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單親mama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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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良深看她一眼,而后轉向顏如許:“顏顏,這個相機還是給你,在家里我們也用不到?!?/br> 顏如許轉身,端了茶盤過來,將茶盤里面的三杯茶,分別放到顏良深、王招娣和自己面前,說:“這樣吧,本來我也是想買這款相機的,這臺就算是我買的,我把錢給你。”說著,她從包里找出錢包,把里面的錢全都拿出來,“這臺相機是560塊,不過我今天只帶來了130塊,其余的我下周拿過來?!?/br> 說著,顏如許將錢放在茶幾上,“爸,這錢你就收下吧,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缺錢,我每個月的工資和稿費加起來,可能比你的工資還高?!?/br> 顏良深嘆口氣,“好,爸爸就拿著”,抬起手背擦下臉,順勢將濕潤的眼角擦干凈。十多年了,他一直堵著的心,終于稍稍松泛了些。 顏如許又將茶杯往王招娣那邊推了推,“喝點茶吧。” 王招娣眼神一直落在那一摞大團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聽到顏如許的聲音,反應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是在和自己說,立時就受寵若驚,朝著顏如許咧嘴露出一個笑容,然后有些慌張的雙手捧著茶杯,“好喝,挺好喝的?!?/br> 王招娣的舉動讓顏如許很受觸動,她反省了下,也沒明白自己之前做了壞事,只是一杯茶而已,就讓王招娣誠惶誠恐的。 一只小手偷偷摸向顏如許的茶杯,眼看就要碰到了,卻被一只皙白大手抓住。 “想偷喝茶?” “mama,我就嘗嘗,就嘗一口” 康康可憐巴巴的,盯著茶杯,仿佛里面裝的是珍饈美味。他跟mama說話,眼神卻看向顏良深那邊。 顏如許笑,小孩子的感知力都是很敏銳的,他清楚的知道誰對他好,也能夠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放肆、任性、不聽話。 “mama不是和你講過了嘛,小孩是不能喝茶的,茶里面還有茶堿,小孩喝了容易長不高,你看,小姨都不喝?!?/br> 康康把手伸回來,撅撅嘴巴,有點不高興,“那好吧。”但馬上眼睛咕嚕嚕的轉,眼盯著冰箱的方向,咬著手指頭,詢問姥爺:“那,我能再吃根雪糕嗎?” “吃……姥爺給你拿……還是問問你mama吧?!鳖伭忌畋豢悼的菢O為渴望又充滿信任的眼神看著,一下子暈乎乎的忘了形,眼看著就要答應了。 “康康,你吃過一根了,如果再吃就要拉肚子了?!鳖伻缭S板著臉說,今天的康康有點不好管。 在家屬院里玩了一下午,又吃完了晚飯,顏如許準備要離開了,康康戀戀不舍,但顏良深讓他留下來住一晚的時候,他卻堅決要跟mama走。 顏良深叫來司機,讓他送顏如許母子回家,車快要開走時,卻站在車旁,想說話卻又沒說,猶猶豫豫的。 顏如許等了一會兒,見顏良深還是沒開口,只好說:“爸,那我們先走了?!?/br> “欸,走吧,顏良深說著,讓到了一邊,目送著車子開走。 也許是今天顏如許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明顯好轉,讓他有了進一步的期待,他想跟著去女兒家里看看。 他只去過一次單位分的筒子樓,但是沒想到,顏如許很快就從筒子樓搬出去,到外面租房子住。那時候顏如許懷孕了,顏良深希望她能住到家里來,家里住房寬敞,還有保姆、司機,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但是顏如許不同意,顏良深也沒有辦法逼迫她。 后來顏如許更是和人家換了房子,又搬了家。雖說從顏如許那里要了新的地址,但顏如許一次也沒有邀請他去過,顏良深不敢貿貿然上門,更惹得女兒不快,只偶爾在這附近轉一轉,卻從來都沒有勇氣敲門進來。 好在黃姐機靈,趁著過來送東西的機會,把院子里面的情形格局、布置看了個清楚,回來都給他講了。 聽說顏如許住的地方還不錯,顏良深總算是放心了。 顏如許送完康康,在單位門口碰到了王娟。王娟看見她,眼睛一亮,不再像以前幫著馬巾幗傳遞消息時,那副為難不得已的樣子,反而有股子要講八卦的興奮勁兒。顏如許有些好奇,索性就停下來等著王娟開口。 不停有同事從身邊經(jīng)過,跟顏如許打招呼道早,還有催促她趕快進去的,王娟就沒有開口,等一會兒,才湊到顏如許身邊來,仰著頭微笑著喊她:“顏主編,早上好。” “早”。 王娟迫不及待說:“顏主編,我跟你說個事兒,隋遠志他要結婚了,是跟棉紡廠的一個一線女工,長得一般,農村來的,在城里無根無基,聽說還是個文盲!” “哦?”顏如許問:“那馬副主席和隋副廠長能同意?” “當然不同意,聽說,家里頭大鬧了一場,‘兩道杠’堅決不同意,把隋遠志和他對象給攆出去了。聽說他們出來的時候,隋遠志連臉巴子都是紅腫子,那對象身上濕噠噠的?!?/br> 兩道杠是機械廠促狹人給隋副廠長兩口子起的外號,兩個負號羅列在一起就跟兩道杠似的。這夫妻兩個在機械廠的人緣、名聲都不好,這個外號很快就流傳來,職工們背后都這么叫他們。 這兩口子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副職,兩個上躥下跳的想要轉正,但是都沒能成功,都快成兩口子的心病了,做夢都想減掉哪怕一道杠。 見顏如許在聽,王娟繼續(xù)說:“兩道杠兩口子這會兒可不好受了,以后要是機械廠合并到機械集團,他們兩道杠估計也保不住了,這會兒正犯愁呢,結果又出了隋遠志這事兒?!?/br> 機械廠的事兒顏如許知道,是近期的大事件。 據(jù)說機械一廠、二廠和鼓風機廠還有其他幾個小廠會合并重組,建立機械集團公司,直接隸屬于工業(yè)部。機械一廠在這三個廠子里面就是實力最弱的,如果組成集團公司,他們這些副職,不管是副廠長還是副主席,想來都地位不保。 兩道杠兩口子絞盡腦汁,整天上躥下跳的找關系、求人想辦法,想在改組之后,保住現(xiàn)在的位置。因為如果能保住現(xiàn)在的位置,就相當于升職了,參考同類型集團的總經(jīng)理,那級別可都是副部級。 可誰知道,就在這個關鍵時期,自家兒子又鬧了這么一出,讓自己顏面盡失。 “顏主編,你說隋遠志怎么就看上了那么個人呢,那人不管是學歷相貌都跟你沒法比。”王娟說。 顏如許笑了笑,沒有說話。 回到辦公室,顏如許回想著王娟剛剛說的話,心情有些發(fā)沉。 她太了解隋遠志的用意了,他想故技重施,這回找了個沒文化、沒背景、沒依靠,好控制的,可惜那個女孩了! 又過了兩天,王娟又找顏如許八卦,說是隋遠志和那個女工領證了,聽說是因為兩人把生米煮成熟飯,女工懷孕了,“二道杠”迫不得已才答應的,這幾天兩口子的臉色都跟吃了蒼蠅似的,機械廠好多人就故意跟他們說恭喜,導致兩口子除了見到領導外,看誰都是大黑臉。 大概是覺得女工拿不出去手,“二道杠”連隨禮都不收了,更沒辦酒席,就女工穿了身大紅衣服,喜氣洋洋的帶著包袱住進了機械一廠家屬院。 最近幾天,208辦公室里的人除了討論猜測新期刊的上市情況,就是討論機械集團公司成立的事情。 新期刊是他們自己的事兒,關注是必然的,而機械集團涉及到三個大廠還有若干小廠,可以說,京市各個家庭都和這三個廠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要么親戚朋友在這三個廠子上班,要么在上下游產(chǎn)業(yè)。 聽說,新的機械集團將會在第一機械廠原址上擴建,第一機械廠雖說在三個廠子里實力最弱,但是地方最大,且位于北部靠近郊區(qū)的地方,可以大量的征用農村用地。這對第一機械廠的職工來說,是個利好消息,起碼職工們上下班還如同以前一般都方便。 陳陽有個親戚在工業(yè)部工作,給他透露了點內部信息:說是總經(jīng)理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是從超一流的軍工廠調過來的,除了1名總經(jīng)理外,還有三名副總經(jīng)理,沒從三大工廠里面選,全部都是從各地調過來,據(jù)說,還專門聘請了一家國外非常有名的企業(yè)管理公司作為這次改組的顧問,足可見,國家對即將成立的機械集團的重視。 機械集團改組,是大趨勢,不過顏如許沒想到,國有資產(chǎn)的改革重組在八十年代中期就開始了,從有競爭關系的工廠,改組成為一個大的集團公司,強強聯(lián)手,無疑在以后的改革開放以及國際貿易之中,更能夠增加競爭力,這也是相當高瞻遠矚,以及具有里程碑性的一步,所以才這樣的備受關注。 大眾日報社的這些媒體人們本就比普通群眾敏感度更高,所以對機械廠的事情也就更加關注。 顏如許拿起上回王主任派人送電影票時順便送過來的電影海報,跟辦公室里的人說:“我出去看看這個月的數(shù)據(jù)?!?/br> 新的期刊上市已經(jīng)十多天了,這會兒看數(shù)據(jù)量就比較有參考價值了。 陳陽立刻站起來:“領導,我跟你一塊去吧?!?/br> 顏如許搖頭:“不用,你忙你自己的。” 陳陽有些失望的看著顏如許戴上帽子,拿了挎包,一直盯著她走出辦公室。 江韻看他一眼,說:“小陳,你幫一下黃麗梅,幫她找一下范文?!?/br> 黃麗梅就是新從外地雜志社調過來的編輯,三十來歲年紀,初來乍到的,還看不出性格秉性,在努力的適應新環(huán)境中。 聽到江韻的話,黃麗梅朝著陳陽笑笑,“麻煩小陳了。” “哦,好,我這就幫你找?!?/br> 陳陽目光從顏如許離去的地方緩緩收回,答應了一聲之后,卻不見動彈,眼神呆滯的落在地面上。 自從那次他陪著康康玩了一回之后,他本以為,和顏如許的關系更進一步,可是,從那天之后,顏如許就又恢復了正點上下班,也不再帶著康康來辦公室了,對他的態(tài)度,比以前還要給公事公辦。就猶如忽然有一盆涼水,將他正在沸騰的心給澆滅了,他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小陳”,黃麗梅忍不住出聲提醒。 小陳這才如夢初醒,“哦,我這就幫你找。” 江韻默默看著這一切,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中午回到家,康康徑直奔向水龍頭,認真的洗好了手。 這會是西紅柿和黃瓜果實累累的季節(jié),康康吃得多了就不像以前那樣稀罕了,他現(xiàn)在稀罕的是姥爺昨天送過來的一筐橙子,甜甜酸酸的,特別好吃。 康康甩甩雙手,把手心晾給mama看,“mama,mama,我洗好手了!” 顏如許笑,說:“那你去做好,mama等會給你拿橙子。” “嗯”,康康使勁兒的點著小腦袋,跑回餐廳椅子上坐好。 顏如許踩著椅子,從吊籃上取下一只橘子,用水果刀切成六瓣兒,放在小盤子里,給康康端上來。 康康抻著脖子,晃著小腿一臉期待的等著。 這小機靈鬼,早就發(fā)現(xiàn)了mama藏好吃的地方,顏如許好多次發(fā)現(xiàn)他仰頭看梁上的籃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可惜就是看得見摸不著。 橙子濃烈的顏色放在潔白的磁盤里,散發(fā)出陣陣的濃香,康康的目光追隨著盤子,直到盤子放到桌子上。 康康抬起小手正要去拿橙子,顏如許問:“那花嬸給我們烙了rou餅,炒了豆芽,你想先吃水果還是先吃飯?” 康康就有些猶豫了,想了一會兒,把手放回去,說:“先吃飯!”他想的是,要是先吃橙子肚子就飽了,吃不下rou餅了,要是先吃rou餅還能再吃橙子溜縫。 顏如許笑出來,這小子還真不傻。 兩人吃完午飯,又吃了橙子,回到主臥準備歇午覺,康康眼尖的發(fā)現(xiàn)客廳的茶幾上放著東西,忙跑過去看。 顏如許沒管他,自己走到主臥后面的房間去,那里的溫度比正房能低個至少三四度,在七八月份這個最熱的正午時節(jié),在那邊歇午覺很涼快,顏如許找來兩張彈簧折疊床,臨時放在這邊午休時用。 顏如許正準備叫康康趕緊過來睡覺,就聽見康康興奮的聲音傳來:“mama,mama快來看,姥爺給我送東西了,哇,好吃的,哇,玩具,mama,mama,還有漂亮裙子!” 顏如許走過來,就看見茶幾上亂七八糟的放著幾個精美的包裝盒,旁邊沙發(fā)上放著一襲淺綠色,上面是小翻領,下面是百褶,中間帶著一只同色腰帶的連衣裙。顏如許手里頭拿著一個金黃色,上面繪制著巧克力圖案的包裝盒在前后左右的看。 看見顏如許進來,康康興奮得手舞足蹈,抬著包裝盒給顏如許看:“mama,mama,看,是巧克力,姥爺給我們送巧克力了!” 顏良深去國外考察時給康康帶過巧克力,包裝跟這個很像,所以他認得。 百貨大樓賣的巧克力是用代可可脂做的,顏如許不給康康買,進口的巧克力又太貴,顏如許只是偶爾給買一次,巧克力對康康來說,是個非常珍惜又難得的好吃的。這會在自家見到巧克力,簡直就是意外的驚喜,他快高興瘋了,隔著厚厚的盒子,使勁兒聞著里面的味道,就跟真的聞到了似的,享受的瞇起眼睛,陶醉的說:“真好吃呀!” 顏如許從康康手里拿過盒子看了看,那是瑞士產(chǎn)的巧克力,這么一盒,大概能抵上一般人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的工資。 將巧克力盒子放下,顏如許又撿起一個盒子看,盒子很大,也很沉,包裝上印著日本字,印的圖案是帶著一道鐵軌的火車,大概可以猜測出來,組裝好了之后,小火車可以在軌道上運行。 剩下的一個盒子是空的,只有這個沒有被塑料膜包裹著,所以被康康給打開了,之前裝的應該就是那件連衣裙。 康康手里頭提著那件連衣裙,在臉上摩挲著,露出享受的表情,“真舒服呀。”然后暫時忘掉了巧克力和玩具,催促顏如許:“mama,mama,你穿上,真好看啊!” 確實好看。顏如許提起裙子,這是國內還沒有的面料,設計感十足,應該只有進口商店才能買到的,又看看標牌,是個國際知名的大品牌,這么一件衣服,頂?shù)蒙掀胀ㄈ藘扇齻€月工資了。 顏如許心里頭泛起疑惑,顏良深雖說經(jīng)常給他們送東西,但從來沒送過她這么奢侈的衣服。顏如許翻了翻,沒找到那花嬸留的字條。想想,能送這么貴重東西的除了顏良深也沒有別人了,也許是因著兩人的關系有所破冰,顏良深想進一步拉近父女倆的關系吧。 顏如許想著,自己也該禮尚往來才對。以前覺得顏良深什么都不缺,就單方面的接受顏良深的照顧,現(xiàn)在想來,送東西給別人,有意義的不是東西本身,而是那其中包含的情義。 8月20號,是顏如玉的陽歷生日,正好是周日,顏良深的秘書提前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周日來家里吃頓飯。 上午,顏如許帶著康康來到百貨大樓,準備給顏如玉選個生日禮物。她不知道這個年紀差距太大,又沒有相處過的小meimei喜歡什么,不過自己曾經(jīng)也是小姑娘,給小姑娘送個洋娃娃總不會錯的。 顏如許今天穿的是那件淺綠色的裙子,康康穿的是白色帶綠色青蛙圖案的t恤搭配綠色小短褲,一路走來,不知道被多少或驚艷或羨慕的目光盯著瞧,還有小姑娘推推搡搡的過來,羞怯的問她衣服是哪里買的,多少錢,還有想跟她借衣服,說回去仿著做一件再還她。 顏如許啼笑皆非,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 甩脫他們,顏如許母子兩個奔著二樓右側區(qū)域,這邊是進口專柜,主要賣兒童相關的,東西比較雜,有童裝,有玩具,旁邊是手表專柜。她記得之前這邊有芭比娃娃。 大概是進口貨價格太高,有些貨品又用需要外匯券支付的緣故,這一層顧客不多,只手表專柜前站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顏主編!” 顏如許正和售貨員說話,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循聲看去,就看見手表專柜前一個有些眼熟的女子正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 這女子,顏如許可謂是印象深刻,正是劉姝的小姑子,名字叫譚新紅的那位。身材依然圓潤,穿戴一新,身著大紅色連衣裙、手提黑色小皮包,腳踩坡跟偏口涼鞋,露出一截雪白的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