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工院子弟俏媳婦[年代] 第77節(jié)
李晴不耐煩地瞥他一眼,嗤笑:“你當(dāng)然客氣了,你應(yīng)該看看自己的條件,你該不會以為搬到大院來,有了一份體面工作,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吧?” “你們一家從鄉(xiāng)下搬來,你覺得和我們從小就在大院里長大的人一樣嗎?在我眼里,你們一家永遠(yuǎn)都是鄉(xiāng)下人?!?/br> “跟你講實(shí)話吧,我覺得你配不上我?!?/br> 李晴這一頓諷刺激得顧承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正要反駁,卻被李晴及時懟回去:“對了,我還沒說完,不要以為顧櫻嫁給了歸希文,你們家就算攀上高枝了。” “歸希文當(dāng)初怎么會娶顧櫻我想你們一家人比誰都清楚,當(dāng)初要不是明雪退了婚約,怎么著也不輪不到她顧櫻!” 李晴說完這番話,心里終于痛快了。 她一扭身,抬腳往外走,卻聽見外面冷冷一聲質(zhì)問:“是嗎?” 第43章 請客 ◎你自己的路都是你自己選擇的◎ 歸希文冷著臉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雙泛著寒氣的眸子死死盯著李晴。 李晴沒料到會在這個當(dāng)口碰上歸希文,想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李晴臉上也開始一陣紅一陣白。 她評論顧櫻這番話,只是因?yàn)槠綍r一直對顧櫻嫁給歸希文一事憤憤不平,剛才借機(jī)說了出來,心里正痛快著呢,沒想到竟然會被歸希文撞見。 面對當(dāng)事人的質(zhì)問,李晴很不爭氣地垂下了腦袋,她無言以對,站在屋里中央尷尬得宛如動也不動的座山雕。 前有冷頭冷臉的歸希文,后有急赤白臉的顧承志,李晴前后受到夾擊,萬分窘迫中,她暗暗咬牙,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一場相親,等了兩小時,聊天兩分鐘,以一種極不體面的方式收了尾。 桌上洗好的香梨一動未動,上面殘留的水珠晶瑩剔透,水珠順著盤沿流進(jìn)盤子底部,在桌上洇開一圈一圈水漬。 顧櫻掙脫開孫蘭的桎梏,鐵青著臉從房間里走出來,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只拿起桌上的香梨二話不說啃了一口。 她這樣突兀的動作讓屋子里站著的三人齊齊望過去。 “你這是做什么?”孫蘭跟著走過去,問道。 “梨子去火。”顧櫻覺得她需要消消氣。 原本心情不爽快的顧承志聽到顧櫻這樣一說,竟然噗呲一聲笑出來,“好歹沒白洗,你要吃都吃掉吧。” 顧承志說著,順手拿起一個香梨遞給面前的歸希文,“吶,你也去去火?!?/br> 明明顧承志才是剛才被李晴狠狠諷刺了一頓的人,這會兒他卻安慰起別人來。 歸希文接過黃燦燦的香梨,始終沒有下口。 他腦海里還回蕩著李晴那些話。 李晴說出來的話的確難聽,但這恐怕是周圍很多人的真實(shí)想法,大家到現(xiàn)在估計還覺得他娶顧櫻是為了氣明雪。 歸希文低頭看著手掌中的梨子,沉默片刻,突然道:“咱爸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這次我來辦吧?!?/br> 歸希文的父親歸向榮前不久才光明正大過了生日,歸希文口中的“爸”指的是顧櫻的父親顧長明。 屋子里的三人都聽明白了歸希文的意思,怔怔地望向他。 顧櫻深深望了歸希文一眼,先開口:“我生氣不是氣李晴最后那幾句話。” 李晴對她那幾句話,顧櫻全然不在意,她心里心知肚明周圍人對她嫁給歸希文的看法,也從來沒有將那些看法放在心上。 只是李晴不該以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他大哥,她大哥又做錯了什么,需要被李晴這樣羞辱? 原本因?yàn)楫?dāng)初搬來大院第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對李晴產(chǎn)生過壞印象的顧櫻這下徹底將李晴打入黑名單。 要不是孫蘭剛才死命拉住她,恐怕她早就從房間里沖出來將李晴趕走了。 她對李晴非常生氣,但這的確和李晴最后幾句話無關(guān),她想解釋一下,不想歸希文誤會。 歸希文卻冷著臉道:“但我生氣是因?yàn)樗詈髱拙湓??!?/br> 屋子里氣氛一滯。 不等人發(fā)話,歸希文堅(jiān)決地下結(jié)論:“就這樣定了吧,我也想給咱爸好好辦一次?!?/br> 顧長明五十多歲的年紀(jì),不到六十歲。一般只有到了六十歲才有過大壽的儀式,五十多歲的生日也就是在家吃吃飯而已。 更何況顧長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員工,沒有過多的人情交際,不需要大擺筵席請人吃飯。 但是這一次,顧家卻放出風(fēng)聲,要邀請大院里所有人家去吃席。 這一舉動把大家伙都嚇呆了。 過生日不比嫁娶喜事,不需要送禮金,拎著一點(diǎn)小禮物就可以登門拜訪,留下吃席。平時有誰生日,也只是關(guān)系比較近的親朋好友才過去。 顧家要邀請大院里所有人過來吃席,沒有禮金進(jìn)賬,卻要支付酒水菜錢材料費(fèi),這得白白花多少錢??! 顧家什么時候這么闊了,居然擺得起這種排面? 等到知道這一切都是歸希文要替老丈人辦之后,所有人恍然大悟。 難怪呢! 歸希文要替顧長明張羅生日宴的消息迅速在大院里傳開,成為大院里每個人下班之后津津樂道的談資。 不少人議論著議論著,突然開始羨慕顧長明。 “嗐,我要是哪天有這樣孝順的女婿給我辦生日,我估計會高興得一宿睡不著?!?/br> “老顧家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嫁對了人,全家都跟著沾光?!?/br> “你還別說,這真得看命,當(dāng)初要不是明雪退婚,恐怕顧櫻也嫁不了歸希文。” “話也不能這么說,你看看歸希文那性格,要是不在意顧櫻,他會大費(fèi)周章地給老丈人過生日?” “也是哦,你還別說,顧櫻這丫頭看著普普通通,其實(shí)還蠻有兩下子的?!?/br> …… 歸希文要替顧長明辦生日的消息席卷整個大院,明雪也有所耳聞,她是從她父親明德庸口中聽到的。 明德庸堂堂一個副廠長,竟然關(guān)心起普通員工顧長明的生日,明雪覺得很不對勁,忍不住問自己父親:“爸,你該不會要去參加吧?” 明德庸正往茶杯里倒茶葉,自然接話:“為什么不去?” “爸!你跟他們家關(guān)系又不好!”明雪不想去,她不喜歡顧櫻,她也不想自己家里和顧櫻家里扯上任何關(guān)系。 明德庸嗤了一聲,只說:“歸希文他爸會去。” “歸希文他爸當(dāng)然會去啊,他是親家!”明雪說完,頓時愣住。 歸希文他爸的確是親家,可歸希文他爸也即將成為廠里的正式廠長,作為副廠長的明德庸特意賞臉參加員工顧長明的生日宴,恐怕賣的是歸向榮的面子。 明雪不吭聲了,在正事上她沒有太多發(fā)言權(quán),她爸比她想得周到,想得長遠(yuǎn),她左右不了她爸的決定。 明雪悶悶地回到家里,又問張闊:“顧櫻他爸的生日宴,你會參加嗎?” 張闊剛下班回來,坐在椅子上捏著眉心,疲憊道:“不是邀請了大院所有人嗎,不去會顯得太擺架子吧?!?/br> “這么說,你也要去?”明雪臉色瞬間黑下來。 好嘛,她爸要參加,她丈夫也要參加,家里就她一個人不愿意過去。 明雪蹲在張闊面前,好聲好氣地商量:“你就別過去了,我爸過去已經(jīng)給足他們面子,你就在家里陪我,咱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張闊睜開眼,沒吭聲。 明雪見張闊沉默,以為有戲,又上前一步,趴在張闊的膝蓋上,正要開口,突然摸到張闊口袋里的鋼筆。 鋼筆倒放著,筆帽朝下。 明雪很奇怪,強(qiáng)迫癥似的將鋼筆扶正,把筆帽別在口袋邊沿,笑道:“你怎么和別人放鋼筆的習(xí)慣不一樣,別人都正著放,你偏要倒著放?!?/br> 張闊沒解釋,心里愈發(fā)疲憊。 他不是和別人放鋼筆的習(xí)慣不一樣,他是特意這樣放的。 每次心情特別不好,他就會將口袋里的鋼筆倒著放,這個奇奇怪怪的習(xí)慣至今沒人發(fā)現(xiàn),除了顧櫻。 顧櫻是第一個觀察到他小習(xí)慣的人,那時候他們并沒有認(rèn)識多久,顧櫻卻用著驚人的觀察力窺探到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每當(dāng)他鋼筆倒著放,顧櫻就會陪在他旁邊,盡量不說話,以沉默安慰他。事后顧櫻也并不追問,他若是愿意說,顧櫻就認(rèn)真地坐在一旁傾聽。 顧櫻是懂他的人,顧櫻懂他的一舉一動,懂他的每一個用意。 他從來沒有和誰這樣輕松愉快的相處,仿佛在顧櫻面前,不需要戴著任何應(yīng)付人的面具。 可是結(jié)了婚之后,好久沒有這樣放松的感覺。 一切都在朝著他想象中的方向發(fā)展,他卻始終無法真正的高興起來。 他并不想承認(rèn)自己后悔了,也并不允許自己生出這樣的情緒。 張闊推開明雪的胳膊,起身站起來,淡淡道:“你父親應(yīng)該也要參加的吧,你父親參加的理由,也是我參加的理由。” 明雪被張闊冷聲拒絕,心里不痛快,卻也不怪張闊。 張闊這樣有上進(jìn)心,她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有這樣的上進(jìn)心,以后何愁發(fā)展不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明雪也沒法暢快地去參加顧櫻她父親的生日宴。隔日,知道李晴也不會去參加之后,明雪心里那一點(diǎn)不痛快徹底消失。 兩人約好了在顧長明生日宴那天堅(jiān)決不出席。 生日宴那天正是周末,大院里的左鄰右舍不用上班,一大早便趕過來幫忙。 宴席就擺在大院里面,大家伙在門前門后忙活,殺魚的殺魚,鋪?zhàn)雷拥匿佔(zhàn)雷樱投Y的送禮,場面熱熱鬧鬧,像凌晨五點(diǎn)沸騰著的菜市場。 顧承志是廚子,他全程掌控著整個流水宴的大鍋。 雖說名義上是歸希文張羅,但顧承志作為大廚,承擔(dān)了不少業(yè)務(wù),他人前人后將整個流水宴處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歸希文則穿著一身西裝,有模有樣地接待客人。 歸向榮和張冬玲是最先過來捧場的,他們是親家,理應(yīng)過來捧場,但歸向榮來了之后,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不知道多少平時和顧長明交集并不深的鄰居。 歸希文都一一接待著。 直到,遇上張闊。 張闊是跟著明德庸一起過來的,他們身邊沒有明雪的身影。 歸希文在決定cao辦顧長明生日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料想到這一幕,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他面帶微笑地走過去,在所有人面前客氣地將明德庸和張闊請進(jìn)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