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玉伴蘭時(雙重生) 第26節(jié)
“娘子回來了,可都處理妥當(dāng)了?此處有婢子,并無一人離開報信。” 蘭時了卻一樁事,面上半點不見輕松,微微點頭,“辛苦硯書姑姑,還得再留一會兒,我有要事尋太子殿下,姑姑估摸著到東宮時,再回仁明殿?!?/br> 硯書不解,但見蘭時說得認(rèn)真,便也應(yīng)了。 蘭時一刻也不耽擱徑直奔府東宮。 東宮靜謐,一如往昔。 從前她入東宮是常事,宮人們見怪不怪,并不阻攔。 只是往常都笑著來,今日板著臉,才有膽大的,敢偷偷瞧一眼,看到蘭時臉上駭人的神色,又趕忙低下頭去。 蘭時掐了時辰,料定此刻太子定在書房,不顧常保阻攔推門而入。 太子殿下瞧見是蘭時,心頭的不悅立馬散去,擱下書卷站起身來,“不是在訓(xùn)練武婢,怎么過來了?累了?” 蘭時定定瞧他,不知從何處開口,只得帶著滿身脾氣,硬梆梆行禮,“見過太子殿下?!?/br> 說話也恨聲恨氣地,太子殿下都要以為是幼時那愛生氣的小知了附體來了。 蘭時轉(zhuǎn)頭向常保道:“常內(nèi)侍,我與殿下有要事相商?!?/br> 常保麻利退下不說,還極為貼心地帶上了門。 “怎么了,走得這般急?”太子殿下伸手,想拂開她額前碎發(fā)。 蘭時眼看著朝自己伸過來的手,直到那只手將要觸碰到自己面頰時,想也不想把這手往身前一扯,隨即擰著太子殿下的胳膊將他整個都摁到書桌上。 太子殿下的這只胳膊被她大力杵在他后背上。 太子殿下側(cè)臉與上身都被迫屈辱地貼在書桌上,蘭時還死死摁著,恐他掙脫。 書桌上擺件、硯臺滑落聲極大,外頭常保輕輕叩了叩門,“殿下,可出了什么事?” “無事!”太子殿下艱難地?fù)Q了口氣,“退下,退遠(yuǎn)些!” 蘭時正在氣頭上,絲毫不為太子殿下這退讓所動,怒到極點聲音反而很平靜,“殿下是要剜我的心嗎?” 太子殿下被蘭時這般對待都不曾動氣,可聽到她說這一句,面色驟變,眼底的殺意也隱藏不住,“動蘇岐鳴,竟是在剜你的心!姜蘭時,你是在剜我的心!” 作者有話說: 我希望,明天可以再早一點兒感謝在2022-10-31 22:56:16~2022-11-01 22:16: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檸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檸檬西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4章 拉扯 與你道歉 太子殿下雙目赤紅, 想掙脫可又根本掙不脫,如今他真是什么布局謀劃都不想, 原本只是想罷了那蘇岐鳴的官, 可現(xiàn)在,他根本不想讓那蘇岐鳴活著! “我從來,一直以為, 我仰慕的殿下, 雖嚴(yán)肅板正些,可他英明果斷, 寬仁待下。如今是賞罰分明的儲君,將來會是勵精圖治的君主?!?/br> “那蘭時想請殿下明示,今日蘇岐鳴遭這一事, 是他私德有虧,還是殿下針對于我!” 太子殿下小氣且霸道,這事她一直知道,可她沒想到,太子殿下身為儲君,竟然算計臣屬。 蘭時語帶哽咽, 太子殿下瞧不見, 但他聽得分明,蘭時哭了,向來都不示弱的蘭時,竟然哭了。 是被他惹哭的。 “你莫哭?!笔裁磻嵟图刀识家凰逈]了,他掙扎著想回身看看,卻換來更大力的挾制。 蘭時眼淚止不住地掉, 條理卻十分清晰, “我同所有人說殿下如今是勤勉的儲君, 將來會是英明的君主,我愿意為這樣的君主化作利刃永駐北疆,可如今,我不太認(rèn)識殿下了?!?/br> 蘭時眼淚吧嗒吧嗒掉落,哭得太子殿下心也疼。 太子殿下軟下聲音來,對蘭時承諾,“我不為難蘇岐鳴了,以后也盡力保他,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殿下當(dāng)我在氣什么!若我今日沒能趕上呢?那蘇岐鳴被刑部人帶走了呢?刑部看殿下臉色,無罪也會變成有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殿下不是不明白?!?/br> “十年寒窗的抱負(fù),為家人昭雪的希望,因為殿下一時私心毀于一旦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殿下替我考慮過嗎?我們明明都知道他是無辜的,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br> 這也是太子殿下沒深挖蘇岐鳴身世的原因,因為當(dāng)初蘇尚書一案,疑點太多又匆匆結(jié)案,明眼人都知道這里頭有事。 因此他只是想罷了蘇岐鳴的官,讓他離開蘭時的視線,未曾想過要蘇家后人的性命。 只是沒想到,蘭時能知悉此事,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頭,將矛頭直指向他。 這種被人看透的滋味,是他平生最討厭的,可看透他那人,是蘭時。 一種隱秘的欣喜在悄然滋生。 “殿下,我愿替蘇岐鳴作保,她此生惟愿替家人昭雪,絕無任何對朝廷的怨懟和私心。若他日蘇岐鳴弄權(quán)生事,擾亂朝綱,不用殿下多言,蘭時替殿下肅清亂黨?!?/br> “我信你?!睆膩矶际?,他只是,不想承認(rèn)自己可能會被那蘇岐鳴比下去。 “可殿下此舉,倒讓我動搖了,我從前仰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我以為的樣子,人命非草芥,我原以為殿下與我想的是一樣的?!?/br> 蘭時說得悲切,好像真的被太子殿下傷透了心一般。 太子殿下焦急地想轉(zhuǎn)轉(zhuǎn)脖子看看蘭時,結(jié)果蘭時直接一掌摁他臉上,“既然到了這一步,我與殿下交個底,從前我與殿下親厚,所以我愿意朝著殿下期待的方向去走,去做殿下心目中大涼貴女的模樣?!?/br> 蘭時下定決心與太子殿下攤牌,“如今,我長大了,只想做我自己,做姜蘭時,我的這一方天地,不會再只有殿下一人,我會有新的朋友,也或許會嫁一個殿下根本瞧不上眼的夫君,但那是我想過的人生?!?/br> 這個人生里,太子殿下懸如明月,居高堂,與她相距甚遠(yuǎn)。 “阿宛,你聽我說,我——” 蘭時已經(jīng)不想再聽了。 她抹一把臉,理好心緒,冷靜道:“不必了,太子殿下記得方才的承諾便好?!?/br> 說完,下手極穩(wěn),一手刀砍在太子殿下頸側(cè),劈暈了他。 蘭時架著太子殿下,將他放到一側(cè)的榻上擺正。 又拿帕子細(xì)細(xì)擦了擦臉,理好衣襟,確認(rèn)沒有異狀后才推門走出去。 對候在遠(yuǎn)處的常保說道:“太子殿下說要靜靜,不要上前打擾。” 回仁明殿前,蘭時轉(zhuǎn)道去了千重藏書樓。 那名叫祈月的小宮女今日被派來掃院子。 “我如今在仁明殿教宮人練武,你若是不當(dāng)值,也可過來學(xué)一學(xué)?!?/br> 蘭時恨自己遲鈍,明明是這般相似,祈月她,應(yīng)當(dāng)姓蘇吧。 程伯口中那個,沒入宮中為奴的蘇家遺孤。 蘇jiejie的幼妹。 她也是聽蘇jiejie說了才想起來,蘇jiejie的閨名,叫祁年。 “有點功夫傍身,不是壞事,你不必防備我。” 祈月喏喏稱是。 蘭時也不好久留,交代一聲就走了。 祈月盯著姜蘭時的背影,喃喃:“阿姐,姜蘭時真是個很有意思的姑娘?!?/br> 蘭時下手重,太子殿下深夜里才醒過來,身旁是常保與前來請脈的太醫(yī)。 “退下!” 太子殿下揉著后頸,極不耐煩。 太醫(yī)方才切過脈,已經(jīng)確認(rèn)沒有大礙,同常保一同退下。 今日這事,換了任何一人,都能以謀逆論處。 可她是姜蘭時。 太子殿下臨窗而立,耳旁都是蘭時一句又一句地質(zhì)問。 他此前從未認(rèn)為自己出過錯,從不偏私,也不徇情。 可事關(guān)姜蘭時,卻總是失去理智。 罷了,不過是個編修小吏,放過便放過,若是再動那人,蘭時怕是要與他決裂了。 太子殿下手握成拳,他偏不信,在蘭時心里他還比不過那蘇岐鳴。 他甚少見蘭時哭,姜蘭時像是把衛(wèi)國公府家訓(xùn)刻在腦子里似的。 將自己當(dāng)作男兒郎一般要求,不示弱也后退。 今天的眼淚,都流到他心里去了,整顆心都絞著疼。 寬仁待下嗎? 既是她愿見的,那他便那般去做。 太子殿下提筆,寫了良久,想給蘭時,最終還是收進(jìn)了書桌底下的盒子里。 第二日一早,太子殿下早早去了仁明殿,卻并未見到蘭時。 接連幾日,他都用那信鴿與蘭時傳信,皆有去無回。 最后一次那信鴿落到太子殿下案頭,腳腕處仍舊空無一物,咕咕叫著同太子殿下要吃的。 “何時才會消氣啊,小知了。”太子殿下這幾日來,竟然還品出了點甘之如飴的滋味來,彈指點了點那鴿子的頭。 其實自重生之后,姜蘭時都是有些抵觸與太子殿下接觸的,倒不是被傷得狠了,而是不敢靠近。 如今是不愿靠近。 她與她的心上人做了一世夫妻,也算是心愿得償,可誰料到重生一世,反而看到了她心上人這樣的一面。 她憐太子殿下背著江山社稷的重?fù)?dān),從未如愿。 她不愿再耽誤太子,更不愿再耽誤自己。 如今看來,竟然還得先可憐識人不明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