)。依謝某看,小公子這番慷慨陳詞……”

    齊鳶問:“如何?”

    謝蘭庭抬起右手,淺嫩的柳枝在他指尖繞了幾圈,如玉色染碧,然而不過一瞬,那柔軟的柳條倏然彈開,竟如利箭般直直戳向齊鳶面門。

    齊鳶心念急轉(zhuǎn),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只盯著謝蘭庭的眼睛。柳條堪堪貼著他的鼻尖停下,他甚至能感受到臉上細微絨毛被戳動的癢意。

    謝蘭庭眼波微動,低聲笑道:“……唯心術(shù)耳?!?/br>
    這聲嗤笑低如耳語,齊鳶心里卻狠狠一驚。

    這人年紀雖輕,衣物配飾卻皆是上品,那頂金鑲寶束發(fā)冠的戲珠樣式更是宮樣。齊鳶并不記得京中有姓謝的外姓王,這人的發(fā)冠若是仿的,顯然已經(jīng)逸出禁制,他膽子是有多大?可若是真的,那多半是皇帝賞賜……那這人在御前的份量恐怕非同一般。

    自己在這人心里留下“心機深沉”的印象,無論如何,都不是好事。況且自己之前就是因言獲罪,如今重生一次,總不能再重蹈覆轍。

    “晚輩才蔽識淺,感謝公子賜教?!饼R鳶垂眸,后退一步,叉手行禮。

    褚若貞也忍不住了,在一旁道:“謝公子,齊鳶年紀小,如今肯奮進當(dāng)然比之前混沌度日要好?!?/br>
    “褚先生言之有理?!敝x蘭庭淡淡地看了齊鳶一眼,手腕一翻,柳條如小蛇般滑了回去,“是在下失禮了,日后有機會再向各位賠罪。”

    他說完似乎對齊鳶失去了興趣,沖中年人一點頭。

    中年人立即起身,看向褚若貞:“乃兄,那我們先回山館,敬候乃兄佳音?!闭f完,倆人一同朝外走去。

    褚若貞竟然也不在意,親自送倆人出門上馬,看他們走遠后,又轉(zhuǎn)身回來,將今日的儒童們訓(xùn)斥一頓,各罰了二百字貼,繼而示意齊鳶跟他出去。

    一直等到院中的僻靜角落,褚若貞才道:“剛剛的倆人,一位是監(jiān)察御史張大人,另一位是謝指揮使。”

    齊鳶的心里咯噔一下:“指揮使?”

    本朝兵制,外有都司,內(nèi)有五軍都督府。除此之外皇帝另有內(nèi)廷親軍,稱為“上十二衛(wèi)”。

    無論都司還是都督府,亦或者內(nèi)廷親軍,長官的最高職位都為指揮使,是正三品官員。

    這么年輕的三品大員?

    褚若貞看出齊鳶疑惑,只搖了搖頭:“謝公子跟其他人不一樣,他行事雖然隨意了些,但到底是高門世族之后,風(fēng)度非常人能比。不過他這次來揚州只是辦案路過,平時不會來此。我看你倆理念不和,你倒也不必擔(dān)心這個?!?/br>
    齊鳶想想自己也沒跟對方有沖突,暫時放下心來,點頭道:“多謝先生提醒。”

    褚若貞剛剛訓(xùn)斥儒童時并沒有說出中年人身份,現(xiàn)在卻單獨告訴了自己,顯然是怕自己莽撞行事,再不小心得罪了人。這老師嘴上說著謝公子氣度非凡,看來心里并不是那么放心。

    齊鳶心里感激,想了想問:“先生,學(xué)生之前行事諂詐輕狂,雖是無心,但也鑄下不少大錯。如今學(xué)生誠心悔改,也想盡力補救一二,還望先生能坦言告知,之前為何執(zhí)意辭退學(xué)生?”

    褚若貞聽這話臉色變了變,轉(zhuǎn)開臉嘆了口氣。

    齊鳶不敢催促,在一旁耐心等了會兒,才聽褚若貞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為師也說了不再追究。不過你如果想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為師手里有一本古籍,是從朋友那里借來的,那天我把它放在桌子上還沒來得及翻閱,就被你毀了……唉,那書是無名氏所作,沒什么名氣,也無抄本可看。你這一毀……世上可就再無此書了啊?!?/br>
    說完仍是難以抑制地連連嘆息三聲。

    齊鳶原來就是格外愛書之人,之前伯府里的經(jīng)書子集,都要自己手抄后再慢慢翻閱抄本,避免弄污原書。這會兒聽褚先生說完,當(dāng)即明白了老先生的心痛惋惜之情,心里懊悔不已。

    但是錯事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可惜也沒用。齊鳶想了想,既然是褚若貞喜歡的書,那說不定也會有其他愛書之人看過,萬一有人抄錄過呢?忙又問:“那本書的名字是什么?學(xué)生以后一定時時留意,說不定其他人有藏本。”

    褚若貞點頭,剛要開口,突然又皺了皺眉,臉色怪異了幾分。

    齊鳶疑惑地看著他,褚先生卻背起手,肅然道:“罷了,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無須再提。倒是你,既然死活要學(xué)制藝,那就先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明天我在乃園考你,若你能考過,我就留你在乃園讀書。如果考不過,你就老老實實先把四書五經(jīng)讀通了,不要好高騖遠,凈想著一步登天的好事。”

    齊鳶原本只是想跟褚先生學(xué)幾天制藝,過了縣試后就報名去縣學(xué)讀書的,沒想到褚若貞竟然肯讓他進乃園,那里讀書的可都是準備大考的優(yōu)秀生員。

    他心里一喜,忙道:“謝先生!明天一早,學(xué)生一定準時到乃園?!?/br>
    褚若貞交代完便出門辦事去了,想來應(yīng)該跟張御史交代的事情有關(guān)。

    學(xué)堂里仍是那位年輕蒙師在上課。齊鳶沖那位年輕蒙師行禮告辭,又跟遲雪莊幾人打了招呼,順道詢問那本書的事情。王密倒是記得齊鳶跟人打架時弄毀的那本書,只是書冊很小,書名叫什么徑什么鑒。

    王密也是個學(xué)蠹,能記得倆字已經(jīng)很難得了。

    齊鳶暗中記下,跟幾位狐朋狗友揮手告別,轉(zhuǎn)身離開社學(xué),跟錢福上車,回家去了。

    -

    他在社學(xué)里耽擱了足足半日,卻不知道齊府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起因是齊老夫人夜里夢到齊鳶哭哭啼啼要回家。老夫人半夜驚醒,雖然知道是夢,心里的擔(dān)憂難過卻始終難以排遣,這一宿抹淚不迭,又苦苦熬到天亮,等約莫著齊鳶起床了,忙讓身邊的嬤嬤去看看,喊齊鳶一起來吃飯。

    誰想老嬤嬤到了齊鳶院子里一問,才知道齊鳶一早就背著家里人偷偷出門了。

    老夫人一聽這還了得?當(dāng)即覺得昨晚的夢是不祥之兆,一邊打發(fā)了人到處去找齊鳶,一邊又讓人抬著去了齊鳶院子里,逼問齊鳶跟前伺候的丫鬟。

    院子里小丫鬟們個個嚇得臉色發(fā)白。銀霜和蓮蕊等幾個大丫鬟更是跪了一地,要哭不哭地交代齊鳶的囑咐,說少爺是去社學(xué)向褚先生賠罪去了。

    老夫人哪里肯信,氣得胳膊發(fā)抖,抹著淚道:“他從小就是個貪玩隨意的,上學(xué)的時候恨不得暈字,什么時候主動碰過書拿過筆了?他說要去學(xué)堂找先生你們也信?你竟就不找人在后面跟著?萬一鳶兒要是出事了……萬一……”

    說到這竟然哽咽住,淚珠子斷線似的滾了下去。老嬤嬤一看這情形,不由著急道:“老夫人,少爺可能真去學(xué)堂了也不一定。你這可別急出個好歹來?!庇峙ゎ^沖銀霜使眼色,道,“你們幾個傻的嗎?別在這愾擺子了,快去找??!”

    銀霜幾人哪里敢留,著急忙慌地抹淚往外跑,連衣服也沒敢換。才跑出二門沒多遠,就聽前院呼呼啦啦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齊二老爺跟一位大夫打扮的老者。倆人身后另有一群小廝肩挑手拿的往里搬東西。

    二老爺見著銀霜幾人往外走,忙笑著吆喝:“你們幾個做什么去?快,去把齊鳶叫來!二叔把救命的名醫(yī)請回來了!”

    銀霜剛被訓(xùn)的臉色發(fā)黃,還沒緩過勁兒,又擔(dān)心齊鳶真的在外面出事,正滿腹糟心事呢,看二老爺這樣更覺沒意思,扭頭就往外走。

    二老爺在那“名醫(yī)”跟前顯擺了一路的臉面,現(xiàn)在剛一回府就被丫鬟下了臉子,面色頓時不好了。他平日里雖不敢招惹齊鳶的丫鬟,這會兒惱羞成怒,一想自己到底是個主子,于是膽子也肥了,當(dāng)即大怒,支使下人把幾個丫鬟攔下了問話。

    齊府的小廝知道銀霜是小少爺屋里的,不敢妄動,但幾個碼頭上雇來的賊眉鼠眼的漢子早瞅見了幾個美貌姑娘,應(yīng)了一聲就沖過來抱人。

    蓮蕊機警,見狀不好,撒腿就往后跑,找老夫人報信去了。

    齊鳶跟錢福從大門進來時,正趕上蓮蕊跑脫,幾個大漢要沖銀霜幾個人去。

    錢福被這情形嚇了一跳,見齊鳶臉色鐵青,立刻怒喝:“哪來的混子!找死的嗎?!”

    這一聲怒吼如驚雷炸開,那幾個漢子被嚇一跳,紛紛扭頭停下,眼珠子骨碌碌地瞅二老爺。

    齊二老爺也沒料到會被齊鳶撞上,回頭見這小祖宗雙目圓睜,額頭被氣得青筋突起,眼神凌厲地要殺人一樣,自己心里也犯了突。

    二門口原本伺候的下人們剛剛還瞧熱鬧的,見齊鳶回來了,忙個個沖出去,把那幾個外來的漢子轟到一旁。

    齊鳶今天在學(xué)堂站了一上午答題回話,又趕車回來,肚子里沒食,本就體力不支,這會兒見眼前亂糟糟的,就覺眼前發(fā)暈。銀霜忙跑過來把人扶住,又讓其他人趕緊去回老太太,再將早上溫著的飯準備好。

    偏偏齊二老爺是個癩皮似的人,看他小臉蒼白,身形有些不穩(wěn),反倒心里高興起來,湊過來道:“鳶兒別氣,二叔不過是叫住她們幾個問問話罷了。你這是去哪兒了?叔聽說你病了,特地從杭州請了名醫(yī)回來?!?/br>
    說完就要轉(zhuǎn)身,為后面的大夫介紹一番。

    齊鳶穩(wěn)了穩(wěn),看向他身后的大夫,冷笑道:“勞煩二叔記掛,少不得要等名醫(yī)給好好看看呢!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兒,先去大廳吧?!?/br>
    齊二老爺一聽,連連稱是,喜滋滋地繼續(xù)帶人往大廳走去。

    齊鳶徑自回了院子,老夫人卻已經(jīng)走了。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氣,自己換了身衣服,又喝了點糜粥吃了兩口丸子墊饑,感覺身上好些了,轉(zhuǎn)身先去大廳見客。

    齊府的大廳是明三暗五的大闊間,屋與屋之間皆用整幅滿雕福祿壽喜的金絲楠木落地罩相隔,正廳之中掛著唐人第一名畫“海天落照圖”。廳中擺著整套的黃花梨木桌椅,凡是軸釘皆有鎏金的護眼線,凡是椅背桌腿兒,也都雕著山水花卉,嵌著寶石瑪瑙。

    齊鳶被這一室繁奢晃地愣神,再看齊方祖正坐在上首,齊二老爺和那位名醫(yī)坐在下面,而后者的眼里滿是艷羨貪慕之色,不由心里冷笑,按照原身的習(xí)慣沖倆人胡亂行了個禮,自己去一旁坐了。

    二老爺心中不快,嘴上卻正說道要緊處,對齊方祖道:“這穆家老爺也是,自己手腳不干凈,也不知道提前打點著點,區(qū)區(qū)幾十畝良田而已,尋常人想白白送給知府都是提著豬頭找不著廟呢!他倒好,別人肯買,他竟也不舍得賣。結(jié)果把人惹惱了,上上下下一查,果然,這勾結(jié)山匪的事就敗露了!現(xiàn)在他們家到處使著銀子打點關(guān)系,那點田誰還敢要,最后折了半價才賣出去。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齊方祖臉色微變,低頭吹著碗里的茶葉。

    齊鳶疑惑道:“穆家……可是杭州做禮佛香品的穆家?”

    二老爺?shù)溃骸翱刹?,就是他家。如今幾大制香世家,若論資歷,穆家應(yīng)當(dāng)在咱家之上的??上н@老爺子忒糊涂了點……”

    “杭州知府是誰?”齊鳶卻問,“這知府是哪里人?又是哪一科的進士?”

    齊方祖聽這話,抬頭朝齊鳶這看了一眼。而在落地罩后面,原本從后院趕來的老夫人,眉頭也是一跳,突然停住腳步,沖老嬤嬤和報信的蓮蕊搖了搖頭。

    “曹知府跟咱這的錢知府可是同年進士,”二老爺沒多想,瞧了會兒,見齊鳶面色平和,似乎不在意剛剛的事情,忙沖旁邊的大夫使了個眼色,對齊方祖道:“大哥,這位是我從杭州請的王太醫(yī)。王太醫(yī)原在太醫(yī)院里也很有威望的,若不是他看淡名利,幾年前就辭官回鄉(xiāng),這會兒約莫都能做太醫(yī)院的院使了。”

    那位王太醫(yī)聞言呵呵一笑,沖齊方祖微微頷首,的確是傲氣十足的樣子。

    齊方祖聽二老爺說的頭頭是道,雖然心下懷疑,但仍恭恭敬敬地見了禮,將王太醫(yī)請到前面,命齊鳶在另一旁坐了,又著人取來托腕讓齊鳶墊著。

    王太醫(yī)閉目調(diào)息,搭手給齊鳶診脈,時而嘴里念念有詞,時而眉頭緊皺,搖頭嘆息。這樣裝模作樣了一刻鐘,終于收手,對齊方祖道:“老爺,我們到外面說吧!”

    齊方祖聽這話就覺不好,心里一沉。齊鳶卻笑道:“王太醫(yī),有什么診斷不如在這里講。我是病人,對自己的身體再了解不過,王太醫(yī)既然已經(jīng)看過脈,不如先講講我的癥狀,我看你說的對不對。”

    王太醫(yī)面色不虞,瞅著他問:“小公子是信不過老夫?”

    齊鳶道:“我與王太醫(yī)初次見面,何談信不信得過?”

    二老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立刻嚷嚷道:“齊鳶,王太醫(yī)可是杭州城不世出的神醫(yī),人家原也不出門看診,不靠這吃飯的。二叔我求爺爺告奶奶地好容易求了神醫(yī)來,人家肯給你看病已經(jīng)是難得,這里豈有你多嘴的余地?”

    齊鳶看著他跳腳,慢吞吞道:“不是我信不過二叔,是二叔家的旺哥見不得我好呢。他在學(xué)堂里跟別人一伙欺負我,不讓我去社學(xué)讀書?!?/br>
    二老爺更是急眼:“旺哥兒最是友愛兄弟的,你這是聽誰搬弄的渾話!”齊旺的確經(jīng)常嫉恨齊鳶受寵,但他又不傻,怎么會讓齊鳶聽見?

    齊鳶道:“二叔剛剛不是問我去哪兒了嗎?我就是去社學(xué)了,結(jié)果老師要留我,齊旺卻跟別人一伙非要趕我走,這可是整個學(xué)堂的人都瞧見了的。他還跟別人說我該死不死的……不信你問問錢福?!?/br>
    二老爺本就心虛,聽這話忙又說和:“你們兄弟之間吵嘴哪能當(dāng)真?就是我跟你爹小時候也是經(jīng)常拌嘴吵架的?!闭f完又看向齊方祖,“大哥,孩子不懂事,王太醫(yī)可是最懂醫(yī)理,擅于雜癥的……”

    齊方祖看了眼齊鳶,隨后朝王太醫(yī)作揖道:“犬子無狀,沖撞了太醫(yī),還請王太醫(yī)見諒。不過犬子的病勢的確他自己最清楚,不如太醫(yī)坐下來慢慢說一說,若對的上,還得勞煩您費心診治幾天。我們府上定會重金酬謝。”

    王太醫(yī)看齊方祖竟然也對自己心存懷疑,知道自己不好糊弄過去,只得道:“罷了,老夫只問小公子三句話。第一,小公子是不是突發(fā)此病,毫無征兆?”

    齊鳶看了他一會兒,笑道:“是。”

    王太醫(yī)冷哼一聲:“第二,小公子是不是氣逆而行,胸膈滯悶?”

    齊鳶點頭:“是?!?/br>
    王太醫(yī)又問:“第三,小公子是不是徹夜難眠,無法久寐?”

    齊鳶仍是點頭,笑笑:“王太醫(yī)所言皆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