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個字——「等」。

    這個結果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次日，天氣放晴，天空如洗，春光明媚。

    江意惜回了江家。

    還沒進胡同口，就聽到江大的聲音。

    「二姑奶奶來了？」

    騎馬走在馬車前的吳有貴道，「是，江大哥去哪里？」

    「我正要去找二姑奶奶?！?/br>
    江意惜掀開車簾問道，「什么事？」

    江大下馬，來到馬車前說道，「二姑奶奶，老太太生病了，伯爺、三老爺、大爺都沒上衙，在如意堂侍疾。昨天晚上，老太太又哭又鬧，還讓伯爺請家法教訓二爺。伯爺和三老爺勸她，她又用雞毛撣子抽了二爺……」

    江意惜大怒。

    不用說，肯定是江洵親事鬧的。

    這些天許多人家來江府給江洵說親，老太太看上了好幾家高門大戶。

    江洵跟鄭家的親事沒敲定不敢明說，只一味拒絕老太太看好的親事，老太太就不高興了，還動手打了人。

    憑著二房姐弟江府門庭高了一大截，老太太還要拿江洵親事換更大的富貴。

    憑什么！

    第363章 想去邊關

    江洵能取得如今這個成績，不止是江洵的努力勤奮，還有江意惜的步步謀劃。照老太太之前對江洵的不管不問，還有周氏的故意帶歪和陷害，江洵別說中探花，就是個天天打架生事的主，明年年初連命都沒了。

    江意惜氣憤難平，催促馬夫道，「快，去江家?！?/br>
    進了江家，直接走去如意堂。

    剛進院子，就聽到江老太太的哭罵聲從小窗飄出來，間或有江伯爺和三老爺的勸慰聲。

    那些話下人不敢聽，都躲進了出去，實在不能躲出去的大丫頭就躲進了耳房。

    江意惜和水靈暢通無阻直奔上房而去。

    「……你爹娘死的早，是老婆子親力親為把你帶到這么大。如今中了探花，就不聽我的話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親事自當聽我的。誰也管不著，出嫁女更管不著……」

    江洵的聲音，「祖母不能那樣說我姐。她那個出嫁女管江家的事可不少，否則江家也沒有如今的好日子?！?/br>
    聲音冰冷。他能受老太太的罵，卻聽不得老太太罵jiejie。

    老太太更生氣了，「她是老婆子的孫女，不是老婆子的祖宗，怎么就不能說她了……」

    耳房里的瓔珞和寶簪都低頭在想著心事。瓔珞一抬頭，看見二姑奶奶來了，已經走上了臺階。

    她嚇壞了，趕緊跑了出去。

    「二姑奶奶來了?！?/br>
    她的聲音特別大，是在給老太太報信。

    老太太的罵人聲戛然而止，江意惜已經走進了屋。

    穿過廳堂來到側屋，看到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江伯爺夫婦、三老爺夫婦、江晉坐在兩旁，江洵垂手立在中間。

    江老太太笑得尷尬，「喲，惜丫頭回來了。來，坐來祖母這兒?！?/br>
    江意惜給老太太屈膝見了禮，坐去三夫人下首。說道，「洵兒昨天來我家說，他想去西慶建功立業(yè)，又不敢跟皇上提，請我家老公爺幫忙說情。我覺得這件事大，還是回來征求長輩的意見。」

    她的話嚇了眾人一大跳，特別是老太太，臉都嚇白了。

    上年江洵就表明過這個心意，說考不上進士就去西慶戍邊。大家還覺得有鄭吉的提攜，他去那里或許前程更好?？涩F在他是探花，是天天在皇上眼前晃的御前侍衛(wèi)，去西慶就虧大了。

    老太太急道，「洵兒，你為何要自討苦吃？」

    江伯爺道，「你去了那里，不止苦，前程遠不如當御前待衛(wèi)。」

    三老爺問，「洵兒，怎么回事？」

    江洵明白jiejie的意思了。沉臉說道，「我愚笨，不會討祖母歡心，想著離家遠些，不惹祖母生氣?！?/br>
    老太太氣得要吐血。自己管他婚事，就是把他趕去邊關了。她想罵江洵大不孝，可看到江意惜面沉如水，眸子泛著怒意，砸巴砸巴嘴，還是沒敢撒潑。

    哭道，「老婆子為洵兒cao碎了心……」

    江意惜道，「老太太為洵兒做了哪些事，孫女一直記著，感激不盡?！?/br>
    她也掏出帕子擦起了眼睛，「我爹娘死得早，我這個jiejie也無能。洵兒從小到大受了許多苦，被周氏苛待，還給他下過毒。連個奴才都敢欺負，一大半好東西被順回家……謝謝老太太心慈，作主趕走惡奴，休了周氏……」

    這話是反話正說。若老太太真的親力親為養(yǎng)江洵，周氏怎么敢苛待江洵那么多年，惡奴怎么敢欺負江洵……

    老太太心里門清那些事，哭聲小下來。

    江伯爺也怕把江洵越推越遠，又聽江意惜提起周氏作的惡，紅了老臉。還有更重要的，宮一鳴落榜，想憑舉人身份候個好缺，這又要請孟家?guī)兔Α?/br>
    他慚愧道，「唉，是我識人不清，讓周氏做了那么年的惡，她死有余辜。既然洵兒不想現在說親，等等也無妨。」

    說完，就眼神炯炯看向老太太。

    江三老爺也道，「洵兒差兩個月才滿十七，親事不著急?！?/br>
    江意惜不高興，兩個兒子又旗幟鮮明地反對，老太太不敢再拿捏江洵的親事，沉默不語。

    江意惜又道，「我就這么一個弟弟，自當全心全意為他好。親事問題更不敢大意，老太太、大伯、三爺請放寬心?！?/br>
    三夫人笑道，「可不是，洵兒這一路走來，惜丫頭沒少謀劃。老太太常跟我們說，惜丫頭是最好的jiejie，心疼弟弟，孝敬祖母……呵呵呵?！?/br>
    大夫人也捧了老太太和江意惜幾句。

    兩個媳婦插渾打科，兒子又勸解著，老太太方有了笑意。

    吃完晌飯，江意惜和江洵去了灼院。

    一進門，江洵就慚愧地說，「又讓姐cao心了。姐即使今天不來，我也不會答應老太太的無理要求。」

    昨天老太太鬧到大半夜，又說被氣著了，胸悶。江洵幾人都沒回各自院子，守了老太太一夜。今天一大早，她又開始鬧。

    江洵的太陽xue一直「突突」地跳。

    他是真的想去邊關，遠離那個胡胡攪蠻纏的老太太。又舍不下鄭婷婷，他們的親事還沒定下來。

    江意惜也氣老太太氣得肝痛。她重生一次，體驗過最絕望的痛苦，把人性看得透徹，才敢那么忤逆自私刻薄的老太太。而江洵，再如何也不敢明目張膽跟老太太頂撞。

    她說道，「老太太慣會在我們身上撈好處，我是看在爹的情份上才一再容忍。不該退讓的絕不退讓，你不好說，讓人去找我?！?/br>
    江洵更加慚愧，「我是二房頂梁柱，是我該為姐出頭，怎么能事事依仗姐?！?/br>
    江意惜笑起來，「姐受委屈了，也等著弟弟為我出頭?！?/br>
    她把江洵拉著坐下，說了昨天她和孟辭墨去鄭家，鄭家?guī)孜划敿胰说膽B(tài)度。

    江洵喜極，起身給江意惜作了個揖。

    「謝謝姐，謝謝姐夫。」

    江意惜笑道，「最該謝的是你和婷婷。若你們自己不去勇敢面對，我和你姐夫說破天他們也不會痛快答應……」

    悄悄話說到申時，江洵才笑瞇瞇送江意惜去如意堂跟老太太告辭。

    老太太又拉著江意惜的手說她如何喜歡和看重江洵。

    江意惜膩煩透了，聽了幾句就走了。

    第364章 李珍寶還俗

    四月十八，文科殿試放榜。

    今天比武科殿試放榜還熱鬧得多。

    曲修中了第三十八名，進士出身。扈季文第二百七十八名，同進士出身。

    看榜的人回來報喜，孟家人都替曲修高興。雖然扈季文考得不甚理想，但他只有那個實力，他自己和孟家人都知道。

    而另一件同時發(fā)生的大事卻被這件盛事壓下，議論的人不多。

    昨天夜里，簡大人家的三兒媳婦失蹤，是賊人半夜?jié)撊爰抑校严氯嗣詴?，帶走了簡三奶奶湯氏?/br>
    簡家猜到是做了多起桉件的「yin賊」干的，也知道湯氏回不來了。這件事不可能暗中調查，憑他們家也調查不出結果，第二天就報了官。

    簡大人是工部朗中，簡三奶奶還是平王側妃湯氏的meimei，郡主李清的嫡親姨母。

    江意惜和孟辭墨都去了簡府慰問。按理出了這件事不好去打擾人家，但孟辭墨是御林軍上將軍，簡家肯定希望孟辭墨能幫忙。

    孟家和鄭家派去湘江調查飛賊白春年的人早一個月已經回京，帶回來有關白春年的一些消息和畫像。白春年在湘西十二年間，犯了十四起搶劫jian殺桉。jian殺的婦人，無一例外都是富裕人家的閨女和年輕媳婦。因作桉沒有其他規(guī)律，又會易容術，手段高超，官府一直沒緝拿歸桉。

    容貌能變，身材不能變。白春年的個子不高，偏瘦，跟江大看到的人相似。

    雖然京城這幾個被害人都是富裕人家的小媳婦，沒有黃花閨女，但他們分析這個yin賊就是白春年。

    四月初起，京兆府和刑部就派出捕快拿著白春年畫像搜人，到目前為止也沒找出來。

    孟辭墨跟簡大人父子講了白春年在湘西犯了哪些桉，承諾御林軍也會插手此桉。御林軍職責是保護皇上，也有一部分責任是保衛(wèi)京師。

    次日申時末，日頭西斜，李珍寶一行車馬行駛在回京路上。

    她今天徹底還俗，以后不需要再在昭明庵戴發(fā)修行。晌午與對她照顧有加的寂蒼師太和幾位尼姑吃了午齋，所以回來得晚。

    今天她穿的不是素服，是白月撒花短襦，大紅長裙，單騾髻上插了幾支玉釵。

    喜氣，艷麗，又不失雅致。

    她還化了個澹妝，人變白了，眉變彎了，小嘴紅艷艷的。

    李凱的嘴像抹了蜜一樣勐夸meimei長得好，是難得一見的漂亮小娘子。鄭玉雖然嘴上沒說，看她的眼里也透著驚喜。

    李珍寶卻對這個妝容很不滿意，只是增加了一點神彩，完全沒有改變她的容貌和氣質。

    早上，她望著一桌子的香餅、胭脂、眉石、口脂、裝了香丸的香囊，暗暗撇嘴。以后她不僅要開發(fā)化妝品，還要發(fā)明化妝刷、眼線筆、唇線筆，讓她的臉型更立體，鼻梁更高，眼睛更大，嘴唇更有型。哦，還要發(fā)明高跟鞋，讓她跟鄭哥哥站在一起更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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