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玉伴蘭時(雙重生) 第49節(jié)
四嫂轉(zhuǎn)念一想,也是充滿自豪,全天下的小娘子站一起,也是他們家小十四最好。 還算太子殿下有些眼光。 遠方迅鷹飛來,蘭時下意識抬臂去接,那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蘭時的長手釧上。 蘭時瞧著臂縛一樣的手釧,有些出神,輕聲道:“原來此物,還有這么個用法。那他是早知道我要走?” 蘭時的目光凝在那手釧上,今日光亮尚足,她亦清醒,她這才發(fā)現(xiàn),朝向自己的這一側(cè),有個極不起眼的圖案,像川字,如水流一般。 是玉字變形,是太子殿下的花押。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記起,中秋那晚,她好像在千重藏書樓頂上,給太子殿下變了個戲法。 她的扳指!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送到太子殿下手上了! 那太子殿下回一個刻著花押的手釧是什么意思? 蘭時及時打住,不能放任自己再想下去了。 太子殿下心思細,定是怕她在北境被束住手腳,才特意刻了花押來予她方便。 定是如此。 蘭時不再看那手釧,從鷹腿上解了信筒下來。 這黑鷹立馬非開,繞著蘭時盤旋數(shù)圈,落到高處去了。 好好的鷹給用成信鴿,這人除了十三哥,不作他想。 展開信箋,十三哥的字跡龍飛鳳舞,就好像站在蘭時跟前,繪聲繪色地表演似的。 “阿宛,今天收到了許多物資銀錢,綿延起來望不見頭,十里紅妝似的,熱鬧急了,是點名寄給姜十四的。另有一行十人投身北境,也是追你而來的。” 蘭時笑開,這個口是心非的蕭寶圓,出這一下,還不得心疼死。 她認識的人里,出得起,且愿意為她一擲千金的,唯有蕭寶圓。 看罷信,蘭時興奮朝四嫂揚了揚手里的信,“四嫂,京中補給到了,這下應(yīng)該能好好過冬了?!?/br> 定州,元帥主帳,和尚端著藥碗進來,五郎正在攤開的絹布布防前,蹙眉沉思,玉一樣的人,微微蹙眉都能顯出怒容來,更不必說如今五郎的神色堪稱凝重。 和尚將藥碗放到一旁矮幾上,忍不住問道:“將軍緣何不高興?” 才收到的物資,軍中上下都喜氣洋洋的,正感念著遠處的十四呢。 群英試拔得頭籌,眾人已是心服,如今還弄來這許多物資。 “我在想,我這幼妹,翅膀硬了?!蔽謇蛇B著看了這布防三日,看出了些蘭時還沒講出來的東西。 “姜施主的確,極有打算?!焙蜕姓f話不疾不徐,有那么些超脫物外的空遠之意。 若無打算,也不會不問緣由地帶上她來這北境。 只憑一個神醫(yī)的名頭,他應(yīng)當(dāng)進不了北境軍營。 五郎轉(zhuǎn)頭,與和尚對視,和尚明明站著,身形高大,卻并不給人以壓迫感。 “她的打算,我是能明白的,可你的打算,我看不清楚,怎么會有人放著家族富貴不要,出家為僧呢?你說是不是,秦家觀南?!?/br> 嶺南秦家,也算是一方豪族了,家底殷實還不惹圣上忌憚,這處境,一片坦途也不為過,哪里需要嫡子出家為僧。 家主竟也舍得,這人竟然也肯。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文大寶貝們的留言鼓勵,愛你們,方向又明晰了一些些,我會更加用心寫的。感謝在2022-11-20 23:44:14~2022-11-21 23:41: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饃仙王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4章 布局 和尚回視五郎,似笑非笑,“貧僧已然出家,嶺南秦府如何,也是紅塵俗事了。” 他雙手合十,做了個…… 和尚回視五郎, 似笑非笑,“貧僧已然出家, 嶺南秦府如何, 也是紅塵俗事了?!?/br> 他雙手合十,做了個朝圣的模樣,“貧僧早已落發(fā), 紅塵業(yè)障纏身也并非是嶺南那一樁?!?/br> 骨節(jié)分明的手端起那藥碗遞給五郎, 袖口上翻露出腕上層層纏繞的佛珠。 “將軍不信我,還不信姜施主嗎?” 和尚進軍營以來, 從不與旁人接觸,這軍營里,姓姜的站一排, 他嘴里的姜施主也指的是蘭時。 五郎接過藥碗,皺著眉頭一飲而盡,蘭時不在,他犯惡心也沒法叫苦。 正難受著,一個荷包遞到眼前。 不起眼的黑布,也沒有繡花, 針腳很細密, 看得出來是精心縫的。 遞荷包的和尚別開眼,“姜施主說,喝完藥的時候遞給你,前幾次進帳來將軍都在議事,貧僧沒尋到機會?!?/br> 荷包打開,是蘭時偷偷從送給十二的禮物里扣下來的荔枝煎, 五郎笑了下, 嘴里的藥好像也沒那么苦了。 “她倒是信任你。”自家幼妹, 雖常年不見面,也沒生疏,五郎知道蘭時看著溫和不設(shè)防,其實防備心重著呢。 “有人白頭如新,自然有人傾蓋如故。”和尚話鋒一轉(zhuǎn),“將軍不曾見過太子與姜施主,那才是不言自明?!?/br> 和尚碰見過一次,一物降一物,有趣得緊,怪不得俗語會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五郎臉色瞬間沉下來,“儲君循禮秉公即可,旁的——” 五郎的神色仿佛在說,別來沾邊。 “阿彌陀佛,有緣自會再見,無緣對面不識。誰說得準呢。” 和尚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糾纏此事,轉(zhuǎn)而說道:“貧僧來此,的確有私心。貧僧想,姜施主或許能將這被遮得密不透風(fēng)的北境,撕開一道口子來?!?/br> 和尚攤開手掌,是枚寫著番文的玉扣,“在來定州的路上,姜施主擒獲了一窩打家劫舍的山匪。此物是那頭目腰間的?!?/br> 和尚又道,“那匪首看著是想隨隊伍往北的模樣,被貧僧弄死在路上了?!?/br> 和尚說得輕巧,出家人弄死了人這般云淡風(fēng)輕,同在菜地里掐了個瓜似的。 “姜施主搜過那匪首的尸身,貧僧猜,她應(yīng)當(dāng)是尋到東西了?!?/br> 和尚雙手合十,道了一禮,掀簾離去。 五郎注視那手繪出來的布防圖,良久后,抬手叩鈴,門口近衛(wèi)應(yīng)聲而來。 “去,請元帥歸營?!?/br> 蘭時的宛城之行,只停了三天,她收到定州的手信了,但她卻并未返回定州。 出城門時,尹知府將一個包裹交到蘭時手上,“十四,你要的東西,都在這里頭。” 蘭時忙接過來,欣喜地看向尹楠。 尹知府的手仍舊按在那包裹上,帶著復(fù)雜的情緒,“朝中看似平靜,內(nèi)里波譎云詭,說句僭越的話,頂天的放任自流,底下才敢渾水摸魚?!?/br> 他是投筆從戎,除卻建功立業(yè)的壯志,還有一分從未道明的對仕途的灰心,“北境老一輩人按兵不動自有道理,不過,十四帶著魄力來了,尹叔信你,希望十四信任那人,不會辜負你這一番破釜沉舟?!?/br> 蘭時拿下包裹,“謝尹叔?!?/br> 前世尹叔六旬高齡,重新披掛,鎮(zhèn)守孤城,力戰(zhàn)數(shù)日等她馳援,她率軍趕到時,尹叔力竭,卻仍舊出城來戰(zhàn)。 彼時兩鬢斑白的尹叔,與她說過的最后一句話也是,“尹叔信你。” 一旁的四嫂也是一臉不舍,“年底換防時,我便領(lǐng)著嫂嫂弟妹,全到定州去,咱們熱熱鬧鬧過個年。” “好?!碧m時也不反駁,更不明說自己的計劃。 尹知府暗中同吳鉤比了個記得來信的手勢,吳鉤也悄悄表示,一定一定。 等蘭時一行走出數(shù)十里,蘭時將她帶出來的人分成五組,“大家都是隨我從京城出來的,是生面孔,余下幾州,大家去繞,即刻就走,以半月為期,咱們在定州會和?!?/br> 蘭時只留下了程伯吳鉤二人。 “咱們,去探燕州城。” 程伯并不意外,點了點頭,表示聽命,吳鉤卻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他是要從軍報國志沒錯,可他還沒有生出以死殉國志呢。 蘭時瞥向吳鉤,淡淡道:“你若是不敢,現(xiàn)在轉(zhuǎn)道回宛城,去定州,或是回京,都隨你,我不強求?!?/br> 用人自然要先攻心,于是蘭時誠懇道:“畢竟,事情一旦敗露,定是有去無回,我也擔(dān)心你守不住軍情,拖累北境?!?/br> 若是蘭時溫言相勸邀他同去,他或許會遲疑糾結(jié)。 可姜蘭時竟然敢瞧不起人! 吳鉤挺直了背,一臉英勇無畏,“笑話!小爺才不怕!走,這就往燕州走!” 太子殿下拆開蘭時寄放在蘇岐鳴處的信,已經(jīng)兩天了。 這兩天里,他將那封信看了無數(shù)遍。 那信上說,她要取回燕州城。 怎么???拿命取嗎?! 他這兩天里又明里暗里地同陛下提過數(shù)次北境的事。 也不是他一定要去,他可以派人前去。 可提來提去,提到最后,陛下都動了怒。 陳年舊事,挖起來實在太過麻煩,若是真如蘇岐鳴所說,九年前直指蘇家的人,要因為利益直指北境,那面臨險境的,就不只是蘭時了。 還會有北境子民,乃至整個大涼。 事情倒不亂,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搭上突厥的。 京官與外邦,溝通起來,實在惹人注目。 那么是誰,在中間充當(dāng)了這座橋梁呢?這么做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