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降臨[快穿]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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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唯一要做的,居然只是收拾某人在這座城市瞎玩不慎留下的種種超凡痕跡,以免對普通人的心靈和世界觀造成沖擊。 大概……這也是他們盡管心中吐槽滿滿,卻依舊如此任勞任怨的原因吧! “還愣著做什么,該干活了?!碧K贏疑惑的聲音打斷了思維不斷發(fā)散的岳鋒,他抬頭,就見長發(fā)青年朝他揚了揚下巴,用理所當然使喚小弟的語氣使喚他,“像這種場面,你應該有豐富的處理經驗吧?” 你是不是對我們特異處理部有什么誤會,這種普通兇殺案屬于警察的職權范圍吧……心里默默腹誹,岳鋒第一時間就撥通了警局的電話,專業(yè)的事讓專業(yè)的人來,免得不小心破壞了尸骨或者現(xiàn)場。 不多時,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 專業(yè)的法醫(yī)檢查過現(xiàn)場之后將尸骨帶走,作為證人的蘇贏也一并坐上了警車一起離開——在不知情的警察企圖帶走證人時,一邊旁觀的岳鋒都準備掏出自己明面上掩飾身份的特殊部門證件免去這一流程了,沒想到當事人本人卻興高采烈地一口答應下來,似乎對去警局作證十分期待似的。 唯恐這位又鬧出幺蛾子,岳鋒連忙跟上。 半小時后,他忍不住感慨自己的先見之明—— 警局里,人證物證都已經帶到,按照正常的辦案流程,接下來就是調查受害者的死因和死亡時間,然后對照過往的失蹤報案記錄尋找家屬確認受害者的身份…… 因為現(xiàn)場除了這具尸骨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事物,而且死亡時間明顯已經過于久遠等種種因素,整套流程走下來恐怕需要不少時間,最后還不一定能夠查明真相。 但蘇贏的介入讓上述流程都被直接跳過。 “哎呀,不用那么麻煩。”他絲毫沒有要在普通人面前隱瞞世界真實的想法,也不覺得讓一個被殘忍殺死的小女孩回憶被殺經過有什么不對,大大咧咧地一抬手,“這種事,直接問當事人本人不就好了嗎?” 漫開的白光之中,一道虛幻的幽魂慢慢顯現(xiàn)出來,已經死去多年,本不該被普通人看見的幽靈女孩呆呆抬頭,目光和眾多驚恐,震撼,不可思議的目光撞到一起。 這一刻,在場警察的世界觀破碎了。 而岳鋒的嘴角則是劇烈抽搐起來。 在所有人見鬼一樣的眼神里,他發(fā)出一聲“終于來了”的嘆息,然后十分熟練地掏出一件契約文書:“保密協(xié)議了解一下?” …… 一刻鐘后,簽完保密協(xié)議的眾人,又接受完岳鋒的科普,終于撿起破碎的世界觀。 然后,他們齊刷刷看向在場最超自然、讓他們打破世界觀的存在——一身紅裙,漂浮在半空之中、身形虛幻飄渺的小女孩。 辦了那么多年的案子,這還是第一次步驟流程直接從死者口中詢問真相的,想必這也是他們這一輩子最特殊的辦案經歷。 “我想起來了……” 在眾人的注視中,穿著紅裙的小女孩迷茫一陣過后,發(fā)出一道弱弱的聲音。 “……那天發(fā)生的事,我都想起來了。” 看到那具尸骨的瞬間,葛念念就飄在原地,好似整只鬼都陷入了死機狀態(tài)。 有大量的記憶碎片在她空白茫然的腦海中炸開,像是黃澄澄的玉米粒在爆米花機中碰撞,一幕幕畫面爭先恐后跳了出來。 mama買的紅裙子,爸爸買的糖葫蘆,游樂園的氣球,突然捂住口鼻的大手,醒過來時黑漆漆的倉庫,不認識的陌生叔叔阿姨……還有自己意識到被壞人抓走再也見不到爸爸mama時掙扎反抗亂踢亂咬,被咬到手的壞人突然變得十分可怕的表情—— “……然后,那個很兇很兇的叔叔罵了我一聲,就伸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在小女孩的敘述之中,一切前因后果都很明了。被拐走后因為過于不配合咬傷了人販子,被后者憤怒之下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當然,從動機和結果來看,對方顯然沒有殺死她的故意,很大概率是失手。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原本有價值的“貨物”變成了燙手山芋,只能趕緊把尸體處理掉,然后逃離這座城市躲避追捕。 十年前的悲劇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揭曉,看著飄蕩在半空中的那道紅色的身影,在場的警察出乎意料的沒有見鬼的恐懼,心中除了對兇手的憤怒,便只剩同情和憐憫。 “放心吧?!迸畠汉退畈欢啻蟮呐鞙厝岬馗┥戆参克拔覀円呀浲ㄖ愕陌职謒ama,他們現(xiàn)在正在趕來的路上?!?/br> 畢竟是跨國,路上還是要一點時間的。 看著乖乖點頭的小女孩,女警的神情愈發(fā)溫柔,同時心中也生出了更深的憤怒。 ——能對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兇手簡直沒有人性!這樣的殘忍之徒絕不能姑息! 但時隔十年,葛念念能提供的線索也很有限,要怎樣找到當年的犯罪嫌疑人呢? 不管有再多困難,他們都要追查到底! 與此同時,在一旁不知做些什么的蘇贏突然抬起頭,然后輕快地打了個響指。 “因果追溯成功……” 無形的絲線從小女孩身上散發(fā)出去,穿透了數(shù)不清的城市和荒野,穿透無數(shù)人群,與隔著半個世界的另一個人緊緊相連。 蘇贏頓時用輕快活潑的聲音大聲宣布。 “——人,我已經找到了哦?!?/br> 第130章 神鬼之友19 “大華, 今天這么早就下工了???” 城中村的狹窄樓道里,聽到樓下大爺熱情的招呼聲,穿著一身印滿廣告的深色外套的男人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低低應了一聲。他下意識伸手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 手套上有深色的機油蹭在了帽檐一角。 然后是噔噔噔的腳步聲。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陰暗的樓道間, 樓下的其他人習以為常地收回視線,剛剛打招呼的大爺搖搖頭, 好笑地感嘆一聲:“這小伙子, 踏實肯干,人也本分, 就是平時話少了點, 沉悶了點, 性格內向了點, 都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 還這么靦腆!” 有人很懂地開口:“畢竟是上門女婿嘛?!?/br> 此言一出, 其他人紛紛會意。 被他們在背后議論的“大華”, 十年前孤身一人來到這座城市,據(jù)說父母雙亡無親無友在外闖蕩,三十多歲了還是個光棍, 憑著一手精湛的修車手藝在老李家的修車行當了個雜工。時間長了, 老李看他老實本分,工作認真,長得也算周正,平時領了工資也不去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 除了工作就是家兩點一線,像是過日子的人,就動了心思, 招他做了自家的上門女婿。 如此一來就是近十年。 這么多年過去了,老李早已病逝,家里的修車行也交給了這個女婿,一些和老李不對付等著看笑話的人沒有等到“上門女婿終于成功繼承家產變臉養(yǎng)小三”的戲碼。事實證明老李的眼光很不錯,這個他親手挑選的女婿雖然沒有大富大貴的本領,卻能安安穩(wěn)穩(wěn)守著修車行,每天本本分分工作賺錢養(yǎng)家,身邊連一個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都沒有,著實是遠近聞名的老實人。 或許唯一值得搖頭的,就是他太過孤僻沉悶了。除了工作之外的時間都悶在家里,從來不喜歡與人結交,更不喜歡出門。以前也有人想找他一起做生意,都被這人拒絕,堅持只靠修車行那點微薄的收入過日子,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做點別的兼職。這讓這個老實男人每每面對妻子的指責怒斥之時,都只能陷入照盤全收的沉默之中。 而附近的鄰居每每聽到不隔音的老舊樓房中傳出女人的高聲怒斥,便知道是這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又因為不爭氣被妻子訓了。 這一天,依舊沒有例外—— “女兒要上小學了,家里開**么大,我的工資也不高,你天天守著修車行能掙幾個錢?”吃過飯后,女人不知說過多少遍的話又被拿了出來,她絮絮叨叨抱怨著,“——我也不指望你出去掙什么大錢,但你哪怕?lián)Q一份掙得多點的工作呢?或者要你去做個兼職你也不肯,成天窩在家里。修車行一天就那么點事,你每天關門那么早,但凡拿剩下的時間去跑個滴滴呢?” 在妻子越來越大的聲音伴奏中,依舊沒有答應的男人沉默地收拾完碗筷,沉默地走到了臥室的陽臺上,點燃了一支煙。 劣質香煙的氣味在陽臺上彌漫,裊裊升起的煙霧模糊了男人的臉,夕陽照在他的半邊臉龐上,他隱藏在陰影中的另外半邊臉緊緊繃起,緊鎖的眉頭中透出陣陣掙扎。 妻子的話語他不能沒有觸動,家中的現(xiàn)狀他也一清二楚,今后女兒的學費、課外興趣班的費用、還有其他開支,都不是只靠那家小小的修車行能夠支付得起的。 如果找一家工廠上班,或者像妻子說的那樣跑滴滴做兼職,或許經濟會改善許多。 但是……他真的可以嗎? 從十年前開始,他龜縮在這座偏僻小城的城中村,把那間老舊的修車行當做自己的安全屋,像蝸??s在殼里一樣,只要不向外探頭,就不擔心外界的風雨刮到自己。 一旦離開自己的安全屋,與外界有了更多的交集,暴露在更多人的視線之中,他心中深藏的那個秘密,真的不會暴露嗎? 恍惚之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昏暗的倉庫里,看到小女孩蒼白青紫的臉孔,那具因為失去氣息而逐漸失溫的軀體在他掌心停止了掙扎,哪怕下一秒就被他驚慌失措甩在了地上,那份溫度和觸感卻好像化作無形的粘液,永永遠遠粘在了他的手掌上。即便十年過去,也不能甩脫。 ——那是印在他靈魂中如影隨形的罪。 這些年來,他曾經無數(shù)后悔過年輕時的沖動,為了錢不惜加入那個團伙,卻又在第一次沖動失手,犯下足以被槍決的罪行。 哪怕他連夜逃離那座城市,仗著其他人不敢告發(fā)自己甚至要幫自己收拾首尾而逃過一劫,將一切罪行掩埋在記憶之中,這十年來也過得頗為煎熬,一直過著安分守己、不出遠門、連紅燈都不敢闖的日子。 拋棄了過往的姓名,拋棄了所有的親朋,忍受著別人的白眼和妻子的鄙夷,就是為了甩脫掉那如影隨形的罪帶來的懲罰。 現(xiàn)在,他要打破十年以來為自己規(guī)劃好的生活,冒著風險踏出自己的安全屋嗎? 指尖的香煙緩緩燃盡,因為過于出神而被灼燒到的手指傳來痛意,男人這才回過神來,原本的糾結和掙扎化作決然與堅定。 ——不行!絕不可以! ——只要再等十年,十年后就安全了! ——沒有人知道我做了什么,警察也不知道,只要藏夠二十年,就不用再擔心了! 強行壓下對妻子女兒的愧疚,男人終究還是向心中盤踞多年的恐懼投降。 ……他不能冒險。 現(xiàn)在的憋屈只是一時的,只要再等十年——再等十年,這個國家的律法就無法制裁他了!那時的他,將收獲徹底的自由! 心中不斷重復著這句話,男人將心里所有的憋屈和浮躁都按捺下去,恢復平靜。 將最后一截煙頭扔進垃圾桶,他垮下肩膀,腰背微彎,頭顱自然垂下,眼中所有的神采都歸為沉寂,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往日的沉默木訥,與以往每天一模一樣。 沒有任何人能看出,這個男人的手中早已沾染鮮血,扼殺了一條幼小稚嫩的生命。 但就在他轉過身,準備離開陽臺的瞬間。刺耳的警笛聲突然在樓下響起,聽到聲音的男人就像被針扎了一樣跳起來,二話不說就要逃跑躲起來,甚至完全沒有心思思考警察的出現(xiàn)究竟是不是為他而來。 “站住,你已經被捕了?!?/br> 但下一刻,一道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室內,伴隨而來的是一股讓他幾乎動彈不得的氣息。 年輕、清亮,又正氣凜然的聲音從突然出現(xiàn)的長發(fā)青年口中傳出,蘇贏自我感覺良好地說出電視劇小說里常見的臺詞,覺得此刻的自己不是一般的帥氣和從容。 “這位,嗯,姓名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涉嫌拐賣兒童、故意殺人,不要再負隅頑抗了,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命運!” 他一臉嚴肅地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開槍的動作,“槍口”對準眼前的犯人。幾乎要讓看見的人懷疑這并不是捉拿殺人犯的現(xiàn)場,而是一場超級無厘頭的實戰(zhàn)演習。 沖上來的警員們都不由得愣住,失神地看著這滑稽的一幕,難以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這可是一位潛逃十年的殺人犯啊!又不是什么幼稚園超真實扮家家酒的對象! 蘇贏的身份他們并不知曉,只知道對方今天突然空降警局,與此同時,他們收到了上頭的命令,在對方的帶領下前來捉拿嫌疑人。 原本他們還以為這位是什么特殊秘密部隊的警官,但現(xiàn)在嘛……什么準備都不做,二話不說赤手空拳來逮捕殺人犯,這該不會是哪家被塞進來鍍金的二代子弟吧? 你以為就憑你這離譜的“手槍”,就能讓兇殘的殺人犯乖乖屈服嗎?怎么可能! 由于對方沖得太快,與犯罪嫌疑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又是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二代子弟模樣,以至于警員們已經開始擔心他會變成犯罪嫌疑人的人質,思考著要怎么在不誤傷他的情況下拿下犯罪嫌疑人。 但就在這時,他們再次愣住了。 因為那個潛逃十年的殺人犯,居然真的在這么幼稚荒唐的威脅之下一動不動,神情蒼白無比,他看向長發(fā)青年的眼神,就好像真的被真槍實彈瞄準,瞪圓的眼睛里透露出無比的驚恐:“你對我做了什么?” 還能做了什么?不就是用“手槍”威脅你嗎?你怎么還配合著演起來了?警員們納悶又無語,不知道這是演的哪出戲。 ——總不可能這真的是一場演習吧? 一時間,他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難道對方手中真的拿著真槍? 警員們不由得懷疑人生。 但此時的犯罪嫌疑人更加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