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玉伴蘭時(雙重生) 第84節(jié)
皇帝陛下如夢初醒,不自覺看向皇后,這回輪到皇后給陛下使眼色,示意底下太子還跪著,怕陛下不能領(lǐng)會,皇后還晃了晃頭,小珠冠上的珍珠泛著光澤,刺痛陛下的眼。 兒大不由爹,陛下還能如何,“你先起來吧,容朕想想!” 太子殿下看向陛下,欣喜溢于言表。 陛下看著眼煩心不靜,破罐破摔地想,這兒子算是為姜蘭時養(yǎng)的了,哽著一口老血命令:“起來吃飯!” 重新坐下的太子與皇后交換了個眼神,看,拿捏了! 陛下也沒錯過這一對無血緣的親母子的各種小動作。 端起碗掩住唇,被夫人兒子一同算計的感覺,竟然還不錯。 隨他們?nèi)グ伞?/br> 這一頓飯,在黃昏的暖茸里,各自滿足。 但北境的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夜幕里,朗月疏星,北境軍列陣巡邏,有條不紊。 時時有軍鼓樂聲,士氣十足。 軍帳內(nèi)也掌了燈,姜元帥的黑面怒容在燭光下沒能柔和分毫,他緊抿著唇,瞧上去比平日里更兇惡三分。 蘭時可不怕,當(dāng)著一軍帳將軍的面,重申:“北境軍先鋒姜蘭時,請求率部渡河,夜襲突厥王庭!” 元帥發(fā)話,底下人都識趣不再多言,姜承諍繼任北境軍元帥以來,從未錯判過任何軍情,他有這個說一不二的權(quán)力。 姜承諍也沒再說一句蘭時有錯,可他也明白地擺開態(tài)度,不會同意蘭時的請命。 無人知曉姜元帥的顧慮,只除了五郎。 因為五郎九年前說過一樣的話。 姜元帥至今都記得當(dāng)時的場景,他們?nèi)叶紴橹湴恋某兄O,是北境軍成軍來年紀(jì)最小也是最驍勇的先鋒官,一身銀甲,說不出的少年風(fēng)流,當(dāng)時也是這樣跪在父帥面前,請求為先鋒,替大軍開路,直取永夜關(guān)。 他最后是在死人坑里將他背回來的,他們家耀目如日月的小先鋒,自那以后就只能窩在軍帳里,再也提不了qiang,挽不動弓了。 現(xiàn)下又是一個姜家如圭如璋的小先鋒說出了這番話來。 他阻止不了前一個,懊悔半生,說什么也要攔住這一個。 蘭時自袖兜里扯出她才發(fā)現(xiàn)不久的堪輿圖,太子殿下注解已經(jīng)足夠詳細(xì),她又描補(bǔ)了突厥軍力排布。 “元帥你瞧,如今這突厥不過外強(qiáng)中干,北境此時出其不意,定能使突厥軍心潰散,屆時您率軍壓境,那拿下突厥,易如反掌。” 蘭時知曉大哥不讓她去,必定有自己的考量,也不針鋒相對惹人動怒,而是不疾不徐將自己的排布思慮娓娓道來。 “你們都先出去,此事,再議!” 蘭時那地圖上描地實(shí)在過于清晰,姜元帥自己仔細(xì)聽過,并無任何不妥之處,可他不能同意這事,只得先散了這議事。 蘭時走在最后,想聽聽她大哥究竟在顧慮什么,她大哥用兵從不拘泥,也常有出其不意之舉,不像是會躊躇不前的人。 這背后必定有事。 姜元帥看出了蘭時的意圖,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 蘭時慢吞吞的步伐頓了一下,蘭時垮了下身形,隨即跟著大家一齊走了出去。 頃刻這帥帳便寬敞起來,姜元帥扯開酒囊仰頭便灌,北境的烈酒不愁路,三杯即倒,姜元帥灌了一口。 立馬被嗆得咳嗽起來,黑臉直給漲成了紅臉。 等他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五郎已經(jīng)轉(zhuǎn)著輪椅將方才看到的蘭時標(biāo)注出的兵力布防在沙盤上還原出來。 五郎的冷臉露出笑意,他驅(qū)動著輪椅圍著沙盤饒了大半圈,贊道:“大有可為。” “不可!”姜元帥不許,可不是自矜禮儀之邦,不愿暗中傷人。 兵行詭道,他從來最討厭便是拘泥兵書,不懂變通之人。 今日換了任何一個人來與他提這事他都要贊一聲甚善。 可有這野心的怎么偏偏是蘭時! 保家衛(wèi)國沒有錯,拿出為國犧牲的心來也沒有錯。 可他們家折進(jìn)這么多人去了,他實(shí)在舍不得再賠上一個小妹。 “大哥?!蔽謇裳鄣灼届o無波,姜元帥看過去也不由得平靜三分。 他朝著五郎的方向走過去,“怎么了?” “我早已走出來了,一直放不下的,是你們。” 五郎如今提起這事,也并不會覺得是在自揭傷疤,沒什么好忌諱的。 反倒是他的兄長,幼弟與小妹,總是不允許任何人提起這事,包括他們自己。 蘭時總是尋各種方子給他治腿,誰提這事便同誰大打出手。 承許承諺這些年來小心翼翼,不讓他動,無論做什么都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以為大哥會是最淡然的,沒想到他的癥結(jié)在此處。 五郎選擇撕開姜元帥心底那道疤,他犀利道:“天下兒郎都去得,為何咱們蘭時去不得?等她失去耐心必要追根究底的時候,你要同她說是因為她五哥已然殘廢,你不能讓她也廢了?” 姜元帥勃然變色,怒道:“胡說什么!” 五郎不為所動,接著道:“那你還是準(zhǔn)備如此拖延下去,等過幾日聽到突厥王庭傳來被偷襲的消息?” 姜元帥不得不繼承,五郎說的是對的,這事他們家阿宛做得出來。 五郎看時機(jī)正好,再添一把火,“真等到那時,蘭時的生死可真就難料了。” 作者有話說: 還好趕上了,我熬不了了,新年新氣象,大家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全部如愿。 最后我許愿,收藏瘋漲! 感謝在2022-12-31 22:49:07~2023-01-01 23:53: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utehua、dαte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予星河 26瓶;菲菲 5瓶;嘎嘣脆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8章 攻城 突厥沒有固定的州府劃分, 多數(shù)地方都是連片的帳篷,逐水而居。 只突厥王庭, 因有水源, 才稍微像些樣子。 突厥聚居不易,軍隊卻極有規(guī)制,加之突厥人各個生得人高馬大, 行軍布陣與大涼很不同, 衛(wèi)國公府與之對陣數(shù)年,才摸出來門道, 這才有了北境多年的平靜。 突厥王城寬闊街市上,來往行人稀疏,沒法和大涼都城想比。 有才進(jìn)這王城的行商四位, 隨意進(jìn)了家酒肆歇腳。 才一落座,其中一位瘦削的男子便壓低身子朝另外三個說道:“這里的鋪面街市,與燕州城一模一樣誒?!?/br> 圍著厚氈帽的吳鉤,也不敢大聲說話,怕被旁邊的突厥人聽去。 蘭時一筷子敲在吳鉤頭上,嚴(yán)厲如師長, “不是都教了突厥話了, 不要露了行跡?!?/br> 吳鉤不敢再多話,乖乖趴到桌子上去。 蘭時這一路氣都不順,同行的十二十三,可不敢勸。 十二倒了杯水遞給蘭時,蘭時端著喝了,依舊不多話。 “小妹, 我的好小妹, 你這氣都生了一路了, 什么時候能給哥哥們一個笑臉呀!” 大丈夫姜承諺能屈能伸,做小伏低地裝乖扮傻。 蘭時皮笑rou不笑,“行啊,兩位兄長現(xiàn)在啟程回家,小妹一定笑臉相送?!?/br> “小妹小妹小妹?!笔谧雷拥紫鲁短m時袖子,說起話來黏黏糊糊的,“你擔(dān)心哥哥們,哥哥們也擔(dān)心你呀?!?/br> 蘭時有點(diǎn)想把他嘴巴縫起來。 十三一看這招有用,打蛇隨棍上,“小妹?!币粋€妹字拐了十八個彎,沒骨氣地很。 “你想讓我們回去也行,你先說說唄,怎么就非得提那個呢?!?/br> 蘭時的收邊窄袖都快被十三扯成寬袍大袖了。 蘭時狐疑,歪頭確認(rèn),“真的?” 十三摁著十二腦袋點(diǎn)頭。 吳鉤在一旁,隱隱有些羨慕。 蘭時招了招手,點(diǎn)了幾碟小菜并一壺酒,這才對她這兩個不聽勸的兄長解惑,“也沒什么,我在京時就琢磨這事了,蕭褚胤還特意了送一卷地圖給我,與我所思相差無幾?!?/br> 她話鋒一轉(zhuǎn),“你就當(dāng)我能掐會算唄。” 其實(shí)她至今也沒想明白,她大哥從來不是剛愎自用的人,為何會那么生氣,想都沒想便否決她的提議,還非要她認(rèn)錯。 “你們說,我的計謀,有哪里不對嗎?”蘭時百思不得其解。 余下三人偷偷往后移了移,可不敢讓蘭時指到。 計謀是好計謀。 只是—— 這樣直呼太子殿下名諱,算是以下犯上吧。 姜府兄弟再是瞧不上太子,也只會說句那太子。 他家小妹這般自然地念太子殿下大名。 十三的天,塌了。 蘭時卻會錯了意,還以為十三嫌她說得不夠清楚明白,才擺出這么一張?zhí)焖叵莸哪榿怼?/br> 她將醬rou放到十三跟前,“至于第二樁么,這事我反倒要問問你們,這明明是大哥交給我的事,你們兩個在家中又不是無事可做,為何還非要一起出來?” 蘭時也不知五哥是如何勸動大哥的,大哥當(dāng)夜改了口,允她出來探一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