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給你打電話，聽見你好像在醫(yī)院，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br>
    “不是我，是王沐沐，她腸胃炎，我當時在醫(yī)院幫她辦出院手續(xù)?！睖剞o看著他：“你就因為這個才來找我的？”

    衛(wèi)泯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溫辭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總感覺這么多天自己好像白忙活了，但也沒立刻說什么：“走吧，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你定住的地方了嗎？”

    衛(wèi)泯來得著急，自然是什么也沒準備：“還沒，等晚點再看也行。”

    溫辭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還想跟之前一樣，去肯德基坐一夜吧？”

    來滬市讀書這一年半，溫辭不是每個節(jié)假日都有空回去，除了之前開學，衛(wèi)泯中途也來看過她一次。

    那天晚上，他們在校外吃完飯，衛(wèi)泯還跟之前一樣先送她回宿舍，再回自己住的地方。

    當時宿舍樓下還有不少難舍難分的小情侶，溫辭還在緊張衛(wèi)泯會不會做什么，他已經(jīng)先松開了她的手，催著她趕緊上樓。

    溫辭也挺奇怪的，戀愛這么久，除了當初確定關(guān)系的那個吻，衛(wèi)泯幾乎很少對她做出什么親密動作，頂多就是牽牽手親親額頭。

    用王沐沐的話來說，不是他不行，就是她沒魅力。

    溫辭沒把她的話往心里去，可仔細想想也覺得奇怪，那天看著衛(wèi)泯走了之后，她突發(fā)奇想地跟了上去。

    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去住什么酒店旅館，而是打算在kfc里待一夜。

    后來溫辭說什么也不讓衛(wèi)泯再來滬市看她，來了也都是提前找好住的地方，就怕他瞞著自己去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湊合。

    衛(wèi)泯這趟是來得突然，也沒想其他的，就想著見一面，都沒想過會留下來過夜。

    “那吃完我們先去找酒店?！睖剞o牽著他，“也不知道這個時間好不好訂，還是國慶周呢，房價都比平時要貴?！?/br>
    衛(wèi)泯一向是聽她的：“好，沒事，我?guī)Я隋X?！?/br>
    “有錢也不是這么用的啊?！睖剞o按著他的手背：“你要是早點跟我說你過來，我就幫你提前跟馬甜她對象借一下宿舍了。”

    衛(wèi)泯看著她為錢精打細算的模樣，心里一陣難受，輕聲道：“那我下次提前跟你說?！?/br>
    “算了，還是我放假回去看你吧?！睖剞o說：“你這一趟趟跑不耽誤工作的時間嗎？”

    “不耽誤。”

    溫辭笑著牽住他的手，一吃完早餐就忙著去校外找住的地方，“你打算待多久??？”

    “一天吧，明天回去，公司還有事?！?/br>
    “剛剛是誰說的不耽誤?！睖剞o往他腰上戳了一下：“你失憶了嗎？”

    衛(wèi)泯半邊身子都麻了一下，捉住她的手，也沒再亂逛，隨便進了家還開著門的旅館：“八號早上有課，明天不回去，后天趕不及了?！?/br>
    溫辭輕哼，沒再為難他，看著他開好房間，也沒說要回去，跟著上了樓。

    旅館挺破的，但收拾的還算干凈，房間里墻皮泛著黃，床鋪倒是雪白干凈，只是氣味不太好聞。

    衛(wèi)泯拉開窗簾，開了窗戶，回頭看著坐在床邊東看西看的溫辭，猶豫幾秒，還是沒說什么，走到床邊坐下了。

    溫辭感覺到床榻往下陷了陷，轉(zhuǎn)頭看著他。

    衛(wèi)泯沒有回避她的視線，屋內(nèi)的光影伴隨著窗簾的起伏變得晃動，他牽住了她的手，卻沒其他的動作了。

    溫辭垂眸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指，又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突然不想再這么輕飄飄地試探下去了：“衛(wèi)泯?！?/br>
    “嗯？”

    “我打算今年寒假回去跟我爸媽說我談戀愛了?！?/br>
    衛(wèi)泯其實沒有太大的神情反應，只是他們還牽著手，又離得太近了，溫辭明顯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僵了起來。

    她看著衛(wèi)泯，心跳陡然加快：“我想把你正式介紹給他們認識?！?/br>
    衛(wèi)泯心跳空了一拍，像走在懸崖邊一腳踩空了，后背一陣發(fā)涼，他無意識蜷縮起手指，指尖卻在觸碰到她手背的剎那輕輕顫動了一下。

    風從窗口吹進來。

    他看上去像很冷，抿了抿唇角，松開時卻沒多少血色，腦袋正在艱難地思考著，卻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回答。

    溫辭慢慢松開了他的手，他下意識往前捉了捉，這次卻捉了個空，連帶著心也空了。

    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么，無意識吞咽著，喉結(jié)不停上下滾動，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想好了嗎？”

    溫辭失笑，臉上卻沒多少笑意：“什么叫我想好了嗎？難道你想一直這樣跟我偷偷摸摸的談戀愛，見個面都要找各種借口，父母家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愿意這樣嗎？”

    衛(wèi)泯搖了搖頭，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溫辭看著他，心里很難受，卻還是繼續(xù)說道：“你跟我談戀愛，難道只是在跟我玩玩？”

    “不是?！毙l(wèi)泯飛快地否認道。

    “那你是覺得我是在跟你玩玩？”

    “不是?！彼琅f否認，而后很輕地眨了下眼睛，看著她的時候，透著無措和無奈。

    溫辭心里都快擰成一股繩了。

    她和他靜靜地對視著，很認真地說：“衛(wèi)泯，我之前沒有問過你，是覺得沒有必要，可我覺得，我好像弄錯了什么?！?/br>
    “什么？”

    “雖然當初是我先親了你，可主動權(quán)最后還是在你手里不是嗎？”溫辭說：“你說喜歡，我才會選擇在一起，可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么，好像從一開始，你就對我特別縱容。”

    衛(wèi)泯看了她幾秒，垂眸說起常云英的事，溫辭聽完沉默了會，問：“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是在報答我？”

    “不是。”衛(wèi)泯神情很嚴肅：“當然不是。”

    溫辭很輕地松了口氣，“衛(wèi)泯，你喜歡我嗎？”

    “喜歡?！彼麤]有很多的贅述：“很喜歡?！?/br>
    “所以你喜歡我，卻不相信我也是一樣的在喜歡你是嗎？”溫辭看著他，“你為什么來滬市？是因為這段時間我對你冷淡，不在意，你想來看看我是不是不喜歡你了是嗎？”

    衛(wèi)泯動了動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良久，他頹然地垂下腦袋，“我沒什么優(yōu)點，就一張臉?！?/br>
    溫辭氣笑了，說：“……這時候還不忘夸自己，你怎么那么自戀？”

    “沒有，我是認真的?！毙l(wèi)泯說得有些艱難：“說難聽點，除了臉我一無是處。”

    溫辭沒忍住抬手揍了他一下：“你這么貶低自己，只會顯得我眼光很差?！?/br>
    衛(wèi)泯忙捉住她的手說不差，可除了這個，他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溫辭這回沒有再抽回手，只是靜靜地問：“你想跟我分手嗎？”

    他想過，可沒辦法，還是不舍。

    “不想?！毙l(wèi)泯搖著頭，情感逐漸吞噬理智，聲音顫抖不止：“一點也不想?！?/br>
    “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是你說的，只要我愿意嘗試，就不算失敗。我不是在嘗試喜歡你，我會一直一直一直喜歡你?！睖剞o有種終于說開了的釋然和踏實：“你有多喜歡我，我就有多喜歡你。”

    衛(wèi)泯看著她，心口情緒難言，只覺得眼眶一陣發(fā)熱，拽著她的手俯身用力抱緊了。

    他聲音很低，還有些啞：“我知道?！?/br>
    溫辭原先還在心疼他，但轉(zhuǎn)念想到他一直這么想自己，頓時又有些惱火，猛地起身推開他。

    衛(wèi)泯還沒什么反應，她忽地撲過來掐住他的臉，他后背沒著力點，扶著她胳膊往后一倒，腦袋重重砸在枕頭上。

    溫辭使勁在他臉上掐了兩下，惡狠狠道：“你知道個屁！”

    她下了狠勁，衛(wèi)泯卻一點都沒掙扎，只是牢牢把人圈在懷里，小聲道：“對不起?！?/br>
    溫辭還想說什么，可一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就什么都忘了。

    他抬手將她垂落在他臉側(cè)長發(fā)撩到耳后，柔軟的指腹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她的耳朵，溫辭心跳忽地變快了。

    衛(wèi)泯卻沒做什么，只是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溫辭趴在他懷里，耳邊是他的心跳聲，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有一種天長地久的錯覺。

    第28章

    話雖然徹底說開了, 可溫辭對衛(wèi)泯還是不夠放心，總怕他多想，還喜歡時不時故意找茬去激他，但衛(wèi)泯好像真的對她沒有什么脾氣, 從來不會生氣, 也不會先掛她的電話。

    幾個室友一邊羨慕, 一邊出不正經(jīng)的主意。

    那年寒假回安城，溫辭大部分時間都跟衛(wèi)泯待在一起, 一天午后, 她在閣樓曬著太陽睡午覺。

    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鈴聲，迷迷糊糊睜開眼, 衛(wèi)泯已經(jīng)拿著手機坐在床邊：“電話?！?/br>
    溫辭一邊嘟囔，一邊接過手機貼在耳邊, 聽到電話那頭是室友馬甜的聲音，她忽然抬眸看了衛(wèi)泯一眼。

    他被看得疑惑, 輕揚了下眉尖。

    溫辭輕咳了聲，裹著被子側(cè)過身, 起初還只是輕嗯著，后來大約是電話那邊問她在哪兒。

    她說：“我在朋友家?！?/br>
    說完，溫辭裝作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過來，看到衛(wèi)泯沒什么表情地坐在床邊, 在馬甜的慫恿下, 繼續(xù)添油加醋道：“是很好的朋友?！?/br>
    衛(wèi)泯淡淡地笑了下, 很風雨欲來的感覺。

    溫辭還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跟馬甜又說了兩句便把電話掛了, 撓了撓臉說：“你不是還有工作要忙嗎？”

    “不急?！彼龡l斯理地卷著衣袖。

    溫辭心一緊：“你……要干嗎？”

    “處理點家事?！毙l(wèi)泯看出她想躲, 猛地隔著被子抓著她的小腿, 整個人倏地靠了過去：“朋友？”

    溫辭被他困在身下，動彈不得，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啊……”

    “還是很好的朋友？”衛(wèi)泯氣笑了，扯下她用來遮臉的被子，慢慢俯身靠近，“你跟朋友都是這么相處的？”

    “我就是順口一說——唔！”溫辭猛地推了他一下，拿手摸著唇角：“你屬狗的??！”

    衛(wèi)泯捉著她的手腕按在枕頭邊，俯身和她鼻尖蹭著鼻尖，幾秒后，他低頭輕輕舔了下她唇角的傷口。

    溫辭腦袋“嗡”地一聲，感覺渾身一麻，手腳都在發(fā)軟。

    衛(wèi)泯慢慢松開她的手，一點點吮吸著她的唇瓣，又要又啃，一點章法都沒有，滿是青澀的味道。

    可溫辭還是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下，她嗚咽著，被迫接納他的試探，他的橫沖直撞。

    他的綿綿情意。

    溫辭躺在被褥里，只覺得越來越熱，像是要在這冬日里發(fā)了場高燒，渾身都發(fā)軟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