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被迫還俗后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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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在北方,離京城幾百里,大年初一皇上如此鄭重其事定然是什么要緊的大事。 然而他只是叫他去看看寧湘,還不必現(xiàn)身。 開始常青還不明白為什么宣明繁要他去看寧湘,既然舍不得人家,只看看做什么。 待常青在寧家蹲守了幾日,看到寧湘冬衣之下略顯豐腴的腰身,和走路時的姿態(tài),很快反應(yīng)過來皇上到底叫他看得是什么。 因為他家中也有身懷六甲的妻子,女子懷孕月份大了,從背面都能看出不同來。 常青本來還在為宣明繁遺憾,一心記掛的人懷了別人的孩子,如今再追去江州也是為時已晚。 然而這會宣明繁看他難以啟齒地說出真相,并沒有多震驚,反而像是松了口氣。 腦中一激靈,常青霍然色變,震驚看著宣明繁:“難道寧湘姑娘懷的孩、孩子……是是是您的?” 看宣明繁沉默平靜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在朝臣們眼中,皇上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勤政殿進出往來的宮女,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沒碰著。 丞相還想方設(shè)法讓宣明繁立后納妃,殊不知人家不僅有了中意的姑娘,甚至還有了孩子,他們折騰這許久,卻是半點不知情。 眼看寧湘的肚子有五六個月了,常青猜測應(yīng)當是回宮前有的,所以她跟皇上之間的真實情況是,她冒犯了宣明繁試圖逃跑,機緣巧合又進了勤政殿伺候。故而之前追著讓丞相放她出宮時,一定是因為懷了身孕,為了刻意躲避宣明繁。 兩人的糾葛暫且不論,常青唯一的感嘆是皇上天賦異稟,一次就有了孩子,真不愧為大梁天子。 這是件大事,足夠震驚朝野四海。 可憐丞相和御史中丞兩個老臣,為了讓皇上能采選嬪妃充盈后宮絞盡腦汁,世家貴女們的畫像恨不得堆滿整個勤政殿,結(jié)果誰也想不到,今年仲夏之季,大梁新帝的皇長子或者皇長女就要出生了。 寧湘一心想要出宮,懷著孩子也不愿留下來,這都一個多月了,也不見宣明繁開口去接人。莫非他就等著幾個月后孩子出生,把大皇子抱回來。 去母留子…… 想到這個可能,常青不禁為寧湘捏了一把汗。 前朝去母留子的例子可不在少數(shù),等大皇子平安降生,處決了生母,另尋一個身份尊貴的養(yǎng)母撫養(yǎng)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天子帝王,薄情寡性,歷來如此。 常青的神情變了又變,最后欲言又止地張張嘴。 宣明繁瞥他一眼:“有話就說?!?/br> “寧湘姑娘既已有了皇嗣,也請皇上看在腹中皇子殿下的份上,將來留寧湘姑娘一命吧!” 畢竟也共患難一場,常青不忍心看寧湘受到傷害,將來皇上若是不肯饒恕,他也得去求丞相幫忙說情。 宣明繁側(cè)目,眼中帶著幾分困惑:“誰說我要殺她?” “啊……您不會嗎?”常青以為宣明繁會因為寧湘算計了他,心懷憤恨要除之而后快,結(jié)果他并不打算殺她么? 常青尚未松口氣,看到皇上冷幽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輕飄飄地開口:“我殺你,也不會殺她?!?/br> 那夜用在他身上的藥,跟常青可脫不了干系。 果然,常青聽見這話立時腿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這這這屬下……您心胸寬廣,千萬別和屬下計較!” 若是換了個皇帝,被人如此算計,他也許早就人頭落地了。 但宣明繁慈悲為懷,天性仁善,就算如此,也沒有打算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日頭升上半空,帶著些微的暖意,宣明繁站在金芒里,面容沉靜。 “你帶幾個人,過些時日隨我北上?!?/br> 常青愕然:“您要去江州?” 想到什么,他立刻來了精神,“是要接寧湘姑娘回宮嗎?” 話問完,眼前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殿。 他并沒有等來宣明繁的回答。 * 寧湘逛了一場燈會,覺得身子倦怠,接連幾天夜里睡不安穩(wěn),醒來時精神欠佳,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里看序秋和知雅玩雪仗。 腳邊放著火盆,寧遠青扒拉出幾個栗子,擦干凈灰才放在帕子里遞給寧湘。 “不吃了,堵得慌?!睂幭婵吭谝巫由涎鲱^順氣,這兩日肚子里的孩子開始頻繁的動彈,她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最大的難處是隨著日漸長大的肚子,夜里睡不舒坦,吃得也比從前多些,早上起來穿衣裳覺得貼身的夾襖緊了許多,估摸著自己又胖了不少。 “午飯吃了多少,幾顆栗子都吃不下了?”寧遠青嫌棄,招來序秋把栗子分給meimei,轉(zhuǎn)頭端詳寧湘一眼,疑惑的皺了皺眉,“我是覺得你胖了些,是不是吃多了的緣故?” 寧湘翻了個白眼,不想跟他說話。 全家人都知道她有了身孕,除了寧遠青和兩個孩子。 這會兒她在他眼前撫摸著肚子,大哥也一點異常沒看出來,她都不知該說他是心大,還是傻。 方氏從里屋出來,手里端著篾籮,坐在寧湘身邊擺弄針線,見寧遠青還傻乎乎的樣子,不由得嘆聲氣。 寧湘看她手里的繡樣,湊過腦袋:“嫂子你干嘛呢?” 方氏溫柔一笑:“我見你的夾襖像是小了,給你重新做一件?!?/br> 寧湘受寵若驚,抱著方氏的手臂親昵地蹭了蹭:“嫂子你太好了!比我大哥細心多了,可惜我不會針線活,沒你做的好看……” 方氏忍俊不禁:“那我教你?將來給孩子做。” “好?。 睂幭嫘判臐M滿,學(xué)著方氏的樣子走針引線,沒一會兒就把手指戳出了血。 寧湘果斷放棄:“我不是做女紅的料?!?/br> 方氏安慰她:“我從前也不會,有了孩子慢慢學(xué)著學(xué)著就能做了,你先做件肚兜,正好孩子出生用得上。” 寧遠青在旁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么孩子?” 序秋知雅那么大了,還穿得上肚兜? 方氏無可奈何搖搖頭,寧湘沒忍住:“大哥,你想要外甥嗎?” “外甥?”寧遠青嗤笑一聲,“你嫁人了嗎,就想這些有的沒的?” 寧湘頓了頓,說:“不出意外的話,五月里你就能看見一個外甥或者外甥女?!?/br> 寧遠青徹底傻眼。 怔愣半晌才盯著她的肚子,難以置信的表情僵在臉上,消化良久才接受這個事實。 “你懷孕了?誰的?幾個月了?孩子他爹呢?” 一連串的問題砸來,寧湘慢吞吞的折騰著針線,不急不緩的一一解釋,寧遠青癱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所以你們都知道了,就瞞著我?” 方氏嘲諷一笑:“誰瞞你,是你自己眼神不好看不出來。” 寧遠青眉頭緊鎖:“那我妹夫呢!這都多久了,怎么還不回來?” 寧湘瞬間心虛起來,敷衍道:“快了快了,應(yīng)當下月就回來了?!?/br> 寧遠青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夫沒有丁點好印象,暗暗發(fā)誓等他來了,一定押在他門口跪上兩個時辰,絕不把湘湘輕易交給他。 家里即將添丁的喜悅,很快沖散了寧遠青那微不足道的不滿,他也沒本事往深處想。 寧湘卻擔(dān)心下個月爹娘要是沒看到傳聞中的女婿,會不會把她趕出門去。 夜里寧湘做夢,夢里一片黑暗,看不清道路,有人從濃霧中來,盯著她的肚子,目光如炬,“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哪兒?” 寧湘大驚失色,捂著肚子后退:“沒有,我沒有懷孕……沒有孩子,沒有……” 身后是冰冷的墻壁,黑暗中的人走近了,佛珠轉(zhuǎn)動的聲音清晰傳進耳朵里,她被困在他手臂間。 惶然抬眸,迎上一雙漆黑的眼。 銳利、冷漠,鋒芒畢露。 寧湘瞬間驚醒,捂著心口不停喘氣。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夢見過宣明繁了,初離宮時提心吊膽,天天做夢,夢里他兇神惡煞,眼神陰鷙,恨不得要吃了她的rou。 在家人身邊的時日長了,沒有任何宣明繁的消息,寧湘也就放了心。 心想他可能忙于政務(wù),沒空理會她去了何處,也可能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不值掛懷。 一國之君本就不缺女人伺候,更不缺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她出宮這些時日,說不定畫像上那些貴女們已經(jīng)進了宮,整日美人在懷,早記不清她是誰了。 這個認知,讓寧湘心頭生出一絲失落來。 她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一想到宣明繁,就不禁想起他還俗前的樣子。 冷清高潔的凈聞法師雖然四大皆空,但是心存憐憫慈悲,面對她那些無理取鬧的折騰,也不見生氣。 可他當了皇帝就不同了。 萬里江山盡歸于手,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只會越來越多。 她一個謊話連篇的騙子,又算得了什么…… 寧湘摸摸肚子,小聲嘟囔:“你爹不要你了,我也不想要了。” 掌心微微一動,孩子像是聽見她的話,奮力地反抗。 寧湘心一軟:“騙你的……” 自從能感受到胎動時起,寧湘就沒有像當初那樣強烈要流了他的沖動。 女人向來心軟,何況是做了母親的女人。 她唾棄自己不夠果決,一而再再而三拖到如今,已經(jīng)徹底下不去手。 她若真有個當侍衛(wèi)的夫君還好,可她孩子的親爹是皇帝,將來孩子出生又該怎么辦。 寧湘陷入無邊苦惱中,睜著眼睛望著床帳。 看來她得想法子,告訴爹娘,她兒子的爹在回來路上被賊人截殺遇害了……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