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被迫還俗后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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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宣明繁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牽動唇角笑了笑。 吃了兩口,發(fā)現(xiàn)與平日的味道略有不同,但同樣美味。 他夸贊:“好吃,你很厲害?!?/br> 寧湘挑眉:“真的?” “真的好吃?!彼ы粗?,眼底帶著笑意和認真,“但是以后不用下廚做這些,太辛苦了?!?/br> 寧湘心上微動,依言點頭:“閑來無事可做,打發(fā)時間,以后不做了。” 夏日清粥解膩,宣明繁吃了大半,這才擱下筷子。 “我這幾日太忙,沒顧得上你和從一,七夕若是得空,我陪你出宮轉(zhuǎn)轉(zhuǎn)?!?/br> 寧湘怔了下,這個時候他竟然都還惦記著自己的情緒,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他這些關(guān)懷備至的細心體貼實在令人動容,她起身,越過桌椅去擁抱他。 “朝政要緊,你別擔憂我。從一有乳母和曲嬤嬤,能吃能睡,不像你眼圈都紅了。” 此次水患死傷無數(shù),宣明繁雖沒與她細說,但從每日進出書房的大臣們凝重的神色來看,災(zāi)情并不容樂觀。 洪災(zāi)蔓延至周邊鄰縣,災(zāi)民有近萬人,如今洪水褪去,如何安頓著這萬人是個難題。 朝廷賑災(zāi)是一方面,還要擔心流寇作亂、商賈買賣貨物坐地起價,最要緊的是水災(zāi)過后疫病的防治。 好在佛祖保佑,幾日過去,并沒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實乃不幸中的萬幸。 宣明繁低頭,親親她的臉頰:“我看奏疏,你陪我坐會兒?!?/br> 寧湘擔憂:“不會打擾到你?” “不會。” 他轉(zhuǎn)身,從書架里抽出兩本她向來愛看的民間奇志,指指窗下:“那里有風,過去坐?!?/br> 寧湘眉眼彎彎,正好求之不得。 找個舒適的姿勢落座,翻了兩頁,就見宣明繁已經(jīng)投入政務(wù)中,提筆寫字極為認真。 蟬鳴聲聲震耳,日光斜照入戶,驚起細小的飛塵,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也分外清晰。 放在一旁的佛珠不知何時被他戴到了手上,愈發(fā)襯得手背脈絡(luò)分明,指尖修長。 寧湘撐著腦袋,想起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都還在涿州,凈聞法師忙著準備盂蘭盆法會,半途遇見她被詠娘為難,帶著兩個小和尚挺身而出的場景。 那時的凈聞法師沉寂冷靜、波瀾不興,滿心只管普度眾生。不知不覺一整年過去,他依然心系蒼生,卻沒了游離紅塵外的淡漠清冷。 他從萬丈紅塵中脫身,修行幾年,又重回紅塵,周身氣度與心性,卻更甚從前。 寧湘癡癡看著他的身影,等敲門聲不合時宜響起,這才如夢初醒。 “皇上,榮王敬王來了?!?/br> 合上書,寧湘整理好衣裙:“皇上忙吧,我回去了?!?/br> 宣明繁抬頭,靜靜看她片刻:“好,我盡快忙完陪你用晚膳?!?/br> 榮王和敬王大約是有事稟報,她才出書房大門,兩人就候在了臺階下。 寧湘分明看到榮王微微一蹙的眉心。 “淑妃娘娘?!?/br> 直到他不待見自己,寧湘也不欲多言,讓出路來:“皇叔請。” 榮王昂首進門,宣明晟倒是頓住腳步,朝她拱手:“皇嫂?!?/br> 寧湘頷首:“敬王殿下?!?/br> 待兩人進了書房,這才提著食盒離開。 書房內(nèi),宣明繁擱下筆,便聽榮王微冷的聲音響起。 “方才進門時,遇見淑妃娘娘。恕臣直言,書房重地,后宮嬪妃不該隨意出入!” 宣明繁面色清淡,端過手邊的青花茶盞,喝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君山銀針換成了能敗火的金銀花茶。 想到這是寧湘的杰作,他動了動唇:“并非隨意,是我讓她來的。” 榮王滯了滯,面色不虞,“但女子頻繁出入書房,有干涉朝政之嫌,皇上慎重?!?/br> “無事,我相信她?!?/br> 榮王忍住拂袖的沖動,說起來意。 “有關(guān)青羊縣水患受災(zāi)情況,想必丞相已上稟皇上,此去青羊賑災(zāi),臣愿意首當其沖,為皇上排憂解難!” 宣明繁坐在上首,指尖摩挲著杯盞上的紋路,聲色溫和:“青羊縣水患未過,災(zāi)情復(fù)雜,皇叔是股肱之臣,不宜涉險?!?/br> 榮王顯然猜到他會拒絕,繼續(xù)道,“災(zāi)情險要,臣又如何只周全自身安危,置受苦的百姓不顧呢?” “朝中后起之秀不乏能力出眾的佼佼者,皇叔年輕時南征北戰(zhàn),留下許多舊傷,如今還是安心休養(yǎng)的好?!?/br> 他的語氣平淡親和,一字一句分明是晚輩的關(guān)心,卻又透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強勢。 自從滄州兵權(quán)一交,宣明繁就有理由不讓他離京了。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卻被他不由分說的打回。 榮王心中猶疑,莫非是被他看出了什么? 他去不得,另外有人總?cè)サ?,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宣明晟心領(lǐng)神會。 “臣弟愿意一試?!?/br> 宣明繁抬眸:“你想去?” “臣弟自知初涉朝堂,經(jīng)驗不足,但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解難,臣弟亦義不容辭!” 目光落在宣明晟身上,宣明繁仔細打量了這個弟弟一眼。 以往總覺得他尚年輕,不足以獨當一面,自及冠以后,倒像是一夕之間長大了似的。 宣明繁親情緣淡漠,對這親弟弟也沒多少情分,可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何況宣明晟也沒開口求過什么。 既只是運送糧餉,青羊縣有知州坐鎮(zhèn),也不需宣明晟多做什么,他便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 “好?!?/br> 夜里回寢殿,說起宣明晟自請前往涿州,寧湘都不禁驚訝。 “這位敬王殿下素來寡言少語,竟向皇上親自開口去賑災(zāi)?” “倒也不足為奇?!毙鞣眿故斓谋饟u籃里的宣從一,眉眼含著柔意,“他已及弱冠,又封了王開了府,不是當年碌碌無名的三皇子了。” 她一愣:“你是說敬王有野心?” 他點點頭:“同為大梁皇室子孫,誰又甘心屈居人后?!?/br> “那豈不是要處處提防著?” “這朝堂上下,誰不是如履薄冰呢,以他眼下的能力,還做不了什么?!?/br> 哄睡了孩子,曲嬤嬤帶著今日新做的小衣裳進來。 曲嬤嬤針線活很好,小小的衣裳也能看出手藝不凡,寧湘毫不吝嗇地夸贊:“嬤嬤做的真好看,改日也教教我?!?/br> 說來慚愧,她這個當娘的如今也只會做小孩的肚兜,針法蹩腳,自己都看不過去。 曲嬤嬤端得體統(tǒng)規(guī)矩,垂首應(yīng)是。 自那日開誠布公挑明了心中不滿,曲嬤嬤倒是沒敢在她面前再說那些逾越的話。 寧湘自認為還算得上個溫和的主子,也許是推己及人,知道宮人們的不容易,平時底下人犯了什么過錯,她也不會計較。 但人總是有底線的,不能容忍別人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曲嬤嬤仗著自己是天子乳母想要在宮人面前擺擺架子可以,但試圖把她當成兒媳教訓就不成體統(tǒng)。 宣明繁把哄睡的孩子交給曲嬤嬤,溫聲說:“嬤嬤辛苦,年紀大了就少做些針線活,仔細眼睛?!?/br> 曲嬤嬤生第二個孩子時眼睛落下毛病,先皇后還請?zhí)t(yī)看過,那時候的皇太子不過丁點大,也是這么關(guān)切地叫她仔細眼睛。 一晃眼二十幾年了。 曲嬤嬤一時悲從中來,紅了眼眶:“奴婢知道,多謝皇上關(guān)心?!?/br> “嬤嬤把孩子給乳母,早些歇息吧?!?/br> “是。”曲嬤嬤抱著孩子去了隔壁,乳母來接過孩子,小心翼翼放置在床榻上。 曲嬤嬤放下床帳,吩咐乳母好生照看小殿下,這才回了自己屋子。 小宮女打了水來,殷勤道:“嬤嬤快洗漱休息吧?!?/br> 曲嬤嬤應(yīng)了一聲,洗漱完小宮女又端來一盅燕窩。 她瞥了一眼,攪著勺子:“這燕窩哪來的?” “今兒小廚房給淑妃娘娘熬燕窩剩下的,奴婢想著嬤嬤辛苦,特留著孝敬您?!?/br> 曲嬤嬤吃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道:“有心了?!?/br> 小宮女叫芳蕊,進宮好幾年,心思活泛伶俐,特撥來伺候曲嬤嬤的。 拆卸頭面時,芳蕊看到她腕間的玉鐲:“我瞧嬤嬤手上的鐲子水頭極好,不是凡品吧?” “算你有眼光?!鼻鷭邒邠芰藫荑C子,面上帶著幾分驕傲,“這是先皇后賞的,嘉獎我照顧太子勞心勞力?!?/br> 芳蕊笑道:“嬤嬤為皇室養(yǎng)育一代帝王,的確勞苦功高?!?/br> 當年先皇后故去,曲嬤嬤出了宮養(yǎng)老,后來聽聞太子出家嚇了好一跳,還以為殿下一身本領(lǐng)就要埋沒在佛門中。 還好這奶兒子有出息,有本事,最后還是坐上了皇位,連她這個乳母也跟著沾光。 芳蕊遲疑道:“皇上敬重嬤嬤自然人人知曉,只是我瞧著淑妃娘娘似乎對您多有不滿?” 曲嬤嬤嗤笑一聲:“小門小戶出身的人,心眼難免小些,我犯不著和她計較。” “嬤嬤大度。想來是淑妃娘娘年輕,不懂事,還要嬤嬤提點提點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