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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無度嬌寵在線閱讀 - 無度嬌寵 第62節(jié)

無度嬌寵 第62節(jié)

    她再次要開口,他的唇轉(zhuǎn)而含上她耳垂。

    “……”

    她微張著唇,輕輕喘氣。

    這一次終于輪到他說:“一輩子。”

    “我會愛阿慈一輩子,待阿慈好一輩子,阿慈一輩子也不能離開我,一輩子都屬于我?!?/br>
    謝慈終于找回自己的意識,也找回自己舌頭,緩慢地開口:“她不會同意,他們也不會贊同……”

    她是指長公主,否則她也不會費(fèi)盡心思要把自己送走。

    “她會同意的?!敝x無度說,收緊抱著她的雙臂,將頭埋在她肩頸,貪戀而癡迷,“他們贊同與否,又有何關(guān)系?”

    她迷茫了瞬,隨后又道:“可是……會不會太快了……”

    才過去多久,從他們不是兄妹,到變成愛侶,才半年。

    “哪里快?好慢。”他還嫌太慢了,一輩子這樣長,變故太多。

    謝慈沉默著,許久,才道:“……我考慮考慮?!?/br>
    這輩子大概再遇不到第二個謝無度了,沒有人會像他一樣待她這么好,護(hù)著她、縱著她。她不是沒想過成為他的妻,但真到了這一切,卻不似想象的那么輕松,反而彷徨惶恐。他們之間的阻礙,似乎還有很多,她害怕,怕長公主不同意,怕被人說閑話,怕茫茫渺渺的未知前路。

    此事容得她考慮,另有事卻容不得她考慮。

    天幕從灰藍(lán)色變作墨色,仿佛打翻了一盆濃稠的墨汁,庭中的燈上了,遠(yuǎn)遠(yuǎn)地照進(jìn)房門,投出屋檐的影子。廊下的燈沒人敢來,她們大抵知道寢間里發(fā)生了些什么,但大概不知道有多旖旎。

    上天執(zhí)筆,蘸著濃稠的墨汁,在天上勾勒出星子與月亮,再寥寥幾筆,勾出窗欞的影子。謝慈心仿佛走在懸崖峭壁,怕有人走近,則怕他失控。

    謝無度的呼吸沉沉,落在她耳中。她覺得自己很熱,但晚風(fēng)斷斷續(xù)續(xù)地吹進(jìn)來,又很涼。

    她心跳得飛快,跟著他忽上忽下。

    今夜的風(fēng)比平時喧囂,倏地狠狠撞在窗欞上,令人心顫。謝慈聽著這風(fēng)聲,忽地?fù)?dān)心庭中花圃里的花,會不會被風(fēng)吹落。

    月光仿佛在晃,謝慈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暈乎乎的是她自己。借著月光,她瞧見屏風(fēng)上的纏枝蓮。

    -

    今夜的晚膳來得遲了些,謝慈堅持要先沐浴,再用晚膳。她換了身簡便的衣裳,頭發(fā)擦干后隨意地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咬著玉箸時不時走神。

    謝無度給她夾菜,謝慈盯著他的手,視線又慢慢落回自己小臂上。她從手腕看到手肘,粗粗比了比,而后沉默。

    隔著衣料的時候,好像沒發(fā)現(xiàn)這么夸張。

    謝慈回神,對上謝無度含笑的眼,當(dāng)即兇狠地瞪人。她低頭吃飯,隨即又想到他說的話,考慮考慮……

    成親,似乎還是很遙遠(yuǎn)的事情。她還記得去歲過年時,她還同阿娘撒嬌,說不想那么快就成婚,最后再過兩年。

    那時候看著絢爛的煙火,哪里能想到后面會發(fā)生這么多事。

    謝慈嘆氣,罷了

    ,先吃飯,余下的都明日再想吧。

    待吃過飯,謝慈忽地發(fā)現(xiàn)今夜的月亮好圓,月光皎皎,她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夜已經(jīng)是中秋。

    這兩日發(fā)生的事打亂了全部的計劃,謝慈根本沒顧得上準(zhǔn)備中秋,這會兒驟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命她們把桌子搬去庭中,又拿來月餅與果酒。

    她們大多還是有家人的,謝慈連忙給她們放一夜假,又給了好些賞錢,讓她們?nèi)ヅ慵胰恕S嘞聨讉€沒有家人的,謝慈也讓她們自己去玩。中秋這日,城中解宵禁,可以盡情玩樂。

    謝慈與謝無度坐在小桌旁,謝慈舉杯,看向謝無度,笑了聲:“希望明年中秋我們還在一起慶賀?!?/br>
    謝無度與她碰杯,道:“年年有今日?!?/br>
    謝慈仰頭將果酒飲盡:“歲歲有今朝?!?/br>
    她又倒了一杯,而后傾倒在自己腳邊的地上,敬謝臨。

    她嘆了聲,忽地興致來了,拉起謝無度往外走:“我們?nèi)タ礋熁鸢??!?/br>
    第69章 第六十九

    每逢端午、中秋、過年這等大節(jié)日, 盛安城的街上會有放煙火的,朝廷特地安排了官員負(fù)責(zé)燃放煙火,但除了朝廷放的, 也有其他人自己放的。只要不擾亂秩序,朝廷都不會干涉。

    煙火璀璨絢爛,連綿不斷地在天幕上映出各種不同的圖案, 半邊天空始終是亮的。街上或是還開著的店鋪中的客人, 也時不時抬頭望向天空,猜測著下一捧飛上天的煙火是什么圖案。

    中秋端午與過年這樣的節(jié)日,在大燕的習(xí)俗中,終歸是繞著團(tuán)圓二字。離家外出的游子若是不能趕在端午回, 也要趕在中秋, 倘若實(shí)在不行,過年總要回家與家人團(tuán)聚,這是大燕人刻在骨子里的傳統(tǒng)。

    既然是為了團(tuán)圓, 總是要一家人開開心心坐在家中桌上吃一頓飯才好, 因此今夜的街上并不見太熱鬧,未到人潮涌動那樣的場面,但也比平日里更熱鬧些。

    出來游玩的, 也多是攜家?guī)Э谝黄稹=稚辖匈u的攤販不少,這種日子,商販們多是選擇不要那團(tuán)圓,而為了幾兩銀錢。沿街走來,商販們賣的東西各式各樣, 多是些吃的玩的, 謝慈眼神掃視一圈, 預(yù)備待會兒回來時若他們還沒賣掉, 她便全買了。

    謝慈身邊只剩一個蘭時伺候,蘭時是孤女,家中早已沒有親人,只自己一個,自幼跟著謝慈,待謝慈除了主仆之情,也有些相依為命的意思。

    她已經(jīng)出過幾次事,謝無度帶她出門越發(fā)不放心,原本是打算帶上兩隊侍衛(wèi)跟著,謝慈覺得架勢太大,會嚇到人家,便不讓。

    她道:“何須這么多人,你不能保護(hù)好我嗎?”

    謝無度這才答應(yīng),因此他們一行人輕便上陣,遠(yuǎn)遠(yuǎn)瞧著,也不像什么天潢貴胄,只像普通大戶人家似的。但近看,仍是能看出些差別來的。

    畢竟光從他們穿著上,便能瞧出不同。謝慈已然沐浴過,縱然穿得頗為素凈,仔細(xì)看也能看出她素凈的衣裳用料華貴,并非普通人家的小姐。她只簡單云髻挽就,簪了一支芙蓉玉簪,耳墜也沒戴,頸項上卻是一串金鑲玉項鏈,綴一顆碩大的東珠,細(xì)嫩手腕上的玉鐲也是好成色,尋常難得。眼尖的人瞧見了,不免多看幾眼,而后便會被這對男女的容貌驚到。

    那位郎君生得俊俏風(fēng)流,如松如柏,那位姑娘亦是姿容無雙,世間少有。這二人甚是登對。

    只見那位郎君牽著那位姑娘的手,姑娘談笑著,更令人看癡,郎君的眼神始終落在姑娘身上,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如那位姑娘重要。

    離家多年的游子與家人團(tuán)聚,并不識得這兩人,偏頭問身邊的家人,這二人是誰。家人便小聲告訴他,那位俊俏風(fēng)流的郎君正是盛安城聞風(fēng)喪膽的武寧王,而他身邊的姑娘,正是他從前的meimei,永寧郡主。

    這游子還知道永寧郡主,卻不知道為何是從前,家人嘆了聲,與他解釋起來。待聽得前因后果,游子唏噓不已,再回頭望去,早已不見一對璧人的身影。

    謝慈與謝無度十指相扣,穿過熱鬧的街巷,到了處安靜些的地段。謝慈看了眼蘭時,道:“蘭時,你也自己去玩吧,一年到頭可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br>
    蘭時有些猶豫:“奴婢若是走了,誰來伺候小姐?”

    謝慈眼眸一轉(zhuǎn),指著身側(cè)謝無度:“他咯。你別擔(dān)心了,去吧去吧?!?/br>
    蘭時猶豫了片刻,想了想,這二人大抵需要些柔情蜜意花前月下的時刻,有王爺在,她也不必?fù)?dān)心小姐出什么岔子,終是點(diǎn)了頭,轉(zhuǎn)身自己離去。

    謝慈看向謝無度,笑得狡黠:“你可得當(dāng)好我的男婢?!?/br>
    “男婢?”謝無度似乎覺得這說法有些好笑,輕笑出聲,他頷首道,“走吧,小姐?!?/br>
    幾人往前走,過了河,再往前,便是月老廟。

    中秋這樣的節(jié)日,不是月老的主場

    。月老廟中自然安靜,雖燈火通明,卻見不到幾人進(jìn)出。月老廟中的相思樹茁壯茂盛,從圍墻外便能瞧見上頭掛著的許愿箋與紅飄帶。謝慈抬頭凝望數(shù)息,在想,這么多的愿望,月老當(dāng)真能管得過來么?

    她覺得應(yīng)當(dāng)管不過來,否則世上姻緣哪里還有壞的,可偏偏這世上的怨偶那么多,可見是管不過來的。正如同她先前去靈福寺上香祈福,祈求一切順利,可偏偏變故陡然發(fā)生。

    盡管如此,依然有無數(shù)人前仆后繼地來月老廟求姻緣,許愿一生一世一雙人。謝慈擰眉。

    謝無度問:“進(jìn)去瞧瞧?”

    謝慈沉思片刻,點(diǎn)頭,與謝無度走進(jìn)月老廟中。月老廟中的童子本已經(jīng)昏昏欲睡,以為沒有客人,沒想到忽然來了客人,忙不迭睜開眼招待。

    “幾位需要些什么?是要許愿箋還是?”童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僅剩不多的理智推斷這二人郎才女貌,想來不必求姻緣,那定然是要掛許愿箋。

    謝慈還沒想好呢,謝無度已然點(diǎn)頭,讓他拿許愿箋過來。童子很快取來許愿箋與筆墨,謝慈看著謝無度執(zhí)筆沾了墨水,在許愿箋上寫下一句:“愿與阿慈白頭偕老。”

    他擱下筆,在謝慈的注視下,仗著自己長得高,將許愿箋掛得高高的,風(fēng)吹動它底下的紅飄帶。謝慈被風(fēng)吹得眨了眨眼,陡然反應(yīng)過來,撇嘴看向謝無度:“你這人,我還沒考慮好呢,怎么就已經(jīng)白頭偕老了?!?/br>
    謝無度只是笑著看她,謝慈倚著桌子,磨磨唧唧拿過許愿箋來,執(zhí)筆,又停滯許久。她要寫什么呢?

    白頭偕老,仿佛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可若是寫旁的,似乎也不大好。月老廟,想來還是管姻緣最靈驗些。

    謝慈咬著唇,越想越覺得謝無度問她要不要進(jìn)來開始,便是個陷阱。

    見她長久停頓,謝無度躬身,從她身后伸手,將她圈在懷里。謝慈驟然落入一個溫暖懷抱,思緒一頓,只覺得謝無度的味道鋪天蓋地而來,侵入她肺腑。

    她的后背撞在他堅實(shí)的胸膛,感受到他有力度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后腰貼著他腰腹。此情此景,她沒出息地想到一些黃昏時候的場景,心跳聲,擁抱,氣息,頂撞,以及風(fēng)聲。

    謝慈臉轟地一下紅起來,握筆的手微微顫抖。下一瞬,被謝無度穩(wěn)穩(wěn)握住。他寬厚手掌將她手包裹住,溫度相接,他握著她的手寫下一行字。

    ——愿與謝郎白頭偕老。

    謝慈意識回籠,看著他寫的這行字,哎了聲:“這可不算我寫的。”

    她扔了筆,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將嬌靨面朝著晚風(fēng)來的方向,讓微涼的風(fēng)帶走她臉上的熱度。

    謝無度拿著許愿箋,與自己方才的系在一起,紅飄帶經(jīng)風(fēng)一吹,瞬間交纏在一起。他眸色微動,回身答她的話:“怎么不算?難道莫不是阿慈執(zhí)的筆?”

    謝慈瞪眼:“是我執(zhí)筆,可是你握著我的手寫的。”

    謝無度臉皮可真厚啊,“那正好,我們二人合寫,月老感念誠意,定然庇佑?!?/br>
    月老愿意庇佑是最好,不愿庇佑也無妨,他總要與她白頭偕老。

    謝慈呸了聲,臉上熱度終于消散,轉(zhuǎn)回頭來。常寧在一旁給錢,童子見著那錠金子,眼都直了,顧不上聽他們倆吵什么,一個勁兒說些夸贊的話語,什么二位貴人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的,甚至連早生貴子都出來了。

    謝慈臊得慌,拉著謝無度趕緊跑了。待出了月老廟,謝慈想起他方才所寫:“愿與謝郎白頭偕老,你怎么這樣酸?!?/br>
    謝無度嘴角噙著笑:“什么?”

    謝慈重復(fù),聲音大了些:“我說你怎么像那些文人似的,酸里酸氣的?!?/br>
    謝無度:“上一句?!?/br>
    謝慈道:“愿與謝郎白頭偕老?!?/br>
    謝無度應(yīng)了聲:“愿與阿慈白頭偕老。”

    謝慈一時語塞,反應(yīng)過來又被他算計了一回,輕嘖了聲,甩開他的手,往前邁動步子。河這邊不如那邊熱鬧,也能瞧見對岸的煙火一茬接一茬。

    謝無度腿長,沒兩步便追上謝慈腳步,他跟在謝慈身后,追隨著她的影子。謝慈回頭,又道:“謝郎謝郎,世上姓謝的人家可不少,姓謝的郎君亦不少,月老可不見得知道是哪家的謝郎?!?/br>
    謝無度伸手,勾住她小指,而后慢慢握住她指尖,似乎沒聽清她說什么,又問一遍:“哪家的什么?”

    “謝郎?!敝x慈同一個坑跳兩次,傻傻地回答他。

    “嗯。”謝無度笑意漸深,應(yīng)她的話。

    河對岸的煙火倏地竄上天,砰地一聲綻放開,五顏六色的光彩。謝慈抬頭歸望,下一瞬感覺到腰上落下一條長臂,將她攬進(jìn)懷中,強(qiáng)硬地撬開她的唇齒,攪弄風(fēng)云。

    謝慈耳邊聽著煙火綻放的聲響,唇齒間漸漸失守,被他含住柔軟的舌尖,說不出話。此處僻靜無人,常寧他們也早早轉(zhuǎn)過身去,謝慈被他攔腰抱得緊緊的,忽地想起那句,愿與謝郎白頭偕老。

    她試探著往前伸了伸舌頭,只伸了一定點(diǎn),便感覺到更猛烈的攻勢。她意識有些迷亂,大抵是被這熱鬧迷了眼,索性什么也顧不上了,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抱住謝無度,咬住他的舌尖。

    她動作毫無章法,糾纏之間,似乎咬破了他的舌頭。有清淡的血腥味溢出,謝慈倏地睜大眼睛,有些懊惱,正欲抽身而退。察覺到她后退的意圖,謝無度卻掌住她的后腦勺,吻得更深入,簡直像要把她生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