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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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常常自我安慰地想:他確實這一年潛伏在大理寺看大牢,也不算撒謊。 先這樣吧,瞞一天是一天。 一招、兩招、十招,到練完一本劍譜,接過手下人遞來的汗巾緩緩擦汗,習以為然地聽著奉宸衛(wèi)年輕士兵崇拜地議論“將軍的劍法出神入化天下無敵”…… 愣愣看著劍譜上停滯不動的小人,忽然就覺得,武功天下第一也沒什么意趣。 * 疏議司。 經(jīng)過查訪,齊鳴帶回了在案發(fā)地附近找到的沾血的繩子和布條、木棍等物。 韓成則放下一張寫滿字的紙:“看看,昨天去刑司謄抄的各方證詞,為了不引起張嵩警覺,我跟做賊似的。” “我挑重點的說——目擊者和車夫口供不一致。目擊者說,許書誠強擄死者上馬車,然后將車夫趕走。但據(jù)車夫口供,許書誠看見死者獨自一人行夜路,關心其安全,送她回家,死者欣然答應。我又去找了車夫當面核實,許公子搭訕彬彬有禮,人家姑娘是自愿乘車,沒有強迫?!?/br> 果然是目擊者撒謊! “這目擊者,呵——”韓成則極其不屑地道,“你們猜他是何人,又為何撒謊?” 歐陽意心中了然:“他和許書誠是朋友——也是這屆的舉子?!?/br> “……這你也能猜到?!” 本想吊吊胃口的韓成則,登時感到索然無味。 顧楓一臉“我方勝出”的小得意:“昨天驗尸,阿意就猜到這個目擊者肯定有問題?!?/br> 齊鳴興奮地問:“阿意還猜到些什么?快說說?!?/br> 歐陽意:“幾個窮書生,是許書誠在來長安路上結識的——許公子沒心眼,每次招待出手大方,看見文采好的,就推心置腹。許家的家世、學識都是一等一的,許公子放在哪里都是惹眼的人物,想不招嫉妒都難。” 說到此處,目擊者的動機已經(jīng)昭然若揭。 大家都是人,憑什么你一生下來就是公子,好,那我用功讀書,什么,你竟然比我還用功,臉比我長得俊,詩作得比我好?! 豈有此理。 故意借酒醉斗詩,是在找機會侮辱我嗎? 士可殺不可辱,你給我等著! 韓成則:“真是枉讀圣賢書?!?/br> 作為曾經(jīng)的恩科三甲,齊鳴也露出不齒為伍的嫌惡表情。 歐陽意:“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目擊者和車夫明擺著證詞不同,張嵩卻采納了前者?!?/br> 如果之前驗尸得出的結論只是此案蹊蹺,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非常明顯。 而一切的源頭,都在主審官張嵩身上。 “不好!”歐陽意臉色微變。 “怎么了?” “我擔心,張嵩早就認識許書誠?!?/br> 是啊,一開始大家就覺得這案子斷得太快、太急,起初只當是司刑那邊搶案源,搶這個月破案數(shù)壓疏議司一頭。但現(xiàn)在琢磨起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再著急破案,也不能拿無辜者的人頭充數(shù)啊。 張嵩也不會拿自己的前途冒這種風險。 除非,張嵩和許書誠有深仇大怨,非弄死他不可?! 齊鳴叫道:“那我們已經(jīng)提出要翻案,許書誠可危險了!我們得趕緊把人救出來?!?/br> 人命關天,歐陽意直接動身去刑部大牢,就在大牢和張嵩對峙!韓成則和齊鳴本想陪同,但歐陽意卻另外交代事情請他們調查,最后只帶了顧楓。 “阿意……” 韓成則和齊鳴離開前,都有點不放心他們的小師妹。 “誒,不會有事啦,牢里那么多同僚?!睔W陽意讓他們放寬心。 刑部大牢是周侍郎親自管轄的地盤,張嵩再怎么想弄死許書誠,也不敢當著同僚的面明著來。 如此盤算著,匆匆出發(fā),事后回想,還好她帶了學散打的顧楓。 * 刑部大牢建于□□年間,太宗時期進行了大規(guī)模擴建,關押犯人達萬人之眾。 這里常年陰暗潮濕,無有光明,一盞手提燈籠只能照亮身前方寸,有的人在里頭從年少關押到老,有的人在漫長的關押后被流放,死于異常寒冷的異地他鄉(xiāng)。但也有人在短暫的牢獄生活后刑滿釋放。 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以無罪之身走出這里。 歐陽意希望,許書誠,將是其中一個。 進入大牢后第一時間問了獄卒,得知許書誠因早早認罪而在牢中安然無恙,稍稍放心,緊接著聽說張嵩也前腳剛到,正等候她。 “瞧瞧,久推官來了就是不同,一下子蓬蓽生輝?!睆堘躁庩柟謿獾卣泻?。 能不氣嗎,她們是來啪啪打他臉的! 就在一炷香前,張嵩收到疏議司送來公函。 疏議司有復核刑案之權,提出合理疑點,可調取各部司任意一個案子。 憑著目擊者的新證詞,疏議司要求立馬接手許書誠的案子。 張嵩氣得在刑司發(fā)飆,大罵“疏議司不要臉,又來搶功勞”。氣頭過后,才想起亡羊補牢猶未晚,火速帶人來大牢。 氣急敗壞之后的張嵩,冷笑連連地手下說: “疏議司要翻案是吧,可不代表許書誠能活著出去。” 作者有話說: 想起老婆,梁素珍忽然覺得手里的劍也不香了。 第6章 張嵩心中冷笑不停,陰著臉和歐陽意簽了交接文書。 對方一邊嘴硬地表示不相信“罪犯”無辜,一邊倒也有點“遇到你久推官,我算認栽”的無奈,大體也算干脆。難不成冤枉張嵩了? 心想著,歐陽意道:“且不說許公子家風,干不出這種殘忍之事。他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捆人、如果打結最牢固,他恐怕都答不出來?!?/br> 張嵩嗤笑一聲:“我不信!我敢打賭,這姓許的就是殺人犯!” “那不如請許公子來當面陳述?!彼靡蚕胍娨娫S書誠。 作為現(xiàn)代人,歐陽意還是不適應同僚之間陰險的爭斗,能講道理的盡量講道理,讓你輸?shù)眯姆诜?/br> “好啊,叫來問問?!睆堘詮纳迫缌?。 大牢陰影籠罩下,誰也沒注意到張嵩笑得詭異。 等人的間隙,張嵩叫人點上檀香,大牢里味道不好聞,檀香可以去去濁氣。但這檀香味道有點怪,哪兒怪,歐陽意不太說得出門道。 后來也是這怪檀香,差點要了許書誠的命。 嘩啦啦,鐵鏈拖行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許書誠終于來了。 讀書人,才坐兩天牢,胡渣冒出來,面頰是凹的,氣質倒還保持優(yōu)雅,站得筆挺。 咔嗒,獄卒給開了鎖鏈。 他是待決的死刑犯,屬于牢里被看押最緊的那類,許書誠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腳,這才看見班房內(nèi)的情況。 “久推官?!”許書誠幾乎第一眼認出眼前的女子。 激動、感動,他鄉(xiāng)遇故知,怎不叫人喜上眉梢,他又是個死囚,臨死前還有人能惦記,不顧大牢骯臟,來看他一眼。 歐陽意含笑與他相認,許書誠欣喜過后,滿臉慚愧地說:“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里見最后一面……” 歐陽意打斷了敘舊:“我是來替你洗刷罪名的,那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仔細說說?!?/br> 還有一線生機嗎?可不是,眼前這位聞名遐邇的久推官,能讓死人開口,判筆之下無冤魂。許書誠的眼睛又亮了,愣好久,顫顫地說:“好……” 剛開口,忽然傳來一陣犬吠。 霎時犬聲大噪,由遠及近,呼吸間就有一頭有半人高的大犬沖進班房! 歐陽意見過此犬多次,體型像現(xiàn)代的狼狗,是大牢那邊的人養(yǎng)的,平時跟著獄卒巡邏,受過訓練,聽話懂事,吃公糧、辦公差,一身黑狗毛被打理也油光發(fā)亮,兩只耳朵一豎,威風凜凜。 狗公差專盯犯人,不老實的犯人見了它都老實。 今天狗公差完全變了副樣子。 惡形惡相,殺氣騰騰,擰著嘴角,露出尖銳的犬牙,狂吠不止。 狗子身形迅猛,咬合力強,咬殘過不少不聽話的犯人,原本押解許書誠來的獄卒看出不對勁,嚇得連連后退,口中喝道:“黑子,你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名叫黑子的狗子不退反進,歐陽意見其眼底猩紅,嘴角垂啖——像是被下藥了! 所有變故都發(fā)生在瞬間,諸人眼前一花,黑子“汪”地一聲,朝歐陽意的方向飛撲上來。 眼見惡犬咬人的架勢,狗牙鋒利,一口下去,可不得了。 危急之際,顧楓先發(fā)制狗,抄起把椅子砸過去,把黑子砸了個眼冒金星。 十幾年的散打沒白練?。?/br> 這畜牲雖發(fā)狂,卻不傻,在顧楓手底下討不了好,轉頭就去攻擊張嵩那邊。張嵩見狀,連連后退,大喊:“快給我攔著!” 張嵩的手下立馬向前包抄,把惡犬堵住。被作困獸的黑子又瘋又怒,眨眼見,就撲倒一名衙役! 一擊得手,黑子再不肯松嘴,甩著腦袋撕咬,狀若瘋狂。衙役痛不欲生,慘叫連連,狗命哪有人重要,他的同僚們也顧不得其他,紛紛拔刀砍向惡犬,但又怕誤傷同僚,砍的都不是要害位置。 但這黑子生命力也是頑強,傷痕累累之下依舊不松嘴。 “黑子!快松開!” 這時班房沖進來一個人,大喊它的名字。觀其焦急的表情,應該是黑子主人。 聽見主人召喚,黑子瞬間停頓。有個眼疾手快的衙役趁此機會,一刀砍在狗頭上,把黑子腦門劈裂了,黑子一聲哀鳴,一命嗚呼。 衙役們合力將狗嘴從傷者腿上撥開,這一撥,傷處立馬有大量鮮血涌出。 狗主人跑上前,抱歉地看了眼傷者,隨即雙眼通紅抱起他的黑子,養(yǎng)了多年,人狗感情深厚,看著遍體鱗傷的黑子,狗主人一下子無言以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