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197節(jié)
她嘴上朗聲關(guān)切叮囑著:“左叔,異空間極不穩(wěn)定,你們千萬小心?!?/br> 這頭,天衍弟子們腦海中同時聽到了任平生傳音而來的聲音: “我同他多年未見,并不知曉他如今為人,方才行事是為了避免動手后我們受制于人,各位注意聽我傳音,莫要輕信他人。” 天衍眾人默默跟在她身后走著,心中紛紛腹誹起來。 小師妹任師姐,真賊?。?/br> 第162章 魅影夜襲 一行人沉默地沿著月光行走在危險的異元空間之中, 眼下如此情形,就連左護法自己也沒想到,哪怕此刻再有歪心思, 在陌生而又危險的異元空間之中,都被迫偃旗息鼓了。 不知為何,到這個時候,太史寧反倒冷靜下來了,他沒有如往常一樣掏出小冊子記錄, 只是嘴里念叨著:“原來擁雪關(guān)的傳說是真的, 偶爾幸運的人,夜間在雪原迷失方向后,沿著月光落下的光斑真的能夠找到出路?!?/br> 最初他們聽到這個傳言是都只當市井傳言, 一笑而過了。 畢竟月光總是均勻地灑落在地上,何來方向可言。 那時他們誰都沒想到,最終會是以這種方式來實現(xiàn)。 謝蓮生跟在太史寧身后, 小聲道:“誤入異元空間這種事, 真的是幸運嗎?” 處于兩個不同空間的交疊處, 隨時都有被突然爆發(fā)的空間風暴和擴大的空間裂縫撕碎的危險。 謝大公子忍不住掛上苦笑,思索著自己自從來到天衍后的生活真是豐富異常, 在萬鬼叢中逃過命,在神樹腳下吃過劫雷,去上古遺跡見到了明燭前輩,現(xiàn)在又多了個在異元空間中求生的經(jīng)歷。 屬實是前二十年的人生從未有過的精彩。 好在打頭的任平生走得極穩(wěn), 哪怕他們都能夠感受到周遭隱隱波動的空間裂縫,但卻精準地避過了所有的危險, 眼見著前方的路愈發(fā)寬起來, 似乎很快就要走出這段危險的異元空間了。 月光最盛之時, 哪怕是后方心懷不軌的仙使們緊張了起來。 畢竟誰都不想平白葬身在這詭異的地方,往后再無人知曉。 任平生瞧著腳下月光落下的光斑,動作頓住了。 從她的角度向前看去,清冷月光均勻地灑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座廣闊的空間,這是月光引路的最后一塊光斑,也就意味著,月光對他們的指引到此結(jié)束了。 任平生微微揚眉,仰頭望去,發(fā)現(xiàn)光斑停在了山腳下,從這里向上只能看到高聳入云的山在幽深的夜色之中,這座山實在太高,根本望不到盡頭,他們在這巍峨山脈的腳底,平白生出一種正被神明垂眸俯瞰的感覺。 仿佛自己只是個渺小卑微的螻蟻。 后面人跟隨著她停下,隊伍最后方左護法傳來疑惑的聲音:“發(fā)生什么了?” 任平生默默收回視線,余光又掃過某處陰暗的角落,繼而若無其事道:“沒什么,我們到了?!?/br> 她向前邁了一步,周圍詭異的空間裂縫波動徹底消失,真正感覺自己踩在了實地上。身后人陸陸續(xù)續(xù)跟她離開后,同樣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都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出來了?!?/br> “咱們這是出來了吧?!?/br> 見任平生表情仍未放松,傅離軻靠近她耳邊,低語道:“哪里不對?” 言罷,傅離軻順著任平生的目光同樣抬頭望去,在見到被隱藏在云后,只在夜色中露出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雪白山頂?shù)漠嬅鏁r,突然心頭一動,問道:“這是……裂天山?” 左護法表情一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去,片刻后沉聲道:“不錯,這里就是裂天山!” “原來循著月光的指向,最終的出口是裂天山。”云近月道,“此處正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不如現(xiàn)在這里歇息一晚,待到白天天亮再行上山探索?!?/br> 左護法看了她一眼,知曉了這位是太華峰的大弟子,云七的師姐,在云七任首徒前,這位在天衍弟子之中便是話事人。 同時,云近月也是上古遺跡之中和明燭走的最近的幾個天衍弟子之一,傳聞她是上古遺跡中少有的幾個明確得了明燭部分傳承的人,若是能從她入手,或許能探聽到一些明燭的消息。 他忍不住思考了片刻,在這個寶貴機會和登裂天山之間,艱難地選擇了后者。 畢竟后者是新到任的星主給他們的第一個重要任務(wù)。 于是左護法便道:“我們目標亦是裂天山,我等狀況還好,無需修習,打算連夜上山,便當一回前鋒,為諸位小友探探路。” 先前任平生用首徒令牌的傳音猶在心中,天衍弟子們暗中交換了個眼神,并無阻攔之意,而是道:“那便祝左前輩及同伴一路順風。” “最好不要?!?/br> 左護法擠出來的虛假笑容還沒淡去,剛一轉(zhuǎn)身就聽見身旁傳來了這樣一句話。 左護法有些疑惑地看向任平生,見她面色如常,只是直直的望著山頂,似乎那里藏著什么寶物一樣。 “為——” 為什么這短短三個字都來不及說完,暗中襲來的幽影打斷了他,左護法感知心頭警鈴大作,瞬息之間側(cè)身閃過,他修習的乃是尋影門的功法,屬法修一脈,如今是夢仙游小乘境后期,若非身處天外天須得隱秘行事,也一定會是當世知名的大能之一。 夜色向來是左護法這類法修最好的保護,他周身籠起淺淡的影,如煙灰色的霧般悄然散開,無聲無息地將方圓一公里都籠罩了進去,在這煙嵐之中,一切的生命都無所遁形。 不知為何,在施展功法的時候,左護法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仙核有一瞬開始發(fā)熱,正是那一瞬間,讓他感覺到自己仿佛充滿了力量。 但短短一瞬的熱意就像是心跳兀地重了一瞬,很快又恢復了常態(tài)。 左護法心頭有些疑惑,緊接著便感覺到一場,尋影訣之下,沒有任何有生命的東西能夠在他的煙嵐之中逃脫,可剛才那無聲無息襲來的幽影竟沒有引起煙嵐絲毫的異動,似乎根本不存在一般。 情況不對! 左護法正欲疾呼,頭一個音節(jié)直接被堵死在了喉腔里,轉(zhuǎn)瞬之間,劇痛從他胸前蔓延開。 煙嵐被迫消散,被迷霧籠罩的眾人這時才看清一切,幾乎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左護法的右胸膛被一只漆黑的手直接洞穿,甚至修為高至夢仙游后期的左護法都只來得及側(cè)身避開要害。 他不知何處來的力氣,死死鉗住了這只漆黑的手臂,他們才看清左護法面前站著一個全然漆黑的人影,這個人影沒有臉,像個幽深的影子,在夜色之中難以辨別虛實。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不少人都直接愣在當場。 可就在左護法左手用力收緊的瞬間,這漆黑的人影卻又如同煙霧一般消散開了,化作一道淡淡的黑色霧氣,重新在山間隱匿下來。 一切都發(fā)生得過于突然,電光火石間,那黑影就已經(jīng)消失,左護法右胸口豁然留下一個大洞,正瘋狂往外淌血。 仙使們頓時驚了,紛紛圍了上來,試圖看清左護法的傷勢,便見左護法捂著右胸口的血洞,搖晃了一瞬,脫離歪倒了下去。 “結(jié)萬物生大陣,大師姐和離軻主攻,蓮生站守位,三師姐居中壓陣?!比纹缴鷨问謸纹鹱笞o法,往他嘴里塞了一枚丹藥,掃了眼天衍弟子,又道,“二師兄,勞煩你保護大家?!?/br> 她在天衍之中極高的威信讓眾人對她的安排全然服從,迅速結(jié)好了陣法。 丹藥入口,順序化作一道暖流涌入體內(nèi),左護法的臉色好看了些,但胸口的血洞仍未被治學。 任平生淡聲道:“不是致命傷,以你的修為而言,死不了?!?/br> 她抬手招來個仙使又吩咐道:“給他包扎好,我們之中沒有醫(yī)修,只能先以丹藥頂著,等離開這里再治外傷?!?/br> 她使喚人的態(tài)度實在太過理所當然,那仙使被吩咐得一愣一愣地,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自發(fā)地蹲在左護法身前為他包扎了。 “嗬……怎么回事?!弊笞o法面沉如水,半靠在一棵樹下讓仙使替自己包扎,沉色道,“沒有任何活物能逃過我的煙嵐,除非那根本不是活物?!?/br> 任平生抱臂站在一旁,涼聲道:“你看那東西的樣子,從哪能看出它是活物來?” 左護法臉色愈發(fā)難看,那東西修為并不高,可自己偏生陰溝里翻船:“難道是鬼修?” 天衍弟子們齊齊搖頭:“不,我們見過鬼修,鬼修也有正常的人類形態(tài),根本不是這種樣子?!?/br> 太史寧思忖道:“看著倒像是《大荒詭事錄》中記載的魅,有人型無實體,居于山野之中,喜吞食人類的心臟?!?/br> 左護法眉頭一皺:“它確實是沖著我的心臟下的手?!?/br> 只是他敏銳,避開了而已,若非如此,今日少不得也要被重創(chuàng)了。 任平生微微揚眉,低語道:“魅?” 太史寧點點頭:“聽說這種魅是千年前隕世之劫后才出現(xiàn),非人非妖非魔非鬼,空有人形,卻不同于世間任何的種族,出現(xiàn)最多的便是在裂天山,可能進入到裂天山的人少之又少,便始終被當成了傳說之物?!?/br> 他說完,自己也感慨道:“咱們今日還真見到了不少傳聞變成真的。” 任平生不置可否。 她回憶著剛才那一幕,察覺出一絲異樣。 在異元空間之中時她便看到了奇怪的鬼影,在她踏出異元空間進入到裂天山腳下時,再度看到了它。 可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沖著左護法去的。 若真只是傳言中的喜食人類心臟,又為何避開第一個出現(xiàn)的她,也直接無視了在場眾多修為低下的小輩,直接找上了在場修為最高的硬骨頭? 這顯然不合常理。 再者……任平生目光環(huán)視一周,輕嘆道:“我們還沒有出去?!?/br> 短短一句話,令眾人大驚失色。 “什么意思?” “我們分明已經(jīng)從那個空間中走出來了。” 任平生冷靜道:“異元空間是兩個不同空間的交界處,走出異元空間,有三個結(jié)果,一是回到我們原有的世界,二是走到了交界的盡頭再無路可走,第三便是……走到和我們原有世界產(chǎn)生交界的另一個空間之中?!?/br> 嗚咽的夜風仿佛迎合著任平生令人聞之發(fā)冷的話語。 一陣死寂的沉默。 良久后,太史寧絕望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處另一重空間了?” 他欲哭無淚道:“可我們周圍景象和地圖中畫的裂天山別無二致,這該如何解釋。” 任平生垂眸片刻,睫羽微顫,適逢此刻空氣中傳來隱約的靈氣流動,觸動了任平生的心弦。 她眼睛兀地凝滯一瞬,終于想明白了關(guān)竅,但這個答案并不能告訴旁人,她于是道:“希望是我想多了?!?/br> 傅離軻眉頭深皺,手握在刀柄上愈發(fā)緊,沉聲道:“不,你沒有想多?!?/br> 他試著抽刀,調(diào)動靈氣懸于刀鋒,可他那柄妖刀血色的刀鋒之上自始至終都只凝聚了薄薄一層靈氣,等同于無。 傅離軻眉皺如深川,冷聲道:“你們發(fā)現(xiàn)了嗎?此處靈氣極其淡薄,幾近于無,大荒絕不會如此。” 至此,任平生臉上的表情偽裝終于徹底淡了下去。 她靜靜地望著山頂,身上再度散發(fā)出了那種仿佛拒人千里之外的距離感,叫人覺得她仿佛不屬于此間,這樣的異樣,讓幾個熟悉她的天衍弟子們都為之側(cè)目,想關(guān)心她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良久,任平生才道:“不,大荒……也有如此靈氣枯竭幾近于無的時候?!?/br> “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而是千年之前?!?/br> 作者有話說: --