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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太子被迫還俗后 第53節(jié)

    看到她來,門口的人紛紛讓出道路。

    寧湘腳下發(fā)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艱難地挪動腳步進了門。

    寧母和寧遠青都在,神情僵硬,分明受了不小的刺激。

    她抬眸,不甚寬敞的院子里立著一人。

    只一個背影,寧湘就認出了他。

    寧遠青開口:“湘湘,他……”

    聽見動靜,他徐徐轉(zhuǎn)過身來。

    容色清冷、矜貴無雙。

    那雙墨玉般漆黑的眼眸看過來,盛著浩蕩波瀾,微光涌動。

    第45章

    二月初的天尚且嚴寒,料峭的冷風(fēng)灌進衣袖里,讓人不自覺地顫栗了一下。

    寧湘傻傻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幾步之外的人。

    她深刻的懷疑是自己沒睡醒,眼花了。

    不然她怎么會在這里看見宣明繁呢?

    眨了眨眼,還在。

    她沒眼花。

    他一襲竹青祥云紋襕袍,身披月色氅衣,身如松柏,光風(fēng)霽月,腕上仍然纏著一串黑色佛珠,整個人清冷出塵,高不可攀。

    他突兀站在那里,與這個陳舊的小院格格不入,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寧遠青偷摸摸瞥了他一眼,目光復(fù)雜,艱難喊了聲meimei:他、他們說找你……”

    宣明繁抬眼看過來,澄明的雙眸中似有暗光浮動。

    寧湘如夢初醒,不自覺地握緊了手,半晌才含糊不清地開口:“……皇上?!?/br>
    她低著頭,衣服下肚子微微隆起。

    比她兩個月前離開時,明顯了許多。

    宣明繁盯著她良久,溫聲開口:“許久不見,可以隨我回宮了吧?”

    寧湘本來還莫名其妙地覺得心虛,聞言卻是意外:“什么?”

    宣明繁冷靜看著她,淡淡道:“歸寧省親足足兩月,想來也夠了,你如今月份過大,還是隨我回宮,總要伺候的周到些?!?/br>
    寧遠青震驚且復(fù)雜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有什么念頭在腦海里呼之欲出。

    所以這個忽然闖入他家中,要找寧湘的人,是她的夫君?

    還是寧父坐在輪椅上問出了這個疑問:“湘湘,這位是?”

    寧湘不想承認,可事實擺在眼前,宣明繁面色清淡,似乎也在等著她的回答。

    “他、他是皇上……”

    寧父看他氣度不凡,猜到是什么富貴人家,不想竟然是當(dāng)今天子。

    立刻嚇得變了臉色,顫巍巍地要下地行禮,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泰山大人客氣。”

    這一句泰山大人,讓寧父瞬間凝滯。

    “寧湘乃東宮宮女,我心悅已久,一直相伴在側(cè),因擔(dān)憂泰山大人腿傷,她自己先回來了,只因我初登基分身乏術(shù),暫無力顧及,今日得空,就是特地接她回宮的?!?/br>
    宣明繁語氣溫和,說話時從容不迫,單從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說謊話的樣子。

    只是他的說辭和寧湘說得大相徑庭。

    寧湘說自己跟一個侍衛(wèi)成了親有了孩子,這會兒侍衛(wèi)沒出現(xiàn),倒是引來了當(dāng)今皇上。

    他們之間,還有什么糾葛不成?

    寧家人局促不安,都不曾想到家中會突然來了這樣一位貴客。

    寧遠青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湘湘你不是說你夫君是侍衛(wèi)?”怎么和皇上又扯上關(guān)系了?

    寧湘頭皮發(fā)麻,臉上guntang起來:“沒有……”

    宣明繁探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很快又移開,聲色淡然:“除我之外,她不曾嫁給旁人,腹中孩兒乃大梁皇長子?!?/br>
    寧遠青傻眼。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當(dāng)今皇上會出現(xiàn)這里?

    所以說湘湘嘴里的荊文并不存在,她懷得其實是皇上的孩子?

    還是寧父見過風(fēng)浪,盡管對皇帝的到來感到難以置信,還是很快鎮(zhèn)定下來,知道寧湘不承認是有她的苦衷,試探著說:“湘湘回宮時不曾與我們提過宮里的事,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宮里是什么模樣,如今若隨皇上去了,當(dāng)是以什么身份?”

    “冊位淑妃,咸使聞之。”

    寧湘瞪大了眼,下意識拒絕:“我不要……”

    宣明繁抬眼,輕飄飄地看著她:“為何?”

    “我不想進宮?!彼貌蝗菀撞呕貋?,怎么還愿回那個地方去?

    他并沒有生氣,只是和聲問:“我們先談?wù)???/br>
    她埋著頭,顯然不愿意。

    寧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生怕宣明繁降罪于她,小心翼翼往旁邊讓了讓:“湘湘,帶皇……皇上去屋里坐坐?!?/br>
    寧湘驚詫于寧母如此敏捷的反應(yīng),見了皇帝不是該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嗎?

    她倒真把宣明繁當(dāng)女婿了?

    最后宣明繁還是跟她進了屋。

    不得不承認,看到他的第一眼,她是慌亂害怕之余,心底深處還有一絲悄然而生的歡喜。

    這點認知,讓她瞬間醒神。

    真是傻了,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并不算大的房間,陳設(shè)極其簡單,回家后的兩個月她一直住在這里。

    小火爐上還煮著姜糖茶,早起咳嗽了兩聲,寧母便把湯煨在爐子里,叮囑她記得喝。

    然而還沒來得及喝,宣明繁來了。

    她倒了一碗,送到他跟前:“您喝嗎?”

    宣明繁身量高,在這狹窄的屋子里顯得分外局促。

    他看著那雙素白的手,接過湯碗。

    “為什么不告而別?”

    平靜的質(zhì)問劈頭蓋臉而來,寧湘一時語塞:“我……”

    她在他幽深的注視里艱難開口:“我想回家?!?/br>
    他眼神淡漠:“京城離江舟幾百里,你就孤身回來?”

    那時回家心切沒在意,現(xiàn)在想想,她一個弱女子,懷著身孕冬日趕路,危險重重,若非運氣好,說不定已經(jīng)死在哪里了。

    她尚在慶幸,他已經(jīng)放下了空碗:“隨我回宮吧?!?/br>
    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br>
    “那你為何留著孩子?”

    寧湘捂著肚子,面頰微紅:“這是我孩子,與你無關(guān)。”

    宣明繁面無表情:“這孩子怎么來的,你當(dāng)真記不得了?”

    說起這個,寧湘就心虛。

    當(dāng)初若非為了和丞相的交易,她也不會去引誘凈聞法師,下了藥睡了一夜,留下這個孩子后患無窮。

    寧湘索性豁出去了:“你若嫌他是個麻煩,大可以給我一碗湯藥,以絕后患?!?/br>
    宣明繁眉心微蹙:“他是皇長子?!睋Q言之,他不會殺了自己的孩子。

    寧湘知道,凈聞法師心懷慈悲,絕對做不出殘害子嗣的事。

    所以當(dāng)初得知她懷孕,他心里盡管憤怒,也沒想過要她打了孩子。

    他垂眸:“隨我回宮,生下孩子,任由你離開。”

    寧湘依舊嘴硬:“都說這孩子與你沒關(guān)系……”

    房門緊閉,唯有軒窗半開,凜冽的寒風(fēng)灌進屋子里,寧湘聽見他在風(fēng)聲開口。

    “所以我應(yīng)當(dāng)提醒你,那夜客船上發(fā)生了何事?”

    火爐上還冒著熱氣,寧湘覺得燥熱,難堪地別過腦袋。

    每每提起一次,她就想起暗夜之中那些模糊不清的畫面,她是如何引誘了他,是如何極盡纏綿。

    寧湘垂頭喪氣:“我是被逼無奈……您就當(dāng)是一場夢,忘了吧!”

    “那你腹中孩子呢?這是皇長子,他被朝臣寄予厚望,豈能輕易流落在外?!毙鞣膘o靜看著她,眼中微瀾起伏,“你知我出家多年,對女色無意,此生大約也就這一個孩子,他日孩子降生,你仍然能離開?!?/br>
    寧湘看他言之鑿鑿的樣子,幾乎能確信這是他能做到的事。

    別人三妻四妾,美女如云,但宣明繁連美人送上門也不眨一下眼,當(dāng)初若不是她使了手段逼他墜入紅塵,只怕此時他還在開元寺誦經(jīng)念佛,不問世事。

    莫名其妙的愧疚涌上心頭,寧湘囁嚅:“我不想進宮,也不想當(dāng)什么淑妃……”

    宣明繁淡淡道:“你若想當(dāng)皇后也成,反正這宮里也不會再有別人?!?/br>
    寧湘仍是不愿,她好不容易才能逃離那個地方,如今又要離開家人,她的努力都白費了。

    寧湘以為爹娘和她一樣,都舍不得彼此分離,誓要反對宣明繁的旨意將她留下。

    可是等她出去,寧母顯然一副看女婿的模樣時不時地瞥向宣明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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