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動人心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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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像有什么涌上來,填滿了長久空缺的領地。 這些年他孑然一身,從他做左都御史的時候,儼然就是一介孤臣,從來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會被人針對,他們只盼著他登高跌重,粉身碎骨。 原來有一個人事事念著你是這種感覺,他眸光柔和下來,摩挲著左手掌心,那里的疼痛緩和些許,“萬事都聽我的意思?” 阿朝忙點頭示好:“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不聽哥哥的話,難道去聽外人的不成。” 謝昶笑了下,倒是乖巧。 不過他得提醒她:“如今我位極人臣,前朝那些官員若想要與我為敵,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不需要你個小丫頭替我瞻前顧后,你是我的meimei,無需忌憚任何人。旁人若敢欺你、輕你,我自有辦法讓他萬劫不復,殷重玉就是先例。所以往后,再有陸修文之流,你只管讓他來與我談,這點膽量若沒有,也敢肖想我謝家的姑娘?至于你的親事,將來我自會替你考量,陸修文這樣的,還不夠格。” 阿朝聽得心緒陣陣起伏,腰桿子都硬了不少。 面前這個人,用最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著世上最駭人聽聞的話,像極了戲文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權臣。 然而這個大權臣,竟然就是她的哥哥! 阿朝看他的眼神愈發(fā)崇拜,那個權傾天下的首輔不再是虛無縹緲的稱號,而在眼前有了具象。 在他眼里,國公府的小公爺竟都不配給她做夫君,將來她得嫁什么樣的人,才能令哥哥滿意? 還說讓人家來找他談,可當今太子殿下都畏極了哥哥,還有哪一號人物敢當面管他要meimei? 阿朝忽然覺得自己的婚事危矣。 不過說到這個,阿朝就不得不提了:“哥哥別說我了,今日在宴上,我可是見到了哥哥的舊桃花?!?/br> 謝昶皺起眉頭:“什么舊桃花?” 阿朝小聲地試探道:“我可聽說,哥哥與那位安國公府的姜大姑娘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瞧著人家容貌才情樣樣佳,哥哥可喜歡?” 姜大姑娘……謝昶費心思量半晌,才從腦海中對應上一張人臉。 兩年前的一日,盛京突降大雨,那位姜姑娘想要借他馬車一用,被他拒絕了,僅此而已。 這算什么舊桃花? 謝昶讓她不必cao心:“外面如何傳皆與我無關,倒是你,打聽到哥哥頭上了?” 阿朝抿唇一笑:“我這不是關心哥哥的終身大事嘛,不過那位姜大姑娘眼高于頂,我瞧著倒不如崔大學士府的崔詩詠jiejie人美心善,今日她還送了我一支散卓筆,聽說是宣州名匠所制,我還沒想好回什么禮呢?!?/br> 若不是宴會上出了意外,她也不會方才看到那支宣筆時才慢慢回味過來,這位崔jiejie話里話外都似與哥哥很是相熟,連哥哥講學時寫的詩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見亦是將哥哥放在心上的人。 謝昶扯了扯嘴角:“一支筆就把你收買了?出去別跟人說你是湖州人?!?/br> 阿朝猛地拍拍腦袋,這才意識到湖筆可是與宣筆齊名,幼時南潯的街巷里,到處都能看到制作湖筆的匠人。 “不管怎么說,人家是一片好意?!卑⒊A苏Q劬Γ霸捳f回來,哥哥既然不喜姜大姑娘那般清冷矜貴的,又不好崔家jiejie這般小意溫柔的,那哥哥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謝昶沉默地注視著她,良久才移開了視線,不咸不淡地道:“我的事,無需你費心琢磨?!?/br> 阿朝扁扁嘴,不琢磨就不琢磨吧,謝閣老如今位高權重,豈是她能左右的呢? 不過男人一抬眼,她又換了一副乖乖順順的模樣。 見他不再生自己的氣,便又得寸進尺了些:“我的書房尚缺一幅字,哥哥送我可好?” 謝昶松了松眉心:“想要什么字?” 阿朝眸光閃動著,緩緩念道:“‘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xiāng)’,就寫這一句可好?” 屋內燈花“噼啪”一下,幽黃的柔光漫攏在闃寂的氛圍里,小姑娘嗓音清甜,一雙杏眸亮晶晶的,眼里含著光。 八年時間分明那樣漫長,久到他以為這輩子都尋不到她了。 八年時間又似乎很短,好像她這些年從未離開過。 謝昶彎了彎唇:“磨墨吧。” 阿朝歡喜地點點頭,親眼看著他提筆寫下這一句,仿佛將這些年久別的遺憾盡數(shù)填補了回來。 謝昶寫完這幅字,先放到一旁晾著。 還有些瑣事需要處理,小丫頭自告奮勇幫他磨墨,他心一軟,答應了。 后果就是,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困得一頭埋進他肘彎,書案上的硯臺被拂過,連續(xù)幾聲“啪嗒”脆響,沿著她干凈的淺紫暗花新裙一路滾落到地上。 一身濃墨開出了花,小丫頭居然還沒醒。 謝昶揉了揉眉心。 良久之后,終于認命,肘彎兜著肇事者的腦袋,俯首替她去清理。 小丫頭卻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他手臂挪了個舒服的位置,柔軟的唇瓣不經意擦過他下頜,謝昶霎時渾身一僵。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xù)呀,感覺大家支持! 阿朝說了,以后絕不看男子袒胸赤膊的表演,除了哥哥的(bushi 第22章 夜色沉沉,燈影婆娑。 黑夜可以掩蓋一切秘密,但也會將所有不堪的、蠢蠢欲動的妄念無限放大。 過電般的觸感,直接將他釘在原地,屏息凝神,不敢動彈。 謝昶這一瞬間腦海中幾乎是空白的。 隔了許久,僵硬的四肢才從麻木中緩慢掙脫,他偏過臉,即便已經過分小心,嘴唇還是不可避免地,擦過她香軟的頭發(fā)、玲瓏的頸。 甚至,連她鎖骨下那枚小小的月牙胎記都叫囂著某種旖旎,狠狠刺痛著他的眼睛。 不應該是這樣的。 謝昶扶著她的腦袋,緩緩坐回太師椅,靠在椅背上深深閉上眼睛。 他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將她養(yǎng)得這般依賴自己。 幼時就喜歡往他懷里蹭,喜歡抱著他的腿睡覺,在還不知男女大防的年紀,會突然炫耀地拉開衣襟,說“我有小月牙,哥哥都沒有”。 那時他不過當她是孩子,喜歡她這么依戀自己,甚至哪一日她去找旁人玩,不再黏在他身邊,謝昶骨子里的陰戾就很難壓制得住,是他這個哥哥還不夠縱容她、寵愛她嗎?她為什么還要去找旁人?可等到她玩累了回來,躲到他的懷里撒嬌,那種陰沉冷漠的情緒又會化作滿心的疼惜。 這個小丫頭,是世上唯一一個對他完全信任、無比依賴,并且毫無保留的人。 可她只當自己是哥哥,倘若哪日知道她最信賴的哥哥對她存了兄妹以外的心思,她應該會非常害怕吧,甚至會徹底地疏離,甚至逃離。 他苦苦尋了八年的人,恨不得時時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想要嬌寵一輩子的人,又豈會讓她疏遠自己。 這幾日的確是他魔怔了。 也許應該避開一段時間,認清自己這段感情,才能重新扮演好她兄長的角色。 裙擺上的墨汁還在淋漓下落,暈染開一大片的臟污,若不及時處理,恐怕馬上就能洇透緞面,弄臟她雪白的皮膚,等小丫頭醒過來,怕又要紅了眼睛。 謝昶一念起,指尖“撕拉”一聲,將那片染墨的衣料撕開扔到一邊,然后取過手邊的大氅,將懷中的小人兒從頭裹到腳。 只是抱起的一瞬,目光無意間掃過她透薄的蓮灰中衣下,一截雪白纖細的小腿。 謝昶連呼吸都停滯了一霎。 燈火燒灼著暗沉的眼瞳,雙拳在那溫軟的腿彎狠狠攥緊,手臂青筋幾度暴起。 漫長的按捺之后,謝昶終于平靜了自己的心緒。 起身時,懷中的少女眉心輕皺,臉頰被燈火氤氳出幾分薄紅,溫熱的呼吸絲絲縷縷落在他頸邊,嘴里輕喃著什么。 謝昶下意識湊到她唇邊去聽。 “哥哥……” “哥哥到此,真乃……天賜良緣……” 謝昶眉心皺緊,小丫頭到底夢到什么了? “你就睜開眼睛吧……要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謝昶霎時渾身一震,壓抑的情緒隨著血液倒流直沖大腦,將所有的理智燒成灰燼。 阿朝夢中還在回味白日未聽完的戲,臺上正好唱到玄奘途徑女兒國,若不是飲完鹿血酒身體出了狀況,她對這場戲還是很感興趣的,想看看到底玄奘能不能抵擋住女王的誘惑,繼續(xù)四大皆空、只盼來生,還是留下來享受人間歡樂,與女王雙宿雙飛。 燭火燈架上,火舌不斷舔舐著燈芯,“噼里啪啦”地撩撥著寂靜無聲的夜。 次日一早,阿朝醒來時,望著帳頂熟悉的玉鳥如意紋發(fā)呆。 她不是在磨墨么?怎么回來了。 屋門響動了一下,崖香端著銅盆進來伺候她洗漱,看著阿朝躺在床上睡眼迷糊的樣子,欲言又止道:“姑娘不記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嗎?” 阿朝張了張口,“我只記得在給哥哥磨墨,我……做了什么嗎?” 崖香想到昨夜首輔大人陰沉的面色,仍然心有余悸:“您昨夜打翻了大人的硯臺……” 阿朝嚇得坐了起來。 “您還弄臟了大人書房的絨毯……” 阿朝眼皮子一顫,倒吸一口涼氣。 “大人氣得把您的衣裙都撕了……” 阿朝狠狠打了個哆嗦,攥著被角的手一松,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衣褲。 崖香嘆了口氣:“大人是怕弄臟自己的大氅,這才撕下了您衣裙上染了墨跡的布料,將您從澄音堂送回來時,臉色黑得鍋底似的,還讓您禁足青山堂,何時將四書全部抄完,何時再去見他?!?/br> 阿朝郁悶地將小臉埋進被褥,痛苦地哀嚎一聲,昨夜她分明是去賠罪的,哥哥都已經不生氣了,還給她書房題了字,最后竟然又被她搞砸了…… 哥哥素日可是最愛干凈的人,那時候十里八鄉(xiāng)的孩子都邋遢,泥地里滾過的猴子一般,只有哥哥朗月清風,一塵不染。 她知道自己粗枝大葉,磨墨難免臟了手,可她居然打翻了硯臺,還是在哥哥的書房! 哥哥怕不止是想撕了她的衣裙,還想撕了她本人。 果然一連數(shù)日都沒再見到哥哥。 阿朝只能每日乖乖地讀書練字,閑暇時做些玉容散和胭脂膏,準備開春后作為回禮送給崔詩詠,另外再多做一些木樨頭油之類的小玩意,給含清齋的同窗作見面禮。 好在如今到明年開春時間富足,頭油封存得更久,香氣也會更加馥郁。 十一月中旬,江叔送來了裝裱好的題字,阿朝這才從他口中聽到了崇寧公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